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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吹拂的风总是寒冷刺骨。
“好冷”随着一声低喃,白色的雾气,从苍白双唇间吐出。
“真想喝一杯咖啡”
等到第二声抱怨低声吐出时,声音主人那张秀丽的脸孔上,细眉已然微蹙,纤细白皙的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羊毛外套,脸蛋上写着满满的愁苦,诉说在这冻死人的温度下走在街上,对她来说,是种多么不人道的酷刑。
不过就算快迟到了,苏仁瑛那温吞的脚步,也没因此而加坑卩少。
这不能怪她,她天生就是寒性体质又低血压,温度每降低一点,她的活动力就减弱一些,如今被冷风这样一吹,苏仁瑛还能坚持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而不干脆横倒路边等人来救,就已经算是很有意志力的行为了。
其实每当冬季一到,冷锋过境,苏仁瑛每天早上从被窝中醒来,都想打电话到公司请假不上班。
可是,她每每在心里挣扎五分钟后,终究还是会爬出被窝,哀怨的准备出门。请假,也不过是她心里想想罢了,从未付诸实现。
支撑她这意志力的最大理由,就是薪水。身为石氏企业董事长身旁最得力的秘书,每个月的薪水着实丰厚,但就算这样,爱钱的苏仁瑛,也舍不得让自己可以入袋的金钱少上那么一点。
户头里多一些存款,对孤身一人生活的她就多一分保障。
想到这,苏仁瑛意志更加坚定,脚步也稍微快了几分。
在绕过下一个街角之后,石氏企业高耸的大楼便出现在眼前。苏仁瑛有如见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更为加快脚步,迅速踏入这栋大楼。
唉进入大厅,在大厅的警卫瞧到苏仁瑛,连忙热络的打声招呼:“苏小姐,您这么早就来了啊!”整间石氏企业,谁不知道苏仁瑛是董事长石仲谋跟前的红人,只要遇到机会,自然要巴结一下。
不过苏仁瑛这个人,待人处事一向冷淡,所以对于别人的关心顶多也只是微勾嘴角,示意她听见了而已。
“天气这么冷,公司迟到的职员也多了起来。不过对于像苏小姐这么认真优秀的人来说,似乎就不会有任何影响呢!”
怎么不会有任何影响?她都坑诔死了,恨不得现在手上就有杯热腾腾的咖啡,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苏仁瑛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不过在外人眼中,她依然是一张不动声色的冷漠脸孔,像是永远不会对任何人的任何话有反应似的。
见不管说什么,苏仁瑛都懒得回答,警卫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又坐回自己座位上。
苏仁瑛搭上高速电梯,直达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走出电梯后,绕过走廊,苏仁瑛到达自己位在秘书室的座位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间秘书室里,空调早已开启,徐徐的暖气带来温暖的气息。
“呼,得救了”苏仁瑛搓了搓手,总算露出今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现在时间是上午八点半,石氏企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所以此时秘书室除了苏仁瑛之外,没有其他人在。
苏仁瑛很习惯这种状况,石仲谋总共有两位得力秘书,一个是她,另外一个则是个性跟她完全相反的张凯渊。
她冷漠,张凯渊快活,她认真计较,张凯渊却有点不拘小节。两人算是能互补其短,所以石仲谋才会任用两位秘书。
既然两人性情是完全相反的,那么苏仁瑛一向早到,张凯渊自然老是迟到,总要到九点之后才慌慌张张的赶进办公室来。
对于这种情况,苏仁瑛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付钱的是老板石仲谋,他都可以忍耐了,她这部下还有什么好说。
苏仁瑛坐在位置上享受了一会儿暖气,接着才轻轻巧巧的站起身,到茶水间替自己冲好一杯又热又香的咖啡,端在手中,轻啜一口后,接着才幸福的叹了口气。
天,现在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她忙碌的一天,总是要有这么一杯咖啡来宣告开始。
端着咖啡,苏仁瑛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茶水间,心里一边盘算着今天要进行的工作,一边走回秘书室,结果,才刚把咖啡放到桌上,便听到一阵怒吼。“混帐!混帐!全部都是混帐!”
苏仁瑛眨眨眼,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一听就知道是谁。
能够在石氏企业这样大吼撒泼的,除了所有员工的顶头上司石仲谋之外,还能有谁?
声音的方向,是从董事长办公室里传来的。
这倒有点奇特,石仲谋一向不是这么早来上班的人。
苏仁瑛的第一个惊讶尚未平息,紧接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便被打开,抱着一大叠杂志、走路跌跌撞撞的张凯渊走了出来。
苏仁瑛瞧他有些吃力,连忙伸手替他接过一些。
张凯渊见到是她,回以无力的一笑。
“真稀奇,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苏仁瑛不解询问。
“我是早上五点就被老总call来了好不好”张凯渊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一张清秀俊美的脸蛋,瞬间憔悴十分。
“发生什么事?老板怎么这么生气?”
石仲谋这人其实很少动怒,能够成为一个企业大老板,精明、冷静的程度自然不在话下,更不可能为了些许小事就暴跳如雷。
“能让我们老板气成这样的,除了任性的王子殿下,还会有谁?”张凯渊无奈叹气,将手上那一大叠杂志,全数送进垃圾桶。
“哦。”原来如此,苏仁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石仲谋这个人脑袋聪明,手段厉害,从三十岁开始创业,到如今五十六岁,已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但再强悍的人,也总是会有弱点。
对石仲谋来说,这个弱点就是他的独生子石静深。
就苏仁瑛所听到过的传言,石静深这个人,似乎生出来就是为了跟他老爸作对一般。他老爸越是强悍、越是有能力,他就越是浪荡、越是败家,恨不得他老爸赚多少钱,他就败多少钱。
不过苏仁瑛始终没有那个荣幸,能拜见这位惹是生非功力一流的少爷。
因为早在六年前,石仲谋在国内已经找不到愿意收留石静深的学校后,他一气之下,就把这顽劣不堪的儿子给丢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
但就算在国外,石静深偶尔也是会搞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烦,要石仲谋拿钱摆平。而每当这样的事发生,也是石仲谋那坚毅不屈的脸上,唯一会出现丧气表情的时候。
好几次,苏仁瑛甚至看到石仲谋拿着自己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喃喃的说道:“唉,这个小混蛋生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如果能不管他就好了”
嘴里是这样说,可是石仲谋哪次不是照样乖乖掏出钱来,替儿子摆平一切?
苏仁瑛不禁觉得,石静深会这样顽劣,恐怕有一半原因,是石仲谋是非不分宠出来的,能怪谁?
苏仁瑛沉思了一会儿,便又坐回自己桌前,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是老板的家务事,她懒得管,也没能力管。
不过,她才刚翻开资料夹,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苏仁瑛微微皱眉,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伸手拿起话筒。
“您好,这里是秘书室。”
“苏秘书,我有事找你,到我办公室来。”
币上电话,苏仁瑛眯起眼,瞄了下仅仅在五公尺外的董事长办公室。
就这么短的一段距离,石仲谋也要打电话喊人,有钱人的习惯真叫人受不了。
苏仁瑛站起身来,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便迳自推门进去。
正靠在牛皮椅子上的石仲谋,眉峰紧蹙,苍老的脸上满是烦恼神色,双眼瞬也不瞬的瞪着桌上的几本杂志。
“董事长。”
石仲谋的脸上,通常只有自信和意气风发,如今出现这种颓丧神情,让苏仁瑛看得有些不忍。所以她喊了一声,提醒他自己已经进来,而石仲谋这才如大梦初醒般的抬起头。
“您找我有什么事?”
石仲谋凝望着她,眼神中有着犹豫,他似乎没有办法下定决心,说出他希望交付她做的事。
而见他这样,苏仁瑛也不催促,只紧闭着嘴等待着。她这人耐性不错,有的是时间等待。
过了许久,石仲谋终于盘算完毕,咳了一声后开口说:“仁瑛你知道我有个儿子吧?”
鲍司上下谁不知道呢?那位少爷现年二十一岁,身为石家企业唯一的继承人,可是大家茶余饭后闲磕牙的好话题。可见石仲谋这个问题,只是当作话题的开头而已,并不需要认真回答。所以苏仁瑛没出声,只是稍稍点了下头。
“静深他十六岁就被我送到国外去了我以为他待在国外会安分一些,没想到,他照样惹是生非,风波不断,成天不学好,净交一些酒肉朋友,花天酒地;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但小错误却是从来没有断过”
石仲谋话匣子一打开,抱怨就像水一样流泄而出,怎么也停不住。
苏仁瑛知道石仲谋的妻子死得早,而情妇又不是可以倾吐苦水的人,所以她虽感到些许不耐烦,也只好听着他絮絮叨叨。
“我以前总当他年纪小不懂事,认为只要长大了自然就会收心,进而接掌我的事业;怎知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学毕业,我叫他回来公司当我的左右手,他居然出口拒绝,坚持要待在国外!”
看着石仲谋又生气又伤心的脸,苏仁瑛翻了下白眼,拜托,这很正常好吗?
哪个正常人会放着轻松愉快、只需要花钱、不需要负责任的生活不要,来公司里辛苦工作?
“我实在没办法忍受他这样荒唐下去,所以几个月前,我叫人把他从国外给我押回来。”
听到这,苏仁瑛稍稍皱了下眉。
如果石仲谋形容的没错,那么石静深应该是个叛逆的纨裤子弟,如今被这样如犯人般的带回来,只怕更要惹是生非,不得安宁,也更加难以对付。
而石仲谋下一句话,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结果,他对自己被逼着回到台湾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三天两头都给我闹事,这也就算了,他故意跟我作对,专找媒体记者出没的地方闹,而那些记者也乐得有新闻炒,个个把这些事报得耸动低级!”
石仲谋气得把桌上的杂志一扫,苏仁瑛抬眼看了下标题,都不外是“石氏企业唯一继承人,深夜在酒吧买醉,一掷千金!”、“石家大少私生活揭密独家跟踪实录!一窥豪门第二代的狂放生活!”等。
苏仁瑛看出兴趣来了,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本,翻开仔细瞧瞧。
里面钜细靡遗的描述石静深如何在酒吧与人争风吃醋,聚众打架,放浪形骸等“事迹”总之,所有浪荡子的特质,荒唐、不羁、浪费等,一样不少,通通可以在石静深的身上看见。
难怪石仲谋这么伤脑筋苏仁瑛直到此时,才真正的有点同情老板。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只小兔崽子才好了!要怎样,这家伙才会乖乖听话,而不是不成天往那些龙蛇杂处的地方跑?”
难得有人可以吐苦水,石仲谋干脆一次吐干净。
苏仁瑛低头想了几秒,接着平静的说:“您可以断绝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再把他赶出房子让他流落街头、三餐不继。等他回来求你,到时候你还怕他不听话?”
只要将他的信用卡、提款卡、银行户头全数冻结,石静深手上没钱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光想办法维持生活,就够他苦恼了吧。
石仲谋张口结舌一会儿,大概没料到苏仁瑛一开口,就要他对自己的儿子赶尽杀绝。
“我也想过,可是这、这不行”
“为什么?”苏仁瑛有些不耐烦。
他要办法,她也替他想啦,为什么不成?
“因为”
“舍不得?”
石仲谋闭上嘴巴,不过脸上的神情已形同默认。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以前我对静深的妈不够好,后来她又早死所以,我才想把对她的亏欠全数转移到儿子身上。如果把静深赶出去,让他挨饿受冻、甚至闹不好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真不知道我是在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而且静深的脾气满硬的,如果我真这样对他,他绝对不会回来求我,只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永远跟我断绝音讯。”
石仲谋知道,石静深想要的就是自由。
他把他赶出去,只是刚好给了石静深走的理由而已。
“那送他去军校磨练磨练?”
军队的严格管理,包准再顽劣的富家少爷也得学会低头。
“这更不行!”石仲谋激烈反对。“我好不容易替他避掉兵役,就是不要他浪费时间,赶紧多念点书,多学点东西,好接掌我的事业。”
苏仁瑛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这种周全保护,只是让他的儿子更长不大而已!
再说她出了这些主意,石仲谋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把儿子捧在手心当宝。苏仁瑛都觉得自己快成为只会进馋言、离间父子感情的反派角色。
“那我看啊,您干脆在他身边好好的看着他、拴住他,让他哪里也去不了,什么坏事都做不成,不就得了?”
苏仁瑛半讽刺、半开玩笑的说出这个提议,怎知此提议一出,石仲谋反倒拼命点头,眼睛也亮了起来。
“唉,其实我也是这样想”
不会吧?苏仁瑛瞪大了眼,那位少爷,据她估计年纪早已过了二十岁,在法律层面都算得上是成年人,就只有石仲谋还把石静深当小孩子。
“可惜,我工作很忙,根本不可能这样做。”
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该这样做苏仁瑛一想到石仲谋那种想把孩子拴在身边、死也不放的浓厚亲情,她就打了个冷颤。
她对太过浓烈的感情,亲情也好、爱情也好,一向都无法招架,也不会应对。所以还是痹篇比较实在。
苏仁瑛几秒内又回了神,淡淡的说:“您的工作的确很忙,而且现在公司正是最需要您的时候,您实在不能撇下公司不管。”
最近公司才刚准备标下几个大案子,所有的筹备计画,都需要石仲谋监督着才行。
所以,石仲谋还是乖乖死心吧!也算石静深那小子走运,刚好碰上公司最忙碌的时期,那位浪荡公子看来又可以逍遥一阵了
当苏仁瑛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事时,石仲谋却严肃的开口:“我当然知道我不能不管。这就是我之所以叫你进办公室来的原因。”
“嗯?”苏仁瑛心中不好的预感再度升起,而她的预感一向挺准。
“既然我不能看住他,那我只好找人来替我看住他。”
石仲谋的双眼紧盯着苏仁瑛,像是盯上青蛙的蛇。
“而那个人,就是你。”
“我不要。”
苏仁瑛下意识的出口拒绝。
在听过石静深诸多恶行后,苏仁瑛早把他想成一个玩世不恭、什么正经事都不会,只会找麻烦的小少爷。嘿,她可没兴趣带小孩!
“喔?你不肯?”
石仲谋对她的拒绝并不意外,苏仁瑛当他的秘书已经三年了,他知道她那种独善其身的个性,只要不妨碍到她,别人做什么她都没兴趣管。
像这样的人,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任务。
她当然不肯!苏仁瑛无奈的翻了下白眼。“我是您的秘书,并不是家教,更不是保母。”
“我会替你加薪喔。”石仲谋笑咪咪的说。“不但秘书的薪水照给,你照顾他几天就可以领几天津贴,相信我,津贴绝对不少。”
本噜!苏仁瑛吞了口口水,好诱人的条件啊!她一直希望能多存点钱的。
“您要我怎么照顾他?”
“我现在将静深丢在石家的一栋别墅里,本来是希望他远离城市后,能够静下心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结果他照样还是成天出去吃喝玩乐。”
石仲谋说到这,刚刚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旺了起来。成天看到媒体记者报导他儿子又到哪间夜店或酒吧流连,实在有损他这老爸的面子,全台湾的人只怕都在笑他教子无方。
“你要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或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有,公司的大概营运状况,你也要全数让他了解,他以后是这间公司的老板,现在开始学习还不迟。”石仲谋始终没放弃让儿子继承家业的想法。
苏仁瑛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盘算。这样的话,她得每天开车到那位大少爷的住处,缠住他不让他乱跑,并且说一大堆公司的事情烦死他对了,这笔交通费可要报帐不能自己出,要不然她岂不亏到
“所以,明天开始你就搬到别墅去,待会我会给你钥匙。”
当她沉思的时候,石仲谋还在滔滔不绝,而当最后一句话出口,苏仁瑛悚然一惊,抬起头。
“等等,我要搬到别墅去?”
“不然你怎么监视他?”石仲谋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她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似的。
“那间别墅,除了少爷还有谁?”
“还有个平常会来做饭的吴婶。”
这间别墅,其实平常根本都空着不用,自然也没有人住在里面。是因为这次石仲谋要“流放”石静深,才特地找了位钟点佣人来替石静深做饭打扫,免得饿死这小子。
石仲谋见苏仁瑛的眼神惊疑不定,他摆摆手想安定军心。
“你放心,杂事不会叫你做,你吩咐吴婶就好了,要不你要再多雇用一个佣人也成啊!”对他来说,那些薪水只是小钱。
“我不是在说那个,石静深是个男的而我是个女的,别墅里又只有我们两个,我这”苏仁瑛难得的显现着急神色。老实说,她这一生连恋爱都没谈过,而且一向对男人抱持着敬而远之的想法,现在突然之间,就要她跟一个男人同居?!而且还是个浪荡不羁的死家伙难保她不会被想到这,苏仁瑛的脸色由白转青。
但石仲谋好像完全没想到这点似的,只是用眼神催促她继续说明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不太好”苏仁瑛见他不回话,更加惊讶,石仲谋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难道他就不怕他儿子把她怎么了好吧,就算石仲谋真的这么相信他儿子的人格,那石仲谋难道不怕她把他儿子怎么了,然后闹出个什么什么,接着逼他当爷爷?这些豪门大户不是最怕丑闻?
“不行,我不去,老板,您叫张凯渊去吧!”
苏仁瑛衡量一下,给她再多的钱,她也不敢把自己送入虎口。
“不、不我不能叫张凯渊去。”
话说到此,石仲谋颓丧的摇摇头。
“为什么?”苏仁瑛不解,以常识来想,应该要叫张凯渊去最适合,至少比叫她去适合。
石仲谋嘴角抽动了一会儿又挣扎了几秒,接着,才将一本杂志从抽屉里拿出,丢到桌上。“你自己看看。”
苏仁瑛走过去,拿起杂志双眼掠过封面,一个斗大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企业家第二代,惊人的性向秘密。”
封面标题旁,还陪衬一张小小的、模糊的照片,疑似一个男人搂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模糊景象。
苏仁瑛眨眨眼,看了一下石仲谋,后者一脸绝望悲怆,她又眨眨眼,视线回到杂志上,接着翻开内页。
报导中,钜细靡遗的描述记者如何目击石静深带着美少年从宾馆走出,并且两人亲密搂抱,神情暧昧的情状。
包糟糕的是,旁边还配合着好几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男人,像是存心要昭告天下、唯恐没人知道他们感情多好似的,要嘛手放在彼此腰间,要嘛就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
苏仁瑛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的将杂志放回桌上。只是个报导而已,何况这种八卦杂志可信度根本不高。
“您大可以控告记者诽谤。”
石仲谋再度摇摇头。“那个记者没有诽谤。”
“嗯?”
“这都是事实”石仲谋艰难的说。“两年前,静深还在美国念大学时就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这一辈子只会喜欢男人,叫我再也不用妄想他会替我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