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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生死镜里看到了我自男人矜持的含笑点头,眸色深处却是足以颠倒人间的情愫,阿浔听他这么爽快,顿时双眸大亮,兴奋的几乎恨不得立即拉着他出去拜堂成亲,玄泽止不住的笑,将她深深揽入怀里。
他箍住她腰肢的手冷硬如钢铁,阿浔几乎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了,微微挣扎了一下,换来了他更重的力道。
“乖一点,别动。”
他的声音低低闷闷的,带着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阿浔莫名跟着心口一热,顿时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男人灼亮深沉的双眸正定格在那幅画纸上。
这次画纸上,映出的是他,年少时的他,桀骜不驯的,暴虐的,孤零零的他。
玄泽在画中的自己脸上看到了难以掩饰的不安和勉强的镇定。
他闭上眼,极轻极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
成功将师父发展为未来夫君后,阿浔便越发不怕他了。
未婚妻是要宠爱的,未婚妻做什么都是对的。
在阿浔作威作福的时候,她也没忘了那幅奇怪的画。
事后她又问了一遍师父,师父不甚在意的告诉她,那只是一种简单的幻术,初入门的修行者都会这种幻术。
有的修行者囊中羞涩的时候,还会拿着这种幻术去市井闹巷里卖艺赚钱。
阿浔对他的回答深信不疑,但又奇怪,“那长乐公主为什么要把这副幻术捏成的画给我?”
对此,玄泽淡淡的表示:“可能是因为你娘亲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她看你不顺眼,耍你玩。”
阿浔:“……”
为什么她觉得,好像她家师父在耍她的玩的可能性比较高?
……
清贵无双的国师大人决定迎娶自己小徒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以外,杨管家是第三个知道的。
当时,国师大人云淡风轻的对他说:“我打算成亲,成亲的相关事宜我不懂,你替我打点好,不可有一丝缺漏。”
杨管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宛如被投了包火药,把他炸的晕头转向。
成……成亲?
天要下红雨了?
好半晌,他才勉强找回神智,斟酌着问:“大人,新娘子是……?”
玄泽略略抬眸,“忠武大将军家的千金。”
都怪国师大人非要拐着弯回答,杨管家也拐了个弯才搞清楚他说的是谁,顿时又是一包火药在他头顶炸开。
“……”
师父要娶小徒弟?
不愧是冷傲乖张的国师大人,话本都很少敢这么写的。
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这些话杨管家都没说。
他虽然年纪大了,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致,但也是过来人,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看的很清楚,国师大人对小徒弟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没料到,会这么快提出成亲。
“大人,成亲的吉日可定好了?”
玄泽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尚未。”
只因为小姑娘嚷嚷着不能立即成亲,连甜甜蜜蜜的恋爱过程还没享受呢。
不过成亲事关重大,繁文缛节也多得很,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可是这叫杨管家就有些拿不准了,吉日都未定下,找什么急啊!
玄泽看出他的心思,兀自道:“你先筹备着吧,吉日定下了我自然会知晓你。”
……
国师大人虽然任性妄为,但是说来说去,他想娶小徒弟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按照君臣礼数而言,他身为国师,成亲需要向国君禀报。
当然国师大人认为这无关紧要。
真正紧要的是忠武将军。
掐指一算便知吉凶的国师大人慎重的翻出了黄历,一页一页的翻着,试图找到一个适合上门提亲下聘还肯定不会被赶出家门的好日子。
翻完半本黄历,也没找到称心如意的。不是有这个忌讳就是有那个不祥,就没有一个诸事皆宜的。
在往后翻兴许是有的,可是那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国师大人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正烦躁的时候,某位不讨喜的仁兄不约而至。
南川来时,满面春风,玄泽看见他,便淡淡道:“我要成亲了。”
南川:“……”
在确定自己没有耳背耳鸣等问题后,南川难得严肃认真的看住他:“麻烦你再说一遍。”
玄泽抿紧薄唇,沉默不语的望着他。
南川哑然失言,幽幽的回视,好半晌,他才阴阳怪气的开口:“你要是说你要成仙了,我可能会觉得不是天方夜谭。”
“我要娶阿浔。”玄泽淡淡的补充。
闻言,南川连一丝诧异都没有,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哦,谢谢你,谢谢你身体力行的向我展示了什么叫乘人之危。你不是说可以守在她身边就够了么?怎么转眼就要把她娶回家了,你就不怕日后她做出谋杀亲夫的事情来?”
玄泽早就料到,南川听闻后便是这般的冷嘲热讽。
他不恼不气,因为他想想那日他是如何诱导阿浔答应嫁给自己,他便深觉自己卑鄙至极。
玄泽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连他自己都不齿。
“我看到了三生镜。”玄泽忽然没头没脑的道,不待南川说话,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阿浔也在其中看到了她的前世。”
南川一瞬间沉默下来,本来没个正形的斜倚着门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了摔了一跤,他抓抓脑袋,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在玄泽对面坐下。
不确信的追问:“三生镜出现了?”
玄泽缓缓掀起眼皮,默认的看着他。
“那你还娶她!”
南川突然重重一拍桌案,用一种类似于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差戳着玄泽的眉心教育他了,“她迟早会想起来的,现在你乘人之危娶她,以后只会给她多一个讨厌你的理由。”
玄泽不说话,英俊的脸愈发阴沉。
南川呵呵冷笑起来,“是谁往日里总是道貌岸然的说不要贪图一晌之欢,要顺应天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了,啪啪啪打自己脸打的还开心吗?”
“我别无选择。”玄泽神情漠然,一字一顿的冷声道。
南川无奈不已,他不懂,眼前这个冷眉冷眼的男人怎么就生了执念,不过看起来,这个又冷又硬的男人是主意已定了,他再劝说也是徒劳。
但是也实在没法发自肺腑的说出恭喜的话来,本来他今天还挺高兴,现在那点好心情都让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给搅坏了。
他甩袖子就要走人,走至中途,南川又折返回来,“我是不是没有问你,从哪里来的三生镜?”他摸着下巴,异想天开的揣测,“会不会有可能那面三生镜是个冒牌货?”
玄泽无言的凝视他片刻,转身从桌案一侧的画筒里抽出一卷画。
画卷被慢慢展开,其上洁白无瑕,宛若白纸。
只是那“白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湖面,能映出倒影来。
南川伸头看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一句粗口就爆了出来:“他娘的!太久没看见老子的原身了,倒是让自己的原身给吓了一跳。”
他拍着桌子骂骂咧咧,“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啊?”
玄泽沉声道:“这本是长乐公主送给阿浔的画,画中人是阿浔娘亲。”
一听是从长乐公主那里传出来的,南川立即摆着手不信,“是那个老妖女的东西啊,那八成有问题!如果这正是生死镜,长乐会随随便便给出来?不要忘了,三生也是圣物之一,她堕入妖道,不会没听说过圣物。”
“也许长乐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这不是画,而是三生镜。”玄泽屈指抚过镜面,触之冰凉彻骨,他低声道,“我可以确定这就是三生镜。”
南川无言以对了,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嗓子里憋出一句闷闷的话来,“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会拦着你,好自为之吧你。”
……
最近一段时间,师父果然说话算数,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是已经对她极尽纵容了。
她在他的书房吃吃喝喝,零嘴落得满书房都是,在院子里练习术法,一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亭台水榭劈成了粉末,成天去绿园里威逼利诱那些花花草草陪着她玩……
总之做了许多无法无天的事,他也不曾责罚于她,甚至连句训斥的话都没有。
她连着闯了好几宗祸,心虚之下主动去承认错误,他眉头都不皱,只是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说:“阿浔开心就好。”
阿浔感觉日子逍遥自在的仿佛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美梦,深冬寒冷刺骨的风吹起来都好像是和煦的春风。
白日里,折腾了一天,晚上很快就乏了,阿浔和师父道了晚安后,便回了卧室睡觉。
地龙烧的很热,阿浔穿着中衣靠在床榻上看最新出的话本,不远处的两只红烛闪耀,隐约映出了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
阿浔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当下就扔了话本,警惕的翻身坐起来。
正欲扯着嗓子喊人,却见本该在宫中的长乐公主公主不知何时立在房前。
而她身后站着的是玄泽和蒙云飞。
阿浔顿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