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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冬雪抱着一叠学生会开会要用的资料快步走着,冷不防地被旁边伸出来的脚一绊,重重地扑跌出去,手上的资料也漫天飞舞。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不看路肯定会摔跤。”伸出脚的元凶环着双手冷眼看着跌在地上的她。
颜冬雪没有抬起头,兀自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资料,被碎石子刺伤的掌心传来微微痛楚,不争气的泪水在眼底渐渐成形。
“听说你被深蓝学长抛弃了?这下子没有人可以当你的靠山了。”女同学冷言冷语,摆明了就是看她好欺负,想趁机一吐她霸占深蓝学长又可以亲近学生会成员的怨气。
“与你无关。”颜冬雪吸了吸鼻子,使尽气力才不让泪水掉出眼眶。
“你”女同学怔愣了下,随即气愤地抬脚往她正在收拾资料的手背上一踩“你还没认清事实吗?没有深蓝学长的保护羽翼,你什么都不是。”
“好痛”颜冬雪反射性地想抽回手臂,却让她踩得更重。
“深蓝学长都不要你了,你还有脸留在学生会里,真是不知羞耻。”
“你在做什么?快移开你的脚。”江恩自远处快步跑来。
看见有人替颜冬雪抱不平,嫉妒的女同学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小雪,你没事吧?”江恩关切地执起颜冬雪的手查看“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学校的理事,凡尔赛学院里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情!”
“没事的,算了。”颜冬雪无奈地笑,手背上轻微的破皮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她实在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单单就是因为眼红她跟深蓝的“关系”吗?
“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才会一再地找你麻烦,这些事难道深蓝学长都不知道吗?”江恩怜惜地替她轻轻拂掉手背上的灰尘。
“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没有必要去烦他。”缩回手,她将资料整理好“我还要到学生会里开会,快迟到了。”
他皱了皱眉头“至少先到校医那里消毒一下伤口吧?”
“不、不用了啦,真的没事,我先走了。”颜冬雪抱起资料迅速地离开江恩的视线范围后,在一栋大楼的墙壁后方停了下来,靠着墙壁喘息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出眼眶,一颗接着一颗。
她不想让江恩看见她掉眼泪的模样,因为他一定会按捺不住性子跑去找深蓝说这些事情,她不希望造成任何人的困扰,而且她深信这些不友善的举动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深吸了口气,她重新打起精神
“哭够了?”一抹微冷的嗓音传来。
这个声音“你你来做什么?”她的视线对上花橙的。
“来看看你的状况。”花橙仍是一副悠哉样“果然又被欺负了。”
“”原来他不是刚到,而是从头到尾都在一旁冷眼看她被欺凌,就跟上回的情形一样,又是来嘲笑她的。
“上次不是说过了,既然没有反抗的勇气就不要逞口舌之快,你这样是自讨苦吃。”花橙狭长的眼眸斜睨着她。
“这、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为什么连他也要对她冷嘲热讽,她就真的这么惹人厌吗?
他抬起眉“太子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替你消灾解危,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乖?”以她这种胆小怯弱的个性能在凡尔赛学院生存这么久也是个奇迹。
颜冬雪的眼神瑟缩了下“我、我的事自己会处理,我要去开会了。”抱紧怀里的资料越过他,一股淡淡的香味拂过她的鼻端,勾起了前几天的记忆。
到底送消毒葯水跟ok绷给她的人是谁?她想问花橙,却又怕被耻笑自作多情而作罢。
“跟我来。”花橙忽地攫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接收了她怀中的资料。
“你、你想做什么?”她陡地一震,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他冷淡地瞅着她“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的胆子比老鼠还小,不过性子里那执拗的特性还跟太子如出一辙,不愧是兄妹。
“我、我还要开会,我不去。”最后那两个字可能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我会跟太子报备,走吧。”真不懂太子去当那个什么学生会内务副会长做什么?他既不喜欢出风头,又懒得管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干么浪费时间?
太子的学业分数一向在及格边缘游走,一点也不像一般学生会成员给人的既定印象都是一些有钱有闲的高材生在玩弄权力地位的殿堂。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他不是对她很感冒吗?又为什么插手她的事?
“少废话。”花橙瞪她一眼,拉着她往校外走去。
颜冬雪没有勇气反抗,只能被动地跟上他的脚步。
在走出校园的路上还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跟窃窃私语。这下糟了,关于她的谣言又要满天飞了。
花橙将资料放到车子后座,而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她一动也不动“我、我不要!”
“麻烦!”他干脆将她塞进副驾驶座,甩上车门,随后上车发动引擎,把车子驶进车阵中。
“救、救命”她想放声求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花橙好笑地嗤了声“依你这种音量恐怕只有蚂蚁两三只会来救你。”
虽然他应该不会伤害她,不过她还是无法掩饰心底的不安“我、我要回学生会”那里是除了家以外她唯一的避风港,那里有温柔的绛色学长、多情的靓紫学长,还有她脾气暴躁的哥哥深蓝,在那里,他们不会因为她长得不够漂亮而排挤她,对她的好也是真真实实的。
花橙懒得理她。
“大家还在等我开”她的话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探手抓起放在仪表板前的手机,望了萤幕一眼,这个时间衣香鬓影的经理找他干么?“什么事?”
颜冬雪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马上过去。”结束通话后,花橙立即将车子掉头转往另一个方向。
她一头雾水,刚刚那通电话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们现在又要去哪里?”
他皱了皱眉没有搭腔,微扬的丹凤眼里寒光闪了闪,倏地,他将车子停到路边“下车。”
“呃?”她还没会意过来时就又被花橙“请”下车了。
“手机给我。”花橙伸出手。
“什、什么手机?”由于神经太过于紧绷,她反应不过来。
“你的手机。”他没好气地道。
“喔”颜冬雪手忙脚乱地从侧背的包包里翻出手机交给他。
花橙迅速地在她的手机上按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后拨出,随即挂断。
颜冬雪纳闷地偷偷望着他,却没有胆子提出疑问。
把手机交还给她,花橙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麻烦送她到凡尔赛学院正门口。”他倾身向司机交代,顺便付了车资。
颜冬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脱离了花橙的“魔掌”返回凡尔赛学院。
送走颜冬雪后,花橙立即驱车前往衣香鬓影,还没踏进接待大厅,狂妄的叫嚣伴随着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立即传进耳里。
花橙沉下脸,对迎面而来的宋经理道:“围事的人都到哪去了?”光是名喝醉酒的酒客就处理不了?
“花少,里面是赵家兄弟,他们摆明了是冲着你来,身上还带着家伙。”宋经理急得冒汗,赵家兄弟是没什么能耐,不过如果事情闹大,条子三天两头就来衣香鬓影走动,届时庞大的损失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赵家兄弟?“嗯。”他心里有个谱了。
宋经理跟在花橙身后走进大厅,数十名围事的弟兄一字排开来,而赵家兄弟则大剌剌地斜躺在大厅的高级沙发椅上,如入无人之地。
“这么急着见我?”花橙瞟了眼满地的碎玻璃,弯腰拾起一块,森然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橙哥你终于来了。”赵家大哥醉眼迷蒙。
“哪里招待不周让你俩发这么大脾气?”花橙的语气平平,没有起伏。
“哈哈哈”他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间的致命武器。
看来是那把枪壮大了他的气势。花橙微眯起眼,眸光扫过醉倒另一侧的弟弟。
“什么时候橙哥你也会这么和善可亲了?真叫我受宠若惊呢!”赵家大哥打了个酒嗝。“那天在餐厅里你可鸟都不鸟我们兄弟俩。”
“在这里,你们是客人。”花橙直言。
“所以出了这个大门就是个屁?”他的手探向腰间,下一秒却是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一片长型碎玻璃不偏不倚地刺在他的手背上,膻腥的鲜红血液汩汩淌下来,染红了高级沙发,一旁伺机而动的手下立即涌上前去压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而赵家弟弟因为酒精作祟,此刻睡得正香甜。
“痛痛痛”赵家大哥被粗暴地从沙发椅上拽了起来,手背上传来的蚀骨痛楚让他的酒意全消“橙、橙哥,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我喝醉了才会这样,请不要跟我计较,下次不会了。”
“哦?”花橙冷冷一笑“还有下次?”
他忙不迭地改口“没、保证没有。”
跨步上前,花橙把他腰际的枪抽了出来“枪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的。”
“是、是。”他心疼地看着那把花了一大笔钱从黑市买来的手枪,原以为可以讨回面子,一吐那天的郁闷之气,哪知道
“你要到衣香鬓影来消费我很欢迎,不过请谨守客人的本分。”他没兴趣跟他们称兄道弟。
“好、好”赵家大哥迭声允诺,哪敢再有其他意见。
“宋经理”花橙没有回头。
“花少,有什么吩咐?”宋经理趋前。
“开个包厢让他们休息一下再走,顺便处理一下手上的伤。”稍稍教训过即可,毕竟生意场所最重要的还是客源。
“好的。”宋经理应声。
“还有,每桌客人招待一瓶威士忌让他们压压惊。”花橙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是。”
交待完毕,花橙在走出衣香鬓影大门口的同时拨了通电话
颜冬雪下了车,怔愣地伫立在凡尔赛学院校门口良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蛮横地带她离开校园,又不给她任何理由就叫计程车送她回来他究竟想做什么?
“颜冬雪同学,请尽速到学生会办公室报到,颜冬雪同学”忽然,童靓紫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校园内回荡着。
“啊!要开会”她倏地一震,加快脚步在校园里跑着。
包包里突然传来悦耳的手机铃声
她边跑边拿出手机回答“对、对不起,我马上就到”
“”没有声音。
她狐疑地停下脚步看了看萤幕,一组陌生的号码。“你是哪位?”
“你回到凡尔赛学院了?”
是花橙!“嗯”她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得到回答后他立即挂断通话。
“哪有人这样的!”颜冬雪瞪着手机,没好气地咕哝一声。原来他也会挂念她的安危。
“颜冬雪同学,你再不到学生会来报到,我们就要到你家开会了唷!”童靓紫的声音里漫着浓浓笑意,传遍整个校园。
闻言,她忍不住红了脸,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学生会办公室。一推开门,果真看见学生会成员全数到齐,只差她这个秘书。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气喘吁吁。
“没关系。”唐绛色闲适地翻阅着杂志,嘴边有抹温柔微笑。
童靓紫凑上前来,俊脸上满是耀眼的笑容肆虐“小雪,你跑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鬼话连篇。”耿深蓝撇撇嘴。“花橙找你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她垂下眼。
“哦?”他知道她还在习惯他们的新关系“有事的话记得跟我说。”
“啧啧啧”童靓紫发出夸张的怪声“没想到我们深蓝真的是个好哥哥呢。”
我们深蓝?“你是你,我是我。”耿深蓝冷然地横了他一眼。
“这么说太伤人了。”童靓紫抚着胸口,一副心碎状。
“无聊。”
“我、我去泡咖啡。”颜冬雪怯怯地退到茶水间。
“慢慢来,不急。”唐绛色抬眼又是一笑。
“小雪,资料先给我们。”童靓紫扬声道。
开会的资料她怔了怔,滚烫的水不小心淋到她的手“好烫”手上的杯盘因为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耿深蓝起身,大跨步地走向她,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冷水。
“只是不小心烫到了。”她没敢乱动。
“这个也是?”看见她手心上有几处破皮,他微眯起眼“怎么回事?”
前阵子他全副精神都放在水帘身上,有点儿忽略了小雪的状况,他也以为有花的护卫,就算有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对。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擦伤的破皮而已。”她心虚地痹篇他的眼。
“该不会又有人欺侮我们可爱的小雪了吧?”童靓紫随口道。
“不、不是”颜冬雪急切地否认。
“谁敢?”虽然小雪的真实身分还未公开,但他之前的“宣告”应该还有效,谁敢冒着生命危险越雷池一步?
“你的消息真的太不灵通了。”童靓紫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在你跟水帘姐打得火热的那段期间,小雪已经成为凡尔赛学院里公认的弃妇了吗?”
打得火热?“去你的。”
弃妇?颜冬雪只能尴尬地笑笑,靓紫学长的形容词还真贴切。
“真的是这样?”耿深蓝额际的青筋在跳动。他怎会如此粗心?
“先让小雪过来擦葯吧。”唐绛色拿来医葯箱。
童靓紫伸出手“也对,女孩子的手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雹深蓝拍掉他的手,亲自把小雪带到唐绛色面前。
颜冬雪朝童靓紫投去感激的一瞥。对大多数的女生来说靓紫学长是个可恶的花心大萝卜,但是他一直很照顾她。
童靓紫回以一笑,无所谓地跟在他们旁边来到会议桌旁。
“幸好面积不大。”唐绛色温柔仔细地替她手上的伤口消毒上葯。
童靓紫不平地抗议“为什么绛色就可以摸小雪的手?”真是偏心!
“这是必要的触碰,不叫摸。”唐绛色笑笑解释。
雹深蓝瞪着他“因为绛色不像你随时处在发情状态。”一针见血。
“小心点别再跌倒了。”唐绛色轻柔一笑。
他当然知道有内情,不过小雪既然不打算说,他也不便点破。
“谢谢绛色学长。”颜冬雪缩回手。
“花橙跟其他人在做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耿深蓝的浓眉纠结,有些恼火。
“不、不关花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她的个性太过懦弱,与别人无关。
雹深蓝叹气“我知道你没有勇气反抗,但也毋需逆来顺受,一味地息事宁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嗯、嗯。”颜冬雪还是唯唯诺诺。
“今天的会还开吗?”童靓紫意兴阑珊。
唐绛色作出决定“延到明天好了,今天让小雪早点回去休息。”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还害大家的会开不成,对不起。”颜冬雪朝大家鞠躬道歉。
“别放在心上。”唐绛色还是一贯的温文儒雅。
“明天再开也一样,走,我送你回家。”
“呃,我”她原想拒绝,但一对上耿深蓝的眼就又把话吞了回去“那绛色学长、靓紫学长,再见。”
一路上,颜冬雪如坐针毡,局促地揪紧腿上的裙子。
雹深蓝把车停在颜家门口,探手揉乱她的发丝“放轻松,不要老是这么战战兢兢的,我是你的哥哥,不是会咬人的野兽。”
咬人的野兽?他的用词让她忍不住笑了。
“这样不是好多了。”他微扬起嘴角,过长刘海下的锐利眸光悄悄地转柔了。“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我帮你顶着。”
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身上,温暖了她的心,也让她真真切切地体认到多了个哥哥的事实。“嗯。”“进去吧。”
“再见。”她下了车。
“你先进屋里去。”耿深蓝抬抬下巴示意。
“哥开车小心。”语毕,不等他回应,她立即转身进屋。
正在厨房煮菜的颜映琴闻声探头“回来啦!先去洗手,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好。”颜冬雪放下背包,进浴室洗手。手上伤口碰到水的微微刺痛感唤醒她的记忆“啊!”“怎么了?”颜映琴扬声问。
“没事。”开会用的资料全在花橙车上!她应该要打电话给他,要回那份资料,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麻烦他。
但是会议已经因为她的迟到、烫伤延后一天了,不能再因为没有资料而延宕。
她必须在明天开会之前拿到资料,这通电话非打不可。
颜冬雪只得认命地查了查手机里的通话纪录,找出花橙的电话号码,硬着头皮按下拨号键,响了两声
“怎么?”花橙懒懒的嗓音自彼端传来。
她不自觉地屏息“我我是颜冬雪,那个、那个”
“这么快又被人欺负了?”花橙慵懒的声音转为戏谑“这次打算向我求援了吗?”
“才不是!”他这个人真让人头痛。
“哦?那有什么事?”
“那个我有一些资料放在你的车上,可不、不可以请你拿给我?”颜冬雪一鼓作气说完。
“我为什么要?”花橙反问。
“嗄?”顿了下,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
“我有空就帮你拿过去。”
透过话筒,他的声音听起来亲切和善许多,是她的错觉吗?“谢谢谢。”
“不过,我通常都没空。”他补上一句。
这人还是一样恶劣!“你”颜冬雪气结。是他蛮横地带她上车,她的资料才会遗留在他车上,现在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很忙,没事的话”
“等、等一下,”她连忙阻止他结束通话“不然我明天早上过去拿,你记得带去学校。”
“我尽量。”
“麻麻烦你了。”她别无他法。
“是很麻烦。”花橙嘀嘀咕咕。
币上电话,颜冬雪胸口郁闷得像压了块大石头。
怎么会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