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不过气来了

林·拉德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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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拉德纳著

    孙仲旭译

    7月12日

    我要跟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在这间酒店待两个星期,我想在这段时间,我要记点类似于日记什么的,好打发时间,也可以对经过什么事有个记录,不过上帝作证,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也就是说让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谋划干什么,根本没什么叫人兴奋的,因为他们都至少有三十五岁了,没准儿还要老一点。

    爸爸和妈妈出国一个月,我来这儿,按说是作为不带我一起去而补偿我的。补得好嘛,把我撇给了两个老人,来这种地方休息。尽管这样,换种情形,这儿就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要是沃尔特也在的话,他在就美上天了,一想到这儿,就能让我心跳停止。

    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再想了。

    这是我们订婚后第一次分开,快十七天了,明天就满十七天了。晚餐时酒店里的乐队演出了那首老歌噢,今天晚上我真想你,好像肯定是专门为我表演的,不过当然,歌里那个人说的是他们有多么想念自己的妈妈。尽管我当然也想念我的妈妈,可是一个人想念妈妈,想想也就习惯了,而想念沃尔特或者跟你订了婚的人就不一样。

    不过没多久就根本不会再有分离了,我们十二月份就要结婚,即使在我告诉妈妈的时候,她的确笑了起来,因为她说我疯了,我连十八岁时考虑结婚就已经是疯掉了。

    她自己就是十八岁结的婚,可是当然那“不一样”她不像我这样疯,她知道她要嫁的是什么人,说得好像沃尔特是个警昨晚刚洗的衣察或者外国人什么的。她还说她只订过一次婚,而我从十四岁以来,每年就至少订五次婚,当然事实上没那么夸张,事实上我所称为的订婚,总共才六次而已,可是订婚怨我吗,是他们非要这样,死打烂缠,你不答应,他们就一直不肯回家。

    可是跟沃尔特就不一样了,我真的相信就算他不开口,我也会向他开口。当然我不会,可是我会死掉的。我订婚是真的想结婚,这还是第一次。别的时候,他们提起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只是笑他们,可是我跟沃尔特订婚后还不到十分钟,他就提起结婚这件事,我没笑。除非要结婚,否则我是不会订婚的。我受不了了。

    不管怎么样,对这个主意,妈妈还是习惯的好,因为这次“根本不是胡闹”我们全计划好了,要在家里结婚,然后去加利福尼亚和好莱坞度蜜月。十二月,还有五个月。我受不了了,我等不及了。

    今天晚上有两个帅得要命的小伙子,只有他们两人坐在一起。一个没什么,可是另外一个长得可爱。他——

    伴舞乐队在演奏永远,就是我遇到沃尔特那天贝尔特摩饭店里乐队演奏的。“不要才一个钟头,不要才一天。”我没法活了,我透不过气。

    7月13日

    今天这一天,比我在这种情况下原先估计的要刺激得多。首先我收到了两封很长的夜间电报,一封沃尔特发的,一封戈登弗林特发的。我不知道沃尔特怎么敢去发那封电报,里面什么都说,报务员读给他听和数字数的时候,肯定让他窘坏了,还不用说报务员怎么窘了。

    可是戈登发的那封有点让我大吃一惊。他环球旅游后刚回来,去年十二月走的,昨天打电话到我家,海尔加给他说了我的地址。他的电报,唉,几乎跟沃尔特的一样不对劲儿。麻烦的是戈登走的时候,我们还订着婚,要么说至少他是那么以为的,所以他走后一直给我写信、发电报什么的,后来我就搞不清楚他的行程了,没法给他写信。我跟沃尔特真的订婚时,没法通知戈登,因为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再说,我也不想让他旅游得不开心。

    到现在他还以为我们订着婚,明天要从芝加哥给我打电话,我到底能怎么跟他解释,让他明白呢,因为他很认真,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他,在很多方面他比沃尔特更好,不是真的更好,而是长得更帅。他们的舞技也没法比,沃尔特怎么样也学不会跳舞,也就是说真正的跳舞,他说那是因为他是个平板足,他是当成玩笑说的,可这是真的,我打心底希望不是。

    整个上午我都在想啊想啊,想戈登打电话时我怎么跟他说,最后再想下去我就受不了了,就下决心不要再想了。不过我还是要实话实说,尽管伤害他我也没法活下去。

    我跟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下楼吃午餐,下午他们要去打高尔夫,非让我也一起去,可是我跟他们说我头疼,然后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他们自己去。我根本没头疼,只是想自个儿待着想沃尔特,再说跟耐特姑父打球时,他老是纠正我的站立姿势、挥杆动作什么的,还老是把手放到我的胳膊或者肩膀上,指点我正确的姿势,我受不了老头儿碰我,即使是我的姑父。

    最后我甩掉了他们,我正坐着看打网球,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小伙子——可爱的那个——走过来紧挨着我坐,我当然没瞧他。我想抽根烟,却发现我把打火机忘楼上了,正想起身去找打火机,突然他给我打着了火,我拒绝的话,怎么也会显得没礼貌。我们就聊起天来,他甚至比他看上去还要可爱,我相信是我遇到过的最与众不同、说话最风趣的人,我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厉害过,也不知道笑了多久。

    他首先问我有没有听过洛克菲勒之歌,我说没有,他就开始唱只有石油。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桔子水歌,我还是跟他说没有,他说唱的是“桔子水,对不起你让我哭了”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十分钟,我就几乎笑岔了气。

    他叫弗兰克卡斯韦尔,一年前从达特默思学院毕业,今年二十四岁,还不算特别老,只比沃尔特大两岁,比戈登大三岁。我不喜欢弗兰克这个名字,不过卡斯韦尔这个姓挺好,而且他很有意思。

    他去年冬天在加利福尼亚,去过好莱坞,谁都见过,他说话让人听得着迷。他见过诺玛希勒,他说他本来觉得希勒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儿,他说的是“我的确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儿,直到今天”我想装作没听懂,不过最后我跟他说还是理智点吧,否则我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对了,他想让我今天晚上晚餐后跟他跳舞,马上就有个问题,就是怎样跟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解释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弗兰克说这件事交给他吧。一点没错,耐特姑父打球回来后,他向耐特姑父做了自我介绍。晚餐后,耐特姑父把他介绍给我和朱尔姑姑,我们整晚都在一起跳舞,不包括朱尔姑姑。他们去睡觉了,谢天谢地。

    他跳得出色之极,跟戈登跳得一样好。我们正在跳一轮舞,作为加演节目之一,乐队演奏起了在瀑布旁边的小屋里,我真的没法跳了,只是站着不动,说:“哎,我受不了了,我透不过气来了。”可怜的弗兰克以为我病了还是怎么样,我只得跟他解释那天晚上我在巴尼盖伦特餐馆坐在杰克巴里莫尔旁边那张桌时,乐队演奏的也是这首曲子。

    我让他在那首曲子中间坐着不跳舞,也不让他说话,直到他们演奏完。后来他们演奏起别的,我又没事了。弗兰克跟我说了认识杰克巴里莫尔的事。想想看吧,竟然认识他。我活不下去了。

    我答应朱尔姑姑十一点睡觉,现在早就过了十一点,不过我完全准备好睡觉了,现在只是写这个。明天戈登要打电话来,我该跟怎么说?我真的不愿意去想。

    7月14日

    戈登今天上午从芝加哥打来电话,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很高兴,可是线路很糟糕。他问我还爱不爱他,我想跟他说不,可是知道那样说,就意味着得解释半天,线路那么糟糕,我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理解,我就说爱,可我有意几乎是悄悄说的,想着他听不到。可是他听到了,他说那样就万事如意。他说他还以为我已经不再爱他了,因为我没有再写信。

    我真希望线路没问题,就能跟他说清楚,可现在真是要命,他打算在我回到纽约的当天也赶到去,天晓得我该怎么做,因为沃尔特也在那儿。我真的不要再想了。

    我刚跟戈登打完电话,朱尔姑姑就进了我的房间,谢天谢地。房间里放满了花,沃尔特送了一些,弗兰克也送了。我又收到了沃尔特发的一封长长的夜间电报,跟第一封一样傻。我真希望那些话他都写到信里,而不是发夜间电报,这样就不会让全世界每个人都看到了。朱尔姑姑想让我大声念给她听。我快窘死了。

    她还在我房间里的时候,弗兰克打电话给我,要我去跟他打高尔夫,我说行,朱尔姑姑说她挺高兴我头不痛了。她只是想逗我而已。

    今天下午我跟弗兰克打高尔夫球。他是个球技高超的球手,看他击球很让人兴奋,他的挥杆动作比沃尔特的还要优雅得多。我让他看我挥杆,跟我说说我哪儿有问题,可是他说他除了看我的脸,别的什么都看不到,我的脸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告诉我原来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被叫回去了,他挺高兴,因为我也许会更喜欢那一位,而不是他。我跟他说不可能,他问我是真的吗,我说当然,可是我说的时候,是笑着说的,好让他不会太当回事。

    今天晚上我们又跳舞了,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跟我们坐了一会儿,他们自己也跳了一两轮,可是他们之所以在那儿,实际上是想跟弗兰克更熟悉一些,看看我跟他在一起,他让不让人放心。我知道他们自己当然不可能跳得开心,老人们没有谁会真的跳得开心,因为他们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对弗兰克印象不错,我觉得,至少朱尔姑姑没说我必须十一点睡觉,只是说别待得太晚。我想对一个女孩的父母、姑姑和姑父来说,看到跟你一起玩的小伙子让人放心,肯定会大吃一惊。他们总似乎觉得如果我好像喜欢谁,那个人也稍微注意一下我,那人肯定就是个罪犯或者警昨晚刚洗的衣察,要么醉鬼,要么什么古怪角色,什么呀。

    今天晚上弗兰克又给我唱了几首歌。他问我知不知道哮喘歌,我说我不知道,他就说:“哦,你肯定知道,是这样唱的:‘对,先生,哮喘孩子。’”他又跟我说了内衣歌:“今夜我把宝贝当内衣。”他一直让人几乎笑岔气,可是他也有严肃的时候,事实上他跟我道晚安的时候严肃得很,他眼里真的亮闪闪的。我真希望沃尔特在有些方面更像他那样,可是我一定不要再想了。

    7月14日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再也睡不着觉了。我的处境为难之极,说得更准确一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这样,明天才知道,正是这样才要命呢。

    我们跳了两三轮后,弗兰克让我跟他去兜风。我们开他的车去兜风,他带了些鸡尾酒,兜风的时候,他就着一个瓶子喝了几口,最后他说他喜欢我,我说别犯傻了,可是他说他绝对是认真的,他的举止当然也显得认真。他问我是不是爱着别人,我说对,他问我是不是更爱他,我说对,但只是因为我觉得他大概已经喝得太多,反正不会记得,最好顺着他说话。

    后来,他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能嫁给他,我只是开玩笑说我十二月前不可能嫁给他。他说那要等很久,可是我当然值得等。他还说了很多别的事,也许我顺着他顺得有点太过分了,可是麻烦就在这儿,我说不好。

    我当时绝对肯定他喝多了,后来会忘得一干二净,可是那会儿晚上还早,我们说晚安时,他比原来清醒了很多很多,现在我不会知道结果会怎样。他要是忘得一干二净,我当然一点也无所谓。可是如果他真的记得,如果他拿我的话当真,我真的得告诉他沃尔特的事,要么也告诉他戈登的事,不会容易的。就是因为担心这个,快把人逼疯了,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怎么也活不过去了。

    7月16日

    我受不了了,我透不过气来了,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弗兰克全记得,坚信不疑我们订婚了,要在十二月结婚。他家在纽约,他说我回去的时候他也回去,还要让他家里人跟我见面。

    当然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明天我会跟他说沃尔特或者戈登的事,要么把两个人的事都说了。我知道这样会很伤他的心,没准毁了他一辈子,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我很不愿意伤他的心,因为他除了很好玩,长得又帅,人还这么好。

    今天早上他给我送来了最漂亮的花,十点钟又打电话给我,想知道他多快能见到我。我希望总机女孩没在偷听,因为他说的话,唉,就跟沃尔特发的夜间电报一样。

    还有件要命的事,今天我没收到沃尔特的夜间电报,而是收到他的一封平信,我装在手提包里今天下午和晚上带来带去,却一直没看,直到十分钟前我回到房间才看。沃尔特不放心,因为我到这儿后,只给他发过两封电报,写过两封信。要是他知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会担心得更厉害,尽管发生过的事当然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他是我真的订了婚还要嫁的人,也是我告诉妈妈我要在十二月嫁的人,我才不敢跟她说换了人呢。

    午餐时我遇到弗兰克,我们下午开车去兜了风,他爱我爱得那么深切,又对我好得不得了,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明天肯定要告诉他,今天告诉,只是意味着我们俩多过一天不开心的日子。

    他说他家里很有钱,他爸爸提出让他当合伙人,他有可能接受,但是他觉得真正适合他的是新闻界,他的最终目标是写小说,要是我愿意只是一开始过得略微艰难一点,以后我们很可能都会过得更幸福,如果他所做的是他真正喜欢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最后我说我想让他随着心愿做去,金钱并不能代表一切。

    他问我想去哪儿度蜜月,我想我应该告诉他我的蜜月全计划好了,我要去加利福尼亚,跟沃尔特一起。可是我只是说我一直想去加利福尼亚,他兴冲冲地说我们一定要去,他会带我去好莱坞,去年冬天他在那儿认识那么多出色的人,他都介绍我跟他们认识。和一个真的认识人、处处通行无阻的人一起去,这让我想一想就几乎透不过气来。

    今天晚上我们又跳舞了,只跳了两三轮,后来出去坐在网球场上,可是我上楼上得早,因为晚餐时朱尔姑姑显得有点古怪。再说我也想一个人待着,可是我越想越不可收拾。

    有时我真希望我死了,也许那是惟一的解决办法,这样对涉及到的每个人都最好了。再继续下去,我会死的。可是当然明天就都会结束了,我是说跟弗兰克,因为我一定要告诉他实情,不管会让我们俩都多么受伤,不过我对自己多受伤没什么所谓。一想到伤害弗兰克,就快把我逼疯了。我受不了了。

    7月18日

    昨天没写日记。昨天我每分钟都在忙,我累坏了,上了楼,想不脱衣服就倒在床上睡觉。先是戈登从芝加哥打电话,提醒我等我回到纽约,那天他也会在,他来后,想一直只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为婚礼做计划。电话线路还是不好,我真的没法跟他解释沃尔特的事。

    我跟弗兰克约好吃午餐,我们正要走,又来了个长途电话,这次是沃尔特。他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再给他写信或者发电报,问我是不是还爱他,我当然说是,因为我真的还爱着他。接着他问我是不是在这儿认识了别的男的,我跟他说我认识了一个,耐特姑父的朋友——毕竟是耐特姑父把我介绍给弗兰克认识的。他提醒我二十五号他会到纽约,那天也是我预计回到纽约的日子,他还说他到时候会弄来当天晚上的戏票,然后我们找个地方跳舞。

    弗兰克非想知道是谁耽误了我那么久,我跟他说是我很认识很久的一个小伙子,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世交。弗兰克吃醋了,一个劲儿盘问我,直到我觉得快疯掉了。他很认真,有点生气,脾气也不好,我就打消了跟他说实话的念头,等别的时候,他情绪好点的时候再说吧。

    我下午跟弗兰克打高尔夫,昨天晚上我们开车兜风去了。我想早点睡,因为我答应过沃尔特和戈登给他们写长信,可是弗兰克不肯带我回来,除非我明确地说一个十二月的日子。我最后跟他说十号,他说要是我肯定那天不是星期日的话就定那天吧,我说我得查一下,但是事实上,我知道十号是星期五,因为我和沃尔特商量好我们星期六——十一号结婚。

    今天又重演了一遍,又收到两份夜间电报和芝加哥打来的一个长途电话,跟弗兰克打高尔夫、开车兜风,还有屋里都是鲜花。可是明天我要跟弗兰克说了,我要给戈登写封长信,也跟他说,因为真的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透不过气来了,我活不下去了。

    7月21日

    昨天我给戈登写了信,可是一点也没说沃尔特的事,因为我想这种事不应该写到信里。等他到了纽约,我就可以告诉他了,那样我就能确保他听了不会太难接受,我能向他保证我跟他永远是朋友,也让他保证不要做任何傻事,但是如果我写信告诉他,就根本不知道他会怎样做,没人在旁边呢。

    我还没告诉弗兰克,因为他不舒服,他被晒得很厉害,疼得几乎打不了高尔夫,也跳不成舞,我想在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的状况最好,可是不管他是不是一切都好,明天我真的必须跟他说了,因为他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坐星期六晚上的火车离开这儿,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生活真是没指望了,却又可以这么精彩。比如说,要是我能先嫁给弗兰克,嫁给他五年的话,那该美上天了。他会带我去好莱坞,没准儿我们可以跟诺曼克里、杰克巴里摩尔和巴斯特科利尔、马里恩戴维斯、洛伊丝莫兰一起参加派对呢。

    满五年后,弗兰克可以去从事新闻业,写小说,我才只有二十三岁,可以嫁给戈登,他会准备好再来一次环球旅行,看到什么,他能比那些才是头一次看到的人解说得更好。

    我和戈登过满五年再分开,到时候我会是二十八岁,我知道有很多女的到二十八岁才第一次结婚,不过我想那不能怪她们。到那时我会嫁给沃尔特,因为毕竟他才是我真正爱的,想大半辈子都跟他过,等我到了那么老的时候,不会在乎他会不会跳舞。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像耐特姑父和朱尔姑姑一样老。到了他们那岁数,能做的只是在舞池里一瘸一拐地跳,我当然也不想跳舞了。可是有沃尔特作伴真是太棒了,我们会喜欢做同样的事,会做朋友,也许我们会开始养孩子。

    但那都是不可能的,尽管要是大人们只用讲点理智,从正确的角度看问题,就不是不可能。

    现在才十点半,好几个星期以来,都没这么早上提上裤子,光床过,可是我累坏了。弗兰克睡得早,是想往晒伤的地方抹冷霜。

    你听,日记,乐队在演奏莱姆豪斯布鲁斯,两年前我跟默尔奥利佛跳舞时第一首曲子就是这首。我受不了了。真奇怪,他们偏偏挑今天晚上演奏这首老歌,正好碰到我一天里时不时想到默尔的时候,以前有许许多多个星期我都没有想到过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这是碰巧呢,还是意味着我要再次见到他。我真的一定不要再想了,否则我会死掉的。

    7月22日

    我早就知道那不是凑巧,早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结果真的是。

    默尔今天要来了,来这间酒店,只是为了见我。只会有一个原因,只会有一种回答。听到他从波士顿传来的声音时,我就知道了。我怎么会以为我爱过别人?我跟他说我跟乔治摩尔斯订了婚时,他怎么会信以为真呢?

    整整一年过去了,他还在乎,我也在乎,那说明我们一直在为了对方而等待,绝对不是为了别人。我不会让他等到十二月,我怀疑我们甚至等不及爸爸和妈妈回来了。至于蜜月,我会跟他去长滩或者布朗克斯动物园,他想带我去哪儿都行。

    毕竟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惟一的。我什么也不用给弗兰克说,他看到我跟默尔在一起,会猜到的。我星期天到家后,沃尔特和戈登打电话给我时,我会请他们俩都来吃晚餐,默尔自己可以告诉他们,他们俩都在场,跟他们单个在场相比,彼此只有一半伤心。

    火车准点的话两点四十到,现在几乎只剩下三个钟头了,我等不及了。火车晚点怎么办?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