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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昨夜未熄的红烛早已燃尽。
苏小棠隐约听到几声敲门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她有一瞬反应不过来。
间隔了一会,又传来三记叩门声。
苏小棠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晏时希平躺着,眼睛望着帐顶,目色清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有一点很明确:晏时希很早就醒了,他在等开门。
第三次敲门声传来,身边人依旧没有反应。苏小棠只好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进来吧。”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半许朦胧沙哑。
许是没想到开口的人会是苏小棠,屋外静默了一会儿,才继续传来开锁的声音。
“少君,少夫人。”领着众丫鬟进来的是君夫人的陪嫁,芸姑。
苏小棠礼貌地点了点头,晏时希更是难得地轻声“嗯”了一下。芸姑看着他长大,算得上是他半个长辈。对待长辈,他的态度自然不一样。
晏时希过去漱口、净面,全程没有丫鬟靠近他半步。
苏小棠依旧坐在床上,目光在一群陌生的丫鬟里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偷偷对着她眨眼,刚叫出“小绵”二字,芸姑却打断了她。
“少夫人,这是暮紫。”芸姑对着她介绍身边的女子,衣着装扮比别的丫鬟更上一档次。
“先前,琼景苑里没有丫头侍奉,但现在少夫人来了,府里特地分派了八个手脚勤快的丫头过来。这苑里人一多,得有人管着。小绵性子毛躁,夫人便吩咐老奴把暮紫给您带来。您有什么事,多吩咐吩咐她。”
“好。”苏小棠笑着应下。
那女子移步上前,恭敬行礼:“暮紫见过少夫人。”
“以后辛苦你了,过来帮我梳头吧。”苏小棠点点头,她对这个人很有印象。
那时在游船上,暮紫就和小绵、芸姑一起站在奕氏身后。容貌秀丽,举止沉稳,若非小绵告诉她,暮紫是夫人身前最得宠的大丫鬟,她还一度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暮紫心灵手巧,拿着梳子打理苏小棠的长发。
小绵很有眼见地过去整理床榻。
“呀!”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绵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少、少、少夫人……”
随着那声惊呼,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小绵身上,这其中包括正准备去拿腰带束腰的晏时希。
苏小棠看到铜镜里小绵拿着白锦帕,目瞪口呆地站在床边,尔后抬头急切地朝她这边望过来。目光中,满是震惊,仿佛在询问“真的假的”?
苏小棠很坦然地回了个眼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小绵整个人都惊了!
芸姑最先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抽过白锦帕折好,并瞪了小绵一眼:“一惊一乍的!”随后,找了个由头率先离开琼景苑。
小绵吐了吐舌头,继续整理床铺。其余人也都红着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各忙各的。只有暮紫,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夫君。”
苏小棠这一出声,好不容易安定的氛围再次躁动起来。就连淡定的暮紫眼中也滑过一抹惊诧。
被唤“夫君”的晏时希,拿在手里的腰带掉到了地上。
苏小棠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更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眼神示意暮紫停下,走过去将白玉石腰带捡起。
“我不习惯让人伺候。”晏时希目光疏离地看着她,语气一派清冷。只是他的身体,因那众目睽睽下的一声“夫君”,还处于僵硬之中。
苏小棠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张开手,正面圈住他的腰身,替他将玉带扣上。
晏时希的身体更僵硬了。
女子靠得他很近,他可以清楚听到女子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她柔软的头发轻蹭着他的下颚。
以及响在耳边女子嗓音轻柔的话。
“那夫君今后可得习惯习惯了。”
如同情人间的呓语。
腰带束好后,两人终于拉开距离。
苏小棠留意到他腰间的月牙儿玉佩,收回手时顺势捞起来。只是她尚未细瞧,玉佩就被它的主人拿了回去,握在手掌心,仿佛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一丝警告。
苏小棠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故意的。但晏时希已经转身离开了房间。
“少夫人,您刚刚是在调戏少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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