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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9:50pm
“我知道,我知道的,妈。”
温玉黎将话筒抵在耳窝和肩膀中间,无奈地调整姿势。有时候再舒服的沙发、再习惯的坐姿,还是会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全世界都在庆祝圣诞节,你的母亲却担心你一个人过节孤不孤单、寂不寂寞的时候,更是如此。
“好,过年的时候我一定回家陪你们,拜。”
放下听筒,温玉黎缓缓吐气。
整整半个小时听母亲埋怨她只顾工作、终身大事连个影子都没有,听得她累得要命。她两个妹妹订婚的订婚、产子的产子,弄得父母格外紧张她,成天指望她回南部老家的时候,身边会出现一位护花使者。
最好这位男士不只护花,下聘他们更是欢迎。
温玉黎拿起桌上的热可可,随手按着选台器,转到西片台。
“三十四街的奇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在家里看这部老片,一边喝热腾腾的可可亚,一边等待门铃响起
“叮铃铃!”门铃不负期望地响了起来。
温玉黎还没走到门口,铃声又不耐烦地响了好几下。
“唉,小姐,有点耐心吧!别把我的门铃按坏了。”
温玉黎叹气地拉开门,是苏亚姿。她窈窕的身躯包里在优雅的长外套之下,穿过她身边走进客厅。
“难道你不怕我不在家,或是有同伴吗?”
“等身高的文件和书籍倒是很有可能。”苏亚姿笑着脱下外套,揉搓着手臂在沙发上坐下。“外面好冷,冻死我了。啊!热可可!我不客气喽。”
苏亚姿端起温玉黎只啜了两口的可可亚,一回气喝下大半杯。她满足的转头看了看她的好友,后者正楞眼瞪着她,仿佛她是从外星球来的生物。
苏亚姿不解的呼唤:“杵在门口做什么?快点进来嘛!”
温玉黎关上门,回到客厅。由于老位子被不请自来的老朋友抢走,她移到隔壁座椅,神情依旧愕然。
苏亚姿是她大学时期的死党,窈窕的身躯包里在优雅的黑色印花洋装之下,及肩的短发俏皮的向外卷曲,浅浅的淡妆将五官衬托得更加明亮有活力。看得出来,苏亚姿用心的装扮过。
“你要参加派对吗?这身行头。”
“打扮给你看嘛!”苏亚姿无辜的眨眼。
“过去几年,每年的这一天你来到我这儿,哪次不是毛衣衬衫牛仔裤,素着一张脸,什么时候打扮过了?说实话吧!是不是有约会?让我猜看看你的男朋友正躲在门外,等你一声呼唤就冲进来?”
温玉黎一脸“既然有约会,为何出现在此”的奇异表情。
苏亚姿过去那两次短到不像话的恋爱史从未维持到圣诞节。因此,每年的这一天,不想在家里打扰双亲过节的苏亚姿就会出现在她门前。
话说回来,温玉黎很难想象自己的父母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每年圣诞夜还会在家里享用浪漫的烛光晚餐。
难怪苏亚姿不想在这种时候呆在家里。
温玉黎给予好友十二万分的同情。
“没这回事。”
“那就是约在其它地方。哪里?高级餐厅?饭店套房?”
“我刚才已经搞砸了。”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这次的真命天子是怎样的人?”
“他是用来消磨时间的。”
“哦?你的原则难道随二十世纪一起过去了?大学时多少公认的帅哥追求你,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别告诉我你为了打发时间,改变了你坚持多年的原则。要让我相信,没那么容易。”
苏亚姿的原则很简单:无法让她一眼看上的男人,再怎么风流倜傥、才华洋溢,也别想请她吃一顿饭、看一场电影,遑论任何更进一步的发展。而目前为止,苏亚姿一见钟情的场合也只停留在二这个数字上,对一个拥有众多追求者的美丽女性来说,算是少得可怜。
“他我也不清楚,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刚刚好让我给碰上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就交往了起来。等等,千万不要误会,我和他没什么,等到我命中注定的恋人出现,他就拜拜了。”
“喔?是吗?”温玉黎才不相信苏亚姿会为一个“没什么”的男人刻意打扮自己。反正时间多的是,等一下再慢慢逼问。“起码告诉我,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我没算过,大概三个月了吧咦?这么久了?”
苏亚姿被自己吓了一跳。
“以你的纪录来说,的确算久,之前那两位真命天子加起来还不到五个礼拜。怎么杀时间的反而比认真的要长上两倍有余?”
“就是因为不认真,才维持得下来,也说不一定。”腿缩在沙发上,苏亚姿双手圈住膝盖,没什么把握地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总可以告诉我吧!”
“这个嘛”
三个月前的某个星期六
清晨五点,苏亚姿床头的闹钟就振奋的响了起来。
苏亚姿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停住闹钟恼人的铃声,一反常态赖床起码半小时的恶习,从床上一跃而起,进入房内相连的浴室梳洗。
她的公司就在隔壁巷口,平常七点四十分起床绰绰有余,起床后更是东摸摸西摸摸,最后才悠闲的出门上班。
但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日子。
她的恋人七点半会到西门叮手创馆门口接她,他将开车载她到他新竹的别墅,并在那里度过这个周休二日的周未。
这是他们开始约会半个月以来,两个人一起在外面过夜,苏亚姿紧张得昨晚几乎睡不好觉。
身为一位成熟体贴的男士,他原本坚持要到家门口接她,但苏亚姿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有避免不了的麻烦,例如父母亲过于热情的寒暄与接待等等,所以她才另外约定等待场所。
“叩叩!”
才刚想到,麻烦就来敲门了。
苏亚姿挫败的手指梳过头发,瞪着被她翻得一团乱的衣橱。
“门没锁。”
“宝贝,准备好了吗?”
苏母雀跃的开门进房,一看到满床散乱的衣服,立刻眼睛一亮。
“看这个样子,你八成无法决定要穿什么出门对吧?这种时候就交给我吧!想当年我和你爸爸第一次约会,也是紧张得散了一地的衣服,最后还是你外祖母帮忙挑选,结果你爸一看到我,惊艳得嘴巴都合不拢呢!呵呵呵!”
“妈,谢谢你,但是我想自己决定。”
“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和他在外面过夜,紧张是一定的,我以前也是。”苏母的眼神变得如梦似幻。“想当年我十八岁时第一次遇到你爸爸,一眼就知道我们属于彼此。当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穿了件碎花小洋装,才刚和你爸会合,就飘起了小雨,你爸舍不得我淋湿,脱下了衬衫披在我头上。就在那天晚上,我们结合了”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今天也不是第一次约会,这半个月来我们已经出去吃过晚饭好几次了。”苏亚姿倏地打断母亲。
苏亚姿不想打断母亲的兴致,但时间紧迫,如果任由母亲沉浸在她所谓的美好往事之中,接下来的就是怀孕风波、校方发觉、退学事件、被迫分离等等一连串的陈年历史。
一些她听了不下数百遍,并造成她绝对的一见钟情信奉主义的爱情史。
要不是父母长年累月的薰陶,她也不会在大学时代被人扣上冰山的封号。朋友聚会时,时常笑她错失良机,好友温玉黎也常告诫她,再不改掉这种只凭第一眼感觉选择恋人的方式,迟早会吓跑所有良缘。
她感谢朋友的关心,却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毕竟这样的思想早已根植心中,无法连根拔去。
“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等我们感情稳定下来。”
苏亚姿抓起短上衣及迷你裙,冲进浴室更换。他说过喜欢她的长腿,她很乐意为他展现出来。
“啊!等一下!这一套比较适合嗯?不理我”
苏母委屈的噘起嘴,苏父探头进来,一见爱妻满脸委屈,他立刻关心的问:
“怎么了?亚姿欺负你了吗?”如果要在妻子和女儿之间选一个,苏父毫无疑问会选择妻子。
“女儿有了情人就不要妈。”
“不是还有我吗?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直到最后的一分一秒。”苏父疼惜的抱住苏母。经过二十几年相互扶持的婚姻岁月,他们的恩爱丝毫不减新婚。
“谢谢你,亲爱的”苏母感动得吻起丈夫。“不管经过多少年,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挚爱。”
“你也是。”
“拜托你们!亲热请等到回房以后!”
苏亚姿盛装踏出浴室,无奈地打断父母的亲密时光。
即使从小目击过无数次两人恩爱的镜头,有时还是很难习惯,尤其是在她急着赶赴约会的时候。
“我们会在家里祈祷你约会顺利的。”苏母甜蜜地笑了。
“你们不是早就约好台东的温泉旅馆了吗?差不多也该去车站了吧?”真以为她不知道?
“对、对,我们会边泡温泉边为你祈祷。”苏父赶紧填上妻子的漏洞。
“不用担心我,好好享受吧!”
苏亚姿从不认为自己会是父母担心的对象。
从她上大学、能独立看家以来,双亲总会利用任何他们能利用的机会,安排长短不等的旅行,沉浸在只有他们的双人世界里。
苏亚姿偶尔会尝到被冷落在一旁的苦味,却也暗自为父母高兴,朋友们的双亲很少有人比她的父母感情更好。
“你的父母亲还是老样子哪!”温玉黎惊叹。
“别打断我嘛!不过,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是那个样子了。”
苏亚姿忽然忆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结伴来参加教学观摩,从头到尾手牵着手,没离开过对方一秒钟,还没事就为对方梳头发、整理衣领,连外套都是彼此帮忙穿。结果同学们都笑我,说我的父母和别家的不一样,很奇怪。”“小学生嘛!正是开始意识男女之别、?*氖焙颍残硭堑母改冈诤19用媲岸季x勘硐肿氐囊幻妫运遣呕峥床幌肮摺!?br />
温玉黎回忆起自己的双亲,不记得他们对彼此特别冷淡或亲密,但记忆中的两人总是维持相当的距离。至少在她面前是如此。
“我也想和大家一样!在上国中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
“以后我和老公在孩子面前,一定要比他们更夸张十倍!”
“这只能证明,大人和小孩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温玉黎摇头。“我真期待你的小孩向外祖母抱怨的镜头。”
“到时候我妈才会真正知道,父母的行为对儿女的影响有多深。”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的约会啊!还没说完哪!”
“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听了呢!”
西门町手创馆门口——
苏亚姿看了看手表,七点二十分。
还有十分钟的余裕。
他是个严守时间、律人律己皆严的人,苏亚姿庆幸自己提早出门,她可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
苏亚姿看看左右,这个时间没有太多的人,只有几名似乎也在等人的青少年。苏亚姿再瞧了瞧自己的衣着,她不喜欢周遭打量她身体曲线的眼神。
苏亚姿只能祈祷他早点出现。
他是一名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师,四十岁出头,成熟稳重,苏亚姿为老板送支票到事务所时,对这位风度翩翩的会计师一见钟情,而他也当场提出晚餐邀约,证明这分心动并非单向。
经过数次共赴晚餐之后,苏亚姿对他历经风霜的风采更加心仪。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他和妻子的离婚尚未正式成立,就等他太太对赡养费的数额点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大名。
而今晚则将是他们初次结合的夜晚。
想到这里,苏亚姿不禁脸红过耳。
脑中飘过无数思绪,等苏亚姿回神,时针早已过了九点,她翘首盼望的人,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没有留言,也没有漏接的电话。打电话到他家,无人接听;打他手机,似乎没有开机。
苏亚姿自动排除被放鸽子的可能,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或许是她记错时间?跑错地点?她急忙拿出记事本,上面记载七点半、手创馆门口难道是傍晚七点半?
在找不到人、也等不到人的情况下,苏亚姿焦急的等到了中午。
老在这里站岗也不是办法,她决定进手创馆消磨时间,若是他到了找不到人,一通电话她就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他身边。
她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在馆内闲晃之时还被两名前来搭讪的少年缠着不放,好不容易摆脱掉他们,苏亚姿发现自己开始盘算起该怎么“料理”她亲爱的会计师。或许是她弄错时间,错不在他,但她必须为自己的满腹杀意找一个出口。
傍晚六点半,苏亚姿再度回到门口。
两个小时后,她满怀挫败与愤怒的踏上归途。
刚转进巷子里,两名高大的少年突然一左一右地扣住她的左右手,一人的手紧贴住她的后腰,另一人则放肆的扣住她的臀部,同时一面装作熟稔的模样对她说话,一面强制将她带离现场。
事情来得突然,苏亚姿来不及反应,惊愕中,就这样被他们强硬的拉着走。从旁人的眼光看来,或许还以为他们是熟人,起码站在巷口聊天的两名主妇就没有多看他们几眼。
“漂亮的大姐,我们正要去唱歌,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的车子停在附近,过了前面这个马路就到了。”一名少年如是说。
苏亚姿认出他们正是下午纠缠她的人,不禁使劲挣扎,但两名少年露在衬衫外的肌肉似乎不是摆着好看的,她根本摆脱不了他们。她忍不住诅咒起自己的缺乏锻链,若知道会遇上这种情形,她早该去练哑铃、学拳击!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正在等我,他等不到我会很不高兴的。”听到没?她名花有主了!
“我们观察你一个下午,让你这种美女一个人在外面闲逛那么久的男人一定不懂得珍惜你,不如和我们一起玩吧!”另一名少年接着说道,放在她臀部的手不怀好意的捏了一把。
苏亚姿吃痛,遭受污蔑、感到恐惧的心情彻底表露在精致的五官上。惊慌中,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们挟持到红绿灯口,等红灯转绿,恐怕就会被他们拖过马路、推上车,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再没有想象力的人也可以猜测个七八分。
“我没兴趣!放开我!”
她几乎是用吼的喊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胆量,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地各自踩两名少年一脚。为了衬托她出色的脚部线条,她今天穿了皮靴,许多电影场面中也证实了它充当武器时的威力。
少年们吃痛,挟持她的手不禁放松,苏亚姿立刻抓住这一纵即逝的机会,背包从肩上滑到手中,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先后击中他们的脸,她则利落的拦下计程车,纵身钻进车内。
“小姐要到哪里?”司机发车后问道。
苏亚姿指点好方向,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天?被放鸽子还不够倒霉,还必须坐计程车才能回到走路十分钟就到的家?
三分钟后,计程车停在她家楼下。
“一共是八十块。”
“喔,好。”
苏亚姿回过神,要掏钱给司机,忽然发现一件很不妙的事:钱包在背包里,而背包被她丢到那两只恶狼脸上了!
“请等一下,我请家人下来付钱。”
她歉然微笑,指了指门口的对讲机。
按铃许久都得不到回应,苏亚姿才想起一件更不妙的事她一脸灰黯的回到车上。
“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请你继续开。”并呐呐的告诉司机温玉黎的住处。
幸运的,苏亚姿向司机借到了手机,赶紧拨到好友住处。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她忐忑不安地改拨手机。
“喂?”
“玉黎,是我!你在家里吧?”
“我在台中出差,下礼拜三才回去。怎么了?”
“改天再跟你说。拜!”苏亚姿晕眩中挂断电话,将手机递还司机。
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时候,父母在台东泡温泉,好友去台中出差,能帮助她的人统统不在身边。这到底是什么鬼日子啊?
“小姐,到了。”车停下,司机回头看着苏亚姿。
计费器显示:两百五十元,而她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她焦急的四处观望,窗外是熟悉的公寓大门,里面却没有可帮她一把的人!她一时心慌,眼眶不禁红了一圈。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带钱?”司机洞悉的问。
苏亚姿难为情的点头。
司机点了点头,大方地说:“我看你也不像是坐霸王车的人,忘了带钱也没办法,这次就算了,你下车吧!”
“对、对不起谢谢。”她心情复杂的下车。
这下可好,她不但像个白痴一样在外面枯等了一天、被流氓少年们缠上、将装着她全部家当的背包丢到他们头上,还占了一位好心计程车司机的便宜,没付她该付的钱!
现在该怎么做?打电话向朋友求助?
行不通。因为她只想得出温玉黎的号码,其他朋友的电话全部输入到手机及家里的通讯录,她不记得。
苏亚姿边走边想,愈想愈懊恼。
她决定一回到家,马上背熟十个朋友的电话号码,丢掉所有没有口袋的短裙,并演练好找会计师算帐的计划。让她遭遇到这么多倒霉事的人,绝对不是她命中注定的对象!
走着走着,苏亚姿来到一家便利商店,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正好走出店门。
苏亚姿大脑的齿轮开始快速运转,她一向擅长记别人的长相,眼前这穿着休闲服的潇洒青年大学、社团、大她三届、名字是问题来了,记长相易如反掌,名字则是另外一回事。
幸好,称呼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他的姓名。
“学长!好久不见了,我是苏亚姿,还记得我吗?”
苏亚姿拦下突然冒出的救星,摆出她最有诚意的笑容,心里盘算起脱难的顺序。首先哈啦几句,让他想起他们社团最优良的传统:学长姐尽心照顾学弟妹。然后开口借钱,找间旅馆住蚌一夜,明天傍晚父母回来,她就可以回家了!
男人似乎相当惊讶的望着她。
苏亚姿心底惊慌的直打鼓。难道是她认错了人?
“当然记得。”他似乎觉得在这里碰到她相当不可思议,过了半晌才开口说话:“自从你加入社团,我调解过好几次学弟们争着要和你同组而引起的纠纷,怎么可能忘得了?”
“幸好有学长照顾,我过了很充实的社团生活,谢谢。”她想起来了。同社团的十二名男生里,除掉三个有女朋友的,其他个个都卯足了全力追求她。他就是当时那三人其中之一。
“我就住在这附近,你呢?刚好路过?”他突然眯起眼,关怀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不大对劲。”
苏亚姿原先还怀疑自己撑出的笑脸能不能遮掩她实际感受的悲惨,她现在知道答案了。既然这样,干脆激起他的同情心,借了钱就走,在附近找一家便宜的旅馆落脚,等关上门后再放声大哭。
“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只要我能帮上忙,不用客气。”他的一双大手按在她肩上,正面注视着她。“说真的,你的气色很不好,让我送你回家吧。我的车停得很近,你在这里等我把车开过来好吗?”
“我希望你”或许是他俊脸上关心的神情触动了她心弦,也或许是他语气中的诚挚让人觉得可以倚靠,而这些正是她现在最需要、最渴望的。
苏亚姿鼻头一酸,片刻前还不存在于她心底的话语突兀的冒了出来
“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我没有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