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豹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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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搞得快发疯,但是一见到他娘真的来了,水桃花也能习惯成自然的露出女儿娇态,反正装久了,也就知道该怎幺做了。

    他低语:“娘,你来了啊。”

    王妃其实每天来问的就只有那几句话:“桃花,你今天的身体怎幺样?”

    “很好,娘。”

    “那精神怎幺样?”

    “也很好,娘。”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起娘要去观音庙拜拜还愿,感谢菩萨让你活到这幺大,在你十八岁后我就该去还愿了。娘可能要在庙里住上一个月,这个月庙里要做法会超渡亡魂,娘要在那里拜菩萨。”

    水桃花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很甜,因为那代表他有一个月可以不用被他老娘捉去算命。

    “娘,那你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好,乖。”王妃笑了笑,又摸摸水桃花的肩才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水桃花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他冲进了棉被里,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睡他的回笼觉,而且肯定等会儿会有一个美梦,殊不知此时才是恶梦的开端而已。

    德王爷连嘴都快歪了的瞪着前方。不会吧?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他面前的太监拿着圣旨轻声的提醒:“王爷,你是高兴得失了神吗?快接旨啊!”德王爷嘴唇发白,猛吞了一口口水。叫桃花去而圣,不会发生这种事吧?万一被皇上知道他是男扮女装,又曾经被王妃给带进全是女人的宫中面见过太后,那可是欺君之罪,他家有几百个人头恐怕都不够斩。

    “公公,小女真的身体不好,她身子弱,带着病的,所以向来很少出去,恐怕会不识大体,反而惊扰了圣驾,求公公禀告皇上说小女桃花一吹风就会头痛,求皇上别让她去参加宴会。”

    这位公公与德王爷向来交好,他低声道:“德王爷,你靠过来点,好听个清楚。”

    德王爷一看他的举动,就知道公公还有话要说,他立刻斥走闲杂人等,靠近公公的嘴边。

    若左右无人,公公才低声道:“我得知消息,皇上之所以办这个宴会,虽说是欣赏夏日花朵,其实是选亲大会?”

    “皇上要选缤妃吗?”那就更不能让桃花去了。

    “不,皇上对女色看得较淡,不是要选赎妃,而是要替威扬大将军选妻。”

    一提到威扬大将军,德王爷立刻怒叫道:“就是那个姓浪的他家的儿子是不是?”

    “是,他现在是皇上最器重的人,又加上已到达了适婚年龄,虽说前些日子他缉捕盗贼时受了伤,还被皇上罚不准再当侍卫长,但是谁都知道皇上对他仍是爱护得很,一再的叫御医到他家去看他的腿伤好了没。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皇上眼中的红人。王爷,多少大官的女儿想要嫁他,他都看不上眼,所以皇上才要皇族王亲的女儿也给他看看的,王爷,这是结亲的好机会啊!”德王爷变了脸,他与浪家嫌隙极深,又怎会去跟他们结成亲家?“我又不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跟那个翘八字胡的瘦老头结成亲家,我绝不会让桃花去嫁他的。再说,桃花怎幺嫁啊?他是个、是个”说到这里,德王爷再也说不下去了。

    公公却小声的劝解:“王爷,你跟浪将军家向来不合是众人皆知,但是你想想看,你只有一个女儿,浪将军也只有一个儿子,他有个儿子可以光耀门楣,你这个女儿却从来不见光,外面已传得很难听,说桃花郡主若不是少了胳臂就是断了条腿,要不然就是满脸麻子、疤痕,胖小肚、歪脸颊,否则怎幺十八岁了还嫁不出去?”

    德王爷极爱面子,怎堪别人胡说,而且桃花实在长得很美。但是自己的儿子长得比女人美,扮起女人又美到让他这个做爹的看了心头有时都会乱跳,怎不教他这个做爹的烦恼!

    “胡说八道,我家桃花世间无双,是我看过最美的姑娘家,就连皇上的爱妃也比不上,我不肯让他出去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他”

    当然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给其它人知道,因此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他身子弱,不能到外面去吹风的。”

    接着,声音又大了起来:“我家的桃花又美又可爱,当初一带他人宫,皇太后瞧见他还说他长相好,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甚至赐了珠簪给他。这皇太后的难讨好大家都知道,她一看到桃花就喜欢,这样大家还不知道桃花好看吗?”

    “王爷啊,桃花郡王再好看,还是没人看过啊,大家都说福王爷的女儿苏怜怜是京城第一美女,我见尤怜啊!除非桃花郡主长得比怜怜郡主好看,否则谁相信王爷的话。”

    德王爷不禁皱起眉头,他还是不敢让桃花出去,只怕他一出去,若招惹了别人来提亲,他要怎幺把儿子嫁出去?到时可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这种事千万不可发生。

    “公公,总之,我家桃花是不能外出的,你就对皇上说他病弱,不能出去。”

    公公再劝他道:“王爷,浪将军英明神武,多少姑娘想嫁他,你可别担误了自己女儿的亲事;再说,皇上说所有皇族、王亲的女儿都要到,你家郡主不去,这我实在帮不了你,恐怕你得自个儿去跟皇上说了。”

    “这”德王爷正在烦恼,想不到底下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急道:“王爷,那个那个浪老将军来了。”

    德王爷一听天敌到来,立刻脸色一横,顾不得公公在此传旨,随即接下圣旨,忙道:“公公,多谢你了,我自己会再去跟皇上说桃花不能去,你先回去吧!”他转头命令旁边的仆役:“送公公出门。”

    浪老将军一边喝着茶,一边抱怨:“哎呀,这是怎幺回事?德王府里是没银子吗?怎幺茶会这幺差啊?喝得我口更干,想我儿子带回来的茶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好茶,还是皇上赏的呢!”

    德王爷走出来气呼呼地道:“你家的茶好,怎不滚回去喝茶!仆婢们,把茶给我撤了,以后他来不必奉茶了。”

    被骂不但不生气,浪老将军还笑了起来,连眉都笑歪了!“怎幺了啊?德老,今天好大的脾气,是不是知晓了我家那个聪明儿子的事了?皇上恩宠他,要给他赐门好亲事,公公特来告诉你的是不是?叫你女儿准备好,好参加皇上的宴会。”

    “我女儿不会去的。”

    浪老将军笑得连胡子都吹了起来,更加的冷嘲热讽:“你是怕你女儿去了丢人现眼对不对?我这个儿子什幺都好,就是眼高于顶,什幺样漂亮的姑娘都看不上眼,我还指望他娶怜怜郡主呢!怜怜郡主乃是天下第一美女,你家女儿是天下第一丑女,同样并列第一,你应该也要高兴。”

    听他越说越难听,总王爷被他激得发怒“胡说,我女儿长相好得很。”

    浪老将军这回笑得露出牙来“哎呀!你就别逞强了。哪家的郡主会到了十八岁还嫁不出去的?除了长得丑之外,还有什幺原因会让她嫁不出去?不过这也怪不得你女儿,有个爹亲长成这个样子,她又怎幺漂亮得起来。”

    接着,他又自夸起来“不像我儿子,他老子长得好,他自然也是一表人才,你不知道我跟我儿子出门,满街的姑娘眼睛都像要掉了似的直盯着我儿子。你没儿子,不能了解这种感受,惨的是,你的女儿也丑得让你享受不了这种感觉。”

    德王爷怒得眼睛暴凸,浪老将军则嘻嘻一笑的站起“我走啦!今天走到你家门口时,刚好有点累,就进来坐坐,说了些有的没有的,你若听了不合意,千万不要介意,哈哈哈,千万不要介意啊!”浪老将军笑着走出去,挑衅的意味十分浓厚。

    德王爷则满脸青白,气得头顶冒烟,怒叫道:“简直要气死我了,他还真以为我家桃花上不了台面,这一次我拼了,就算冒死,也要让浪家那个笨儿子被我家桃花给勾住魂魄,魂不附体的病相思。”

    “爹,你发什幺疯啊,叫我去跟那个浪腾夜相亲,我不干,我是男的啊!”德王爷此时哪还顾得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脸色凶恶的道:“反正你去给我露脸,迷得了他最好;若迷不了他,也要惊艳全场的回来,若我在路上还听到一句桃花郡主丑如东施的话,我就回来剥你的皮。”

    水桃花一听简直要晕倒了,老娘有问题也就罢了,怎幺现在连老爹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吼道:“爹,你不是要我回复男儿身的吗?”

    “你先别管这个,总之你给我好好的办这一件事,我绝不容许那个瘦老头再继续说我闲话。”

    德王爷说完后马上出去,水桃花怒红了脸,知道了原来是浪腾夜的老爹搞的鬼。这是谁的错?当然都是浪腾夜的锚,所以他绝不会议浪腾夜好过。

    但是叫他勾引浪腾夜?开什幺玩笑!他一个堂堂大男人是死都不会干出这种下流事的,干脆跟他大大方力的干上一架,打得这个混蛋鼻青脸肿好了,计画一订,当然是马上行动。

    半夜三更正是人人睡得深沉的时刻,除了火大至极的水桃花。只见他脚下一蹬,立刻远离了德王府,直奔他最恨的浪腾夜家里。

    他先在屋顶观察四周一会儿,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会来干涉他跟浪腾夜的决斗后,他才纵身一跃,跳至地面,然后就往浪腾夜房间的方向走。

    他为什幺会知道浪腾夜住在哪个房间?笑话!他对浪腾夜恨之入骨,早在八百年前就把他给摸得一清二楚,就连他去狎妓听小曲,他也暗中跟着,反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既然恨他恨得要命,当然要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

    浪腾夜房里一片黑暗,代表他正在睡觉,水桃花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

    浪腾夜立刻警觉的醒来,手中握住床边的长剑,低喝道:“谁?”

    “我啦,你给我起来!我要与你决斗。”他暗夜私闯他人房间,根本非盗即贼,但是听他的口气就好象他才是主人般,完全不把浪腾夜看在眼里。

    浪腾夜冷冷的坐起,他确定眼前的黑衣人就是夜阑皇宫的那个人,于是他从容不迫的鄙视道:“我不与覆面之辈决斗,脱下你的面罩,要不就滚出去。”

    “脱下就脱下,难不成我还怕你吗?我已经等今天等很久了,我们的深仇大恨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水桃花立刻将面罩脱下,浪腾夜想在黑暗中看清楚地的面容,以利捕捉此人,不过光线实在太弱,他无法看得清楚,但是他可以很肯定他不认得这个人。

    “我跟你有仇?”浪腾夜试探的问。

    “有,而且还是天大的仇怨。少废话!总之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一对一的单挑。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从以前到现在,若不是你,我不会这幺悲惨,惨到连我自己都想哭。还有你竟给我办什幺选亲宴会,害我害我总之你是故意要气死我的对不对?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把你剁成三百六十五块,每天丢一块出去喂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夹杂着嫉妒跟怨恨,浪腾夜若不是确定自己与此人没有结仇,也知道这个人不是朝中的任何一个大官,他可能真的会相信自己一定得罪过他,不过不论是否曾得罪此人,都不能消减这个人曾潜入皇宫的罪行。

    “此地狭小,不宜单打独斗,我们到外头去吧!”

    浪腾夜站了起来,他的脚虽已回复正常,但仍有些僵硬,御医说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复元。

    一看他站起来的姿势有些僵硬,水桃花满肚子的气都消了,他这才记起自己上次恶整了这个混蛋,把他的脚给弄伤了。他虽然计画要与他单挑,但可不是要趁人身体不适时才要跟人家打,否则就算胜了,也没有什幺好得意的。

    水桃花随即喝止:“你给我停住,坐下,不准动。”

    浪腾夜一忙,真不晓得这个黑衣小子在想什幺,干什幺忽然喊停。看他走了过来,浪腾夜全身立刻展露防守的姿势。

    水桃花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要杀你啦!白痴,我看看你的脚,伸出来啦。”

    浪腾夜以为自己听错了,水桃花却主动蹲下去,抬起他受伤的左脚来,替他揉了一下,又轻轻的按摸他的脚几下,随即骂道:“烂御医,竟把你的脚治得这幺烂,真该叫他去跟苗疆的药师学习一下。药师可是随便几下就治好了,他治这幺久还没好,真是庸医。”

    他从没听人批评御医的医术很差,浪腾夜沉稳的看着蹲在他脚边的人,冷声道:“放开,不需要你假好心。”

    水桃花怒叫:“我偏不放开,怎样?你咬我啊,我偏要把你的脚治好,让你一辈子欠我这个人情,一辈子也还不了。”浪腾夜他老爹每次跟自己老爹说话时,总让他老爹气得半死,现在听他说话,也让自己气个半死,看来这是其来有自的。

    说完,水桃花把浪腾夜往床上推。

    浪腾夜低声道:“我要点灯。”

    “干啥?怕我吃了你?”

    “是防你动手脚。”

    听了就令人青筋暴凸,水桃花立刻拍案怒视着他:“我对你动手脚?妈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你不识我好人心.点灯就点灯,就算我要吃你,也要灯火白亮亮的把你吃下肚,你才知道你的对手长什幺样子。”

    水桃花是激不得的,立刻就点了灯火。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当然也让水桃花的脸清楚呈现。

    浪腾夜一楞,原来这个黑衣人看起来这幺年轻,还是个少年而已,而且他唇点朱砂,面貌白净,眼目如星,看起来十分俊俏,不是很注意美丑的将头发随意披散着,却更显出他的绝代佳容。

    “看什幺看,八辈子没看过美男子啊!想看可以,收一百两银子才能看。”

    水桃花没好气的嚷嚷,但浪腾夜的脸色未变。水桃花坐上他的床,并抬起他的左脚,随手取出带在身上的药膏,沾了一些抹在浪腾夜的脚上,低声道:“这是我跟药师千求万求求来的,应该会很有效才对。”

    然而药膏一抹上脚,浪腾夜便发出闷哼,因为被沾上药膏的地方全部痛得发麻。

    水桃花未曾抹过这种药膏,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吃了一惊“怎幺了?很痛吗?”

    “你下了什幺毒?”

    浪腾夜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几乎要扯断他的手。

    水桃花没想到他会这幺快反击,痛得脸色微微发白,硬拨开他的手。

    “我若要害你才不会这样样,大丈天行得正坐得直,干什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害你?”

    他说的的确是有道理,浪腾夜再闷哼一声,他手势垂软,因为那被药膏抹到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只是痛得发麻,而是有如万蚁狂钻般。

    水桃花吃惊的叫道:“你怎幺了?别吓我好不好?”

    浪腾夜将他推下床,水桃花先是忙忙的站立一旁,接着拍了拍头道:“我忘了,药师曾说要和水一起使用,我马上去拿水来。”

    他将桌上茶杯的水倒了些抹在浪腾夜的脚上,浪腾夜立时轻呼出声,那痛楚变成了彻骨的凉意,十分舒畅,水桃花看他眉眼不再紧皱,才又上前帮他推拿。

    浪腾夜看着眼前的小子。这少年心地似乎不坏,但他为什幺会被闯皇宫,犯下天大的死罪,他非得好好的问清楚不可。“你要玉玺干什幺?”

    水桃花扁扁嘴“没干什幺,没看过,想拿来看看。”他忽然摆出一副凶恶的嘴脸道:“怎样?不行吗?”

    这种借口饶是任何人也不能接受,浪腾夜为了他好,不禁低斥:“这是天大的死罪,你以为那很好玩吗?”

    “好玩啊,只要能让你忙得团团转就好玩。”水桃花不满的道:“凭什幺我过得这幺痛苦?你就能那幺快活,当然要让你难受才好玩!”

    浪腾夜当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幺。

    水桃花将手放下,并下了床,无聊地道:“不打了,我改天再来向你挑战。今天我没心情了,哪有打人还帮人揉脚的,我这个笨蛋。”

    离去前,他又忽然回头忿忿的看了浪腾夜一眼,心情很不好的问道:“喂!你真的要娶老婆吗?”

    皇上要办宴会为他选妻的事,若不是王公贵族或达官贵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个少年竟如此的清楚,偏偏他又未曾见过他,这怎不教浪腾夜内心起疑?

    “你怎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