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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十岁的羽山正人冲着躺在床上的苍白男人大吼。你他温柔、冷静自持的父亲,为羽山家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打下更为坚实的基业的男人,是全族人尊崇的族主,他自小便引以为做的父亲。
你“正人咳咳你还小,不会懂的。”血从男人的嘴角溢下。
你忍着为他擦拭血迹的冲动,羽山正人倔强地站在原地。
你他怎么会懂,怎么能懂,全族的核心人物,有妻有子的一家之主居然会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私奔,背弃了责任、忠诚,换来了一个被抛弃的下场。当他被不知名的人送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你后悔了?”残忍地问着这个男人,羽山正人已决定要将他从生命里剔除,他不要认一个视忠诚为无物的人为父。
你“不——”缓缓地摇头,男子看向儿子的眼光却是理解和温柔。
你“我只是不想再自欺欺人,我要的不是这种生活,我也给不了别人所要的生活。每个人要的只能自己去争取,”男人再缓缓他说道,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回光返照,恐怕是最后一次说这么多话了。但他必须说,正人这孩子在羽山家族的教育下长大,本性又固执善良,将来会很苦的。
你“你只是为了爱她才背叛了我们!”
你羽山正人大吼着,什么自己的生活,他只知道从前的生活很好,而父亲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一切。
你男人的脸上浮上了温柔而幸福的笑。
你“不,是她教会了我做自己”
你好倦,恐怕得去另一个世界爱她了。
你她教会了他爱,也教会了他怎样做自己。
你爱情,没有所谓的忠诚与背叛。
你只有真实。
你真实地爱或不爱。
你她爱他时,是真的;她不爱他时,也是真的。
你遗憾只在于自己生来病弱的身子,否则他一定再次争取;或者,只是静静地守着她,直到有一大她再爱上他;或者,他不再爱她。
你至少,要真实。
你“记住真实”
你男人哺哺地念着静静地逝去了。还有很多话想对儿子和他人说,可惜,只有让他们自己去领悟了。
你“真实?”
你羽山正人讽刺地一笑。
你“真实”只是父亲自私的代名词,一个虚幻的梦,令父亲背弃了整个世界的梦。
你他永远也不会懂得父亲。
你曾恨过他,见母亲歇斯底里地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走时深深地恨着他。他怎么能?怎么能令这么多爱他。
你依赖他的人绝望至此,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可父亲说是为了做自己。
你做自己吗?
你他想自己有点明白,只是仍无法原谅。
你越无法原谅父亲,便越恨自己。
你在心灵上,他有了第一次的背叛。
你但,这是罪。
你他永远只会是个好宗主、好丈夫、好父亲。
你他宁愿不做自己,也永不负他人。
你“拜托,不要搞这些恐龙年代的东西好不好。”三天礼仪课,四天化妆课,五天会话课,早上背背文学,晚上记记音乐瞪着行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安排,炼雪挫败地大叫。
你“你要打交道的是上流社会——”羽山正人很耐心地开口。
你“我不是在这所谓的上流社会找女婿嫁人,我只是和他们做生意。钱,钱才是第一要素,只要我给他们带来利润,我就算穿乞丐装,说上星话,他们都会赞我有格调。”一口气说完,她直视着羽山正人,打算先礼后兵。再和这个老八股讲不通,她自有她的非常办法。
你“你有了自己的方案?”
你知道她说得很明白也会自己打理,那张行程表,只是他私心里希望能帮她打点一下自己而已。
你看她一身奇奇怪怪的打扮,倒是挺能融人纽约的街头。在日本那么引人侧目,现在看着也觉得有些顺眼了。
你只是,她能不能穿多一点啊?
你不能,理智先给了他答案。
你她向来随心所欲那些外在的东西就不再管了。看她似乎对在这发展胸有成竹的样子,令他有点慰藉。
你只是,她似乎是天生来泼自己冷水的。
你“没有,你说没有方案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羽山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脸无赖的人。
你“字面上的意思。”皮皮地回他一句,吞一口冰淇淋,嗯,好味道。
你“那好,基本的构想呢?”羽山正人只有退而求其次。
你“没有。”爽快地给了个答案。哇,人皮面具变色了,炼雪马上换上诚恳的眼神。
你“我真的没有想法。怎么办呢?”“真诚”地直视看他。
你“找你感兴趣的呀。”不自在地移开眼神,羽山正人的声音放软。
你“问题就在于没有我感兴趣的。”她是真的很苦恼这一点。
你她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但具体自己喜欢做什么事情,事实是没有。
你股市交易纯属财务问题,加上羽山家族财大势大做背景,她才能玩得开。
你心知肚明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至少她没有单靠自己就能搞定它的感觉,加上一想到股市交易中其实并非那么光明的一面,她就产生抵触情绪。
你至于其他的事情,她还没接触过,又没有奇异功能,怎么会突生兴趣呢?
你所以,她目前能做的只是一
你“我先了解了解这个城市,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吧。”老妈教的中国话是这样说没错吧。
你“你要怎么了解。”明知道她在耍无赖,还是无法拒绝。
你“亲自去了解。”
你回给他最灿烂甜蜜的一笑。
你坐在日本羽山家的大宅里,羽山正人突如其来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都是那个甜得腻死人的笑。
你迫于家族事务,他在纽约多陪了炼雪两天便只好不放心地回日本了。
你派了两个人暗中保护她,照理是没什么问题了。但一想到她那甜蜜蜜的笑就有不安的感觉。
你“喷,大木头你思春啦。”
你一道讥讽的女音令他回过神来。
你一看眼前的两个人,唉,头更疼了。
你羽山雅人卧靠在床上,脸上浮现着少见的淡淡红晕,一个女子,就是那日炼雪在雅人病重时看到的红衣女子,懒忆地依偎在他怀里,那张脸,美得耀眼,此刻正要笑不笑地对着羽山正人。
你“小枝——”羽山雅人轻轻地开口,怕她又发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天性。
你“ok,我不说。让他自己骗自己好了。”不屑地一耸肩。女子的动作很具异国风味。
你见她不经意流露的异邦气息,羽山雅人神色一黯。这令他想起她离自己有多远,永远的来去自如。他对炼雪一开始便有的熟悉感,便是因为她。只是炼雪尚是个未长大的野性的孩子:心思还易猜;而她,是风,表面不羁的风,内心却变幻莫测。
你“雅人,又不舒服了吗?”见弟弟一阵发怔,羽山正人关切地问,顾不得女子似曾耳闻的话给自己的冲击。
你“没事。”习惯地握紧女子的手,羽山雅人温和一笑。
你“确定?”女子略一整容,直视着他。
你“我确定,而且你也感应得到的,对不对。”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心脏,是心,这是女子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咳,雅人,注意一点。”见两人亲密元间的样子,羽山正人不得不出声警告。这两个人总是会忘记彼此在血缘上的牵绊,亲密得不合他们应有的身份,令他担忧。“伪君子,先管好你自己吧。”女子妩媚一笑,语气与表情不合。
你“秀枝,你不要太放肆。”面对她,羽山正人除了心有芥蒂,还很头疼。这个人,随时都可颠覆整个羽山家族,只要她愿意。而谁也不知道她的“愿意”会是什么时候。头更疼了,炼雪倒是会和她一见如故。
你不敢再想了。
你“羽山正人,你不要逃避话题。今天趁我高兴,点拨你几句好了。”女子惬意地吸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能够牺牲一切。其实,你只是个懦夫,你害怕被人背叛,便不敢背叛别人。不会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吧,这世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什么差别,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刺人的语句一句句甩向羽山正人,女子的脸倒是一直保持无所谓的笑,声音也委婉动听得像在念诗。
你“小枝,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一些奇怪的书。”
你一阵沉默过后,羽山雅人浅笑着问向女子。她向来讨厌人生大道理,视吃喝玩乐为人生惟一要事。众多奇怪嗜好之一便是,走到哪个国家地区,便将那几奇奇怪怪的书看上一番,再学以致用。每次见她突发奇论,其实一点真心也无,只是试探,或者应该说捉弄人而已。
你“小雅,你好聪明。最近写这种东西的书很红哦,写写这种骂人的话就挣了大把大把的钱呢。我也打算玩玩的。”女人的笑眼变成了一弯月亮,大有天涯逢知己的表现。
你羽山雅人只笑不语,这个人,真真假假,他从来抓不住她那颗不安定的心。
你“秀枝,你不要插手我的事。”羽山正人沉声警告。
你这个人行事一向疯狂,她说的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却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如此震撼。
你心绪好乱!
你暂且撇开一切不谈,要紧的是杜绝这个女子对自己与炼雪的兴趣,免得她玩心一起,又动什么恶魔心思。
你“ok!只要你不要再叫我那个恶心名字。”女子答得爽快。
你“这是母亲为你取的,怎能轻易舍弃。”顾不得看她纯洁的眼神有多可疑,羽山正人习惯地又教训起来。她从小在外就喜欢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名字“秀枝”
你这个正式的闺名却没用过。
你“好奇怪,说得我跟你们真有什么感情似的。”女子脸上泛出一丝讥消的笑。
你“什么你们、我们,你生来便是羽山家的一员。”有大多的恩怨在里面,但血缘是否认不了的。
你“哦,我怎么不知道?”女子脸上有夸张的疑问。
你“你——雅人,雅人,你怎么了?”正要发作,忽见羽山雅人抚胸喘息起来,羽山正人紧张地为他罩上床头的呼吸器后,急奔出房去唤家庭医生。
你房内一片寂静。
你女子一待羽山正人冲出房门,便漫不经心地从羽山雅人身旁抽离,捧着一杯茶细细啄饮,柔和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美丽透明的脸上,原本室内的暖昧气氛奇异地一扫而空,也在此时,才能发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你“倦了?”羽山雅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
你“不,是厌了。”女子回他一记充满风情的笑“奇怪,你们两兄弟在爱情上倒是显出十足的血缘关系,都是被虐待狂。何必?爱,本是昙花一现,若还存心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你见羽山雅人仍是沉默,女子一晒:“喷,浪费我时间和口水,以后请你换个人上演乱伦之恋吧。我有新游戏要玩。”
你羽山雅人一震,正要细间,女子已飘然离去。他神色摹地一乱,忙不迭为自己罩上呼吸器,手,慌乱地抖着。
你机关算尽,还是要失去她吗?陷入昏迷前,羽山雅人脑中闪过最后一丝思绪。
你纽约。
你黑暗的巷子里,醉汉。妓女。罪犯人类黑暗本性的释放地,所谓“天堂人士”眼中的地狱。炼雪坐靠在其中的一个角落里。
你一个月前,她野心勃勃地孤注一掷在一笔冒险交易上,结果,全面崩溃。
你失败,是纽约给这个孩子的第一份礼物。
你倒也不是有多大的挫折感,失败所揭露的一个事实令她有些无所适从:脱离了羽山家族,她一事无成。
你天才,金钱。权势在这个城市俯首皆是。失败与成功,天堂与地狱,也不过是一尺的距离。
你她喜欢刺激,也好无聊,汲汲于金钱名利为的不是快乐和幸福吗,为什么最初的快感转眼便成了空虚,
你在这个贫民区里自我放逐了一段日子,还是找不到答案。
你这个时候,真的很羡慕羽山正人那家伙。对家族尽忠,视家族的前途为自己的幸福,认真地覆行这一信一切准则,也很幸福呢。
你仰脖喝了一口烈酒,炼雪嘲讽地一笑,愚忠下的幸福,又好过智障无知的快乐多少,非要她选,还不如做后者呢。至少,被迫做傻瓜还没有自愿做傻瓜那么悲哀。
你“尝尝吗?这个东西会让你很爽。”坐在她身旁的一个男子冲她媚惑地笑,极瘦极俊的脸在暗光下也有一
你种颓废的美。
你“谢了。”一口拒绝,她可没痛苦得需要这东西来麻醉自己,她只是空虚、寂寞而已,会有出路的。
你诡异地一笑,男子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你本性最是讨厌多管闲事,但洋平老大的脸居然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重合。
你一直想当面问的:为什么失去所爱会这么痛苦,连梦想也不顾?为什么痛苦时不来找她,她真像阿力他们骂的那样,太以自我力中心,太不可靠吗?
你“喂,为什么吸毒?”趁着男人尚未完全迷乱,炼雪
你推推,直接不客气地问道。
你睁开一双犹有几丝清明的眼,男人笑了,带着黑暗的幽美。
你“呵呵,为什么?如果知道,就不会吸了。”梦呓般地丢下几句话,男子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你翌日清晨
你男子自那迷乱中醒来,侧目一看,以为身旁蟋着一只天真信任的小兽。
你是炼雪,少女的脸庞在晨曦中,纯洁而犹有几分野性,新鲜可爱得令撒旦极欲拉她一起坠人地狱。
你男子笑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长了,麻木的心以为早就死了,此刻竟又有了感觉,尽管这欲望是如此邪恶而亵读,却令他有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
你过了许久——
你炼雪睁开眼,一眼对上的便是男子那张厌世的笑脸。
你心,被触动了。
你黑暗先吸呐灵魂,再将它吞噬。
你似着了魔,炼雪不自觉地拉住了男子缓缓伸出的手。
你“为什么要吸毒?”任男子牵着她的手,炼雪不放弃地追问。
你“因为元事可做,没有了所爱的人,做什么已毫无意义。”男子温柔地答着,已将她带人一个小酒吧。
你“自己一个人做,不好吗?”下意识地抗拒男子的答案,炼雪倔强地反驳,洋平的脸渐渐又与男子重合。
你“如果从不曾爱过,一个人,会很好过日子。”男子仍是魔魅地笑,递给她一杯饮品,看她皱着眉毫无警介地一饮而下。
你笑,更深了。
你得到那极致的幸福而又失去的人,早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只是答应了那人要活下去,才一直苟延残喘到如今。但是痛和恨哪,将心逐渐扭曲,再也见不得阳光。这孩子犹带天真的脸勾起的是他的恨意,为什么,那个曾有着同样美丽年华的人儿要一个人在冰冷的地狱里受罪。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罪恶,只是,善与恶已不再对他具有意义,这是他接受终极审判时的又一桩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