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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高考的时候都会下雨，这几乎已经变成了定律, 挺神奇的。
不过下雨之后, 天没那么闷热，人也没那么浮躁不安了。
傅峥刚在外面的时候挺紧张的, 这会儿进了考场, 坐在位置上了，一颗心倒是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都已经上了考场，考什么样就什么样了。
从高二下开始读书，一年半的时间里, 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傅峥都是每晚三点才睡, 第二早上六点又起来。
开夜车的事情，大概每个学生都做过，但像傅峥这样，坚持了这么久的，很少。
当然，辛勤耕耘还是有回报的，高考两天下来，傅峥考得还算轻松。
题不是很难，基本还算轻松。
6月8号, 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 傅峥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论考得上考不上, 都结束了。
“哥！”陆炯一出考场, 就看见傅峥，激动地跑上来，“哥！你考得咋样啊？数学最后道选择题考的啥？”
考试没有结束之前，没人敢对答案。
结束之后，耳边嗡嗡嗡的，全是对答案的声音。
傅峥烦得很，大步往外走，“别跟我对答案，不想对。”
“哎呀，考都考完了呀。”
考场人太多，傅峥打算去外面等周湘湘。
陆炯跟着他一起，胳膊搭他肩上，“哥，高考结束了，你暑假打算怎么过啊？”
“跟我媳妇儿过呗。”
“哎呀我就知道！林溪那蠢货，还说喊你加入我们的毕业旅行呢！”
傅峥挑挑眉，笑了声，“我是要毕业旅行啊，不过不是和你们，是和我们家湘湘。”
陆炯瞪大眼，“真啊？就你们俩吗？我天，太浪漫了吧？打算去哪儿玩？”
“不知道啊，看我媳妇儿的意思。”
陆炯听着，突然一脸暧昧地瞧着傅峥，胳膊肘悄悄捣了他一下，“峥哥，你和嫂子两个人出门旅游，这孤男寡女的，有些事儿是不是可以办了啊？”
陆炯一边说，一边还对傅峥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样子。
“去去去，边去！瞎说什么呢？！”
陆炯：“没瞎说啊，都毕业了，这不挺正常的吗？”
傅峥皱了皱眉，说：“我媳妇儿还小呢。”
陆炯：“……我说，哥，你该不会是想等到结婚的时候吧？你这也太保守了吧！”
傅峥懒得听陆炯说些乱七八糟的，正好看见周湘湘和同学挽着手从考场里出来，大步就走了过去。
“湘湘。”
周湘湘听见声音，往前一望，就见傅峥正朝她走过来。
周湘湘忙对夏欢欢说：“欢欢，我先走了啊，晚上见。”
“嗯嗯，你去吧，晚上见。”
周湘湘满脸笑容地朝着傅峥跑过去。
傅峥看着她笑，张开手臂。
周湘湘开心地直接扑进他怀里。
两个人抱在一起，已经完全不怕被人发现了。
傅峥心里特感慨，终于能光明正大了啊。
陆炯和林溪两个，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陆炯捂着眼‘哎呀呀’地叫唤，“我说啊，虽然高考结束了，但是你们俩也注意点影响啊，多少人看着呢。”
傅峥一脚踹过去，“你这狗头，多管闲事呢！”
周湘湘弯着眼睛笑，从傅峥怀里出来。
傅峥牵着她手，往外走，“你们晚上有班级聚餐不？”
“有啊，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
傅峥点头，“我们也有，聚餐完估计就很晚了，咱们恐怕得明天再见。”
“好啊。”周湘湘笑着回答。
其实这几年，傅峥班里组织过好几次聚餐，但他从来没参加过，嫌无聊。
但昨天陆炯跟他说毕业聚餐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本来是对班里的集体活动不感兴趣的，但这次毕业聚餐，就觉得，该来。
到金玉满堂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到了。
推门的时候，包房里的人全都转过头来。
班长惊讶地叫起来，“哎呀！傅同学！我们刚还在说你呢，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呢！”
傅峥笑了下，走进去，“哪能啊，毕业聚餐呢。”
傅峥班里43个同学，加上班主任，44个，全都到齐了。
在金玉满堂订了个包厢，摆了三桌。
开饭前，孙胖子特感慨地说一句，“这真是我们高三七班，这几年来，聚得最齐的一次，你们瞧，连傅峥都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傅峥，笑。
傅峥站起来，拿着酒瓶，亲手给班主任倒了一杯酒，一边倒一边说：“孙老师，说句实话啊，我以前其实挺讨厌你的，明知道我不听课，上课偏偏喊我回答问题，没事儿就罚我留堂，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人简直闲得发慌，其他科任老师都不管我，你管个什么劲儿啊，真的，以前觉得你这人真特烦。”
孙胖子笑了起来，“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傅峥给孙胖子倒完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后来我想读书了，刚开始那会儿，基础很差，看书看得我抓狂。不知道您还记得不，有天中午我没去吃饭，你来教室发现我在看书，拍着我肩膀，很高兴地说了一句——傅峥同学，加油啊，老师看好你。说句真心话啊，当时我就觉得，您真的，真的是位好老师。”
傅峥说得很认真，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
他这条高考的征途中，除了湘湘，给他最大鼓励的，就是他这位以前无比厌恶的班主任了。
一句鼓励，能让他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很少去说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多少。
但是，真的不容易。
哪怕有湘湘陪着他，也不容易。
每天都想放弃，但每次又都挺过来了。
尤其每个寂静的深夜，所有人都在睡觉了，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遍一遍演算那些他根本不会的题目，挫败感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的。
后来成绩一点一点地有了起色，最后爬到和周湘湘并肩的位置。所有人都觉得他励志，但其实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都是咬牙撑过来的。
别人老问他，怎么进步这么快？
他总说是智商高。
智商高吗？
可能是挺高的，但付出的汗水，也真的不少。
他端起酒杯，走到孙老师面前，无比诚挚地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孙老师，感谢您这些年来，从未放弃我，也感谢您这一年多对我的鼓励和教导，这杯酒敬您，祝您永远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孙胖子站起来，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点着头，和傅峥碰杯，“老师也祝你，前程似锦，和周湘湘同学永远幸福。”
傅峥笑了起来，“谢谢您啊，孙老师，等我和湘湘结婚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孙老师也哈哈笑起来，“一定，一定来！”
……
聚餐结束，又有同学组织去唱歌。
傅峥五音不全，不想去的，被陆炯硬拽着去了，说不唱歌，坐着喝几杯也行啊。
这次聚过之后，下次再聚也不知是多少年之后了。
傅峥也没怎么推拒，过去喝了几杯酒，回家的时候，已经12点了。
洗头洗澡，收拾完已经快1点。
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还堆着他的书。
昨晚做过的卷子还摊在桌面上。
傅峥垂目看着，心里百转千回。
一年半啊，这张书桌陪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
结束了，却莫名有些恍惚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给周湘湘发视频通话。
视频发过去，很快就通了。
那头，周湘湘也很坐在书桌前。
两人一对视，楞了几秒，忽然就默契地笑了。
那些挑灯夜战的日日夜夜，两个人就是这样坐在书桌前，开着视频，相互陪伴着学习。在这里，周湘湘对傅峥，说了很多很多鼓励的话，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动力。
这一刻，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周湘湘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傅峥，你说话啊。
傅峥也忍不住笑了，问她，“媳妇儿，你还记得我们的毕业旅行不？”
“记得啊。”
“想好去哪里了吗？”
周湘湘摇头，“想了很多，但还没决定好。”
傅峥笑她，“那你今晚再想想，明天给我答案。”
“好啊。”
傅峥背靠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什么，问她：“媳妇儿，你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你妈妈啊？”
“啊？”
“啊什么啊，咱们都毕业了，是时候见家长了。”他是真不想再偷偷摸摸了。
“那……那我明天先探探我妈妈的口风……”虽然已经毕业了，但妈妈思想保守，要还是不准她谈恋爱怎么办？
傅峥‘嗯’了声，道：“好啊，等你好消息啊，媳妇儿。”
“知道了。”
傅峥晚上喝多了酒，头有些晕，也就没和周湘湘聊多久，亲了亲她，道了晚安，便各自休息了。
夜风习习，终于有个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