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另呆偪说

气功大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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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模狗样地颠着球,问我五一有啥打算。我确实没啥打算,就摇了摇头,他问我去过422没。我说没。

    他就邀请我上422耍耍。我问422有啥好耍的,他捡球回来,擦擦脑门上的汗,半晌才说:“想想还真没啥好耍的。”这过山车开得,让人没法接。

    所以他就自己接了过去,说最近忙着写生,哪都去,啥都干,累得要死。“难怪没见你打球。”我只能这么说。“打球还是打架?”他歪着嘴,一副便秘的样子。“靠。”上次干架很不尽兴,没倒腾两下就被陈晨拉开。

    但梁子算是结下了,在球场上再碰着自然也没句话,这倒是务实之举因为要真搭上了话,肯定免不了一场鸡飞狗跳。奇怪的是,那之后便再没见过十五号。

    “那帮逼啊,就那操行。”他总算把歪着的嘴咧开了,脸颊的痘痘显得立体了许多。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以为下雨了,但实际上并没有。

    “陈晨爽啊,连课都不用上,整天开着车疯跑,比比老汉我”李俊奇突然叹口气,像头悲怆的驴。

    “是不是?”“那可不,哎”他抱球立定,得有个两三秒才戏剧性地扬了扬眉毛“人这会儿就在平海的吧,好像他爷爷八十大寿。”“老重德”仨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卡住。我实在不喜欢这个话题。呆逼们越走越远,已经绕过卵石路,拐进了小花园。

    我觉得是时候跟老乡拜拜了。不想李俊奇自己说了出来,他拍了两下足球,仰脸靠近我,耳语般:“老重德,人老心不老。”说完他一个后撤步,梗着脖子作了一个笑的表情,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我也只好笑了笑。

    “都这把岁数了,身边儿”他把皮球拍得啪啪响,好一阵才抬头扬了扬眉毛“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没缺过”我不记得这老乡有什么神经系统上的毛病,但为什么剃了头发就要扬眉毛呢?老实说,很淫荡。

    于是随着他的只言片语,我眼前便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若干淫荡而恶心的画面,比如众所周知的老干部和小护士抢夜壶。几乎一瞬间,我发现自己被尿骚味包围了。

    临分手,李俊奇说他正在搞一个人像工程,要画多少多少幅随机的人物肖像,过两天有空了一定要给我来一幅。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可能是有些走神吧。

    天阴得像一块巨大的囊肿,我觉得下一秒就会脓水淋头,把我们所有人烧得体无完肤。上周四早上,在返回平阳的大巴上,我给牛秀琴打了个电话,响了有四五声就被挂断。快到学校时。

    她回了过来,我以为她会说些奸夫淫妇间的客套话,再不济以长辈的口吻开个玩笑,然而没有,她直截了当地问:“咋了?”其时我刚从昏昏沉沉中惊醒,只觉胃里烧得厉害,半晌都没说清“咋了”

    直到公交车报站,我才问她是不是又到平阳开会了。牛秀琴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只好进一步提醒她:“开会,上周六是不是又到平阳开会了?”犹豫了下,我添了个“你们”

    牛秀琴笑了起未,一种吞咽空气的声音,像鬼片里的呼救声,搞得身旁的女孩频频侧目,等笑够了,这老姨说:“还惦记着呢!”嗓音莫名尖利,极有穿透力。

    除了握紧手机,我还能做点什么呢?“是有这么回事儿,”许久她才止了笑,接连“哎呦”了好几声“不过我没去,你妈一个,领导一个,还有戏协那个谁。”我哦了一声,水利局门口有人扭秧歌,锣鼓喧天。

    “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你呀,就是心思活络,累不累呀?不早说了,你妈跟他”她压低声音“早断了,肯定。”

    果然,一连三天的雨,时大时小,但户外活动基本都泡了汤。利用这个时间,我把一大摞卷宗、档案稍加整理后归了个档。

    甚至没等老贺催,可以说想不佩服自己都难。谁知,开会时老贺还是公开提醒我,我的工作在所有人里面是最后完成的。说这话时。

    她尿急般在教室里踱来踱去,到我身边就停了下来。我只能假装没听到吧。各种表格、卷宗、资料汇总被数个牛皮纸袋包裹着,又用麻绳扎了两匝,厚得像块要破吉尼斯纪录的千层饼,两三千页恐怕都不止。老贺便抱儿子一样抱着它返回讲台,之后,拿它在讲桌上敲了又敲,粉尘升腾中,她宣布:“那就开题吧。”其他不说。

    她这个动作看起来真是过瘾。周六,也就是4月的最后一天,老贺打电话来,催我快选题、报题。我说咋选,不就是土地制度的经济学分析么,还能咋选。老贺呵呵直笑。

    我只好求贺老师高抬贵手,把我给放了吧。老贺变得严肃,说:“严林啊严林,我这项目组就这么埋汰你?”我忙说不是,但到底是啥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老贺又笑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沉吟半晌。

    她说:“放不放你,我说的也不算啊。”这就过于明目张胆了。母亲打电话来问我啥时候回去,我说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今年五一又没迷笛,有说是怕非典,有说是张帆跟朝阳区政府谈崩了,总之于我们而言少了个来回奔波吃土的苦。至于黄金周,上哪儿玩,倒不是人太多、累不累的问题。

    而是穷,何况对山山水水,我向来没什么兴趣。五一当天在排练房倒腾了一上午,打打闹闹中正吃饭的时候,王伟超来了个电话,于是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带陈瑶回了趟平海。对陈瑶的到来,母亲很是惊喜,殷勤地给我们提供建议,规划出游路线。

    她说真该抽个时间,陪我们玩上一天。我说算了吧,是的,那熟悉的笑脸总让我心不在焉,压根打不起精神。

    “算啥呢算?”她有些不高兴。我赶忙笑笑,说用不着,王伟超都计划好了。王伟超的计划是先去大雁沟,想登顶就往庙里跑一趟。

    然后去谷地,钓钓鱼、玩玩漂流、尝点农家乐,这之后才是正常的游玩他建议我们往原始森林的西南麓去,众所周知,那里尚未开发“野营啦,烧烤啦,兴许能打只狍子、杀头狼啥的!”这逼很兴奋。王伟超说得有些夸张,狍子有可能,狼恐怕只是传说。

    但既便如此,该计划也不适合给母亲全盘托出。当晚一家人在商业街吃了顿饭,陈瑶全程红着脸,乖巧得让我不忍直视。打饭店出来,母亲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塞了一千块钱过来,小声问够不够。

    尽管不好意思,我还是照单全收,我吸吸鼻子,点点头,屁都没放一个。母亲不忘叮嘱:“别乱吃。”实际上也没花多少。

    或者说压根就花不出去,大雁沟人太多,我们直接去了谷地,结果那里的人也没少到哪去,钓鱼就不说了,搞个漂流叫到几十号外。

    那场面壮观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澡堂子搓澡呢。吃了顿便饭,呆逼们直接往原始森林进发。加上王伟超的女朋友,一程七个人,这女的是不是原来那个,我也说不好。

    仨钟头不到,路两道的红布条和人类垃圾已不见踪影,除了鸟叫虫鸣,只剩脚下厚重的咯吱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土腥味,大家说起话来都莫名变得小心翼翼。

    回望一眼,蜿蜒小径在参天树木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大概除了偶尔漏下的斑斑阳光,我们已经离生活足够遥远。也正是在此时,我猛然意识到,这次算是来对地方了。

    尽管有呆逼声称对这一带很熟,我们还是迷了几次路,一惊一乍、磕磕绊绊中,总算在天黑透之前穿过山坳,抵达一片开阔的河谷。

    安营扎寨又是两个多钟头,中间不得不停下来吃了点东西,野营我是毫无经验,对这租来的帐篷更是不得章法。打水,洗手,垒灶,起火,等吃卜烧烤,已近午夜。

    还好,酒肉、星斗、和煦的风以及远近难辨的狼叫是最好的犒劳。有人说不远处几米见方的山涧就是平河,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能开玩笑,起码说明之前的紧张慌乱在篝火和肉香前正渐渐消散。陈瑶难得小鸟依人,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来对这行程她老还算满意。这趟王伟超还真带了把气枪,路上放了两枪,结果屁也没打着,往火边一坐,他又忍不住拿出来把玩。

    于是围绕着枪械,呆逼们就瞎吹了一通。某逼说他有个老表,邓村的,家里起码有两三把枪,92了、95了都有,他亲眼见过,还差点摸了摸。王伟超说:“你老表谁啊,陈建国?”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搂着陈瑶,没吭声。

    “住邓村的都是牛人啊,有个把枪也不稀奇,”另一个呆逼说“不过你老表不会是邓村看门儿的吧!”又是一阵大笑,在山谷间跌来荡去就变成了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