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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凡恩林克!”
当那声吼叫自工地外传来,凡恩侧耳聆听后,不觉展露微笑,那抹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为了让于弦歌不那么轻易逮到自己,凡恩开始找地方想躲她。
“来了,她来了。”不,不对,该说是她今天又来了。凡恩在心头更正着出口的话语。
“凡恩,那女的又来了耶!”工人a闲闲的说。
“这几天她天天都来,你怎么躲,她都揪得出你。”工人b幸灾乐祸的说。
“比你的秘书还厉害。”工人佩服崇拜的说着。
“嘘,小声一点,别让她找到我。”凡恩示意他们噤声,探头往于弦歌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她一袭浅紫色罩衫配黑色长裤,颈子系条领巾,明快又自在,戴着墨镜的面容却散发着熊熊杀气的直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吓!”凡恩有感于她气势的凶猛,卷起设计图逃跑先,但脸上的笑意明白昭告着他很开心。
“凡恩,加油!”一群看过他被于弦歌追的工人异口同声的为他加油。
“嘘!嘘!”凡恩快速通过的当口,于弦歌也紧随在后。
“别想跑!”于弦歌一边和那些工人微笑打招呼,一边大叫。
“你别一直追我啊!”凡恩回头回应,说明只要她不追,他就不会跑。
“鬼才信你!”昨天她就是这样被他骗了,才会让他溜走。
“你昨天分明就信了我。”凡恩的声音藏不住笑意。
“你还敢说,你再说!”于弦歌的脾气一上来,任天皇老子也阻挡不了她,只见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凡恩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往办公室拖去。
“救救命啊”不小心点燃火花的凡恩后悔也来不及的被于弦歌逮住,求救无门。
“再喊就把你的嘴巴贴起来!”于弦歌恶声恶气的吼着。
这几天,她天天报到,凡恩天逃阢给她找,她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担当重任?但她不管,答应了班杰明就一定得办到,否则不就辜负了她自己?
因此,她开始习惯凡恩的习性,开始学会寻找几恩,而凡恩再怎么躲也开始躲不过她的“追捕”也开始习惯于弦歌的“追捕。”
“咖啡。”于弦歌一将凡恩推进办公室,就指定饮料,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也将背上的背包随意丢在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
“你带了什么来?”像个仆人般被指使泡咖啡的凡恩将冒着热烟的咖啡送上,好奇的盯着背包。
前些日子她都是空手来空手回呃或许双手还多了一些戾气,而加害者兼受害者的他,就成了她手下的牺牲品。
事实证明,于弦歌这个人真的很有趣,凡恩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人生哪,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过才有意义。
“好东西。”于弦歌冲着他一笑,凡恩因那笑容的灿烂而微愣。
“好东西?”凡恩让她的笑容吸引,顺着她的话问,他盯着她的唇瓣,有种想品尝它有多甜美的冲动滋生。
他连忙压下那股凌驾理智的冲动,强迫自己不带欲望的看着于弦歌。
“是呀。”于弦歌的笑容更加的明亮动人,她啜口咖啡,将背包拉开,从里头抽出一叠文件,开始翻阅,找出其中一份,丢给几恩。“这是有关于软体设计的东西,你替我瞧瞧。”
“为什么?”凡恩不知道她开始上班了,他以为她一直在放大假在逮他回林克之前。
“因为我闲不下来。”只专注在凡恩身上会让她天天吐血气死,她干脆将生气的时间拿来看文件比较实际,是以她今天特地上公司去拿了一堆文件。
“那为什么要我看?”凡恩盯着那份文件,好似它是吃人猛虎。
他可以看懂,但他不知为何他得看。望着于弦歌的侧颜,凡恩感受到一股热潮自下腹窜升,他想吻她,抚摩她的发,嗅她的发香
凡恩吓呆了,为自己这蠢动不安分的想法,于是他不自在的爬梳头发,试图忽略于弦歌对自己那莫名又躁热的影响力。
“因为我看不懂啊!”泰莉真是的,叫她拿文件给她看,也不是这种拿法呀,她的专长是行销企划,负责的是如何将软体以最好、最有效率的方式推销出去,而非技术开发。
不过这倒成了一个契机让凡恩接触公司事务的契机。
想到这儿,于弦歌不由得感谢泰莉给她一个机会看清楚凡恩真正的实力。
“你负责的范围是什么?”拉了张椅子坐下,凡恩摊开的是设计图,而不是文件,使尽全力压抑自己波动的心绪。
于弦歌眼角瞄见,将被覆在设计图底下的文件拿起来盖住设计图“替我看,跟我解说,我明天要拿去公司。”
“你在放假耶!哪有放假的人还硬要上班的!”凡恩眉头蹙起,要是他有那么多时间,老早拿来睡觉。
“我就是,可不可以?”于弦歌是标准的工作狂,闲暇时也常常为了公事奔走,是以她年纪轻轻便坐拥主管的位置不是侥幸。
她愿意付出所有的时间来为公事,爬上更高层楼,只为证明自己不是无用的存在。
“自虐狂。”凡恩移开文件,不敢看她,强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图上。
拿了塞在耳后的铅笔在设计图上修修改改,心头盘算着一会儿辛济清来时得跟他讨论一下结构平衡的问题。
“是呀,自虐狂。”于弦歌将这个名词丢还给他“快点替我看!快!”
她最讨厌有东西是她不懂的,遇到不懂的,找专业人士弄到懂为止是她的习惯,而她身边只有凡恩这么一个,不麻烦他麻烦谁?
“我?我很忙。”凡恩头也不抬的修改设计图,修到一半,痴呆的神情倒映入于弦歌眸底。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于弦歌反手大力的拍了下凡恩的背“不要睁着眼睛睡觉!”
他这项特技不知是何时学会的,早在两天前她发现凡恩有这项特技后,逼得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免他又睁着眼睛睡着,放她一人对牛弹琴。
“晤我很困”凡恩缓慢的眨眼,用勉强清醒一半的心思来回应于弦歌。
他向来是想睡便睡,只有最近,被于弦歌缠上后,他终日不得“安眠”因为她总是能在他浅眠的时候就吵醒他,而且不只一次。
继爱丽丝后,又出现了一个能治得了他的女人,而这女人才结识不久,就青出于蓝更甚于蓝,连爱丽丝都无法叫醒睡着的他,而于弦歌却能,他苦命啊!他的日子难过啊!
“不准睡!不准!”于弦歌摊开文件,强迫他看。“一个小时后我要知道里头写些什么。”
“什么?”凡恩迷迷糊糊的睁着困倦的蓝眸望着于弦歌,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分享彼此的呼吸,只消一张口,唇即会被对方侵吞。
于弦歌不经意沉落那双如蓝天般的眼眸,心一动,不自在的别开视线,也消去了他们之间那份无人理会到的亲密感。“一个小时后告诉我里头写些什么。”
“哦。”凡恩低头看着于弦歌替他摊开的文件,扭曲的视线看不清上头的文字,而困顿的心思更在于弦歌专注于工作时更加的往温柔的梦乡跌去。
没两秒,他上半身趴上办公桌,呼呼大睡,一投入工作便会浑然忘我的于弦歌一时不察,就这么让凡恩挣得一次好眠的机会。
直到辛济清进了办公室,于弦歌才发现时间过了很久。
“凡恩于小姐?”辛济清听工人们说凡恩在办公室,因而前来找他,没想到他身边有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是”于弦歌对辛济清有一点印象,想了想,他是那天她去事务所找凡恩时招待她的男人,那时他曾自我介绍过,于是恍然大悟的微笑“辛济清,辛先生。”
之前,她回去翻了资料后发现,辛济清的背景“恰巧”与她家有一点关系。
“叫我sa最好了,于小姐怎么有空来?”辛济清瞥眼睡得香甜的凡恩,习以为常的自他头下拉出被他压着的设计图。
“又睡着了?”于弦歌因辛济清的动作看见凡恩趁她不注意时睡着,注意力全被他吸走。
她动手摇摇睡死的凡恩“喂!醒醒。”
“你叫不醒他的,他一入睡就很难被叫醒。”辛济清笑笑地阻止于弦歌。
于弦歌这才想起有“外人”在场,于是收手放过凡恩一马。
“sa来找凡恩的吗?”于弦歌盯着辛济清,沉沉一笑,泰然自若的问,如同她是这儿的主人。
“嗯,凡恩昨天告诉我房子有结构上的问题,所以我来看看。”辛济清边修着凡恩指出的地方,边笑着回道。“对了,于小姐前来是”
“奉凡恩父亲之命带凡恩回林克集团担任副总裁一职。”于弦歌坦言,不在乎辛济清会有什么反应。
“哦?”辛济清不以为意的扬了下眉,隐于镜片后的黑眸精光一闪“于小姐接下了一个困难的差事。”
“何以见得?”于弦歌承认凡恩事事好商量,唯独回林克这件事执着的令她难以想像。
“因为凡恩志不在那儿啊!”辛济清笑容更甚“我更好奇的是你。”
“嗯?”于弦歌皱起眉头,不明所以而带有戒心的看着辛济清,辛家人的奸诈狡猾是出了名的。
“于家的大小姐竟然会从事这个行业,令人匪疑所思。”辛济清轻松问道。
“你你何时知道的?”于弦歌明白自己终究逃不过这些人的法眼,只是没想到辛济清如此快便知道她的身份。
“林克集团应该没有于家想要的东西才是。”辛济清笑笑地接续,但眸里散发的寒气显而易见。
“我不是为了于家才进林克的。”她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跟于家半点关系也没有。
“哦?”辛济清很难相信。
于家是四十、五十年代,叱吒台湾政坛的政治大家族,他们的势力不只影响台湾,连带的亦能动摇东南亚的政局,然而在七十年代具有先见之明的于家体察到政局的动荡,遂举家移民至美国,在美国发展出另一片天空,最近白宫出的几名华人政务官,背后的推手据说就是于家人。
于家的行事作风向来隐密、强势说难听一点就是恶霸至极。
在美国华人界里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属于隐于幕后却能只手影响华人界的黑手角色。
“信不信由你,我不需要你来质疑我。”于弦歌强硬的态度让辛济清忽地展颜一笑。
“于小姐不必动气,我无意挑起你的怒气,只是出于自卫,多少都得问明你的目的。”
言下之意是,若是于弦歌敢动他们几个人半根寒毛,尤其是凡恩,就等着自食恶果。
“我的目的只有带凡恩回林克集团,你多虑了。”于弦歌淡漠的回应辛济清的警告,周身的气息由冷静一转而为尖锐。
“我的个性就是太多虑,请于小姐见谅。”辛济清也不甘示弱的微笑着。“凡恩是个怪人,但也是一个好人,于小姐。”
“辛先生,你可以叫我selina就行,毕竟,我是凡恩家的员工,你叫我一声于小姐,我会全身不自在的。”他没有必要强调这一点,她早知凡恩的为人如何。
于弦歌不喜欢辛济清意有所指的说她对凡恩别有用心。
她对他,只有必须带他回林克集团的使命感,如是而已!
“selina。”辛济清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四自相对,惹得硝烟四起,火葯味十足。
“嗯”浑然不知两人已经斗过一回正中场休息欲斗第二回的凡恩,傻傻的插入两人的战局,他先是打了个哈欠,才发现这两个人好好的椅子不坐。全站起来,还努力的看着对方。
见着于弦歌专注的模样,凡恩心头不由自主的纠结了某种负面的情绪,至于那是什么,他没来得及分析,即让于弦歌给拉走注意力。
“你可醒了,一个小时到,文件讲什么?”于弦歌狠瞪眼辛济清才转向凡恩,跟他要结果,
“什么文件?”好不容易有一场好觉可以睡的凡恩,早将于弦歌的交代给抛诸脑后。
“凡恩,我改好了,你就顺着设计图跟工头讨论,有问题再all我。”辛济清刻意插入他们的谈话。
“哦,我发现配线的部分经过几次修改还是有问题。”凡恩顺手拿过辛济清手上的铅笔,图指出几个电路配置的位置。
“这个要现场看。”辛济清当机立断的戴起工程用安全帽,拿着设计图拉着凡恩就往外走,明显挑战着于弦歌冷静自持的功力。
于弦歌面对辛济清的挑衅,不怒反笑,她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也到工地去,安静的听着辛济清和凡恩两人说着她听不懂的术语,默默的打量着凡恩难得认真的侧脸。
辛济清适才唤醒了她过往的不堪回忆,让她忙着平抚自己波动的情绪,陷入自己为自己做出的案日中,竭力想要爬出
突然,她头一痛,眼前一黑
残留在意识里的是凡恩的叫声:“selina!”
不要叫我selina,我想我想听到的是弦歌于弦歌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求,便教黑暗给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