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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夜市的摊位返家,已是凌晨时分,邬梅把所赚的钱结算清楚后收妥,一天的工作才算真正结束。
洗过热呼呼的澡,她坐在书桌,从抽屉取出日记本,提笔写下一天发生的事和心情,这是她持续十几年的习惯。
想起苏慧岚离去前,紧紧挽着未婚夫的幸福模样,邬梅这才察觉,她那临别一笑,似乎带着炫耀意味。
是她太敏感了?还是其实她也有些嫉妒她对着烫金的名片喃喃自语:“要上哪去找男朋友参加派对?”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该怎么办才好?”
她对自己一时的冲动,后悔不已。
苦恼着该找谁充当男伴之际,一张有型有款的男性脸庞,霍然跃入脑海。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敲敲脑袋,企图将那鲜明的影像屏除。
置于桌面的名片及落有好看字迹的纸张,在在严重干扰她的思绪。邬梅忽然有些厘不清,究竟是为没有男伴而忧心,抑或是那张冷淡的酷颜,令她心情浮躁。
何况,她也没有合适的服装参加派对。“爽约好了“她合上日记,撑着下颚咕哝。
她收好记录着私密心情的日记本,准备熄灯就寝。
半小时后-她睁开眼瞪着天花板,没有半点睡意,意识仍旧清醒。
担心没有男伴而无法入眠已经够惨,更糟的是,她竟然幻想起男伴的长相是才讲过几句话、素昧平生的男客人。
甚至,连对方的名字、五宫都记得一清二楚。
“邬梅,你发花痴啊。”她拍拍微烫的双颊,强迫自己忘掉。
于是她掀被下床,起身到厨房泡了杯热牛奶以帮助睡眠。经过客厅时,随手在书报架上取了本过期杂志回房。
她翻了几页,就被一则广告文案吸引住-
喜逢周年庆,禁忌场特别精心挑选出五位超级人气王,其代号分别为“教父”、“硬汉”、“恶绅”、“孤狼”、以及“孽爵”提供女性会员号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切莫错过。
禁忌场里,百无禁忌。
虽然平时忙于工作,但她偶尔也会抽空上网补充信息,禁忌场的威名她十分清楚。她也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基于好奇而点进网站一探究竟,但嫌填写资料太过麻烦,于是很快的就关掉窗口。
她想自己应该不会有上网标男人的一天,孰料,此刻却成了指引她方向的一盏明灯。
虽然不久前,她才嚷着要爽约,但一思及苏慧岚神采飞扬的告知她,要和她大学时暗恋的对象、亦是众多女生的白马王子订婚,她就越想越呕。
明知该给予诚挚的祝福,可是她就是不想被苏慧岚看扁,也不愿输的太狼狈。此时邬梅赫然发现,即使个性改变许多,但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心,是怎么也无法磨灭的吧。
就这么一次!傍自己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派对结束后,从此各过各的日子,生活不会有所交集。
她盯着杂志上禁忌场的广告思忖着,最后决定顺从心意打开一星期没碰过的计算机,敲下禁忌场的网址。
花了些时间详读规章、加入会员后,她在条件栏中,写下对男伴的要求:内外兼修、温柔多金、是个好情人。
她按下“完成”画面浮现一个对话框,要求对方在核对资料无误后按“确定”键。
扁标在确定键上逗留了几秒,她又移回条件栏添了几个字。
内外兼修、长相酷又温柔多金、是个好情人。
把资料送出去后,待系统确认已通过认证,她马上下线,把微温的牛奶一口气喝完,随后上床休息。
这一回,她很快的便进入梦乡,一觉到天亮。
。。
开了一整个早上的跨国视讯会议,对辜允朕而言就像是打完一场硬战,如历劫归来般筋疲力尽。
每个月,他最痛恨的就是这一天,这比对着一叠待批公文还令他头痛。
“总裁,下午四点有个商业杂志专访”
斑特助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尽责的提醒着。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辜允朕贸然打断。“推掉。”他绷着脸,冷冽的语气里言简意赅。
“是。”高特助也是面无表情,毫不废话。“那晚上的开幕酒会”
“推掉。”他转进办公室,看到宽敞的核桃木办公桌又积了好几份公文,眉头浅蹙,沉声交代。“剩下的行程全推掉。”
他拉松领带,吁了一口气,坐进小牛皮座椅闭眼假寐。
“是。”高特助毕恭毕敬的回答,并且公式化的问:“总裁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奔允朕锁紧眉心,语调低沉且平淡的咕哝:“把这些公文、卷宗全煮来吃,比较快消化。”
斑特助微微挑眉,向来不苟言笑的表情,忽然闪过一丝笑意,然后飞快的隐没在冷峻的唇边。“没其它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苞在他身边两年,高特助已逐渐习惯他偶尔无厘头的惊人之语。
特助退下后,辜允朕倏地睁开眼,旋身望向玻璃帷幕外,天空一片湛蓝,透着金黄色的阳光,是近日来难得的好天气,他郁闷的心渴望飞翔。
然而,他却像只失去自由的鸟,受困于豪华宽敞的牢笼,只能和层叠如山的公文、卷宗作伴,日复一日。
他有着人人称羡的傲人家世和身分,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鲜少人知道,这一切本不该属于他
倘若,他进孤儿院后没被辜家收养,进而受良好而严格的教育,现在的他会在哪里?做些什么?
他的养父辜震远,拥有全球百大最赚钱企业之一的“威震集团”亦是受人尊重的商场大亨、前辈。
三年前,养父毅然决然退休,没把庞大的事业交给亲生女儿,反而交由他全权管理。
在受宠若惊之余,他也极力推辞,但养父的一句话,让他无力反驳
“接掌我一手创立的公司,并且管理好,是你报答养育之恩的好机会。”
就因这句话,逼使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默然接下重担,从此过着与工作为伍的日子、不自由的滥觞。
他和禁忌场其它四位股东不同,他们都遵照着自己的兴趣,在工作上大放异彩、实践自己的想法。唯独他受制于人情,只能守着遍及全球的企业体打转。
堡作上,他不能有一丁点差池,甚至还要比以前更好。
奔允朕吐了一口长气,收回视线,再度将自己隔绝在自由国度外。总有一天,他要背着一只简单行囊,到处流浪、自我放逐,享受无拘无束的畅快。
他没有不快乐,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他快乐的事。
撇撇唇,对上欲除之而后快的公文和卷宗,随即打破他构筑的梦,回到现实。
趁着午休空档,他上网浏览新闻,顺便点进禁忌场网站关心一下近况。
会员每天都在增加,下标区一直都很热络,理由和条件也千奇百怪。辜允朕意兴阑珊的快速扫瞄,几十个竞标者中,有个名字却驻留在他眼底。
邬梅?
几天前,他好象曾经听过类似的名字?但于何处何时听到,已不复记忆。这个有趣且似曾相识的名字,让他多看了眼对方条件栏中的要求:内外兼修、长相酷却温柔多金、是个好情人。
“哼,贪心。”他冷啐一声,无趣的关掉窗口。
瞥了案前堆积的工作,着实闷得抓狂,他决定出去外头透透气,暂求解脱。
。。
邬梅倾着纤瘦的身子,吃力的提着三大袋刚采买的日常用品,摇摇晃晃的出了超市,看到路边有个卖麻花卷、双胞胎的小摊,开心的趋前瞒买。
掏钱付帐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从皮夹里掉出来。
无心的打开一瞧,上头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姓名和公司地址,邬梅的脑子里,同时勾勒出一张酷劲十足的男性脸孔。
收下食物和零钱,她发现自己离他的公司不远,在好奇心驱使下,决定绕过去看看。
她循着地址,来到“威震集团”大楼广阔的腹地前,登时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认真的再做确认,的确是眼前高耸的建筑物没错。
“应该没错呀”邬梅抬高颈子仰望,几乎看不见建筑物顶端。“一、二、三、四”她兀自在心里数着楼层。
“喂,别站在那里挡路。”大楼的保全观察她许久,见她杵在出入口,于是没好气的赶人。
“喔,对不起。”她脸皮薄,被这么一吼,马上满脸通红。
离去之际,眼角余光恰好瞄见,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手脚一时不协调而失去重心,塑料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人也跌趴在地。
奔允朕一出大楼,见到的便是这幅滑稽的画面。
邬梅狼狈起身,低着头将物品一一装进袋子。
“喂,你还不赶紧走。”保全人员一见总裁出现,更是紧张的朝她大喊,好似她是只不受欢迎的癞痢狈,她涨红脸,顾不得滚到一旁的麻花卷,便匆促离开。
奔允朕凝视着她的侧影,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由于她提着重物,走起路来宛若企鹅,想快也快不了,他很快便追上她。
“喂。”他离她三步之遥,冶冶唤着。
喂什么喂,她可是有名有姓的。邬梅以为是保全人员,噘着嘴在心里大声抗议。
“喂!”辜允朕停下步伐,加重声调、加大音量,不耐烦的喝道。
她也顿足、深吸一口气,忽地转身声明。“我叫邬梅”剩下的话,在那张令她怦然心动的酷脸下,全部冻结。
邬梅张着小嘴,像只受惊吓的鱼。
“真的是你。”他病捌痦隙u目谄な底约喝先说墓aΣ徊睿共唤橐馑幕悼谄?br>
她的心脏猛力撞击胸口,四肢乏力。“啊、呃”双颊酡红,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
“来找我?””辜允朕单手插在裤袋,姿态潇洒,淡淡的问。
邬梅面河邡赤,摇着头吶吶的回道:“我只是顺路经过而已。”但声音竟微微颤抖。
“既然来了,我请你吃饭。”他没忘记当初的允诺。
“我吃过了,谢谢你。”她螓首低垂,客气的回绝。
虽尚不知他的真实身分,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领袖气质,让她觉得有一层无形的隔阂,难以靠近。
奔允朕凝眉,长腿一跨,来到她跟前。
他伟岸的身躯背着阳光,造成一片阴影将她围拢,顿时,邬梅更觉自己渺小,不禁怯怯的咽了口唾沫。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人。”不给她拒绝的理由,径自接过她手中的重物,踅回公司方向。
望着他硕长的背影,在他手上,连俗气的塑料袋都显得高贵起来。邬梅一时半刻回不了神,站在原地发愣。
察觉到人没跟上,他停下脚步转头觑着她。“别耽误时间,我的时间不多。”
她并不介意他带点命令的口吻,反倒认为与他冷酷的气质十分搭调。
“辜先生,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她小声地说。
婉拒他之后,她竟有些后悔。心中明明想接近他、多和他接触,即便是短短几秒也好,可是又不希望共餐之后便划清界线。
两相矛盾的心态,拉扯着她的情感与理智,遂脱口而出:“只要辜先生炒捧场就好了。”话一出,邬梅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似乎泄露了心事。
奔允朕瞪着她,俊睑寒了几分。“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他干脆回身握住她的手腕,带她一起走,免得她又讲一堆废话浪费时间。
她盯着他厚实且温热的大掌,体温逐渐攀升。时值春寒料峭的三月天,她居然全身发热、脚步虚浮,有中暑的症状。
由于正值午休时分,职员们进进出出,当辜允朕手提塑料袋、牵着-名清汤挂面、衣着朴素的女人经过公司大楼,所有人莫不瞠目结舌,看得傻眼。
邬梅亦感受到旁人的诧异、狐疑,将颈子垂得更低,回避教她不自在的目光。尤其在触及几个女职员瞪视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令人憎恶。
“辜先生,我自己走就行了。”她压低音量央求,试图抽回手却徒劳无功。
奔允朕瞟她一眼,断下评语:“你很啰嗦。”
瞥见他冷凝的脸色,邬梅顿时噤口,不敢再表示意见,胸臆间却流窜着莫名的暖流。
他总是让她矛盾-既想逃离、又渴望靠近;嘴里嚷着要他放开,又因他的霸道不驯而暗自窃喜。
无疑地,她是喜欢他的完全称不上认识的男人,却诡异的抓紧她的视线、缠着她的心思。
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或许,她只是单纯的、肤浅的喜欢他的外表,以及他身上散发的冷冽孤独气息。
奔允朕对其他人好奇的打量视若无睹,径自唤来一名保全,把装满廉价用品的袋子交给他代为保管。
保全人员见刚才被他赶走的女孩,竟认识高高在上的总裁,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东西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小姐您放心。”他鞠躬哈腰,讨好的说道。
“谢谢。”邬梅被他前后回异的态度吓了一跳,牵动僵硬的嘴角,微笑致谢。
“想吃什么?”辜允朕的语气始终淡凉,彷佛事不关己。
“对街有一家很有名的鲁肉饭,吃那个好了。”她不希望他太破费,于是挑了经济实惠、又能饱足的小吃。
即使曾贵为千金小姐,但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她不再足被捧在掌心呵护的金枝玉叶,目前的生活虽简单平凡,倒也挺习惯。山珍海味、佳酿珍饯,已遗留在记忆中,粗茶淡饭也别有滋味。
因为曾经失去,所以更懂珍惜。
他们的的一言一行,皆是周遭来往穿梭人群的焦点,因此,当邬梅说出经过思考后的答案时,却惹来旁人无礼的讪笑,连近在咫尺的保全,也满脸错愕的“嗄”了一声。
她咬着唇,羞红了脸,明白自己惹了笑话。
奔允朕颇感惊讶,沉吟须臾,松开眉心接受她的建议。“就依你。”
他的回答,简直骇掉大家的下巴、跌破众人眼镜。
就在各种复杂的目光凝视下,他拉着她以防她又拖拖拉拉虚掷光阴,迅速穿过路口,到对街的知名鲁肉饭连锁店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