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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赫连泱惊喊一声,不敢置信官岁年居然咬上他的嘴唇。
混帐家伙!这恬不知耻的花娘居然敢咬他,先是侍他沐浴,如今又咬他的唇她到底知不知羞!
咬得这般用力,难道她以为他不敢对女人动粗吗?
少顷,官岁年松开了他泛上血丝的唇,笑得极为得意,随后便赶紧退到屏风的另一边。
“哼!看在你是易大嫂的胞弟,今儿个我就不同你计较太多,但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或者是蓄意中伤我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恶狠狠地吼着,但是脚步却不断地往门外移。
混蛋、混蛋!她原本只是想把房门打开,把他的衣衫都给藏了起来,再大叫几声,让众人人内瞧瞧他的裸身,顺道嘲笑他罢了,孰知居然变成这种结果不玩了!他害她做如此越矩的行径,她还待在这儿作啥?丢人吗?罢了,横竖也咬了他一口,就她大人大量地原谅他这个窄肠狭肚的男人吧。
“大胆!不过是个小小花娘罢了,你居然敢这般放肆!”赫连泱单手捂着有些发麻的唇,怒不可遏地瞪视着愈走愈远的她,他突地自浴桶跳出,几个大步便拦在她面前。“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你!”她娇红的美颜上满是挫败和不知所措,她怒瞪着他,不敢伸手推开他湿渌渌的身躯,又不敢放任自个儿的目光任意游移,只好对着他大眼瞪小眼。
怎么,难不成他真要要她?无妨,倘若他真是如此无能之辈,真的要打她泄愤的话,她也无所谓;但是一报还一报,别以为她不会还手,今儿个是她一时受不住气而让自个儿的行径走岔了,待明儿个她重振旗帜再来一回!
“怎么?你以为你在我的唇上咬上一口后,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别傻了!以为他赫连泱行医救人便是个善人了吗?
他一把将她抱住,压根儿不管身上的湿意浸透了她的衣裳,迳自将她搂人怀里,原是想要戏弄她一下,略报小仇,可不抱倒好,这一抱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羞得仓皇失措,不敢用手碰触到他的身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挣开他的箝制,她的心因感到他过分的接近而狂跳着。
“哼,花娘不就得要伺候得客倌舒坦吗?”他低嗄地说:“开个价码,我得要花上多少银两才能买到你的身子?”
他真是没料到在这般厚重的棉袄底下,居然有如此曼纱的身躯,而且她身上所飘出的香气不断地考验着他的理智,教他的欲念几乎快要压抑不了地汜滥成灾。
“不卖、不卖!就算你开价千金,本姑娘也不卖,你最好快放开本姑娘,要不然本姑娘可是要唤人了!”她的丽眸浮上一层薄雾,实是禁不住他这般野蛮的拥抱。
她从未让人这样碰触过她的身子,甚至将她搂得如此紧,而且他居然还敢无耻地说要买她的身子他以为他是谁?难道他想买,她就得卖吗?他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了?他是艺伶,不是卖身的花娘!
“有本事你叫叫看。”他偏不信。
辟岁年先是不知所措地瞪着他,突地放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非礼我,救命啊”她怎能让他这般无礼的男子碰触她的身子?就算他是易大嫂的胞弟,她也绝对不原谅他。
“你”微愣了下,赫连泱才要捂上她的嘴,却发觉房门大开,外头窜,进了一群人,而易至黎则是双眼瞪若铜铃地看着他。
“姐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他当然知。道姐夫在想什么,只是,这状况令他好似也狡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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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兔崽子!我要你跟着你姐夫到逍遥宫走走,你竟给我惹出这般难看的事情来”
拔尖的女声在偌大的宅院里响彻云霄,一连好几天,日日上演。
“你对女子有想望,我这当姐姐的,当然不能说你不对,但是你的做法不对,你怎能强迫她?你说我这张脸要摆到哪里去?你要我往后见到岁年,该怎么同她解释?”
日复一日,通常念到了这里,都是赫连泱骂到词穷而坐下歇息的时刻。
“姐姐,我说过了,真的不是你所说的这样”坐在厅堂里翻看帐本的赫连泱回答得有气无力。
“你宁可相信那个女人,也不愿相信自个儿的胞弟,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算算日子,到底过了几天了?唉,他岂会知道到底过了几天,他只知道自那一天他被带回易府之后,他就不能再踏出易府大门,活似遭人给软禁了,偏偏囚禁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姐姐,教他想违抗也违抗不了。
“你还敢说!”赫连湾大吼一声,一如往常般,她再次冲到他的面前,把他的帐本丢到一边去,然后抬起他的脸“瞧瞧,你这伤还在,你还要同我狡辩什么?难不成逍遥宫时的人会骗我?我告诉你,别说我不信你,我最懂岁年的心思了,她温婉得很,又孝顺得很,你以为你随便三言两语便骗得了我吗?你这个混蛋东西,我什么时候教你撒谎了?你说啊,赫连泱!”
赫连泱无奈地敛下眼,干脆闭上嘴任她骂个够,倘若不让她骂到尽兴,她是不可能会停歇的。
温婉?孝顺?姐夫到底是从哪儿瞧见她身上那些优点的?
这伤口明明是那个女人咬的,但她却对姐夫说是因为他要强吻她,她不从遂咬他的,这种谎言也亏她说得出口,而且还让众人都信了她的话,让他背了黑锅、当了罪人别再让他见着她,要不然他肯定要她付出代价!
“你倒是吭声啊,你以为你不吭声,我就拿你没辙了吗?”赫连湾干脆扯他的耳朵。
虽然痛得紧,他却只是咬紧牙根。“要不然你要我如何?”
横竖他说什么,姐姐都不相信他,既然如此,随便她处置不就得了,省得她一天到晚骂他。
“我要你去跟岁年道歉!”
“办不到!”要他去跟她道歉?哼,还不如赐他一死。
“我要你去,你就给我去!”赫连湾眯起了水眸。
赫连泱冷哼一声。“她不过是个花娘罢了,伺候男人是她自个儿选择的,卖身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她只是尚未卖身罢了,总有一天会卖身的,我现下肯买她,已算是给她面子。”
“你说这是什么话?”赫连湾极为错愕地看着他,狠狠地往他的头上重拍。“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会口出狂语,甚至对女子这般蔑视?”
是她教得不好吗?或许她真的不该太早出阁,她该要将他教导得更好些再出阁,她确定经过她调教之后,他绝对不可能这般蔑视女子。
“不是吗?她怎能跟一般女子相比,她是花娘耶!”他吃痛得伏低身子。
“怎么,花娘就不是人吗?”她怒斥一声,不忘再拍一下。“赫连泱!你给我听清楚,咱们这烟花之地聚集了九流之人,大伙儿会在这种地方讨生活,各有各的苦,你不懂其中的苦便罢,你怎能说得如些轻蔑,敢情你也一样轻蔑我?”
“我怎么敢!姐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会轻蔑姐姐?”赫连泱连忙”摇手。
这一辈子能使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又被教训得心服口服的人,就只有姐姐了,因为他永远都记得姐姐对他的好,更记得姐姐为了他是如何支撑整个赫连府,又是如何教导他的。
“那我告诉你,岁年就同你姐姐我一样,她也是为了她卧床的娘才会到逍遥宫的,我不准你把她说得这般不堪!”赫连湾不容置喙地道:“去跟她道歉!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回苏州,再也别来见我,我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姐姐?”他一愣。“你不是要我留下来过年?”姐姐甚少如此认真,难道她这一回真是铁了心了?
“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赫连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带着一干奴婢离去。
赫连泱坐大厅凝睇着外头大雪纷习的景色,再看向易府大肆妆点的彩球、锦带看来,他是不想也得去了,但尽管他拉下脸去道歉,可谁又知道那刁蛮的女人是不是肯原谅他?倘若她不肯呢?
不,非要她原谅不可,不然姐姐以这般刚烈的性子,极有可能真的不认他这个弟弟,因此无论如何,他非得想个办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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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爷儿见谅,岁年不会尝酒。”
逍遥宫里人满为患,愈接近岁末,涌人逍遥宫里的人潮就愈络绎不绝,况且绝大部分都是冲着官岁年来的。
因为她已摘下面纱。
包有一些的人,听闻前些日子她脸些遭人非礼,遂特来关心一番,顺便一见她的芦山真面目。
“不碍事、不碍事,我喝便成。”敬酒的客倌见她羞涩的娇态,莫不主动把黄汤灌下肚,尽管是浸死在黄汤里,自个儿也觉得过瘾。
“岁年你这些日子,还好吧?”
另一位穿着、行头皆不凡的客倌问,便立即遭一千人白眼以对。
闻言,官岁年粉颊不由得一红,轻声地道:“岁年还好。”
她能说不好吗?都已经过这么多日了,易大哥还特地奉上不少银两陪罪,易大嫂也同她道歉了,她能说不好吗?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着,只要一想起赫连泱的赤裸身躯,她的脸便会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烫得她浑身不对劲,只想着自个儿不知是否因此而染上风寒,然她只是脸上发烫,其余无碍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而且,她原以为赫连泱定会受不住些等侮辱,会不甘被误会而来找她理论,孰知一连数天都没见着他的人易大嫂说是她把他给软禁,不知是不是真的
啐!她在胡思些什么?
他到底是不是被软禁,或者只是不想再到逍遥宫来,都不干她的事,她现下光是心烦娘的病情就够她头疼了,何苦再找其他事来折腾自个儿。
娘的病情每下愈况,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岁末又逐渐接近,她的心简直快要荡到谷底了;她好像怕那位术士会一语成识,但她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托付下半辈子的男人,这该如何是好?
以往每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她是在除夕出生的,听娘说就是因为她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出生,遂才将她取名为岁年,取其意岁岁年年愿她年年都能位在她的身边。
但她好怕过了今年,身旁会少了娘,合该是令人喜悦的年节,为何如今教她这般苦不堪言?为何她买尽良葯、找遍良医,却依然治不好娘的病?
钱不是万能的吗?钱可以让她不用再窝在破茅屋里,让她不用再以羡慕的目光看着别人的新衣裳,让娘可以安心地过下半辈子,但为何她却买不到娘的健康?为何得亲眼见娘日渐消瘦?
“岁年,是不是我等说话伤了你的心?”
有人轻声问道,官岁年蓦然回神,还未及答话,身旁便有人替她接话。
“爷儿,咱们家岁年累了,还请爷儿让岁年先下去休憩吧。”
辟岁年一抬眼“二掌柜?”
崔令和微微浅笑,再睇向落座在一旁的数位客倌。“真是对不住,我先带咱们家的岁年回房了。”
“不打紧,若是岁年累了,便让她先休憩吧。前些日子发生了那桩事,想必她现下”说话的客倌被人推了两把,赶忙合上嘴。
崔令和微点了下头,便拉着官岁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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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气色不佳,是怎么了?”
崔令和带官岁年走出笙歌不断的内院,在冰冷寒风的吹拂下直往前院走去。
“我娘出了一点问题。”她淡淡地道:“多谢崔大哥方才解救了我。”
“那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把面纱拿掉了,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令和直盯着她看。
“易大哥没告诉你吗?”
“我还没见着他哩,里头忙成一团,就不知道他这个执事的大掌柜到底是上哪儿去了!”一提起易至黎,崔令和不由得说教起来:“真是的!你有什么事,他也没捎封信通知我一声。”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阴错阳差之下才以真面目示人,横竖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自个儿倒是看得很开的,可她能不看开吗?易大哥和易大嫂都出面说情,她只好把赫连泱得罪她的事都给忘了,从现下开始,她决定豁出去了。
娘的葯贴每一副都贵得吓人,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每帖都是进贡的御葯,想必其疗效一定不差,她花了大笔银两请人去抢御葯,只要能够让娘葯到病除,花再多银两都值得,怕就怕花了银两还不见成效。
“又是为了你娘的事?”崔令和微蹙起眉。
辟岁年点了下头,抬起水眸睇向远方。
黑暗的远处没有半点灯火,只能依稀见着白白的雪花自天而降,淡淡地漆上一点苍白嗯,那个苍白的点怎么好似愈来愈大来着?
“耶你不是赫连泱吗?你是何时到扬州来的?”崔令和眼力极佳,赫连泱尚未走近,他便一眼认出他来。
“崔令和?”赫连泱一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崔令和是易至黎的好友,每年过年他到扬州城时,肯定都少不了他这么一个人,今年尚未在易主会见着他,反倒是在这儿瞧见他了;怎么,难不成他也是为了这个跋扈又混蛋的女人来的吗?
“我才想问你怎么会来这儿呢。”崔令和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向来最不喜来这种烟花之地,你姐夫不是找你数回都请不出门的吗?”
“今年被设计了。”赫连泱没好气地回答,双眼盯直着气色不佳的官岁年“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逍遥宫是我姐夫从亲家翁那边继承来的吧?”
“哦原来如此。”崔令和轻点着头。“我当然知道你姐夫是这儿的大掌柜,因为我是这儿的二掌柜;没法子,谁要你姐夫那般爱耍风雅,硬是要大肆改造逍遥宫,他来找我合伙,我拗不过他,只好但以往你姐夫要我找你来,你都执意不肯来,今儿个没他带领,你倒是一个人闯了进来,胆子可真不小啊。”
“你当我是毛头小子啊?进这种地方,还需要什么胆量?”他只是不爱来,只是不喜欢这地方的女子罢了,岂会是不敢来?
倒是她,该不会是在对他使性子吧?从他不断地接近,便瞧见她转过身去,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他,敢情是忘却被她整得极为可怜的他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一天要见多少人,又怎能将每个人的脸都记在脑袋里,忘了他实在是不能怪她,只是他待会便会让她想起他是谁,还会把她拖回易府,要她在姐姐面前说个清楚。
“怎么,你认识岁年?”崔令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崔大哥,就是他害我不得不拿下面纱的,而且还出言不逊,句句伤人。”她转过身来,就是不瞧他,双眼直盯着崔令和。
他来作啥?他不是被软禁了?真是的!一瞧见他,不知怎地,她的脸竟不禁又红又烫,彷佛是染上什么热病似的,他该不会是的病吧f那一天他把她搂得那般紧,说不准他把身上的病染给她了,要不她怎会如此不自在?
“你倒还真敢说?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得我被姐姐囚在府里那么多日?”让他像小孩子般被囚在府里,没有姐姐的命令,他是哪儿也不敢去,他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难堪。
“那是你咎由自取。”她没好气地道。
她本业是没打算把事情弄得这般僵的,是他自个儿意图不轨,她逼不得才况且她也警告过他,是他自个儿不听,怪谁呢?
别以为每一个女人都会笨得任人欺凌,她至少还知道要如何保护自个儿。
“是谁先进房挑衅来着?”他双手环胸,好整似暇地看着她。
唷,说起这件事,她的气色倒是好多了,只是她的脸似乎有点红,她该不会是病了吧?啐,干他何事!
“你!”官岁年微愠地说。
“如何?”
“到底是怎么回事?”崔令和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唇枪舌剑,他见原本所色不佳的官岁年脸上突起红晕,不禁心生疑惑。“我肯定是错了什么好戏,我非得找至黎问个明白不可。”
“岁年、岁年”
崔令和才想着,远远地便见易至黎飞奔而来,他连忙抓住他。
“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和湾儿设计他们两个?”
崔令和连忙追问,却被易至黎一把推开。
“我现下没时间同你说这个。”易至黎走到官岁年身旁。“岁年,你府里有人来报,说你娘她”
“我娘?”她先是一愣,随即浑身发寒,不知是天候太冻,还是乍起的不安所致。
“反正你现下先赶回府便是。”
易至黎拉着她往大门走,又突地想到赫连泱。
“小舅子,你是大夫,你一道来。令和,这儿便先让你处理了,我待会儿便回来。”
“啊?”崔令和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嘛,他才刚回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