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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还是那么迷蒙,如晕斯幻。
树丫上的主仆紧张的看着追来的响声。
“老古啊,要不你下去,准许你吸他的血,啊,一头狼人的血啊,多么的稀有,多么的新鲜”无良主人诱惑着他的仆人。
“尊敬的主人,那是狼人啊,非狼非人,他的血液已被玷污,您的仆人是高贵的血族,怎能享用着肮脏的食物呢?”
“哎,不要傲娇嘛,反正是血吧,猪血人血狼血有什么区别?去嘛去嘛,回头给你找两个纯洁的处女,给你大保健”
“尊敬的主人,您的仆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大保健,但还是要保持可怜的尊严的,肮脏的食物是绝对不会碰触的”
“嗨嗨,怎么就这么犟呢?”
主仆闹得正欢,追猎的阔尔库特已出现视野中。
“嗷呜”发现猎物的狼人仰天长啸,发泄着心中的欣喜。
阔尔库特以头撞树,合腰粗的松木顷刻断裂,可怜的高贵血族只得背负自己的主人继续在林中跳跃。
好在追上来的独孤神继续缠斗阔尔库特,主仆二人才有喘息时间。
“好你个汗国棒子,本郎君怒了”魔狼天星叉腰站立一棵树丫上“阿神,闪开”
只见大术师魔狼天星,双手繁复的比划,一道光晕如实质般笼罩向疯狂的阔尔库特。
阔尔库特脚下的土地立刻如水泻般下陷,周遭几棵树木也东倒西歪,阔尔库特立刻双脚陷地。
“流沙术?”忠仆古德拉惊喜叫到。
“恩恩”无良主人叉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真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大术师,我的主人,您睿智如这天上的月神,您的风采让您忠心的仆人五体投地,您的身影已深深的印入您的仆人脑海,您的英勇神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此处省略五百字。
狂化为狼人的阔尔库特越陷越深,越是挣扎陷入速度越快,不一会只剩下头颅,魔狼天星手指再一划,地面硬化。
空寂的深山老林中,迷幻的月光照耀下,一颗须发皆张双目尽赤的头颅露出地面,说不出的怪异,无尽的恐怖。
如斯场景,常人肯定会吓晕,可惜围攻者皆非普通,一个名震天下的帝国大术师,一个天下少有的玄境剑士,还有一个活了千年的不明生物。
“老古,要不你下去看看”谨慎的无良主人吩咐他的忠心仆人。
忠心的仆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地面奇景,还没准备下不下去,那厢剑光再次暴起,独孤神的剑尖刺中头颅眼窝。
血光如匹练喷出,正乌声低吼的阔尔库特厉声再起,声音之惨,远处无数鸟儿惊飞,几只夜里觅食的野物缩成一团索索发抖。
其声惨烈的阔尔库特,忽地头颅打转,周遭瓷实的土地带着泥屑四散开去,变身的狼人一跃而起。
三人吃惊,这样都居然被他挣脱。
树上的魔狼天星大怒,马上一个冰冻术丢下。
如狼如熊的阔尔库特眼见着变成光溜的冰人,可马上就见冰屑纷飞,他居然再次脱身。
一个缠绕术,无数儿臂粗的藤蔓缠住猎物,下一刻浑身藤蔓的树人就冲到施法者的树下,忠心的仆人立刻带着主人奔赴下一落脚树。
几番追逐,居然到了密林边上,月已西斜,天边出现紫红。
眼见天要亮了。
“累死本郎君了”魔狼天星和他主人瘫坐在一蹲塔头草上,皆如野狗般伸出舌头喘气。
两人感觉这个地方熟悉,仔细再察,居然是上次和三位小娘子野游的地方,在这儿独孤天星还作了首离离原上草的诗句。
不远处剑士独孤神继续如影随形与变身的阔尔库特缠斗。
两个护卫大熊和阿狗也赶到了,十几骑黑甲骑士静立一边,一队弓手张弓搭箭。
“大伙轮着上,磨死这汗国棒子”魔狼天星回复些许气力,看着己方人员齐整,又开始趾高气扬。
于是广袤的塔头草原上,庙街众将开始折磨可怜的狂化突厥金刚。
独孤神的剑让其血流不止,大熊的硬抗让其耗费气力,独孤残的铁箭让其烦不胜烦,黑纱骑士的撞击虽然时有落空,却总让其提起一口气又松下,耗神耗力。
远方地平面的光芒愈盛,月光几近被隐去,天空出现短暂的漆黑。
又一次长槊敲击,再来一次冰冻术,坚持了半夜的阔尔库特再次倒下,此次他已不想再爬起。
“给某一个痛快吧”阔尔库特望着天空怒吼。
“你个汗国棒子,给个锤子的痛快?你咋不自杀?”无良的庙街折冲校尉叉腰喝道。
月色尽敛,月亮如昏暗的石盘挂在天空,四周漆黑。
阔尔库特再看看远处地面跃出一丝光亮,贪婪的呼吸一口远东清晨的空气,充满了塔头草的清新。
“金狼大神,您的子民要回归您的怀抱了”
一代凶神,突厥金狼战士,金刚境强者阔尔库特终于不甘的闭上仅剩的独目。
独孤神慢慢走近仰卧的尸身,端详一下回到团长大人身边。
黑纱骑士赵雍策马过来,一槊刺出,尚未冷却的鲜血从咽喉汩汩而出。
“走,回营,打秋风去”狼团团长独孤天星打个响指。
征漠河行营前军金疮营,昏迷了一天一夜卢龙大使薛坚终于醒来,睁开浮肿的眼睑,就看一个笑嘻嘻的脸庞由模糊转成清晰。
“瞧瞧,某就说本郎君是福星吧,本郎君一来,这半截入土之人都会睁眼”一个可恶的声音如魔音灌耳。
薛坚咧嘴一笑,却觉得浑身酸痛,这是那魔狼崽子的面容和声音。
“薛将军,你醒了?醒了就好”这是顶头上司前军总管渤海都督方四海的声音。
“哎哟喂,真的醒了,团长老大真是神奇”这是背着自己回营的狂狼战狂的声音。
接着一只冰冷枯干的手搭住自己的手腕。
“好了,病人刚醒,需静养,都散了”这个声音不熟悉,冷清沙哑,隐约庙街那个术师郎中的声音。
“嘿嘿,好好养着啊,好了再来陪本郎君喝酒吃肉”一阵张狂的声音之后,身边再归寂静,可薛坚弄明白自己算活下来了。
看望完伤病人士的独孤天星来到前军大帐,拿起帅案上的胡饼大嚼,还不时喂口酒水。
“听闻魔狼天星大术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怎么对着粗鄙胡饼也吃的下口?”
“方都督,这话不对,俗话说饥不择食,人活着就是要吃东西的,饿了就得吃,哪管什么胡饼,即使是草...嘿嘿,即使是人肉也得吃啊”
“唔,独孤都尉受苦了”渤海都督方四海是神龙六年那场远东战争后迁入渤海的,但其还是听闻到海兰泡围城战,这伙庙街狼团的人是真吃过人肉的,作为沙场老兵,这不算什么,他方四海不是儒雅君子,就隐约对这伙吃人悍兵有些佩服。
“感谢独孤都尉亲来看望前军将士,”老狐狸方四海对挨着渤海的黑水不陌生,在安东都护府也见过一两次这个大名在外的魔狼大术师,知其实为一吃肉不吐骨头的小狐狸,此时见其一心只对付那胡饼,心中好笑,也随口打着哈哈。
好不容易等着魔狼天星风卷残云般吃完胡饼,打着嗝喝着酒水,却并无言语。
方都督见状,也不着急,找几个理由支开帐内几个前军将校。
“好了,独孤都尉,咱都是远东老相识,有话直说”
“呵呵,方都督直爽,某此次前来,是送一场富贵与方都督的”
“哦,庙街富庶,独孤都尉可是送某钱粮”方都督不明就里,打着哈哈。
“非也非也,某是有件功劳与方都督参详一二”
“哦,说来听听”
“据闻,此次征漠河,朝廷和圣人曾放言,突厥有几将为必杀之人,杀之有相应奖赏”
“某也有听闻,并无实据”
“呵呵,只是和方都督说笑一下,这份名单首要就是那突厥右厢察默矩胡悉设,此獠为漠河突厥总管。”
“其二为突厥大萨满法加库,其三为塔河阿史那叱吉设”
“再往下排就是漠河五大俟斤了,死在阿尔丹的乌苏米,亡于呼玛的阿勿思力,还活着的就是骨啜和梅禄啜,最重要的还有阔尔库特”
“要说这阔尔库特,对大唐来说可是血债累累啊,听闻圣人有言,杀之可封侯啊”
“谬传吧?不过阔尔库特金刚境金狼武士,能擒杀自是大功一件”方四海都督点头认可魔狼天星的说法。
“不知方都督战后有何打算啊?”魔狼天星突然调转话题。
“恩..老夫自然听从朝廷安置”方四海都督年近五十,对年轻人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
“呵呵,方都督难道对安东副大都护没想法?”
“没”方都督深深的看了魔狼天星一眼。
“真的没?”
“不用转弯抹角,老夫十六从军,转战南北大半生,习惯了战场,某最大的愿望就是马革裹尸,远东此战过后必无大战,留在安东有何用?”方四海都督淡淡的说道。
“佩服”魔狼天星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方四海都督确实是大唐众将中的另类,其一生未曾婚娶,流浪儿出生,家族全无,孓然一身,真正做到以战场为家。
“看来某狭隘了,某昨日做掉了那阔尔库特”
“什么?当真?”方四海都督不淡定了,起身盯了魔狼天星一阵,又坐下“某也小瞧了天星都尉啊”
“呵呵”
“看来天星都尉是想用着阔尔库特来做生意咯?”方四海都督转眼明白了魔狼天星的来意。
“呵呵”
“不过,某不是好买家啊”方四海都督笑道“某说你天星大术师立下如此功勋,自己担当就是了?弄这些旁门左道作甚?”
“某要此功劳作甚?弄不好还是祸事啊?”
“可是怕旁人嫉妒?怕个球!”方四海都督老益弥坚,粗口都爆出来了。
“方都督爽利,可某不同啊,得为儿郎们和后事某啊”
“你个大术师怕甚?圣人和大总管都不是瞎子,你这是欲盖弥彰”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滴”
“面子工程?做得正行的直,管别人脸皮?”
“呵呵”
“行了,你天星都尉能来找某,某心中有数,不过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你另寻他路吧”
“呵呵,遗憾啊,方都督不去做这副大都护,谁来某等皆不服啊”
“少胡诌,独孤大都护此战后肯定会回京都,单副大都护左迁是应有之事,这副大都护这远东老人均不用想了,圣人和朝廷肯定会再行派遣”
“嘿,朝廷弄一个外人来远东就怕水土不服啊?”
“某说你一个大术师,天天琢磨这些有意思么?远东此战后再无战事,就是安东大都护也没什么意思”
“呵呵,方都督,你看这生意做不成了,介绍个下家呗?”
“嚯,你还赖上某了?”
“一事不烦二主么”
“某想想,”方四海做冥想状“与那三公主?右威卫昨夜损失惨重,云麾将军难辞其咎,此等功劳与她等于雪中送炭啊”
“与小娘子做生意?某怕赔啊”
“赔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帝国皇家君鸾,你以此为聘礼都够啊”方四海也老不正经。
“呸,就怕她拿走功劳转身回长安,隔日就忘了远东的某等啊”
“天星都尉对三公主怨念颇深啊”方都督是笑非笑,渤海离庙街又没多远,万商贸易大会的事他又不是不清楚,当初那三公主伙同汉王府长史术师李经道准备夺取庙街财产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
“李黑头呢?唔,资历太浅,某的渤海都督是给他留的,哎,你找唐休璟那老狐狸啊?”
“瞧,你都说他是老狐狸了,这生意怎么做?”
“喔,你是看某老实才找的某吧?”
“嘿嘿”
“笑个锤子,与他正合适”
“这个?不是说着副大都护不会由安东老人来做么?”
“你大术师也有糊涂的时候啊?安东大都护府有单大都护,他一向护着你,你还在乎副大都护?唐老狐狸肯定不指望着副大都护,可远东还有别的主事值司啊”
“恩,方都督是说......河北道?”
方四海都督捋须微笑,一副孺子可教模样。
“对啊,河北道观察使如今也是独孤大总管署理,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把河北道与安东大都护府分开,唐都督迁任河北道观察使就说的通了”
“岂止说的通?河北道观察使就是为他唐休璟准备的”
“嘿嘿”独孤天星抓耳饶腮“可本郎君与他不熟啊”
“本都督与他也不熟”
“以后烧刀子管够”
“哼”
“雪茄也管够”
“这还差不多,正好今日某准备往左军与其商议攻城之事,某与你探探口风?”
“别啊,某跟方都督一行,争取早点敲定此事”
“急什么?做生意不是讲究水到渠成么?”
“嘿嘿”
“嘿个棒槌啊,拿来”
“什么啊?”
“雪茄,恩,还有烧刀子,回营看不到烧刀子,某给你搅和了”
“别啊,不就是烧刀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