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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事情有点眉目,至少希望大大,于是饮茶一轮。
“那这个暖炉风筒怎个章程?”冯元一又问道。
“制作可有难度?”独孤心慈问道。
“如此简易之物用丽竞门的工匠乃是大材小用”小鱼儿傲娇。
“那就好,首先先计算一下成本,需多少材料费,人工费,运输费,安装费”
“有那么复杂吗?”冯元一头开始疼。
“某等已经一一计算过了,依先前明府教导烟花成本核算的方式,这个如明府这样大小房屋安装一个暖炉需两贯”
“这么多?别欺负某读书多啊”独孤心慈有些不满。
“某等均按照明府昨日的图纸制作的啊,明府请看”冯平安掏出一张纸。
“哦,某明白了”独孤心慈一拍额头,他那图纸是给独孤皇太后暖阁设计的,材料自然上佳。
“恩,这是豪华版的,需精简,再做个家装版的,还得来个工装版的”独孤心慈看看成本核算的条目“这个铁皮厚了,是汝等自己手工捶打的吧,笨啊,用水车拉着石磨碾啊,不明白,去又一村问问,某教过他们,一套风筒控制在五斤以内,暖炉控制在十斤左右,现今一斤铁也就二三十文,材料成本控制在五百文内,弄套打磨抛光设备,做的外表光亮点”
“这个接口不需用铁钉和鳔胶,石灰都不需用,找点黄泥即可,咦,没算暖炉?那可得算上,置装通风管需特制暖炉,明白吗?”
众人早已麻木,对这位辽阳郡王嗣子远东侯万年县明府兼职聚财童子魔狼天星的脑回路佩服的那个是五体投地,也无惊讶,记着便是。
“安装需五人?去个两人就够了,一个驾车一个指挥买家的人安装就是了”
“恩,就这些了,算算,最简装的一贯足够了,工装的弄的漂亮点,比如这个筒口做成花卉状,这个连接处用带图案的铁皮不难吧?这个暖炉亦可改进,做的精致点”
“至于豪华版的那怎么贵怎么来,用黄金亦可”
“用黄金做通风口?”冯元一有点懵。
“汝去王元宝家说说,只有黄金才配汝之身份,汝看看他有无兴趣?”独孤心慈翻白眼。
“呵呵,那倒是?不过这简装和豪华装某等明白了,这工装何意?”
“工装就是诸如酒楼啊,会所啊,某这县廨啊,还有皇城里那么多办公衙门,汝等均可去询问一下啊”
“他们也需要装着暖炉?”
“汝说需不需要?汝等感觉一下,某这屋子有何不同了?”
众人左瞧右瞧。
“没什么啊?”冯元一最是愚笨。
“无烟雾无烟味,与不烧暖炉差别不大”冯平安点评,冯平常与小鱼儿点头。
“好吧,这个如何定价?”冯元一见自己的部属拆台,叹气道。
“恩,这个生意亦需抢时间,而且耐用,某就以万年县来说吧,两万多户不课户,若有一半能安装那就是一万套,这可是最最保守的,而且若安装肯定一户不止一套,暖阁装了,卧房亦需装一个,比如齐国公府啊,汝有两房妻妾那就需再来两套,书房呢,也来一套,子女呢?还得装啊。”
众人眼睛放亮,冯元一大总管更是眼冒精光,那可均是开元通宝啊?
“至于各个官署,某懒得去算了,能揽到算汝等本事,七七八八,整个长安城这个物事的容量不下百万套啊”
“确实,百万还是保守估计”冯平安咽口口水。
“那问题来了,汝等一天可做多少套?”
“北山工坊如今已泰半无事,因为原料不够了”冯平安苦笑“昨日某等实验了一下,三人一组一个时辰可做五套,若再细分一下流程达到六套无问题,就是说一人一个时辰可做两套,北山工坊现在有六百工匠,三班轮换一天可达一万四五千套的样子”
“材料呢?”
“某昨日已派出多人到各个矿山铁匠铺搜集去了,应该没问题”冯元一得意的表功。
“这个铜铁可是官卖哦?”独孤心慈有笑道。
“呵呵,这可就是汝之孤陋寡闻了,丽竞门就是专查此事的”冯元一也笑道,难得有此子不明了的事情啊?
“若某等无此资源,怕远东侯亦不会找某等合作吧?”冯平安为自己的义父脸红。
冯元一立做鹌鹑状。
“华县的去岁能产铁五万斤,今岁的全包下来,附近的铁矿有多少收多少货”独孤心慈也懒得调笑簪花太岁了,直接吩咐。
“恩,某立即亲去办理”冯平安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又是吃不吃独食的问题?铁器现由军器监辖制,但朝中已有专设盐铁司的动议,汝等需关注一二,与其干股也好,缴纳税费也好,反正拉其入伙,还可利用他们的人手和技艺,至于内库么?这才是头疼的事”
“均是为圣人办差,一样一样”冯元一干笑,十成十的肯定,以王皇后的精明,很快就会发现这块金矿。
“汝去跟皇后说说,让其把万年县的商税交了,就把长安县的地盘让给内库”
“这个这个?”冯元一也有点怵。
“难不成某一县令跑去宣微宫跟皇后谈判?”独孤心慈鄙夷簪花太岁的胆量。
“某先去跟圣人说说”冯元一无奈。
“呃,那明府这边呢?”冯平安不好意思的问道,此前的烟花燃放场所可以说是独孤心慈为下属谋福利,这个暖炉通风管的生意肯定不会撒手了。
“恩,半成吧,某要利润的半成就可以了”独孤心慈想想。
“汝这回怎地如此大方?”烟花生意可是一张口就三成啊,此子此次改性子了?冯元一琢磨不透。
“某现在乃燕唐五品县令”独孤心慈淡然说道。
“这些事项某等会逐一落实,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定价和销售了,还请远东侯明示”冯平安不管如何分账,关心的是具体实施。
“好办,先做几套样板,现在独孤皇太后的仪秋宫有一套,某这儿有十六套,恩,刑部的给算上,吏部的应该也差不离”独孤心慈掰着手指头算算“汝等丽竞门装不装?”
众人无良的笑道,这个魔狼还真是记仇,刑部昨日得罪了他,这位马上就要收利息了,吏部不算得罪,但亦怕了他,应该有把握被其讹诈一下。
“某等既然要做就先把声势做大,某想想啊,现在汝等手中还有多少套?”
“此刻应有三四十来套了”小鱼儿回答。
“那先给某拿十八位便宜老哥哥装一套,冯管事,他们的情状汝清楚,以摘星楼贵宾的名义给他们安装一套,账目算在摘星楼上没问题吧?”
十八套的成本也就三四十贯的事情,昨日勒索了九百贯的零头而已,冯平常没有犹豫即点了头。
“这个帐会从他们的儿孙身上收回来的,恩,如此声势就差不离了”独孤心慈再沏壶茶。
“那就是定价问题了?汝等看定价几何合宜?”
有了烟花的前例,几人纷纷往高处报,有报五贯的有报十贯的,小鱼儿最狠,直接说豪华版的百贯不为贵,即便如此,冯元一就在一边算账,一万套就是十万贯,十万套就是百万贯,若独吞长安市场那就是百万套千万贯了,想想都令人激动。
“简装的工装的十贯就可以了,豪华版的标配就五十贯吧,定做的视具体情况再议”独孤心慈很欣慰,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不像跟冯元一需啰嗦半天。
“诸位,大好钱程就在眼前,以茶代酒,饮胜”独孤心慈总结陈词。
“争取这回不要给他人做嫁衣裳了啊”冯平安冯平常小鱼儿告辞去办事,临出门独孤心慈突然悠悠说道,三人差点摔倒。
“作嫁衣裳就做嫁衣裳吧,均是为圣人办事,心宽点想吧”冯元一也噎住,随即宽厚笑道。
“嘿嘿也是,某的那份可就指望汝等了”
“也别说某,汝亦不是自称圣人犬马?”冯元一调笑独孤明府。
“某未笑汝等啊,汝是犬某是马”独孤心慈岂能如其愿。
“怎地就不能汝是犬某是马?”冯元一不干。
“一样一样”
两人无耻的互相调笑,稍候,杜绾回来了,看其脸色,应是事情办得不错,杜曲的杜氏和韦氏亦不是差钱和吝啬门阀,为自己子弟掏个百来贯做点政绩自会舍得。
杜绾意气风发的回县丞衙理事去了,余下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叹道“年轻真好”
两人举起茶盏同饮,刚放下茶盏,又有人来报,吏部王侍郎来了。
“嘿,难得如此大的官来视察啊”独孤心慈惊喜。
“一个侍郎而已”冯元一不服,他可是丽竞门大总管齐国公左监门卫大将军。
“汝怎地还不回去?”独孤心慈奇道,“难道在等某请汝午宴?”
“某是在等人请某午宴,不过不是汝,”冯元一得意“今日请某的是辽阳郡王”
独孤心慈无语,昨日辽阳郡王独孤贞说今日有客来,没想到此货亦是今日郡王府宾客。
独孤心慈整理一下袍服到仪门去迎接吏部侍郎王丘,他算是来得迟了,在前院的县丞杜绾主簿魏青已到场。
王丘,字仲山。相州安阳人。太子左庶子王同晊子。幼擢童子科,后登制科,拜奉礼郎。初官监察御史,历考功员外郎、紫微舍人,现为吏部侍郎。
独孤心慈与其亦有数面之缘,算是熟稔,见其居然圆领右衽便服来访,很是惊奇,又见身后一人居然是前蓝田主簿温顾言,顿时喜笑颜开。
“王侍郎大驾光临,万年县是蓬荜生辉啊”
“万年县县丞某与汝送来了”王丘侍郎也不客气,摆手让诸人自便“某非为公务而来,乃是与探花郎叙话而已”
“恭喜温县丞左迁”独孤心慈与温顾言有旧,更兼其为温大郎族叔,自然分外热情。
温顾言现仍晕乎着,前几日独孤心慈在吏部与其谈笑尚历历在目,但其仅为一畿县主簿,并未奢望能来万年县这燕唐千县之首,他这主簿仅为从八品上,长安万年的主簿亦是正八品上,县丞更是正七品上,最后这张馅饼从天而降,今日依例去吏部候补,却有有司叫去谈话,然后就晕晕乎乎的被吏部侍郎带到此处。
他怎地能不明白此乃独孤心慈使的力。
“独孤明府的提携,莫不敢忘”温县丞施礼。
“别,某把汝请来是为公务,这是杜绾县丞,汝亦见过,刚入龙门,汝尽管训斥”独孤心慈介绍万年的几员大将。
“杜县丞,某给汝要来一位资深县府能官,如能学到几成功力得看汝自己了”
“见过温县丞,某正束手无策,汝能降尊屈贵来万年县,某当欣喜,甘为附骥”杜绾说话也说一套一套的。
“当不得明府夸赞,某当竭尽所能,与杜县丞辅佐明府,为万年县政通人和努力”
“好说好说,汝等的暖炉也装置好了,各回各屋,外面太冷了”独孤心慈延引王丘到后院,又吩咐王勇县尉“今日亦去摘星楼叫桌席面,为温县丞到任贺,某中午须回趟府,改日再与温县丞赔罪,汝等尽兴啊”
众人哄笑应诺,皆言有明府在反倒吃得不尽兴。
独孤心慈懒得理会一群无聊人士,带王丘侍郎直入书斋。
“王侍郎,今日怎得暇来此?”正独自品茶的冯元一大总管有点吃惊,这独孤心慈怎地把人带到这来了。
王丘侍郎见到丽竞门大总管亦是吃惊“齐国公怎地亦有暇来此?”
“好了好了,汝等二人就不要装模作样了,今日具是去辽阳郡王上的吧?”独孤心慈虽不知冯元一会到辽阳郡王府做客,但王丘侍郎会来却是昨日就听闻了的。
两人面面相觑,独孤心慈掏出一盒雪茄,“雪茄还是茶?”
“茶吧”王丘侍郎也就随意起来。
两盅茶入腹,王丘侍郎斟酌一下说道“某今日来是为汝等万年县廨缺员而来,燕尚书托某来问问,汝有何方略?”
“问某有何方略?”独孤心慈也乐了,吏部来问某要何人?可惜某才到长安几个月啊,即使在长安泰半时间亦是在辋川,夹带里哪有人来补缺?“某只要能办事的人”
“汝要的温县丞已履新,主簿与录事汝可定一人,三县尉亦可定一人”王丘侍郎也不见外索性说开。
“某定?王侍郎说笑吧?”独孤心慈郁闷“某在长安认识谁啊?王侍郎既然与某嗣父有故,那帮忙推荐几个吧?”
王丘侍郎有些纳闷“汝吵闹这么多天?不是为了这几个职司?”
“某要这几个七八品的芝麻职司做甚?”独孤心慈郁闷,世人怎用如此猥琐的目光看某?
“汝真不是想提携亲故?”王丘侍郎奇道“那汝如此折腾吏部作什么?”
“某怎地即折腾吏部了?”独孤心慈愤愤不平“是汝等折腾某好不?”
“那汝就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王丘叹道。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