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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希宪心疼的看着他失踪好久的女儿,她又瘦又憔悴,眼里那股流动的悲伤,更是让他心痛。
她是怎么了?
她不再笑了,也很少说话,偶尔她微笑起来,却总带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她绝口不提失踪的那段日子,仿佛她从没出过相府一步似的。
廉语洁的心在淌着血,只要想起那张可恶的脸,她的心就像狠狠的被划开来。
她努力想要遗忘、她尽量不去回想,仿佛生活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仿佛她跟他的爱恋,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知道爹爹很担心,但是她不想谈这件事,与其说她在逃避,不如说她在试着遗忘,试着恢复正常。
她的生活可以轻而易举的恢复到被邢欲风打搅前,但是心情呢她却没有把握了。
也许她可以装作没受伤、也许她可以装作无所谓,可是枕头上的泪痕,每天都提醒她,她的心好病好痛。
原来,当你认识了爱之后,要假装不了解它是什么,会这么难。语洁睡得很不安稳,她今晚又哭着睡着了,梦里依然是那张可恶的脸。
可恶的邢欲风、可恶的圈套和可恶的欺骗!
她翻了个身,突然听到房里有某种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团黑影扑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惊慌的睁大了眼睛,黑暗中,看到一双藏有野性的眸子正闪着炎热的火焰。
她挣扎了一下,努力想坐起来,但那人双手牢牢的按住她,将她困在床上。
他是邢欲风。
“你真可恶。”他紧瞪着她,声音粗暴而带着怒气。
到底是谁比较可恶,她已经不想去衡量了,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她侧过头来狠狠的对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
他显然吃了一惊,放开了她,又甩手又跳脚,还发出一连串的低咒。
语洁一翻身,跳起身子就跑,可才跑出几步就被邢欲风拦腰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她对着他的手又捶又打,还死命的去扳动他的手指,就是无法脱离他的钳制。
“语洁。”他巧妙的将她转了一个方向,让她困在墙和他的胸怀中间。
“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你为什么不听我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语法转过头去,一声不出,努力克制即将决堤的泪水。
他凭什么这样指责她?她都还没责备他的玩弄和欺骗呢?
“你任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如果你是在惩罚我,那也够了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别有用心,但你却让我情不自禁。”
她还是沉默。
“语洁。”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语气中有明显压抑的怒气“跟我说话。”
他命令式的语气激怒了她。她就是不说话,难不成他还能打她一顿吗?
“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
“我当然恨你。”廉语洁而也忍不住委屈“你根本没有心,你玩弄我、欺骗我。我只是任你摆布的一颗棋子,你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你该抱着你的复国大计孤独一辈子,不应该来招惹我。”
“我最不应该的就是爱上了你。”
“你不爱我。”语洁恨恨的说:“你只想拿回你的名册,你把我的爱情当作武器,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要怎么你才会将名册交出来,而我也不用失去你?”邢欲风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却不带情感。
语洁觉得悲哀极了,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名册,到底在他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
“没有名册了。”她悠悠的说:“我毁了名册,而你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起来虽然伤心欲绝,但却是一派的倔强,不管名册是否被毁,她都不会交出来的。
一下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失去了。
“就算没有名册,你还是要跟我走。廉语洁,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瞪着他,悲哀的想笑“我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怎么还能当你的妻子呢?”
“好。”他放开了她,眼光一下子黯淡了起来“你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扼杀我对你的感情。好,很好,那就这样吧!”
他转过身走远。
语洁愣愣的看着他走出去,心里一片空白,脑袋里有个声音拼命的在狂喊着:他走了,他走了。她气走了他,他永远不会再来了
她死命的咬着嘴唇,忍住哭声,但泪水却仍是无法克制的泛流。
“你为什么不说那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再说爱我?你为什么不搂着我,告诉我那个愚蠢的圈套让你很后悔?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她哺哺的低语着。
邢欲风,他带她认识了爱情的甜蜜和苦涩,也让她知道什么叫作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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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廉希宪非常的忙碌,自从在一个深夜里,一个俊秀但却带着冷酷的男子,潜入他的书房,他的生活从此改变了一些。
当他那把森冷的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时,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那一刻他开始后悔,他这么汲汲营营的在官场上求生存,陪伴家人的时间却少的可怜,如今死到临头才知道名利都是虚幻。
他冷冷的盯着他好半晌,才撤回了剑,吐出一句至今他仍然猜不透的一句话
“你有一个好女儿,好好待她。”他说。
他给了他一句话,留下了一大袋的书信,就无声息的又走了。
他后来才知道他是反贼的大头子邢欲风,他将他的死对头阔哈其和他相通的书信往来,及欲不利于他的证据都留给他。
这样他要击垮阔哈其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邢欲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阔哈其垮台之后,他再也没有安全上的顾虑,他花了很多时间陪夫人、陪新生的男婴,但他却对那个日益消瘦的女儿,毫无办法。
于是,他将那一夜的事告诉了她,或许她能参透邢欲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知道语洁只是掉眼泪,什么都不说。
于是,他知道了她失踪的那段时间,也许是跟邢欲风在一起,或许这能说明他这么做,是为了语洁,他的女儿。
“老爷。”李玉楼迟疑的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夫妻俩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是语洁。我总觉得她变了。”
“这又何必你说,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他叹了一口气,为了女儿的改变而心烦不已。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个他爱笑爱闹的小女儿,到底怎么了?
“不是啦!”她压低了声音:“我是说她的身形,虽然很瘦,可是肚子好像有点异样。”
廉希宪大惊失色“你是说她她有孕了?”
“小声一点,这种事能大声嚷嚷吗?我只是觉得像而已。”
“我去问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叫我的脸往哪摆!?”
“老爷,别那么凶,当心吓着她。”
“不凶怎么行?她还没嫁人就与人私通,还有孕在身,这事传了出去,我还要见人吗?”
廉希宪二话不说,就往女儿房间去,李玉楼担心的跟在他身后。
语洁正觉得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一名婢女轻轻的替她扇着扇。
他一进门就斥喝婢女退下,关上了房门,大声道:“你说,你做了什么好事!?”
语洁抬起头来“什么?”
“老爷。”李玉楼连忙用眼神示意他别凶,自己则在语洁床边坐下了。
“语洁,你爹是关心你,你越来越瘦,还整天关在房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什么都不吃,对肚里的胎儿也不好。”
“什么?”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隆起的肚皮上,眼泪流了下来。
原来她是怀孕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你怀孕了是吗?孩子的爹是谁?说出来,让你爹替你作主。”她温柔的帮她擦眼泪。
她笑了笑。原来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在成长,她竟然笨到以为她的呕吐和不适是因为病了。她这么糊涂,怎么当娘?
“是那个大反贼的对不对?”廉希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洁,你真让我痛心,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她摇摇头,嘴边泛起一个甜蜜的笑容“我不糊涂,我很爱很爱他。爹,你不明白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
这个孩子救了她,他让她矛盾的爱情找到了一个出口。不管他怎么骗她、怎么玩弄她,把她当成棋子都好,她都不介意了。
“你不能留着这个孩子。”廉希宪寒着脸,不带一丝感悄的说。
“爹。”她惊恐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玉楼弄一副葯来打掉他。”
语洁大吃一惊,惊恐的喊:“不,这是我的孩子,你没资格不让我留着他。”
“我是你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只要打掉了胎儿,再加上一些些掩饰,语洁仍是可以嫁到富贵人家,享受一生。
“不。”她跳下床来,跪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襟,哀求道:“爹,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今天我求你,别这么残忍,给我一条生路,我求你我求你”她跪在地上,用力的磕着头,廉希宪硬着心肠,丝毫不理会“我这么做就是在给你一条生路。玉楼,去抓葯来。”
“老爷”她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
语洁看他无动于衷,跳起身来夺门而出。她得保护她的小孩。
“快抓住她。”廉希宪又惊又怒,吼叫连连。
家丁和仆人们乱成一团,七手八脚的抓住了语洁。
她疯狂的挣扎着,不断的喊着:“爹我求你、我求你”他对她凄厉的喊叫和绝望的神情视而不见,硬着心肠命人把她关回房里,所有的门窗全部上锁,加木条封死。
语洁扑在门上又哭又叫:“放我出去,爹放我出去”
“老爷,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
“为了她的名节,非这么做不可。”
听着女儿的哭泣声,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为了她的将来,他一定得这么做。
语洁拼命的敲着门,叫到喉咙都快哑了,直到西斜的日光从窗缝里透了进来,她终于绝望的坐倒。
邢欲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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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她吧!”汪首炎叹了一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了。
自从语洁离开了之后,邢欲风没有一天好过的,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看在江首炎眼里,更是觉得不安。
他比以前更沉默了,他本来就很少笑,但现在笑容几乎在他脸上绝迹,他更积极策划着分化和攻击,似乎要将他所有的心力耗在这里。
邢欲风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你真无情,欲风,胸怀大志是好事,只是现在我开始怀疑,仅凭我们的力量究竟能改变些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比我还明白,赵宋无道,君昏昧、民穷困,朝政腐败、奸佞当道,忠良含冤而百姓受茶毒。我们卖命为的是恢复他们的王朝,想起来就令人心寒。”
“你说的没错。理宗皇帝是个昏庸愚昧的皇帝,他所用的奸相贾似道更是个乱臣贼子。只是蒙古南侵以来,以残民为乐,所到之处白骨成堆、血流成河;大宋百姓家破人亡,死在蒙兵铁骑刀剑之下的不计其数。”
汪首炎登时默不作声,半晌才道:“只是大宋百姓死在昏君奸佞之下的,却也不在少数。”
“现在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们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首炎,你眼光要放远一点。南朝地广人多,人人崇尚气节,自古以来,从不屈膝于异族。今日虽然亡国,他日必振作卷上重来,蒙古虽逞一时疆界之快,日后必被逐回漠北,我们力量虽然薄弱,但总有牵制的作用。”
“我不知道,或许你说的对。但蒙古人也有好人,语洁就是个好姑娘。”
语洁这个名字让他心痛了一下。她已经很恨他了,从她的眼神里他就能够感受到她的悲愤。
他也许是叱吒风云的英雄人物、他也许是战无不胜的沙场常胜将军,智慧和勇气同时闪耀在他的双眸中,但是,当他深爱的女人强烈的恨着自己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经在国事和感情上做了抉择,从他打算欺骗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后悔吗?他不知道,但是心痛却是如影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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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语洁哭到睡着了,但开门声一下子就将她惊醒了。
她警觉的盯着父亲带着李玉楼进来,而她手上的葯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语洁”李玉楼苦涩的说:“别怪你爹,他真的是为你好。”她夺门就想逃,但廉希宪的动作比她更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她死命的挣扎着。
“快扳开她的嘴。”他费力的按着她。
“爹你要我死、你存心要我死”语洁嘶哑着声音“娘,娘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带我走?娘救救我”
一听到她拼命的喊娘,廉希宪忍不住心酸,放开了手。
“语洁”
“别过来。”
她戒备而陌生的眼神让他更加心疼。他们曾经是亲爱的父女.怎么会为了一个反贼而闹到这种地步?
“爹,你杀了我吧!你打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想活了。”
她的脸色苍白,绝望而悲切,而在这深深的痛楚背后,还隐藏了一层令人心寒的敌意。
她那固执的眼神和坚定的神情,让廉希宪隐约觉得不安。
突然间,他知道那令他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了她爱他,她死心塌地的爱着那个大反贼。
他可怜却又可悲的女儿呀!她不知道汉蒙不两立,何况邢欲风又是可汗欲除去的心腹大患呀!
“老爷。”李玉楼不断的抹着眼泪“你成全她吧!”
他盯着他那从小女孩蜕变成成熟女子的女儿,他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固执和痴情的一面。这一点,真像他死去的亡妻。
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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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快马在官道上急驰,扬起了一片黄沙漫漫。
汪首炎落后了一段,他叫道:“欲风,慢点,当心有埋伏。”
邢欲里完全没听见,他全神贯注的赶路,眼光坚定的落在遥远的不知名点上。
汪首炎摇了摇头。三天前,他们接获了一些情报,其中包括相国之女突然夭折的消息,那名探子不知道廉语洁和他们关系重大,所以又多待了几天才回报。
等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已经香消玉殒十多天了。
邢欲风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只是牵了一匹马,急驰来京。
反倒是汪首炎担心这只是一个要诱捕邢欲风的陷阶。
邢欲风他处事一向谨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计划、没有防备的乱闯,可见廉语洁的死讯带给他多大的打击了。
他们来到一处松林,接着,他们沿着小径曲曲折折的走了一小段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白色花丛,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如一座自化堆起的湖泊,在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汪首炎停下了脚步,朝着高处一指“那里有点古怪。”
邢欲风紧抿着嘴,脸色苍白,但却仍是镇定,他拔腿奔向那高处,不禁一呆。
原来那竟是座石坟,坟前的墓碑刻着廉语洁埋香之冢。
他颓然的跪倒,将头重重的抵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他们爱恋一场,结果竟换来孤坟一座?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欲风”汪首炎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潜进相府窥探过几次,每次见到语洁总觉得她又更瘦、更憔悴了,或许她是伤心至死也说不定。
他知道语洁的死对邢欲风的打击有多大,那会使他痛苦、崩溃的。
“你别这样,语洁会伤心的。”汪首炎看他神情木然,一动不动,心里实在担心极了。
他陡然抬起头来,嘴里狂叫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信这是真的,不公平、不公平呀!”
他用两手抱着头,痛苦的弯下身子来,怎么样都躲不掉那椎心刺骨的疼痛。
她死了带着对他的不谅解和怨恨,孤孤单单的走了。
她还那么年轻,她的生命还那么美好,她怎么能死?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
他疯狂的朝那石碑撞去,撞的满头鲜血淋漓。
首炎惊呼一声,连忙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盯着首炎,眼底有两簇阴郁的火焰在跳动着,他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杀了我杀了我。”
他生性激烈,此时更是万念俱灰,他厉声大叫,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丝一毫的痛苦。
汪首炎痛苦的看着他满脸的鲜血,不断的淌下来,染红他的衣衫,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那样的殷红令他觉得刺眼和不安
他对语洁的爱是那么深刻,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汪首炎的声音苦涩,神情痛苦“振作一点,语洁若地下有知,不会希望你发这种疯的。走吧!她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邢欲风恶狠狠的瞪着他“别跟我说这些。她已经死了,你说她会在乎我发疯吗?”他咬牙切齿的迸出这句话。
他的眼神狂乱而危险,他狠命的咬牙,咬的牙齿不断发出摩擦声,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痛苦而狰狞。
“你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我们都很痛苦,但日子不用过吗?难道我们也要跟着语洁去死吗?你这样寻死觅活的是做什么?难道痛彻心扉的只有你吗?”
邢欲风默默的听着他的一番话,然后他看了他一眼用眼神是悲凉、痛楚的“首炎,我失去的是一颗心哪,你告诉我,没有心要怎么活下去?”
汪首炎深深的撼动了。他被他打败了,他的感情强烈到连死都不怕了,那么他又怎能阻止他追寻语洁?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语洁是以生命在爱着他,那么欲风回报给她的,除了生命,还能有什么呢?
邢欲风轻轻的抚着石碑,就像抚着语洁的脸颊,他的鲜血沾在她的墓碑上,跟着一滴滴眼泪落在血渍之上,缓缓的从碑上逐渐流到地上。
“什么人?”汪首炎抽出了长剑,大喝一声。
廉希宪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邢欲风,看样子你是真心爱我女儿的。”
“废话!你没看见他快疯了?”汪首炎四面张望,生怕有埋伏。
廉希宪笑道:“毕竟没疯,否则有人可就要埋怨我一辈子了。”
“你胡说什么?”
邢欲风盯着他,想从他的从容不迫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哭,会马上出关。”
他这么一说,他马上领悟“往哪走?”
“向北。她回到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了。”廉希宪说完,转就走。
当初他听了李玉楼的话,将女儿送出北关,让她回到草原生活,然后对外说她因病身亡,既保全了廉家的面子,又顺了的心。
这一切丧事办得隆重盛大,连空坟都造得美轮美奂,一连多天,他每天都会到坟上来,因为心痛爱女早逝,他若是表现太平常也说不过去。
所以他天天来伴坟,没想到遇到了邢欲风。他被他所感动,因此出言指点了他一条明路。
希望他能够找到语洁,好好的照顾她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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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了黄沙漫漫的大漠,一片青翠草原一望无际的延伸了出去,几百只闲适的牛羊在绿地上觅食,几个错落的营帐点缀其中,一幅安宁祥和的景象。
“喂,念念,你真的皮养啰!谁说你可以出去玩的?”一个绑着粗大辫子的女孩,装模作样的凶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
男孩有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闪着慧黠的光芒,很少有人不会被他的灿烂笑容给迷住,包括他的母亲。
“小马我的小马。”
“不行。”廉语洁蹲下来跟他说话“你那么小,不能骑马。”
邢念固执的喊着:“小马、小马。”
“耍赖就赢呀,你娘比你还行呢!”她伸手去搔他的痒,两个人笑成一团,倒在草地上玩耍,活脱脱是两个大孩子。
逐水草而居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四年,有邢念陪伴,倒也不孤单,虽然她还是会想念那个心里只有复国大计的男人,但总是想到甜蜜的多,苦涩的少。
她常常跟着不同族群的人在草原上游牧,这些年来,她学会了骑马、放羊,甚至还能挽起袖子来帮母马接生,她已经不是相府里那个娇滴滴的小姐了,经过生活的历练,她显得成熟了不少。
她停止了阿邢念的痒,托着腮看着他那酷似邢欲风的脸“你真像你爹。”
“爹是大英雄,爹会骑马。”他念念不忘想骑他的小马。
“是呀,你爹是个大英雄。”她含笑看着他,回想起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
他还在汲汲营营他的复国大计吗?玉梨花的柔情感动他了吗?她抛下了过往的一切是明智的吗?
突然,邢念的哭声和马蹄声惊醒了她,让她猛然回过神来。
她惊讶的看着邢念趴在小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马尾巴,而小马正卖力的奔跑着。
“娘娘救命哪!”
语洁吓得浑身发软,抓起裙子奋力追去,若是念念掉了下来,她会哭死的。
“别怕,念念,抓紧。”她疯狂的追在马屁股后面,担心害怕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一匹快马从她身后赶上前去,很快的就和小马并行,骑士的骑术非常精良,他巧妙的控制着他的马与小马平行,然后伸出手来将邢念抱在手上,跟着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激怒了她。她儿子差点坠马死掉,这个人虽然救了念念一命,也没资格嘲笑他。
“你”她在他跃下马之时冲上前去,正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时,却猛然愣住了。
“好久不见了,丫头。”邢欲风将孩子稳稳的放了下来,贪恋的看着她。
他的丫头长大了,也长高了,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他在漠北追踪她的足迹四年了,很多人都见过这个美丽的女孩,但她总是在他赶到那里之前,又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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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的丫头这么爱流浪,让他在辽阔的草原上、沙漠里追寻着她留下的足迹。
“你”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脸上虽然有风霜之色,但仍掩不住他的英气,他依然叫她心动。
“我真佩服你,倒骑马的绝技你也能传给儿子?”他脸上笑意盎然,四年的分离都是做梦。
语洁忍不住红了脸。他还记得她倒骑马的粮样,这人真坏。
“跟你没关系。”她拉起了念念的手“咱们走。”
“丫头,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他追寻了她的足迹四年,打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包括她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叫邢念,她亲见的叫他念念。
语洁僵硬了一下,觉得好想哭,她抱起邢念冲进帐去,将他隔绝在外。
这个利用她、玩弄她,却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此刻就在外面,她本来以为她永远的失去他了。
失去!?语洁猛然一惊,这两个字让她心疼。
难道她会失去邢欲风吗?她能够再一次承受那种痛苦吗?
她看着念念那黑白分明的眼。她能让他失去父亲吗?
不!
她站超身来,冲了出去,直到看见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有种叫后悔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倏地张嘴叫住他:“邢欲风。”
他停了停,没有回头,然后又继续向前走,似乎准备翻身上马。
“欲风。”她轻喊,声音软弱而无力,还带着浓浓的哭音。
这一次他停都没停,直接翻上了马背。
她不知道失去了,要唤回来是这么的难
语洁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混入青草上,然后消失不见。
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一双鞋子停在她面前,她飞快的抬起头来。他跟她面对面,他没有走他回来了。虽然他紧蹙着眉,但眼里却有着温柔、懊恼、怜惜。
她狠命的咬着唇,眼泪流的更急了。
他抬手为她拭了泪,哑声道:“语洁,你会害我放不了手,你会害我无法克制自己。”
她摇摇头“别走。你这个骄傲的男人,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来,我不要你走。”
他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温柔的搂着她的肩“走,也为你。留,也为你。语洁,你不能让我这么矛盾的,你哭得这么可怜,会害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那么的有分量。”
她继续哭,觉得委屈觉得不甘心,觉得她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荡然无存。
“别哭。”他懊恼的替她擦去那成串落下的泪水,在她面前他总是显得笨拙,他总是害她哭。
“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也有我的自尊,你把我当棋子,利用我的感情,更可恶的是,你竟然不愿意解释。我等了这么久,你就是不肯来道歉、不肯来解释。好不容易你来了,结果结果却是为了欺负我。”
“语洁,公平一点。你从头到尾都不肯听我解释呀!”
“我不听你就可以不说吗?”她忿忿的说。
他早该知道的,她倔强好胜,这件事一定让她自尊受损,他一直在等他的安抚和解释,而他竟然像个傻瓜似的,以为她不肯原谅自己。“对不起,丫头,我真是个迟钝的大傻瓜。”
“你当然是傻瓜。”她抹去泪水,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
“可是,这个傻瓜却是这么的爱你。”
她满意的把头埋入他的胸前.她喜欢听他说爱她,那让她有踏实的感觉。“语洁,你这个虐待狂,你故意折磨我。”想到四年前乍闻她的死讯,差点让他崩溃。
“我不知道。”她低声笑了“或许我是,但那么是因为我太在乎,太爱你”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他还是听到了,
汉蒙也许不两立,但两颗热烈的心、满腔的爱意,搭建了一道叫作深情的桥梁。
邢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仍是张开小手,贪心的想要一把抱住两个相拥的人。
他低笑一声,抱起他的儿子,轻轻的拥着语洁,那感觉是真实且美好的。
那一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了,他拥有人间最深刻的至爱,还有什么好遗憾呢?语洁抬头看着他“你的复国”
柄是要复的,或许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改变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努力是能为后世打下反蒙的基础,汉人不会永远屈居于异族之下的。
“你怪我的固执吗?我无法为了你放弃计划,却又贪心的希望能永远拥着你。”
“我不要你为我放弃任何事。嫁鸡随鸡,我跟定你了。”她坚定的望着他“我爱你的固执。”
他笑了一笑,把怀抱里的她抱得更紧了。
夜色缓缓的漫开,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夜风穿过树梢,穿过相爱的情人,像在演奏一支美好的歌,优美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