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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久才会到?”烈少严不耐烦地问着对座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佐藤俊矢。
“快了。”佐藤俊矢淡道。
“这两个字你从两个小时前就说了。”烈少严撇一撇嘴。
殷浩抱着在他怀里沉睡的倪素,凝视车窗外的景物。
车子两旁净是枯黄的树木,车子愈往前开,空气就愈冷冽,像这样阴森且杳无人烟的地方,也只有佐藤雄作这老怪物会喜欢吧!他想。
“像这样的空气,老人家吸多了不好。”殷浩对这里的味道露出嫌恶的表情。“好怪的味道。令人作恶。”
烈少严和驾驶员已直接-住鼻子。
“那是制作人面皮的味道,我也不喜欢。”
因为那股怪味道愈来愈浓,倪素也为之清醒“这是什么味道?”
“别闻了。”殷浩按着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才一个晚上,你们就变得这么恩爱了?”烈少严酸溜溜的说。
倪素一脸嫣红,更是不愿将脸从他胸膛离开。
“别理他,这家伙怕又是跟哪个女人八字不合,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殷浩调侃道。
“哼!”烈少严像是被料中心事而不悦地别过头去。
“到了。”佐藤俊矢率先下车,把准备好的口罩戴上。
而另两部车的“炎盟”子弟兵和“佐藤”子弟兵,因受不了这教人反胃的味道而朝顺风的方向站。
殷浩从车里出来,对那股怪味倒不怎么在意,反而凝神注意到孩子的嬉笑声。“这里有小孩?”
“没有人和他处得来,只有小孩子,所以他收养了许多小孩子,一旦孩子长大了,他就会把人赶走。”佐藤俊矢神情淡漠地说。
倪素往一旁找寻笑声的来处。
“真是个怪家伙”烈少严对这样的人,感到十分困惑。
“所以能与他相处的孩子,也很古怪。你们往前走,一会儿就会看到木制的大宅,他既然在制造人面皮,就不会离房子太远。”
“你不跟我们去?”烈少严问道。
佐藤俊矢转过身去“我不和浑蛋说话。”
烈少严抿一抿嘴。
“我不和你们去了,我待在这里就好。”倪素朝另一个方向看,满怀好奇。
“也好。”殷浩轻快地答,俯首亲吻她。
殷浩原本就不打算让她去,他想那个“傅明珠”一定和她有关系,他不要她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免得再多生一件烦心的事。
“走吧。”烈少严一面走一面咕哝:“他才是最怪的人!”
“遗传这种事,是有科学根据的。”
没一会儿时间,他们看见了佐藤俊矢所说的大宅。
那栋房子虽然宽大,但却年久失修、破旧不堪,再加上偶尔会有制作人面皮所发出的臭味,殷浩和烈少严怀疑,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佐藤雄作的确是个怪人。
“-?那里有个年轻人。如果我们这样冒昧进去,他不在,铁定不高兴,过去问一问那人好了。”烈少严走向正在烧火暖身子的男人。
“年轻人?”殷浩皱一皱眉头,接着跟了上去。
那年轻人专心烧着木材,仿佛不知道自己身旁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
“请问佐藤老先生是不是在那屋子里?”烈少严因为对方削瘦矮小,所以弯下身说话,其实一百八十多公分高的他,对于一般日本男子的确高出很多。
对方的沉默令烈少严愤怒。
殷浩一直注意他的举手投足。他手拿着长木头,不时往火心翻搅。殷浩定睛一瞧,依稀看见火中的铁片,好像是人的脸型,猜想他应该是在烧人面模吧
但若这人是在为佐藤雄作做事的话,那佐藤俊矢的说辞就很可疑了,因为这人不是孩子,是个年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
“他老人家到底在不在?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请教他。”烈少严强忍暴躁的脾气,佯装和气道。
若不是要见那怪老头,他一定毙了眼前这混球,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除非不要命了!
“请教?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资格了。”少年依旧没有回头,说话的语调像鬼魂一样阴沉且没有生气。
“炎盟烈少严!”
“冰盟殷浩。”
他们各自介绍着自己的惊人身分。
闻言,少年终于有了反应,转身正视他二人,清秀的五官布满诡谲。
“请让我们见一见他。”烈少严挺直腰,骄不可言地将两手放进西装裤袋里。
“他出去了。”少年丢掉手中的木头,打算离去。
殷浩深深吸气“前辈得罪了!”猝地出手撕下少年的脸!
烈少严愕视着少年惊人的转变卸下年轻的脸皮后,竟是一张脸色蜡黄、满面皱纹的老者。
“你不简单,竟然认出了我。”佐藤雄作面无表情地说,但心中却教殷浩惊人的速度重挫骄气。
“夸奖,因为佐藤俊矢说前辈只喜欢小孩子,所以绝不容许其他人出现在你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会喜欢你们。”佐藤雄作毫不客气地说,完全不理会眼前这两人是多么受极道中人的敬畏。
“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吧,前辈可有收过弟子?”
“除了孩子,我不和其他人相处,快走!”
“因为你也像孩子,冥顽不灵!”烈少严没好气地反驳他。
“年轻人,你的脾气太火爆了。”
“老家伙,你的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严,他是前辈。”殷浩道。
“哼!”烈少严心不甘情不愿地冷哼一声。
“是这样的,我怀疑有人假冒我的家人胡作非为,但对方易容术高明,不易识破,而当今除了前辈,应该没人有如此高超的易容术,连声音都能模仿,我想,对方曾拜前辈为师。”
“我从没收过弟子!”佐藤雄作悻悻然道。“你们”
“姊姊好厉害我还要再看一次!”小孩的喧闹声打断了他们严肃的谈话。
“谁接近我的孩子?”佐藤雄作严厉地瞪着他二人“你们的人?”
“我的女人。”殷浩不加思索地回答。
烈少严猛然转头看向殷浩。
佐藤雄作扬起一直垮下的嘴角,道:“我的孩子个个面目可憎,正常人都嫌恶他们的样子,就算想逗他们笑,也都只是做个样子,只有真心能令他们开怀,你的女人来真的”
“她令我骄傲。”殷浩扬起嘴角道。
“她一定不完美,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接近我的孩子,孩子们感觉得到。”
“不,她是最完美的,在我心中。”
“你只是没看到她的缺陷,等你发现时,你就会像一般人一样嫌弃她。”
“在我眼里,她没有缺陷,而我这辈子绝对对她不离不弃。”殷浩异常坚决地道。
佐藤雄作顿时朗声大笑“你们可知道义的真义是什么?”
殷浩和烈少严面面相觑,看见彼此眼中的茫然。
“是真爱,当你们痴、你们狂时,就无视邪恶的存在,有了无视,就不会制造邪恶,连真爱都不懂,又何须讲道、论义极道中人要学习的就是这个。”
“我不懂。”殷浩想追根究底,倘若无视邪恶的存在,那道义何存?难道真爱就得痴、就得狂吗?
“爱是无瑕的、是高贵的,也许你们带着道义二字消灭了不少邪念,但世界之大,你们消灭的完吗?真爱难求啊一生能遇多少次?”
殷浩笑一笑,他不是明白,而是终于晓得是什么把佐藤雄作变得这般孤傲,他选择了道义,却失去了真爱
佐藤雄作沉默了良久,才道:“两年前,有个女孩来找我。”
殷浩和烈少严立即正色。
佐藤雄作手指一指房子,继续道:“她在门前跪了两天两夜就倒了下来,原来她身负重伤,我医好她,她却不肯走,硬是求我收她为徒,我不答应,她竟可恶的想偷走我的易容秘笈,当我发现时,想阻止她,但她的力气竟大的惊人最后我还是阻止不了她的掠夺。”
“力气大的惊人!?”他二人惊叹道。同时暗忖:听佐藤俊矢说佐藤雄作的武艺高深,连他都阻止不了那女子,可想而知那女子是多么可怕,而“傅明珠”却有和她一样惊人的力道
“前辈可还认得她的样子?”殷浩动容问。
“要有最好的易容术,自然要有最好的记忆,如此才能制作出别人的样子现在叫我画,我也能画出她的无耻之貌!”佐藤雄作那最后一句,说的是咬牙切齿。
“那有劳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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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收藏好佐藤雄作所画的画像,走到孩子们嬉戏的地方找倪素。
当他看见倪素和孩子们开怀大笑时,他的心也随之愉悦。他伫立在枯黄沾雪的树下,凝视着她的笑容。
在他满怀心喜时,佐藤雄作的话却残忍地搅乱他的好心情
她一定不完美,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接近我的孩子,孩子们感觉的到
也许佐藤雄作的话是对的,但这影响不了他对她的爱。
一颗掌心般大的雪球,突然自热闹处飞掠过来打在殷浩的胸膛,也打断了他的思潮。
孩子们惊呼一声,全身颤栗。
殷浩拍一拍散在胸膛上的雪,皱一皱眉“谁丢的?”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把责任推给倪素,异口同声地说:“姊姊!”
倪素瞠目昨舌“不是我啦!”心下想:这群孩子真狡猾!
“我就认定是你!”殷浩脱下黑色披风及围巾,快步接近倪素,且行且言:“孩子们,看我如何处罚姊姊!”
“不关我的事”倪素见自己就快遭殃,立即拔腿就跑。
孩子们幸灾乐祸地说:“姊姊你真没用,快被追上了哦!”“你们这些小表啊!”倪素语未罢,就让殷浩用饿虎扑羊的姿势压倒在雪地上。
倪素气喘吁吁地望定他掬着邪魅的俊容。
“素儿”殷浩声音沙哑地唤她,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柔软的酥胸,感觉着彼此的体温。
“嗯?”倪素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唤自己,甜意在心头油然而生。
“你是不是喜欢小孩子?”
“孩子天真无邪,我当然喜欢,怎么突然问这种”
“我想要一个小殷浩。”
“你是说”倪素好生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经几番确定后,心中的狂喜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小倪素也不错。”殷浩轻柔地、疼惜地吻去她的眼泪。
“别再说了”倪素突然哽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怕事与愿违。”
“什么叫事与愿违?我殷浩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只要你和我们的孩子。”
“别这样坚持”你的坚持只会令我更痛苦。倪素心下泣道。
“给我一个吻,让我知道你是多么想为我生孩子。”
他才说罢,她便给予他一个狂热、在她心头却是万般痛楚的吻;他随即回应她的浓情蜜意。
教人窒息的吻明示他对她独占的渴望。厚实的大手缓缓覆住柔软的浑圆,陡地,似遇到弹簧般弹了回去。
殷浩侧头看着瞠大眼围观的孩子们,这就是他突然将**止住的原因。他咧嘴笑道:“以下是限制级的处罚,你们必须避开。”
“别闹了,地上好冷”倪素含羞道。
“我给你温暖。”
“孩子们在看”
“机会教育。现在,让我满足一下,否则我不敢保证在回去的路上不会要了你。”
他这样露骨的说辞,她更加难为情了。但她绝不会因为羞赧而拒绝他,因为,她已没有多少日子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她更珍惜他此刻的霸道和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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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趁倪素沉睡时,悄悄地离开了饭店。他实在不愿留她一人,但他也不希望带她去她的组织,除非他不珍惜她的生命。
他依照林娟的口述,只身来到东郊的私人古堡。
“很抱歉,这是私人地方,闲杂人不得擅自进入。”
殷浩掬着莫测的笑容望定阻拦他的两名粗犷男人。
“知会你们首领一声,神龙特来拜访。”
两人立即神色俱变。他们终于亲眼看见极道界其中一位风云人物“神龙”殷浩。
尽管他已出现在他们面前,依旧给人一股强烈的神秘、遥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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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素缓缓地由睡梦中清醒过来。本能的侧身想依偎身旁的男人,孰料,她触及不到男人的身体,也感觉不到那教她安心的温柔气息。
她猛地坐起,举目四望,还是不见他。随即她才想到,他一定只身去她的组织
为什么不带她去?
殷浩舍下她的举动,令她好生怅然。
彼此不是已经分不开了吗?为什么他还能丢下她不管难道调查真凶真的比她还重要!?
倪素凄苦地一笑。她在追究什么呢?他并未说过爱她啊!男人和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有如此多的女人和他发生过激情,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别不同。
她总是这般。一会儿承认她在他心中不足为道,一会儿又教他迷人的温柔带进爱的漩涡中,为之沉醉、为之情狂。
当她愈陷愈深,要她再去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那种痛,是撕裂般地疼、割心般的痛。
可是,当他凝视自己时,她便会因为他的星眸中有她,而不去在意他吝啬给予的爱
天哪!她已经爱他到甘受万般折磨的地步了
她走下床,穿起衣服,想到组织去找殷浩,另外,她也想得到首领的信任。
离开了饭店,她张望路上有无计程车时,蓦地,一条鞭子由她身后出现,如蛇一般缠住了她的腰,她惊呼一声,正要转身反击,鞭子使劲一收,她整个人凌空向后飞进后面的小巷。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抬头一看的同时,鞭子抽离了她,被眼前红衣劲装、红发碧眼的异国美女缠在手上。
“师姊”倪素杏眼圆睁,惊愕道。
红发女子冷冷一笑“你的反应退步了,那是不是代表,你该从组织里消失?”
“什么意思?”倪素勃然变色,危机意识急遽升起,她的直觉告诉她,在组织除了“鬼神盗”之外,最照顾她的“夜猫子”将对她发出危险的攻势!
“我奉命来杀你。”夜猫子语犹未了,就向倪素挥出鞭子。
倪素本能地翻身避开,惊悚地看着自己适才坐过的地方,教夜猫子的鞭子打出一道深达两寸的慑人裂缝!可想而知“夜猫子”的确要置她于死地。
“连你也不相信我?”倪素心酸道。
夜猫子淡漠地说:“我只服从命令。”
倪素摇摇头,苦笑且绝望的说:“得不到信任,我活着也没用无所谓了,命你拿去吧。”
夜猫子的心底顿时掠过一抹不舍,但很快就让首领的命令给粉饰了。夜猫子高举鞭头,随即毫不留情地挥下鞭子
倪素在夜猫子挥下鞭子的同时,默默地在心中和殷浩道声离别。这样的离去,可以减少对他不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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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强烈的不安陡地在殷浩心中掠过。他略为动容,缓过不安的思绪,继续听“偷盗集团”的首领说
“组织每个成员都有代表自己的武器,譬如刚退出的鬼神盗她的武器是金箭镞、女煞是白金手枪、飞燕是麻醉枪、八爪女是以炸弹做破坏、玫瑰则是擅长用毒。”
首领先是骄傲地笑笑,接着失望的叹气:“组织里有一百多位成员,除了夜猫子是我的贴身护卫之外,那五个人都是我最骄傲的成员,可惜,女煞令我失望了”
“有没有人的表征是脸呢?”
首领挑一挑眉“你是指”
“易容术。”
首领当然知道殷浩这个问题关系着殷段的死,所以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回答:“曾经有。”
“曾经?”殷浩略为不解她的话。
“这个人已经不在组织了。”
“怎么回事?”
“这我实在不方便说。”
“那好。”殷浩自身上取出佐藤雄作给他的画“你认得这个人吗?”
首领脸色立即铁青“你看过她?”
“是有人曾在两年前看过她,在日本的北海道。我怀疑她是你的成员。”
“她已经死了,也是在两年前,我想那个人是在她死前看过她的。”
“应该不是,那个人看见她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
首领开始困惑“倪素没杀死她”
“倪素为什么要杀她?”
“是我下的命令。她一直和倪素不和,最后还用倪素女煞的名号私下去偷盗物件并且陷害倪素,这种人,组织自然容不下她,所以我就命令倪素去杀了她,没想到她还活着”
殷浩因此大喜,这又是一个有利的线索。
“如果我说杀殷段的人不是倪素而是她呢?”
“不可能,她的易容术还未成气候。”首领嗤笑道。
“这张画,是易容大师佐藤雄作画的,大师救了她,她却掠夺了大师的易容秘笈。所以,倪素和她,你会相信谁呢?”
首领深锁着眉心“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已经太迟了。倪素是和你一块来捷克的吧!?”
“你怎么知道?”殷浩双眉挑动。
“组织每个成员的体内都装置了追踪晶片,只有在退出组织时,才能动手术取出。”
“你都用追踪晶片和成员联络?”
“不,我们的联络是靠电子邮件,若时常去找他们,他们的身分很容易就会曝光。”
“那要在何时晶片才会用到?”
首领沉默了半晌。最后,含着些许感伤沉声道:“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