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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狰狞得吓人,那囊一条,如果当时她没用手臂挡霞现代的谨美容雪,
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
唉,可怜的细皮嫩肉啊,生肌雪肤膏真的能救得了她?她要不要开始考虑给自己取蚌小名——刀疤小鱼?
刀疤小鱼?余敏倒抽一口气,真响亮啊璟叡连忙歇手,望着她的双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很痛吗?”
“不痛,都结痂了,要不是有世子爷送来的生肌雪肤膏,还痒得厉害呢。”
听说这药十五两银子一瓶,贵得吓吓叫之外,还是排队商品,不晓得效果会不会强过080?
“别舍不得用药,我已经命人去催,很快就会有新药送来。”
“好。”
包好伤口,他顺手收拾干净,问:“既然不痛,怎会倒抽气?”
“突然想到,如果这条疤长在脸上,我还能嫁吗?”
璟叡失笑,担心啥,有爷呢!“小鱼想嫁了吗?”
“原则上不急,在我们那里,女人三、四十岁才出嫁是正常现象,只不过在这里好像不行。”
“小鱼想嫁给怎样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汤药,他一瓢一瓢慢慢喂她。
实话说,药很苦,但看着爷心疼自己的模样,那苦渗不进知觉神经,反而有丝丝的甜蜜,一点一点泌出。
“在我们那里,女人都希望能够嫁给高富帅。”余敏道。
“我就知道,难怪你老是看着我流口水,原来笨鱼是瞧上爷了。行,爷就纳了你这个小妾。”吕襄译插话。
璟叡和余敏同时抬头,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
“世子爷想多了,小鱼再傻也晓得嫁天嫁地、嫁猪嫁狗都好,就是怎么也不能嫁给世子爷。”
“为啥?”他有这么差吗?
“实在是世子爷长得太仙女下凡,总不能和爷站在一块儿,教人分辨不清雌与雄?”
她口气温和、笑口常开,看不出是在寒碜人,可,就是在寒碜人。
她骂他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辨?叉腰,他怒道:“笨鱼,爷哪里对不起你?你就不能像对你家爷那样待我?”
“请世子爷见谅,小角脑筋不好,只会认死理。我娘教我:以良对善,以歹对毒,世子爷怎么对待小鱼,小鱼自然怎么回报。”
璟叡看看余敏,再望望吕襄译,失笑。这两人八字犯冲,每回碰在一块儿就斗个不停。
“你气死我了,幸好早早把你丢给璟叡去头痛,要是把你留在身边,我会年寿不永。”吕襄译憋屈极啦。
“可不是吗?世子爷把我丢给爷,做这样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老天定会保佑世子爷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那他不是得活成个老妖精?
好男不和女斗,呼!用力吐气,他转头对璟叡说:“漕帮帮主进了京城,想与你见个面,商谈一下运货之事。”
璟叡点头,他要运的不是普通货,而是当土匪、刮地皮而来的“货”有漕帮一路护送进京,再好不过。“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没啦,就这件。”吕襄译直觉回答。
“就这么一件事,派个人传口讯就好,干么亲自跑一趟?”余敏问。
余敏几句话又问得吕襄译冒火,当然是因为想看你这条笨鱼一眼啊,看你伤好得怎样?
能不能下得了床?有没有瘦了
啊啊啊!这关他什么事?他狠狠甩几下宽袖,瞪余敏一眼,朝璟叡挥手道:“人家不欢迎我,我走了。”
说完,果真走了。
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余敏耸耸肩,不打算深入研究这位世子爷的躁郁症。
璟叡莞尔,接着问:“所以呢?”
“所以什么?”她没弄懂,话题怎么会接到这里?
“所以爷也算高富帅吗?”璟叡指指自己。
余敏大笑,夸张道:“何止高富帅,还是有能力的大英雄,女主角一碰到危险就会立刻出现的宇宙无敌大英雄,属于刘时镇队长等级。”
她讲得乱七八糟,但他没有深究,反正每次跟自己讲话,她的二十一世纪语言特别多,许是破罐子破摔,认定他已经摸透她的底,便什么都不加以遮掩了。
“既然爷这么好,想不想与爷互结秦晋之好?”
这是求亲之意,她没有爹娘,卖身契在他手中,他大可不必理会她的意思,要了便要了。
但他不是吕襄译,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高不高兴、快不快乐。
“嗄?”她发傻。
“听不懂秦晋之好?要爷同小鱼解释吗?”他取笑。
余敏还傻着,定定地望着他将近五分钟,气氛很奇怪却不尴尬,因为他的表情温柔,他的目光带着诱惑人的性感,她被他迷惑了
正确来讲,她被这样一张脸迷惑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她控制着,她用理智把这张脸的主人排除在爱情之外,纳入亲情之中。
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得是这样。
因为不允许自己太自私,所以她回答“爷值得更好的女人。”
“如果爷不喜欢更好的女人呢?如果爷只喜欢傻傻的、不够漂亮的、老是把每个人都当好人的、一心待爷好的女人呢?那么爷可不可以当你的刘时镇队长?”
凝睇他,很多的感动在胸口激荡,余敏无法回答,只觉得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好夸张
靖国公府虽然外强中干,但老国公夫人六十岁整寿,该要的排场还是不能少。
余敏伤口未愈,有大把借口可以不参加这次盛宴,但爷让她去,她便跟着钱盈盈进了靖国公府。
爷说:“人家已经把饵备好,你不去,岂非浪费人家一番心血。”
会是什么饵呢?好不好吃啊,如果不好吃,她能不能选择不吞?这世间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明知山有虎,还是要乖乖送上门给人家当食物。
一路上,她叹不下数十口气。
在靖国公府门口下车,来的人比她想象中多,不是说靖国公无官无职无人重视吗?怎还有那么多凑热闹的?
不过一眨眼功夫,她便想通了,人家是看在爷的面子上出现的,爷可是皇帝跟前的当红炸子鸡。
钱盈盈随后下车,望着余敏的目光像两把镰刀似的,恨不得刷刷刷往她身上砍上几百刀。
她气到冒烟,已经诅咒过余敏无数遍,因为余敏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宝珍坊和彩绣庄的掌柜始终没上门,钱盈盈命人去找余敏说事,但守在门口的奴婢们以余敏在养伤为由,不允许任何人进屋。
一个小婢女,做派堪比主子,她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靖国公府世子妃?
余敏明白钱盈盈的怨恨,却刻意无视,乖乖站到她身侧,略微退后一步。
没想到,刚下马的璟叡也朝她们走来,钱盈盈见到璟叡,立马收回锐利视线,换上柔和目光,迎上前。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脸上浮起绯红,抬头,觑他一眼,含羞带怯。
今天是靖国公府的大日子,有多少人在看着呢,爷心底再不喜,戏总得演足,好歹身分摆着,就算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靖国公府的大奶奶。
她温柔婉顺地向璟叡屈膝为礼,没想到他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径自走到余敏身边。
顿时,钱盈盈身子僵住,脸色惨白,拢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指甲深入掌心,划出两道血痕。
“刚下朝?”余敏笑问。
他低声回答“对,待会儿小心一点,不过不要担心,爷在!”
余敏侧着脸对他微笑,低声附和“刚刚很害怕,但爷来,小鱼就不怕了。”
多贴心的话,不是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更渍人心,男人最爱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充英雄,而她,满足了他的骄傲。
“今天有贵人来,准备一下。”
什么贵人?要做什么准备?余敏不解,但璟华已经迎了出来,她不好多问,点点头说:“爷也小心”小心那个无良的爹,会不会又搞出什么让人没面子的蠢事。
她说,他懂。
两人朝彼此点点头,默契深厚的模样,让钱盈盈几乎吐血。
这是公然调情!在众目睽睽下卿卿我我,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正室夫人摆在眼里?
但强压怒气,她必须得忍着,忍过今天,忍过嘴角微勾,眼底生起一股噬人寒意。
发现钱盈盈的阴狠表情,余敏不自觉地泛起一身寒栗。
偷楠木箱子的男人被抓到了,是余敏擦身见过的那个猥琐男人,名叫张实,却半点都不老实。
爷没有在明面上做处置,直等到张实出府后,才让他“一去不回”
爷说:“打草惊蛇蛇不出,万一他们顾忌了、不使损招了,怎么能让坏人得到报应?”
张实失踪,让钱盈盈心里没底,她在府里到处打听余敏和璟叡的动静,但是刚出了巧儿、鸯儿那件事,连大总管李忠一家子都被赶出去,谁还敢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哪还会多嘴多舌?
她探不出半点消息,只好安慰自己,余敏受重伤,连李忠那样的老人都被赶出叡园,如果查到自己头上,世子爷还能放过自己?眼下风平浪静,代表她安全过关了。
只是令人痛恨的是,张实费大把功夫搬回来的箱子里头,装的竟是石头?!
为此,钱盈盈被韩蔷痛责一顿。
国公府里等着银子操办老夫人的寿辰呢,东西没到手,韩蔷只得砸锅卖铁,把父亲留下来的老东西全折了银子,府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上次璟叡回府,韩蔷厚着脸皮跟儿子要钱。璟叡道:“我的月俸不是每个月都往府里送了吗?”
谁要他那点月银,韩蔷要的是皇帝给的赏赐以及战利品,他要那几千亩良田,要那一箱箱、数也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韩蔷怒责“父母在,不分家,你是想打着不孝的旗子,分了靖国公府吗?”
璟叡眉开眼不笑,冷声问:“分家?试问父亲,我从这个家里分到了什么好处?”
一句话,他堵得韩蔷老脸涨红。
过了大门,璟叡向前厅走去,女眷们随下人引导,走往后院。
余敏跟在钱盈盈身后,进入花厅。
厅里一阵热闹,不知道是谁说了个笑话,几个老夫人掩嘴笑开,立刻有人接上话——
“还是老夫人命好,养出来的孙子一个比一个能耐。”
“可不是吗,二公子人才如玉、气质翩翩,将来必成朝廷栋梁,而大公子已是皇帝倚重的臂膀,国公府日后定会荣华至极。”
“承林夫人吉言。”霍秋桦淡淡一笑,目光却移向刚进门的钱盈盈和她身后的余敏。
她就是叡儿嘴里经常叨念的小鱼?
霍秋桦听说过余敏许多事,多数是小事,通常这种小事叡儿是不会在意的,但偏偏就在了意,可以见得叡儿已经对这丫头上心。
她的五官称不上精致美丽,但清妍雅秀,教人望之舒心,尤其那双眼睛,亮灿灿的,饱含智慧似的。
她气度雍容,大方可亲,在一屋子的贵人面前,身为主子的钱盈盈还有几分怯意,她却落落大方、目光坦然,那仪态比主子更像主子。
第一眼,霍秋桦便喜欢上余敏,尤其在畏畏缩缩、眼光闪烁的钱盈盈比较之下,更显得余敏气派端庄。
“孙媳妇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钱盈盈一跪,余敏跟在她身后跟着跪拜。
老国公夫人有些不满,问:“怎回来得这么晚?”竟比客人还慢到,当自己是外客吗?
老国公夫人当众给钱氏没脸,她对钱盈盈确实满肚子火,长眼睛没见过这么没能耐的,过去就不提了,已经把她送进叡园好一段时日,至今还没办法把男人拐上床,真不晓得她的脑子是不是白搁着好看的,浪费了她那副好容貌。
笼络不了男人也罢,让她弄点钱,结果到现在,连半两银子都没见到。她对钱盈盈的怨气早已堆得满坑满谷。
钱盈盈脸色铁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霍秋桦,屈膝道:“媳妇给婆婆问安。”
霍秋桦明白自个儿婆婆是个混不吝的,行事不看场合、不挑时机,想发作就会发作,只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闹得难看了,没脸的是璟叡,眼前这些人可不是冲着韩蔷来的。
霍秋桦替钱盈盈解围“老夫人,外头客多,媳妇带钱氏到外头招呼。”
老国公夫人冷哼一声“小家小户的,她能认得几个人?你去就好,钱氏留着。”
霍秋桦面上尴尬,心头却道:这小家小户的媳妇,不就是你的好儿子挑进门的吗?
双眉微蹙,她看见其他夫人太太们的同情神色,霍秋桦苦笑“既然老夫人这么说,钱氏,你便留下来好好服侍老夫人。”
钱盈盈委屈得两眼发红,却哪里敢反驳,只好低声道:“是。”
霍秋桦出门,老国公夫人视线立刻转到余敏身上。
变魔术似的,一脸的不快在瞬间消失,她亲切和蔼地朝余敏招招手,说:“好丫头,快过来。”
余敏诧异,叫她?她们很熟吗?
抬眉,她望着高坐的老国公夫人,她很瘦,瘦到两颊凹陷,脸上扑着很厚的粉,却也掩不住憔悴,但她眼睛发亮、精神奕奕,那眼神有点像狐狸看见大葡萄?
她左右各站着一个仆婢,右边那个和钱盈盈身边那位长得很像。
换言之,钱盈盈带进叡园那些人,说不定是老国公夫人的眼线?
在嫡亲孙子身边安插眼线?这位老夫人真能耐。
见余敏微傻,老国公夫人笑得更乐了。
翠羽带回消息,余敏很有本事,折腾出不少新鲜物事,比方绒毛拖鞋、软枕、背包、香胰子、香氛蜡烛许多她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隔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京城的铺子里。她派人打探,知道那些铺子生意好得很。
她不认为一个小丫头有本事开店铺,更相信她是把做出来的东西卖给铺子掌柜。若是能把她弄进靖国公府,往后再做出新东西不就归国公府了?
余敏不只是个丫头,还是个聚宝盆呐。
可惜这个聚宝盆摆在叡园,而璟叡对他爹生了异心,好处是甭想流进靖国公府了。既然如此,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余敏给留下。
怎么留?钱盈盈口口声声说,璟叡对这个丫头很上心,肯定不会放人,除非是突地,老国公夫人脸上笑容更热烈。
迟疑着,余敏还是一步步朝老国公夫人走去,行至跟前,老国公夫人手握住她,枯枝似的手指微微冰冷,瞬间,余敏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老国公夫人将她拉近,上下打量,像要把她每个毛细孔都给扫描过一遍似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福气的。”老国公夫人频频点头。
怪啦,旁边的夫人太太们搞不清楚,为什么老国公夫人对媳妇、孙媳妇都不假辞色,却独独对一个小丫头温和?
不过靖国公府本来就乱七八糟、说不清楚的,要是谁家里养出一个韩璟叡这种荣耀家族的后生,能不高高捧着?也只有他们家,当老子的到处讲亲生儿子的不是,当年那个克妻谣言还是靖国公亲口传的,可现在钱氏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都嫁进门一年多了,也没见她少块肉还是病得下不了床。
想到这里,众夫人们不免扼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万万不能将女儿嫁人当妾,眼看韩璟叡发达了,唉,要是当年别听信谣言就好。
“谢老夫人夸赞。”余敏客气回应。
“你啊,别服侍你家大奶奶了,趁今儿个好好在国公府里乐上一天。翠珊,你陪敏丫头到处走走玩玩。”
“是。”翠珊走到余敏身边,拉起她的手,万分亲热。“敏妹妹,老夫人发话了,你今要是玩得不过瘾,我可是要被责罚呢,你啊,就当帮姊姊一次,笑一笑,开心开心。”
此话一说,余敏能不笑开?她行礼如仪,道:“多谢老夫人。”
“快去、快去,翠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是,老夫人。”
翠珊很会做人,几句话就让人如沐春风,与她亲热起来,她领着余敏满府乱逛,不过逛的都是女眷们行走的地方。
余敏想不透老国公夫人的态度,今儿个不是鸿门宴吗?
她已经绷好皮,等着老国公夫人替钱盈盈作主,要不杖责五十、要不作主把她给发卖了,什么烂情况她都设想过,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厚待?
余敏叹气,不想了,随遇而安,反正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她是琢磨不赢这群古代人的,她比较习惯明枪明箭、你来我往,有什么事可以谈、可以沟通,最坏的状况就是法庭上见,阴招这种事她没本事应付。
“翠珊姊姊,求你实话跟我说了吧,老夫人为什么这样待我?我心里不踏实呐。”余敏苦着脸。
翠珊噗哧一声笑开,握住她的手回答“敏妹妹真是个实心眼,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
她的笑容可爱亲切,说话口气娇俏实诚,容易让人与之交心。
“姊姊请说。”
“我说实话之前,你也跟我讲几句大实话吧,那个绒毛拖鞋、香氛蜡烛,是敏妹妹弄出来的吧?”
余敏微怔,她怎么会知道?
“敏妹妹不必多想,我妹妹翠羽在大奶奶身边当差,她告诉我,我又转告老夫人的。”
这个事说不了谎,东西确实是先在叡园里出现后才在平王世子的商铺里现身,至于后来是大卖还是小卖,她并不确定,得等年底分红才能从数字上知道销售成绩。
“是的。”
“京城里最近冒出来的那些铺子是你开的吗?”
余敏瞠大双眼,却不敢承认,猛地摇头,反正事实上也不是她开的,她只占了两成股份,只是个小小的合作咖。
翠珊见状,微笑道:“果真如此,老夫人没料错,所以你是把那些东西卖给商家的,对吗?”
翠珊的话让余敏松口气,有人替自己解释,何乐不为?她顺势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
“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戚,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我想给自己赎身,买块田地当田舍翁,等年纪再大一点招个赘婿。姊姊说得没错,我家里没人了,余家的香火得有人续着。”她胡扯一通。
翠珊微笑,姜是老的辣,老夫人居然算无遗漏。
“好吧,我来给你说说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认为,你一个小丫头和外头的商家打交道,未免受人欺负,与其如此,咱们国公府也有几间铺子,往后倘若你又摆弄出新东西,可以送到咱们铺子里,给掌柜的瞧瞧。老夫人保证,绝对不会委屈你,价钱一定比外头铺子给得高。”
翠珊这谎话说得高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更容易取信他人。
余敏相信了,是为银子?可不是,听说靖国公府日子过得很拮据。她松口气,还以为倚天剑、屠龙刀在这里等着呢,没想到只是水果刀。
求财?小事一桩,弄点小东西给他们就是了,和气生财嘛,不管关系再差,血缘搁在那里,爷这辈子都别想摆脱靖国公府,有她这个润滑剂在,往后无良国公爷和没品老夫人,应该会善待爷吧!
“这种事老夫人吩咐一声便是。”
翠珊没想到余敏这么上道,勾住她的手,说:“难怪老夫人喜欢你,连我也喜欢你这种随和性子呢,往后我央求老夫人,让我常往叡园走动走动,妹妹和敏妹妹都在那儿呢。”
“是,姊姊有空便多走动。”
“听说妹妹睡的是最近京城红透半边天的锦床,那床也是妹妹弄出来的吧?妹妹脑子是怎么想的?”翠珊喜孜孜地道。
锦床是吕襄译取的名号,取锦上添花的意思。
“我的身子骨不好,睡在木板床上,隔天早上老是全身酸痛不已,才会想弄个软点的床来躺,其实就是多垫几床被褥也行,是世子爷宽厚,任由我折腾。”
“提到这个,我想听妹妹亲口说说,毕竟大奶奶讲的话我猜妒恨的成分居多。”
“什么话?”
“大奶奶说,你是世子爷的通房丫头?爷才会把叡园府里的中馈交给你。”
翠珊一问,余敏双颊爆红,连连摇手摆头,道:“千万别瞎说,当初是世子爷发现我会拨算盘,才将府里中馈之事托付,哪有什么”她说不下去,又摆了摆手。
翠珊一笑,这就没错啦,徐嬷嬷眼睛毒得很,说余敏一看就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处子身,哪像钱盈盈说的那样。
“你别急,老夫人说过大奶奶了,让她别胡思乱想,还说世子爷在这种事上头不感兴趣,要不巧儿、鸯儿在世子爷身边服侍多年,怎还会是个姑娘?”
余敏苦笑,这种话她不能接。
“瞧,我屋子到了,要不要进去歇歇脚,虽然里头没有锦床,可也布置得不差,不过”
走到门前,翠珊一个转身,与余敏面对面,道:“你得帮我说说谎。”
“说谎?”
“嗯,方才敏妹妹逛的园子不过是靖国公府的一小块地方,我还刻意挑僻静少人之处走,今天进府的客人太多,要是逛大家都喜欢的去处,肯定会碰上不少夫人、奶奶。
“低头行礼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支使得团团转,所以与其逛园子,不如到我屋里,喝喝茶、吃点果子,老夫人对我宽厚,这两天赏下来不少好东西呢。”
她鲜活生动的口气,惹得余敏失笑,点头回答“知道了,如果老夫人问起,我定会说自己逛得双脚发麻,央求姊姊带我到屋里休息。”
“谢谢妹妹,如果你真想逛园子,下回找一天,我从早到晚好好奉陪。”
“我只是个小奴婢,哪有这么大架子,请得动姊姊作陪。”
“现在是小丫头,往后就是大财神啦,要不,老夫人岂会那么喜欢你?”
她朝余敏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俏丽表情,惹得余敏发笑。
推开门,两人一起进屋,翠珊一下子张罗茶水、一下张罗瓜子、甜食,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快乐。
这时,屋外有人来敲门。
两人相视一眼,翠珊起身开门,一个小丫头神情紧张地道:“翠珊姊姊,你可知道老夫人那支鸾凤金步摇放在哪儿?”
“怎么啦,今天这个日子,怎么会想去翻这个?”
“还不是尚书夫人,非要咱们老夫人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翠珊叹口气,转身对余敏解释道:“鸾凤金步摇是皇太后赏的,老夫人看得比命还重,妹妹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来,还是妹妹跟我一道去,也在李夫人面前露个脸?”
余敏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在这里等姊姊。”
“好,我不会去太久,你多吃点果子,都是典香斋的好东西,口渴了甭怕没茶喝,我回来再泡上新茶。”
“知道了。”
送走翠珊,关上门,余敏重新坐回椅子里。
方才翠珊劝着,余敏吃了两口甜食,可她嘴巴挑剔,这些东西比叡园小厨房里做出来的还不如,倒是不明所以地口干得很,想多喝几口茶,那茶叶又实在不太好。
她嘴巴挑嘛,食衣住行,她就是样样讲究。
可不就是吗?她弄出香皂、香氛蜡烛、绒毛拖鞋才不是为了让吕襄译拿去赚银子的,她只是想尽办法让自己在这个时代里过得舒服一点,否则她才不会去费那个功夫。
嘴巴还是干,她拿起茶,喝一口,真难喝,可这种事怎么能怪翠珊?她不过是个丫头,能有二两茶可以喝已经是主子宽厚。
舔舔唇舌,真奇怪,怎么喝了茶还是渴,就在她倒了第二杯茶时,叹息声出现。
“谁?”
她警觉起身,不料一站立,竟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昏。
怎么啦?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没消除?还是不会吧,中了传言中的蒙汗药还是春药系列?
“知道中招了?”璟叡跳进屋子,没好气地觑了余敏一眼。“叫你小心,你有没有把爷的话记住?”
余敏愁眉苦脸,长叹气,第二次真心换绝情,这里的女人都这副样子吗?成天挂着面具,嘴上说得亲热,心里的蛇蝎却蠢蠢欲动。
她撅起嘴“没有,我只记得爷说别害怕。”
一句话,她取悦了他。
他叫她别害怕,她就真的不害怕了?她相信他在,危险就威胁不到她?
这样子有点笨,但他喜欢她这种笨法,喜欢自己是她的天、她的防护罩、她的安全感来源。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防护罩?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脑袋会浮现这三个字,有人告诉过他吗?
余敏渴得更厉害了,她拚命舔嘴巴,却不敢再喝茶。
璟叡回神,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放在她嘴边,说:“咬破,吞进去。”
她含进药丸,咬破吞下,听话得像个好宝宝,也不问问那是什么东西,也不问问自己中了什么毒,就是专心信任着,她的爷在,万事皆安。
果然药丸咬破,像是咬了青箭口香糖似的,一股凉意从喉头渗入食道,很像失血过多的晕眩感瞬间消失。
看她这样子,璟叡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这么傻啊,怎么办?如果不维护周密,肯定要被人给欺负。
“爷,人带来了。”窗外出现男声。
“进来。”璟叡喊道。
外头一个高壮男人像抓小鸡似的,把钱盈盈给抓进来。
余敏认识这个男人,他叫凌建方,是府里新来的侍卫,她受伤后,府里添了十个侍卫,都是武功高手,而凌建方是领头的。
钱盈盈进到屋子,发现璟叡时吓得魂飞魄散,她看看余敏,样子无异,心知东窗事发了,急忙跪地求饶。
“爷饶命,不关我的事,是老夫人的主意。”
钱盈盈极力撇清,但璟叡不相信,他更相信是狼狈为奸,一窝子坏鬼。
“既然是老夫人的主意,说说,老夫人想怎么做?”
“为了办寿辰,府里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能典当的也几乎典当光了,本想让夫人拿嫁妆出来贴补,可夫人不晓得把嫁妆送到哪里,国公爷用尽办法都撬不开夫人的嘴,老夫人才想另辟蹊径。
“余姑娘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外头卖得相当好,老夫人想,若是能把她给留在靖国公府,往后就不怕没银子使。”
祖母知道小鱼能弄出挣银子的好东西?
襄译做事有分寸,消息肯定不是从他那里走漏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叡园!
刚遣走那么多人,还敢明目张胆把消息往外递的,也只有西院,所以他的小鱼才会被惦记上。
“说清楚,怎么个留法?”璟叡凝声问。
“让余姑娘成为二爷的妾。”
确实是个不差的主意,二弟长得人模人样,斯文风流,是女人都很难拒绝,更何况他还没娶妻,倘若明年拿到功名,更是女人心中的良婿。
偷偷朝两人望去一眼,见璟叡没生气,余敏也没有太大反应,钱盈盈松口气,略略放心,成功把矛头引向老夫人身上了吧?
但她不知道璟叡不生气是在打坏主意,且胸有成竹,而余敏本来就习惯克制情绪起伏,她很懂得保护心脏的。
璟叡问余敏“怎样,想不想留下?”
余敏连忙摇头。
“可总得有人留下才行”他说着,目光绕到钱盈盈身上,大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对她说:“爷是个文雅人,不喜欢强灌,你自己决定,是要喝茶呢,还是我直接把你给打晕,放倒在床上?”
钱盈盈目光一闪,紧咬下唇,不让笑容逸出来。
她很清楚,毒是放在点心里的,不是茶水中,因此很干脆地拿起茶壶,咕噜咕噜,把一整壶茶都给喝了。
“妾身喝完了,可以离开吗?”钱盈盈问。
此地不宜久留,再过不久,璟华就会进来,万万不能被人发现自己待在这里,如果让老国公夫人发现她又坏事现在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再失去老国公夫人和国公爷的支持,下场不知道会怎样。
“可以。”
钱盈盈合作,璟叡也干脆。
他这样说,钱盈盈立即转身,往大门跑去,只听见璟叡数着——
“一、二、三、四、五。”
数到第五声,钱盈盈应声倒下。
余敏摇头叹气,害人害己,钱盈盈以为毒下在点心里,却不晓得早在璟叡喂自己解毒丹时,就往茶壶里头撒进一包白粉,钱盈盈这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
璟叡眼神示意,凌建方将钱盈盈往床上一摆,还贴心地帮个手,把她的衣服给撕了,方便璟华行事。
紧接着把一枝长香插进壶嘴,点燃,那味道很甜,却甜到让人不舒服,余敏还来不及蒙起口鼻,就让璟叡拦腰一抱,从窗子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