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曼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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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男诱惑3

    总有一天

    我会成功地爱上一个人

    慢慢地把回忆只当作回忆

    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中,江莲恩试图将注意力放在大银幕上,而不是坐在一旁的曹令齐身上。

    自从看了他的得奖作品后,她就开始察觉他注视她的目光有些不同,总是透着关心、透着温柔,还掺着一点点情愫。

    为了避免气氛太过亲密,她特意选了一部动作片,他虽然有些讶异,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银幕上的主角砍断一个小喽罗的头,她皱着眉转开头,过了几秒才将视线移回大银幕上。

    这样来回了几次后,她听见曹令齐小声地开了口:“如果你不想看,我们可以不用看。”

    “没关系。”她轻声回应。

    他没再说什么,吃了几口手上的爆米花,五分钟后,他再度开口。“你看了我的作品了吗?”

    她在心中叹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看了!”

    又是一阵寂静,停顿一会儿后,他才又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写得很好。”她轻声地说。

    “我是以你为蓝图写的。”

    她正想接话时,他又紧接着说道:“我想了很久,不晓得是不是该让你看。”

    “嘘”这时有人示意他们小声点。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大银幕,江莲恩没注意电影演了什么,只是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到曹令齐。

    好不容易捱到电影播映完毕,散场时她先到洗手间一趟,顺便打电话叫聂靖远来接她。

    走出戏院,江莲恩正打算开口说清楚,曹令齐却露出一抹苦笑。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我是个缩头乌龟,没勇气听。”

    他瞄了眼电影看板“当你选动作片时,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你从来就不喜欢看这种打打杀杀的片子,而且你今天一直在闪避我的眼神。”

    “你一直就像是我的弟弟。”她喟叹一声。

    “没有别的情感?”曹令齐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

    “没有。”她笃定地回答。

    曹令齐长叹口气。

    “令齐”

    “别说了。”他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你还爱着我老哥?”

    她垂下眼“令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他是我少女时期最美最美的一个梦,我一直以为这个梦会延续下去,可是他却离开了我。”

    “已经八年了,你该忘掉他走下去。”

    “我已经跨步往前了。”聂靖远的脸在江莲恩脑中浮现。“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你”“就像你说的,已经八年了,我应该要前进了。”她扬起淡淡的笑。

    “为为什么是他,我是说你为什么接受他?”曹令齐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他一直以为江莲恩是因为忘不了老哥才拒绝他的。

    “我不知道,他”她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他是个生命力很强的人,我是说,一看到他就会觉得他精力充沛,在他身边,我总是能感染到他的生命力,或许是因为这样吧!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也可以给你”“令齐,我说了,我只把你当弟弟。”她打断他的话,不想给他一丝希望。

    “感情可以培养。”他试图说服她“自从大哥过世以后,我看着你难过,心里也难受,我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回头时能看到我,我”

    “别说了!令齐,你对我或许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你只是想代替令文来照顾我。”

    “不是这样的!”曹令齐激动地握住江莲恩的肩膀“我真的对你”“放开她!”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身边。

    江莲恩讶异地看着聂靖远,他也太快了吧?她几分钟前才打给他,他已经到了?这怎么可能!

    “你是谁?”曹令齐不高兴地瞄聂靖远一眼“这是我们的私事,不关你的事。”

    “令齐,他是”

    “她可关我的事了!”聂靖远冷笑“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他快速抓住曹令齐的手腕,将之扭离江莲恩的肩膀。

    “哦——”曹令齐的手被聂靖远扭转在后,不由得疼痛地叫喊出声。

    “聂靖远!”江莲恩生气地大叫“你在干嘛?快放开他!”

    聂靖远冷哼一声,将曹令齐推开,曹令齐甩甩手,脸孔涨得通红。

    “对不起,令齐,你没事吧?”江莲恩立刻问道。

    曹令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是谁?”

    “他是”

    “我是她男朋友!”聂靖远直接报上身分。

    曹令齐难掩震惊的表情,男朋友?!就是他?

    “听清楚了,小表,”聂靖远斜睨曹令齐一眼“她是我的女人,你如果敢乱来,我会扭断你的手。”

    “你在说什么!”江莲恩尴尬地涨红脸“令齐,你别介意,他的个性就是这样。”

    曹令齐还是一脸惊讶,他没料到江莲恩身边竟会无端冒出个男友来,他无法置信地摇头。“他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你说什么?”聂靖远一脸不爽。

    “好了。”江莲恩挡在聂靖远面前,不让他接近曹令齐。“你可不以让我单独跟令齐讲几分钟话?”

    “有什么好说的,这小表只需要认清一个事实,你不属于他,他早点死心就对了!”

    “你”江莲恩气得握紧拳头。

    见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聂靖远顺势想打发曹令齐,突然,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靖远?”

    聂靖远一转过头,就发现谢芝妍站在眼前。

    “我就说这背影好像是你。”谢芝妍露出笑容“怎么在这儿,来看电影?”

    聂靖远没回答谢芝妍的问题,反问道:“你呢?也来看电影吗?”

    “对。”她笑着说:“不过约的人还没来。”

    江莲恩趁两人寒喧时拉着曹令齐到一旁,跟他说了几句话,聂靖远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头。

    “怎么,她是谁?等等好像有点印象。”谢芝妍觉得江莲恩的面孔有几分熟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怎么了?她是谁,让你这么不高兴?”

    聂靖远敷衍地回答:“我没有不高兴。”

    谢芝妍笑道:“少来!你看起来明明就在不高兴。”

    就在聂靖远即将失去耐性时,江莲恩总算走了回来。

    “女朋友?”谢芝妍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聂靖远简短地回答一句。

    一等江莲恩走近,谢芝妍忽然想起她是谁了。“你是聂伯伯的秘书对吗?我见过你。”

    江莲恩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点点头,她与谢芝妍只有几面之缘,甚至没说过话。

    谢芝妍看看聂靖远又看看江莲恩,忍不住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江莲恩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拜拜!”谢芝妍笑着走开。

    “我们也走吧!”聂靖远对江莲恩说道。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迳自走开,他知道她在生气,识时务地没去惹她。

    反正先让她发一顿脾气,之后再好好安抚她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他把那个讨人厌又乳臭未干的小表赶走了!

    “路上,江莲恩只说了句她要回家——“她自己的”家——就闭嘴了。

    聂靖远没跟她唱反调,直接载她回家,他的心情一直还算愉快,直到她下车前说了一句——

    “你回去吧!我今天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知道他想跟她上楼。

    “什么意思?”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下车,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又来了!”他不高兴地皱眉。“又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总是用这种借口打发我。”

    她有些冒火“我没有要打发你,我难道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吗?我跟你在一起能思考吗?你一见到我,就只想跟我上床。”

    她的话让他恼火“你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生气?”

    她没回答他,反而问他“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人在附近吗?”

    “我在附近。”

    她的双眸生出怒意。“你跟踪我?”

    他瞥她一眼,浓眉皱起“你生气是为了这个?我没跟踪你,今天我跟我爸谈得不是很愉快,所以我就先走了,我在电影院附近的咖啡厅等你打电话。”

    “是吗?”

    她怀疑的眼神让他冷下脸来“我还没无聊到会跟踪女人,如果我不想要你去赴约,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你赴约,而不是像变态一样跟在你后面。”

    “你出现得太快,所以我才会以为你跟踪我。”她叹口气“我正在开导令齐,结果你冒出来”

    “如果不是我,你们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他说道。

    “我希望能能委婉一点,我不想伤他的心。”她叹气。“他只是搞混了对我的感情,他想代替令文照顾我。”

    听见这句话,他更不高兴了。“真感人!”

    他讽刺的口气让她绷起脸。“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以讥讽的口吻说:“你们两个念念不忘的都是同一个人,你看不开,所以搞得身边的人也看不开,他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很伟大,代替哥哥来照顾你,还真是兄弟情深!”

    她愤怒得想打他一巴掌,但她忍了下来,伸手去开车门。

    “等等!”他将她拉回来。

    她被他扯回车内,右手下意识地挥了过去,却让他抓住手腕。

    “你又想赏我耳光?”

    她没说话,只是怒瞪着他。

    “你不要太过分,”他厉声说道:“你以为我会一忍再忍吗?”

    “你忍了什么?”她咬牙问,是她在忍他吧!

    “我受够了你心里念念不忘一个死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怒问。

    “你在说什么”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你脾气大得不得了。”她受不了地打断他的话。“自我中心,自私自利。”

    “我自私自利?”他咆哮一声。

    见他双眸都喷火了,她立刻说道:“我们明天再谈”

    “别想打发我走!”他生气地抓着她的肩“我自私自利,你就不自私自利吗?”

    她气道:“是!我们两个都自私自利,我们都是自私鬼,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吵架是不是?”她受不了地大叫一声。

    “你要我回家是因为你想抱着照片睹物思人是不是?”他也吼回去。

    “是是是!”她气愤地瞪着他,连声说了三个“是”“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握紧拳头,太阳穴的青筋跳动着,黑眸燃起的火几乎要将她烫伤。“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要一直测试我,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对你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中间老是卡着一个鬼魂。”

    “你”“如果你三不五时就要提起你死掉的男友,那我告诉你,这个恋爱我宁可不谈了,我并不是非要你不可!”

    原本还想说话的江莲恩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心痛与心寒。

    她转开视线,轻声说了句“我懂了。”

    “什么叫你懂了?”他不喜欢她面无表情的反应。

    “我知道你并不是非要我不可,我也相信有一堆女人等着你青睐。”她深吸一口气“请你去找她们吧!”

    见她要下车,他再次抓住她“你”“现在又想要我了吗?”她不看他,故意说道:“你还真会出尔反尔!”

    他恼火地松开手,她立即开门下车。

    “你想清楚”

    她用力关上车门,将他未完的话语拦声切断,她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她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

    她才下车,他就想开门追出去,可她的话立刻在他耳边响起——

    你还真会出尔反尔!

    搭在车门上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气愤地捶着方向盘。“该死,可恶!”

    她真的吃定他了是不是?如果现在追出去,他不就窝囊透了吗?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以外,没有人敢给他受这种气,更何况是女人,她们对他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哪像她,不只敢顶撞他,还敢打他?

    看来他真的太宠她了,他再次捶了下方向盘,说不定她现在还等着他追上去跟她赔不是,他知道女人都喜欢用这种伎俩。

    好,他深吸口气,这次他会让她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女人他从来不缺,如果她以为她可以把他玩弄在手掌心,她就大错特错了。

    这次,他绝对要她先来道歉不可!

    一进大楼,江莲恩的泪水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流下,她急忙拿出面纸擦着,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

    回到家后,泪水无法控制地决堤而出,她真不明白,好好一个晚上,怎么会弄成这样?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听她说话,不为她想,只会一直逼她

    “可恶!”她哭着“一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她倒在沙发上,搂着抱枕尽情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止住泪水。

    “说好不后悔的。”她哽咽地抹去泪水。明明这段感情自己也不看好,没想到结束时竟如此难过。

    她疲倦地闭上眼,想让自己休息一下,可是脑袋却自动浮现聂靖远说的每一句话,让她心情更乱。

    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中间老是卡着一个鬼魂

    她拿起抱枕盖在自己头上“太可恶了!”她啜泣出声。

    哭了几分钟后,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房间,打开衣柜,拿出藏在里头的相框——

    为了避免聂靖远来时看到曹令文的照片,她把它们都收进了衣橱。

    看着曹令文高中时代的年轻笑脸,她的泪水再次落下,八年了她慢慢地老去,可他却永远停留在十八岁那一年。

    她抱着相框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泪水伴随回忆不停落下。

    他是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地从她身边将他夺走?他死去的头几年,她愤恨不平,不停地逼问老天爷,但它从来不曾回答过她。

    如今岁月已把她心中的伤痛慢慢抚平,想到他时,她不再心痛,只有叹息与淡淡的感伤。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了其他男人而心痛,没想到聂靖远又让她尝了一次心痛的滋味。

    当初答应与他交往是不是错了呢?或许当时不该冲动做出决定的

    不!她摇摇头,虽然聂靖远的话伤了她的心,但她内心其实还是不后悔的,这些日子她也曾感到幸福,只是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

    她叹口气,脑中又响起聂靖远说的话。

    “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令文的事呢?他都已经走了八年了”她喃喃自语,眼角再次湿润。“难道你要我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吗?”

    这夜,她抱着唯一能安慰她的相片,在泪水中入睡。

    第二天,不管江莲恩用了多少眼影及化妆品,还是遮不住泡肿的双眼,为了避免同事的追问,她请了假在家休息。

    头疼让她的脸色看来更差,吞了两颗头痛药后,她到浴室泡澡,精油的香味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整个人已经觉得好了很多,头也不疼了,吃过早饭后,她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些事。

    原本她是想过几个月休个长假的,不过现在既然她跟聂靖远已经结束了,她何不干脆趁这时候休假,让自己彻底放松,也想想未来该怎么走?

    想到聂靖远,她的心还是揪了一下,她叹口气,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想到两人结束的方式,她觉得很可笑。

    或许他讲的是气话,她不用如此当真,但她心里明白他们中间始终存在着一些问题,说不准明天和好了,过几天又拿出来吵。

    长痛不如短痛,算了吧!她擤了下发酸的鼻子,开始整理房子,免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

    下午,她提了一只轻便的旅行袋走出家门,离开台北这个纷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