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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蚊子在飞。
其实不知这夜,是喜还是悲。
像这样幽然静谧的夜,应该是适合释怀的吧?
鬼使神差般地拨通了武的电话,有鬼使神差般地对他说出了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的话语——“我们分手吧!”不难想象到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应该是伤心欲绝的吧!因为我知道,他,一直是那么的爱我!
昨天发生的一幕忽现脑海,我真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样决绝的场面我竟然还笑得出来!吃饭的时候竟然还拿了瓶酒来庆祝自己恢复单身!可是回想起我和他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不是很快乐很满足的吗?“是你在那个季节”赶走了寂寞,溫暖的笑容换我仅有的甜蜜”qq签名栏里,我不是很欣慰地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吗?那度日如年的思念,我不是异常地难捱吗?可是如今,世事变迁,美好不再,也许就连我自己,也道不明事情发生的原因吧!
宁静的夜空荡起一阵刺耳的喧嚣,这月光下的人们,为何都这般欢狂?
路过有李鹏同志亲笔题词的“夷陵长江大桥”下,那个小型广场上的健身队成员都在兴高采烈地笑着跳着舞着,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耳边响着震耳欲聋的歌声,只是静静躺在地上的音响,为何也这般激昂?
迎着刺眼的灯光,我将挎包拎起来挂在左肩上,双手环胸,平静地从舞动的列队中间穿过,用竹筷别着的长发在脑子左边吊下一掇余尾,随着我的脚步一晃一晃的甩动着,它们是在感受那种欢愉的节奏,还是,在叹息我一个人的寂寥?
旁边的和平公园里已经人满为患,这般清凉的夜,本应是年轻男女约会的好场所,老夫老妻散步乘凉的好地方吧?偶尔也看到一些小孩子疯赶打闹着,绵绵情话,轻声耳语,夹杂着孩子们闹腾的叫喊声,这到底是怎样一副醉人的温馨画面?只是为何一旁的我,是如此孤单?于是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移步江边,看来江水又涨了,昨晚那场雨似乎下得很大,可是那样大的雨,能否洗净过去的尘土和浮华?
依旧寻觅经常坐的那个同样孤单的岩头,但是好象已不复存在了,其实谁又能想不到,它已经没入这滚滚长江说之中了呢!是逃避不了江水的追求,还是再也不想聆听我满腔的心事?那岩旁我曾经无数次留下的香烟头,是不是已经随着滔滔江水淌入了东海?长江啊长江,我将自己那么多的伤心事付诸于你,你为何却不推给我几潮浪,让我从此不再这般彷徨?
抬眼看见一块较大的石头,快步过去,不理会陷进碎石的高跟鞋。那块石头的半截业已被冰冷的江水淹没,我从包里掏出几张报纸,铺在石上,蹬掉鞋子,盘腿而坐。偶然想起刚刚拿报纸的时候手指明显碰到了一个比较硬的东西,哦,对了,是烟盒吧!拿过包来,竟然发现一直觉得空了的烟盒里还遗留着一支香烟,就那么一支,站在空荡荡的盒子里,如我这般影只形单,它拥有着这样难过的寂寞,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将之付之一炬呢?于是取来打火机“扑”地一声,一团蓝色的火焰跳起,顺便响起美妙的音乐,我一怔,马上关上机盖,看来我又做错了,音乐声起,会打破我周遭的宁静的。换一个是花了一个硬币就买来的打火机,其实要给这样一支孤寂的香烟送终,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隆重的音乐火机吧?一个硬币,足矣!沉思了一会儿,将手机调为无声,丢进包里。
摁燃打火机,黄色火苗募的升起老高,袅袅青烟从口中吐出,宛如放下某件伤心不已的往事,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这烟,在这寂静的陪衬下,竟是那么的苦,那么的涩!其实这苦与涩不是一直都是我最排斥的味道吗?因为它们会苦到心脏,涩进心房。
小时候听过邻居说烟味可以驱蚊,一直信以为真,可是在今夜,蚊子,在飞。飞在我身边,偶尔停留在小腿上嬉戏,突然有一阵锥心的微小的刺痛传来,我知道,是它们饿了。不想打搅它们进餐,我木然不动,只是不停地吸烟,然后很娴熟地吐出一个又一个优雅的漂浮不定的烟圈,袅袅升起,然后随风飘散在沉寂的黑夜中。烟,似乎消逝得很快,我的可怜的最后一支香烟!
腿已经开始痒了,我明白,那些蚊子,业已腹饱!
当袅袅青烟最终飘散,我习惯性的将烟头弹出很远,看着它落入江水的那一刹那,我于瞬间目睹了它的湮灭,见证它那炽热的短暂的生命就这样终结!
仿佛是看见那点点星火已离我而去,蚊子便更大胆了,它们潇洒地晃荡在我眼前,和背后。这森然的长江边,竟有一丝凉意冒起,从我的后背,渗入心脾,它是那么的凉,凉得仿若冬日里无边的摄骨的寒意,摄走了我内心尽存的那一线温暖,和热度。
抽疼的心让我全身跟着不停的抽搐,这座伫立了多年的古老的桥啊,你能否停止我的颤抖,让我的心安静地不起一丝涟漪?
将脚伸进冰冷的江水,竟是刺骨的凉!说起来,在这样炎热的夏,这江碧水本就应该是凉爽的吧?可是为什么,我的脚是这么冷,而我的心,也这般冷?
武说过明天要来宜昌的,我猜他肯定是要来质问我为什么突然说分手。听朋友说,他已经辞掉了工作,可以说是了然一身吧?我曾经的心爱的武,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子对待你,你不清楚是何原因,又似乎一切事情的出现本就没有原因的存在吧!可是潜在意识里,我又怎么老是在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呢?突然间,好想念你温暖的怀抱,和你身上的味道。遥想着你两指间缓缓燃尽的那支烟,心,于是又抽疼,为什么我明明说要分手的,可心里仍没有放下?单身的自由和无拘无束对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难道它们比得上我们相恋时的甜蜜吗?
比不上的!呵,单身的女人,只不过是简单的自由,说白了,也就是给了自己一个放纵的机会,跟借口。假如现在有你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又怎么会如此地孤独无助?
是心血来潮么?还是,像孩子一样的闹着别扭?
深思良久,也许是我错了,这么好的武,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吧?我若不珍惜,留与何人?
当船只驶过,微浪袭来,那层层波浪不也只是袭来一次又马上退回去了吗?也许我应该开启他内心的疑惑了吧!
主意即定,取手机出来看时间,却发现好多短信息,全是武的。
一条一条地看下去,泪水渐渐迷漫眼眶,乘着泪花的浪头,我看起了以前他发给我的信息,那是我给他的一道选择题:测试我在他心中的位置。答案里有几种水,我让他说我是他心里的哪一种水。
“井水嘛,是自家的;海水虽蓝且广阔却太咸;自来水虽方便却要交水费;雪水是珍品却来之不易;雨水很滋润但有时大有时小不尽如人意;湖水有很深的内涵却太深;瀑布赋有激情却只有在空中的时候才精彩;所以我还是选择泉水吧,平凡与简单中带有甘甜,流着永远!”
这样精心的分析跟思考,不着正是最能触动我心弦的理性的分析与感性的回答吗?
哦,武,泉水的平凡与简单中带有的甘甜,一定可以让我们的爱情随之流向永远吧!
蚊子,狂野地飞吧,让我的思念与歉意承载在你们嘤嘤扇动的翅膀之上一起飞向我的曾经最心爱的、现在最心爱、将来也最最心爱的武那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