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川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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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又画歪了。”

    化妆师气急败坏的嘟囔着一串听不懂的语句,随手抽了两张面纸包住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往pearl的唇上擦。

    他望着始终冷着一张脸的pearl,那欣羡中带着赞叹的目光,和她冷漠的姿态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喔,我知道了是上台前目空一切培养情绪,对吧?不过你这方式真特别,什么人都不理,不说话、不笑,真憋得住。”

    罗卡是舞团配合多年的化妆师。

    虽然才三十出头,但他的手艺、技巧在西班牙可是数一数二的。按照惯例,这次公演所有的妆和人物造型都是由他负责设计,尤其pearl的整体造型,他更是不假他人之手,坚持亲自动手装扮她。

    “丫头,你真美。”他用食指轻抬她的下巴,表情仿佛恨不得能将她吃下去似的。

    这时,舞台方向传来开幕的预备音乐。罗卡前后左右上下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正松开手想起身,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又来了。”罗卡不耐的摇摇头,以优雅的动作慢慢地收拾自己的工具。“这样躲不是办法,小丫头。”

    “请你帮我转告他,公演这段时间我不想跟任何人谈话,若非要我说,我就退出。”

    “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传声筒耶。”

    罗卡用力盖上化妆箱,骄傲的回话。

    但当他望着那张无瑕的脸庞,心想倘若自己的杰作不能展现在世人面前,又心有不甘,于是妥协的甩甩手说:

    “算了,我想那家伙也不敢拿公演来开玩笑。我帮你,不过就只这么一次哟。”

    他放下化妆箱,快步走过去拉开门,季瑀果真就在门外,急着想冲进来。早有准备的罗卡伸出那只强壮的手臂,直接挡下他说;

    “有话等公演完再说吧。”

    “可是”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罗卡推出门外。“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她说了若有任何人在公演前吵她,她就退出。”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不必在这大呼小叫。总之你乖乖坐到台前去,专心看完整出剧。”他将手按在季瑀结实的胸膛上,露出暧昧的眼光“有什么话就留待回家之后,在床上慢慢的谈。”

    “罗卡,我是说真的。”他拉下他的手,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说道。

    “我也不是开玩笑。那丫头就像玫瑰,硬要去摘,恐怕只会刺得满手是伤,何必?”

    “ok,至少”他终于让步了。“她没事,对吧?”

    “她能有什么事?去吧去吧,快到前头去,五分钟后就要开演了。”

    罗卡边催促边将他往外推,季瑀没得选择,只好走开。

    五分钟后,舞剧正式开演。

    拌剧院内座无虚席。

    这富丽堂皇的十七世纪建筑,拥有过数不清的繁华景象,随着时代演变,穿梭厅内的人也从上流仕绅名媛,转变成一般市井小民。尽管如此,剧院带给人们的惊喜、感动,数百年来并未改变。

    这是默默无名的pearl人生的首演,但她所带来的新闻价值与话题却一点也不输男女主角。这除了归功于季瑀斥资的强力宣传外,她与季瑀的关系也是外界津津乐道的话题。

    “到哪去了?”

    一身金色低胸礼服的米亚,早坐在贵宾席里等着。

    “对不起。”

    季瑀一脸失望,没多说的坐在丝绒布面的座椅上。坐在米亚身边的路易,也好奇的探头过来问: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踢到铁板了?”

    “没事。”

    他用手遮住嘴,表示不想再说话。

    两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因为帘幕拉开,音乐奏起,于是也不再交谈。

    舞群登场,身穿华丽服饰的男女主角自人群中一跃而出,高声歌诵着两人浓烈的爱情。

    季瑀根本心不在焉。

    即使身旁的人早已随着剧情起伏,不时鼓掌、欢呼叫好,但他的视线仍一直紧盯两侧帘幕,等着pearl的身影出现。

    突然,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一个清澈如露水美妙、如黄莺出谷般的歌声回荡在漆黑的厅堂里。

    一道光束在舞台左侧亮起,pearl穿着代表忌妒之火的火红色长裙,翩然走到舞台中央。

    她一出现便吸引全场千人的目光。她低吟的歌声像夜的魔咒,加上繁复如云彩变化的手势,不知不觉引领人们坠入那不可知的迷幻境地中。

    五分钟的独唱结束,舞群再次集合在舞台中央。但那盛大的架式已经无法吸引群众,每个人都期盼能再次见到pearl登场。

    “季瑀,你是在哪发现这颗星星?”

    路易侧身,迫不及待探问她的一切。

    “秘密。”

    他拒绝透露任何相关的讯息,即使是对至交好友。

    米亚与路易交换一个眼神,转过脸来对他说:

    “这个秘密你守不住的,你只能看着她发光发亮,只能仰头遥望着她。”

    “她是我的。”

    米亚挑挑眉,不想与他争辩,只是劝他道:“那你最好在她坠落前,紧紧抓住她。”

    终于来到最后一幕

    pearl将从一个至高处跃下,做完这象征死亡的动作之后便退场。

    就在她缓缓唱着绝望之歌,一步步走上阶梯时,舞台的灯光越来越暗,也因如此,她可以清楚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季瑀,当然还有坐在他身边,不时与他亲密交头接耳的米亚。

    一阵突来的晕眩几乎让她无法再往上走。她深呼吸稳住脚步,忍着胸口纠结的痛,唱完最后一句,随即一跃而下。

    舞台上仍旧上演着结束前的舞码,但观众看不到的是,应该坠落在铺好的软垫上的pearl,意外的偏了方向,直接掉到地板上。

    舞剧结束,观众如雷的掌声持续五分钟之久,所有人都上台接受这荣耀的一刻,除了pearl。

    “她人呢?”不只米亚,所有观众都拉长脖子想在舞台上寻找她的踪影。

    这时,有个工作人员压低身子走到季瑀面前。

    “季先生,后台出事了。”

    “什么?”

    “pearl不小心摔下来了。”

    季瑀不顾身边的朋友,不顾拿着相机等在一旁的记者,倏地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朝后台奔去。

    “她没事。”

    医生走出急诊室的帘幕,对焦急等在外头的季瑀说。

    他点了个头,想绕过医生走近病床,却被阻止。

    “病人需要休息,她不想见任何人。”

    “我是”

    “她情绪还不稳定,让她休息一下,有话等明天再说。”

    季瑀望着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深觉事有蹊跷。

    “到底怎么了?是她的伤”

    “她只是轻微挫伤,身体没有大碍,但刚送进来的时候很激动,不断喊着‘走开’,不让任何人碰她。“经验丰富的医生看着季瑀,大概可以猜到两人的关系。“吵架没什么,给她一点时间,没事的。”

    季瑀本想说两人从昨晚到现在连话都没说,要怎么吵?但想想,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

    他坐在急诊室外的硬椅子上。舞团的人随后赶到,但因为pearl一不见客,因此确定她没事后,大家便各自回去休息。

    或许是因为累了,季瑀等着等着竟然睡着,直到天快亮时才被护士摇醒。

    “季先生。”

    “怎么了?”他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帘幕已被拉开,pearl睡的那张床已经空了。“她人呢?”

    “她刚刚办好手续出院了。”

    “你怎么不叫我?”季瑀起身,赶紧将衣服穿上。

    “她交代我们不要吵你,所以她还在外面,你如果快一点应该”

    “算了!”

    季瑀不想浪费时间,边跑边将一只手伸进袖子。

    推开急诊室大门,在这安静又人烟稀少的黎明时分,找人并不难。因为pearl扭伤跛着脚,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他三两步就赶上她了。

    “等等!”他上前一步,将她从刚停下的计程车旁拉开,挥手要车子开走,然后转头问她:“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pearl不断转身,走开,但季瑀就像只穷追不舍的苍蝇,一直紧跟着她。

    “或许错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太异想天开,太不自量力了。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米亚,我也不要做她的替身。”

    季瑀似懂非懂,不断想从这些无俚头的话语里找出原因。

    “米亚是无人能取代的。”

    “我知道,所以我退出。”

    她用颤抖的声音绝望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要你学米亚,你是你啊。”

    “你已经有她了,为什么还要你太贪心了。”

    “得到我想要的,我不认为这是贪心。”

    他自信的说,黑眸闪耀着巨大的力量。pearl望着他,毫无反抗能力的跌进那黑色的深渊中。

    曾经,那力量带她脱离悲惨的命运;但现在,却重重的将她击倒

    “你继续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不奉陪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身要走,季瑀跨步上前挡住了她。“经过今晚你已经不一样了,你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很快就会攀上高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不是我想要的,是你。”

    她推开季瑀,抬起手再次拦车。

    “今晚还有演出,你要上哪去?”

    “我不上台了,舞团那我也不会再去,只要跟你有关系的,我都不想再碰了。”

    车子远远驶来,初升的太阳将街道染成一片金黄,但没有人有心情欣赏那美景。

    pearl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季瑀伸手扳住车门说: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放手。”

    交谈这么久,pearl第一次抬起眼看着他。

    “随便你!要走就走,我受够你的任性了,你不要后悔!”

    季瑀愤怒的收回手,转身往街的另一头走去。pearl一坐上车,关门,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姐,上哪?”

    “开车。”

    “到哪里啊?”

    “开!开啊!不要问,开车就对了!”

    pearl用力拍着椅背,对司机大吼。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似,除了冷,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初带她飞离厄运的翅膀断了,她从悬崖摔下来,就快要粉身碎骨了,所以不要再问她要到哪去,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