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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闲适的长寿天
诗君仙子在她的凝幻宫中,她低垂着美如星辰的眼眸,绢丝般柔细的黑发长长的披落在胸前,几近透明的纤白玉指轻抚着香扇上用血写上的字迹,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自她清丽的面庞滑落
才过了十天又几个时辰,这扇子上的鲜血已变得模糊
然而他满身鲜血,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仍历历在目——
那临别的一抹笑容在他血色尽失的俊美脸上是那么凄凉,那么无悔,那么不舍
“活下去,小君为了我!”
“不,没有你,我将不独活于人世”
“我的傻小君”
泪水刺痛了她的眼,淹没了她的心。
她永远都会记住那最后一刻——他用尽所有力量紧拥住她;抬起手,为她抚去脸颊上的泪雨,他努力集中所有意志,灼热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如同烈日般烫入她的心中,成为永恒的烙痕。
“你的泪是月夜下最美丽的珍珠我会永远珍藏在心底。”说完他的手也瘫了下来。
“不要走,不要走”她哭喊着,但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既然今生无法长相厮守,但愿魂魄永追随——
她取下他挂在书案后的宝剑自刎,随他而去
可是,她却始终没能和他再相见!
云磊,你究竟在哪里?你知道诗君在等着你吗?
你说过我们生生世世都要结为夫妻;你说过在你心中永远只容纳我一个人;你说过你那么那么的爱我啊可是你如今何在?
想起前生和夫君的约定,诗君悲恸哭泣。
“诗君仙子,诗君仙子,你在吗?”外头叩门的是玄月仙子。
“我在。”诗君拭了拭眼泪,将手中的香扇纳入水袖后,自阁楼上飘然而下前去应门。
“查到了吗?”诗君着急地询问。
“查到了。”玄月入内,觑着这个来仙界才几天的小仙,神情有些无奈。
“他在哪里?”诗君欣喜得一双美眸霎时清亮如晨曦。
“先别急你真的想放弃安逸享乐的仙界,回到人间找宋云磊吗?”
“是的,天上的一日光景是人间的百年啊,我来此已过了十日,他一定等急了!”
“你确定他在等你吗?”玄月怀疑地问。
“我确定。”
玄月在仙界这么多年,帮着玉帝管理众仙的“仙事”从没见过像诗君这般执迷不悟的,有福分留在仙界却偏偏要回浊恶痛苦的人间去,她摇摇头,这不只是件“仙事”还是件“鲜事”
玄月打开手上的卷宗念道——
“你们前世是宋朝人,你夫君宋云磊是一名武官,文武双全,相貌堂堂,一日宰相偕妻女下乡在你家做客,不料宋云磊竟被宰相之独生女湘凌相中,硬要委身于他,宋云磊为人正派守德,且与你鹣鲽情深,故而拒绝了。湘凌因此心生怨恨,于是怂恿父亲用计使皇帝相信宋云磊有意谋乱,皇帝轻信小人谗言,赐了宋云磊死罪。在他死后,你立即追随他自刎身亡,你的贞节守德是你来到仙界的原因。”
“这些我都明白,我要知道的是——云磊呢?云磊现在在哪里?”诗君流着泪问。
“你真的要去找他?”玄月合上手上的卷宗,真弄不清楚诗君是怎么想的。
“是的,玄月姊姊请你告诉我他究竟在哪里?”
“他今生不是中国人。”
“不是中国人?”
“他仍旧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仪表非凡,而且比前世更加有钱有权有势,他除了继承庞大的家产,同时也承袭了父亲的爵位,是位相当尊贵的英国公爵,但他不再是你所熟悉的宋云磊了”
不!云磊就是云磊,他不会变心的。他说风会吹来前世的情牵,雨会唤醒前世的诺言,他会记得她,他会和她一样等待着相见的时刻,不是吗?
“不管他现在如何,我一定要去找他”
玄月不再往下说了,即使她告诉诗君,宋云磊现在根本是个声名狼藉,视女人为玩物的浪子,甚至湘凌也生在同一时空,且宋云磊即将娶湘凌为妻的事,大概也阻止不了她了,只有让她亲自走上一遭,她才会悔悟。
“你得想清楚,你若走了,要回来是很难的!仙界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我知道。”诗君没有丝毫的犹豫。
“到了人间,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接近宋云磊,三个月之内你若觉得待不下,仍可回来;但三个月一过,你不但会被仙界除名,在人间也只有飘泊的份儿了。”
玄月十分同情诗君的痴迷,取出一颗闪耀着彩虹般透明晶光的神丹。“这是仙界的回心转意神丹,三个月内想回来就吃了它。”
“为什么只有三个月可以接近云磊?”诗君问,迟疑着没有收下,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回来的必要。
“天机不可泄漏。”玄月摇头,不多加说明。“带着吧!”玄月把回心转意神丹塞给诗君。
“谢谢玄月姊姊的好意。”诗君无法拒绝玄月的好意,于是收了下来,随即问道:“敢问玄月姊姊,我的这把香扇可以一起带走吗?”诗君由水袖中取出香扇,这是她和云磊之间唯一的信物啊!
“可以。这扇子是你以愿力带上仙界来的,如今下凡它自当是随着你,只不过经历时空,到了人间,扇子会有所变化。”
“只要它能跟着我就行了!”诗君握紧了视若珍宝的香扇。
“随我来吧!”玄月拉着诗君的手飞出了凝幻宫,顷刻间来到转轮明镜前。
“这是”诗君看着眼前这个精细雕绘且十分巨大的圆形木柜,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珠子问玄月。
“这是转轮明镜,它可以映照出肉身的模样及身份。你想要以什么样的面貌、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他?”玄月解释之后问诗君。
“以他所喜欢的面貌,最能接近他的身份。”诗君满心欢喜地往转轮明镜里探,却看不见任何光影,只见到一片白你的云烟。
“你看不到的,你的心已替你决定了一切,相由心生,心生目标与想望。”玄月说着。
“玄月姊姊说的是。”诗君点头。
“走吧!到了人间,你自然就会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
“从何方去呢?”诗君充满期待地问。
“转轮明镜里。”玄月指点。
“谢谢玄月姊姊。”诗君谢过玄月。
“记住了,你的这身天衣将变成那个时代的洋服,且在你换上人间的衣裳后会自动消失,化为无形。”
“是,仙姊那我走了。”挥别了玄月,诗君往镜中云烟纵身一跃。
糟糕!诗君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想回头问,但她的身子直往下落去。
“玄月姊姊我忘了问你,云磊已不是中国人,那我说什么他如何听得懂?还有、还有,云磊现在叫什么名字?”她在烟雾中呼喊。
风中飘来玄月听来十分微细十分遥远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转轮明镜法力无边早已透析你的心之所向,除了命运无法界定,他的语言,当地的风俗民情不需经过学习就可自然而然融入你的新生之中,云磊他今生叫汉斯克莱恩,记住了。”
“汉斯克莱恩”她记住了,她相信云磊见了她也会记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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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二年——
暖暖的午后,英国伦敦郊外一座私人的城堡里。
“克莱恩公爵,法姬小姐请来服装设计师要为您量制婚宴的礼服了。”内务老总管凯利的声音从厚重的门外传来。汉斯舒服地仰躺在大床上,懒洋洋的吻着新来的女仆,女仆的身上脱得只剩白袜及诱人的蕾丝吊袜带。
汉斯伸了伸腰杆,矫健的男性体魄上衣衫凌乱,他漫不经心的抚着女仆的丰胸,女仆娇笑,汉斯压下她的双肩,女仆立即知道他要什么。
她主动且殷勤的钻入丝被下,手指挑逗的顺着他坚实的胸膛,抚向他的腰际,直至令她崇拜的男性表征,她开启红唇用最火热的方式满足他
“公爵大人,服装设计师来为您量制婚宴的礼服了。”门外等不到回音的总管又恭谨地重复一遍,这次他说得小心翼翼,静待回复。
汉斯抓着女仆的长发,她的律动令他浑身舒畅,跟女仆做ài就像喝午茶一样轻松自然。
他城堡中的女仆多得是美丽的尤物,他的“点名”向来是她们引以为荣的事。
“呼!”终于他放射出一部分过人的体力。
汉斯放开女仆的发,一跃起身,女仆随即跟了过来,服侍他更衣。
“我取悦了您吗?”女仆满脑子尽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绮想。
“我爱您!”女仆大胆地说着。
汉斯没有开口,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看女仆一眼,穿戴整齐后,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扔给她,径自走向连接寝室的玄关,他开了门走出去。
总管凯利见了汉斯低声恭敬禀明:“服装设计师在庭园里候着。”
汉斯淡漠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对老凯利说了一句:“让她走。”没有停留,便往维多利亚庭园走去。
总管凯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汉斯走后入了寝室,女仆正双眼发亮的拾起那叠钞票。
“穿上衣服,你可以回家去了,那些钱够你吃喝大半年了。”凯利说道。
“什么?要我回家?我带给公爵大人无比的满足呢!”女仆还洋洋得意。
老凯利不想多说什么,新来的女仆不懂,他可清楚,尊贵的公爵大人喜怒不形于色,爱恶只以行动来表示,对女人尤其如此。
而女仆对公爵而言根本只是游戏,就像在赌桌上玩牌,用来消遣时间而已。
这个女仆八成是不自量力的逾了矩,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走吧,从后门走。”凯利板着一张老脸,冷漠地把衣服丢给女仆要她即刻走人。
女仆抱着衣服,怔怔的还不知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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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式的庭园中,鸟语花香,小桥流水,青葱草原上雪白的拱形花架开满了艳丽的鲜花,庭院中有一座奢华的私人露天温水游泳池,游泳池的水波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晶亮。
远望过去是一片幽邈翠绿的森林,森林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整座庭院包围,在视觉上这座庭院结合了天然与人工造化,两者相辅相成,精致唯美。
游泳右侧有一棵将近百年结实累累的柠檬树,柠檬树下有张主人专用的休闲躺椅。
汉斯环顾一眼,没见到半个人影,那个服装设计师竟敢不在这里候着。
一向只有别人等他的份,他可从来不等人的。
他走到柠檬树下的休闲椅,仰躺了下来。
暖风徐徐吹来,他双手枕在脑后,远看森林美景——
近半个月来石油大涨,他在中东油田的股份又暴增数不尽的利润;船务公司也取得一条新航权,既得利益就在眼前;投资的电脑公司也盈利丰厚,商场上他是一条猛龙,稳操胜券。
唯独婚姻他竟做不了主。
虽是做不了主,但他也没什么意见就是。
在他眼里女人都是一丘之貉,不是爱他的名,就是爱他的钱——
法姬当然不例外。
然而最令他不悦的是下个月和法姬结婚,关于蜜月地点两人的意见严重分歧,他想到中国走走;法姬却想去他澳洲的海滩别墅。
“澳洲有什么稀奇的。”他弄不懂她。
“中国又有什么值得去的。”法姬这么对他娇嗔。
中国当然值得去,故宫博物院里有件宋朝的古董吸引着他。
他在一本古董刊物上看过一把不久前才出土的宋朝宝剑,那把剑出土时剑鞘已几乎风化腐蚀,但里头锋利的剑身仍属完好,正由故宫收藏着。
经过科学化验,在剑锋上发现留有中国古人的鲜血,历经千年,血液仍可以被分析出来,这真是挺不可思议的。
不知为何他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去看看那把宝剑。
其实他不但喜好中国古董文物,更是中国古董的收藏家。
也许是从小旅居香港,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极深;也或许他藉着收藏中国的器物怀念和外祖父母相处的愉快时光!
老实说,自从回到英国,父亲世袭了祖父的爵位,他的生活突然变得刻板沉闷,他被迫开始学习绅士的礼仪,被迫学习将来如何成为一个平民之上的公爵。
他不断的压抑自己,直到父亲去世后,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公爵。
他开始发泄般的,将长久的压抑放纵在追求男女的爱欲上。
其实他不爱法姬,却非得娶她,他和她除了在床上有“交集”在其他方面根本是两条平行线。
就连喜好也各异——
他热中中国武术、中国书法、中国古董,但法姬除了关心流行时尚之外,其余皆不感兴趣。
她就是英国名模之一,在伦敦她就是美的代言人,香奈儿这季推出了什么样的新款的春装,春装应配什么样的皮件,她全了若指掌。
其实他也不反对她将自己打扮得光鲜夺人,但她总是不惜花大把钞票在服饰上,令他觉得虚荣、浮华。
也许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光鲜的外表,华丽的躯壳;但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不都一个样子吗?
他对女人还有什么好奢望?
女人——一种不重要,但有必要的动物。
老实说法姬远赴尼泊尔去拍什么写真集不过才半个月,但他几乎记不起她的长相。
他记得的只是昨晚在他的法拉利上,那个不知名的冶荡吧女激情狂野地取悦了他,他陷入昨夜的绮想中——
蓦然天际忽地一声似乎有什么震动了柠檬树,树梢猛烈的晃了晃,先是抖落不少叶片,接着落下了不少柠檬,有些甚至还击中了他的胸膛。
这一个突发状况打断了汉斯的冥思,他挥去身上的叶片,扔了怀中的柠檬,镇定地往上一瞧——高高的柠檬树上挂着一个女孩?
“救命啊!”汉斯倏地立起身,讶然地仰望着树梢,心底感到十分奇怪,方才他并未察觉树上有人呀
“你”愣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她一定就是法姬叫来的服装设计师,而且她正在偷采他的柠檬,方才打中他的就有好几颗。
“可不可以救我下去?”女孩两手攀附在树枝上喊着。
汉斯眯起眼向上望去,叶片间隙中阳光在闪耀,那女孩随风飘扬的长长黑发也在闪耀,风一吹,女孩的裙子就像云朵一样飞舞起来。
显然他看不清她的长相,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她受惊吓的程度。他低下头感到有些好笑,若是个美丽的女孩他没有不“救”的道理,但“救”一个偷采柠檬的小贼,至少要有些代价吧!
“你等着。”他挽起袖子,长腿跨上树干,身手矫捷的往上爬,不一会儿便已到达女孩的位置。
“把手伸给我。”汉斯朝女孩伸出手。
“我我会掉下去”女孩摇头,十分害怕。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汉斯趋身向前,手更加接近她。
“我怕”
“别怕。”
终于女孩怯怯地伸出手去,汉斯紧握住那只冰冷的小手,一瞬间,女孩来不及惊呼,汉斯已将她“捞”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汉斯看着女孩惊魂未定的表情,惊喜地发现她有张极东方的俏脸,还有一双水汪汪、亮盈盈、会说话似的黑眸,而她长及腰的发闪着黑丝绒般的光泽,清纯稚嫩的小脸,充满着灵秀之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讨喜俏皮。
在他的标准里她不是美艳型的,但算得上非常可爱。
她的身型娇小轻盈,汉斯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拉了过来。可爱的柠檬小贼——该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呢?汉斯有趣地想着。
“谢谢你,真是吓坏我了。”幸亏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不至于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汉斯问着。
“我叫诗君。”尽管已是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地域,但她仍是云磊的诗君。
“蓝诗君。”诗君俏皮的鼓起颊吁了口气,向她的“恩公”说明。她发现她的恩公是个很帅气俊美的男人,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很尊贵,而且她注意到他的眼珠子是墨绿色的,那颜色像蓊郁的森林;他的发则是深褐色的,拂掠而过的微风在那上头吹出了柔软的波纹。
“诗君。”汉斯不经心的念着,盯着她粉粉的唇瓣,发现她有着十分诱人的菱形小嘴。
“请问这是哪里?”诗君对他微笑四下张望。
“克莱恩家。”
“真的,太好了。”转轮明镜神奇的让她“直达”目的地了,她高兴得拍起手来。
汉斯的眼从她的唇移到那双透着飞扬神采的眼眸上,不懂她的开心究竟从何而来。
“那么请问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汉斯克莱恩呢?”诗君对恩公说出心爱的夫君今生的姓名。
“你找他?”找人找到树上?!汉斯挑起左边的浓眉。
“嗯,我找汉斯克莱恩。”
汉斯又挑起右边的浓眉,如果这么拙劣的说词是出自别人,他可能会严厉的谴责,但对眼前这如此可爱的女孩,他竟生不起气来。既然她要掰,他也不吝啬陪她玩。
“你认识他吗?”诗君听得出恩公似乎是认识她的夫君。
“认识,何只认识,简直熟得不得了。”汉斯一手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潇洒地攀在上头的树干上。
“真的?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头号大恩人。”诗君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但她这一动树干也跟着晃了起来,她吓得一时间手也不知要摆哪里,只好揪紧了恩公的衣襟。
汉斯也为方才的险象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他紧握着树干,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俏女孩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听到他说认识汉斯,就像是中了彩券似的,兴奋过头,连命都不顾了?!
更何况他不就在她眼前吗?而她不就是来为他量身的吗?更夸张的是,她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柔软的臀就这么碰在他的重要部位上,令他十分难过吗?
“算了,我不追究你偷采柠檬的事了!”他打算放她一马。
“我没有偷采柠檬啊,偷窃是犯了sevenout呢,我才不会那么做。”诗君不懂恩公为什么如此指责她。
她的话让汉斯一头雾水,什么叫做——sevenout?
这是哪一国的说法?
汉斯终于有些生气了,他都已经打算放过她了,她还在那里瞎扯。
“你可以告诉我汉斯人在哪里吗?”诗君闪着长又卷的睫毛,充满期待地问。
汉斯眯起双眸,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直呼他的名讳,而这女孩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装疯卖傻。瞧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他就再和她玩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找他做什么?”他倒想听听她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嗯”她能对他说吗?诗君稍作考虑后,才把手伸入袖中,想取出香扇向恩公解释——
但,呀!香扇不见了?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着已和在仙界时不同,她一身奇异的长裙,袖子很紧,香扇根本不在里面。
糟了、糟了!她的香扇跑哪儿去了?
她东摸摸,西摸摸着急得不得了。
汉斯盯着她看,等着看她到底想变什么戏法,只见她一张小脸紧张得泛白,嘴嘟得老高,表情很是逗人。
突然——
“有了!”她惊喜得大叫,吓了汉斯一跳。“我找到了。”她摸到自己腰际,找到系在上头的香扇。
“什么”汉斯蹙起眉头。
“我的香扇。”诗君取下扇子,打开绢质的扇面,蓦地,她发觉扇子竟然变得好破旧,云磊的血书是更模糊了,只在扇面上留下浅浅的暗影渍痕。
这就是玄月姊姊所说的变化吗?
是的!人世间经历了千年,她的扇子当然也会老旧,虽然扇子有些破损,云磊的字迹变淡了,但她对他的感情仍然不变。她对他的深情依恋唯天可表!想着想着眼泪就来了。
汉斯觑着女孩对着一把旧到足以丢弃的破扇子掉眼泪,觉得古怪且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让您见笑了。”诗君拭了拭眼泪。“这是云不,是汉斯留给我的,我一直保存着。”她大方的把扇子给她的恩公看。
汉斯瞧了一眼,他不记得自己给过谁一把布满污渍的烂扇子。
但这个会编故事的女孩还真是唱做俱佳,一下笑,一下哭,不知下一刻她又有什么新花样,有意思!
“你可否告诉我汉斯人在哪里呢?”诗君收起香扇问。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呢?”汉斯兴味正浓地瞅着她可爱的嘴型,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和他会感谢你的,恩公。”诗君天真地笑着。
汉斯差点没狠狠的“咚”一声后脑着地!
这女孩大概有点笨,说起谎来乱七八糟,任谁都能轻易识破。他向来对笨女孩没兴趣,虽说长得赏心悦目,他也不打算再跟她穷磨菇了。
“下去吧,先量身,要什么款式我还没想好。”汉斯将她放开。
什么量身?什么款式?恩公说的实在太深奥了,诗君一点也悟不出道理。
但经他这么一说,诗君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人家的腿上好久了,她开始觉得难为情。而且这个样子被云磊看见了,那还得了,他若不说她妇德低落,也会吃醋的。
“不好意思,我是该下去了。”她对着英俊得不得了的恩公歉然地一笑。
汉斯率先往下爬。
诗君看着恩公很快的整个人一跃着地了,她也缓缓的、小心翼翼的跟着爬下去——
“唉呀!”她个儿不高,踩不着地呀,她两手攀着树枝双脚晃啊晃的,整个人就像戏班里杂耍的小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所有的枝枝叶叶似乎跟着摇动了起来,摇得她两眼昏花。
突然她的腰肢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环住了。“下来吧!”
又是她好心的救命恩人。
“你真好。”诗君灿烂的对恩公笑。
汉斯被她的笑容给慑住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他却无法捕捉住那一刹那的感觉。“举手之劳罢了。”汉斯对自己突来的念头不以为然。“来吧,服装设计师,开始量身吧,你的工具呢?”他问。
就在此时,总管凯利从室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