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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妈妈犹豫了片刻说道:“五夫人今天一直都在四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哼了一声笑道:“还真不是个安分的。”起身下了炕,桂妈妈忙上前帮她穿了鞋,太夫人扶了她的手:“咱们去六夫人的院子,墨玉不是说那丫头自己酿的酒很漂亮吗,她不给咱们送来,咱们自己去凑个热闹,讨两杯来尝尝新鲜。”
桂妈妈呵呵的笑着:“太夫人想要,那叶姨娘还能不给您送了来,您想去看看叶姨娘才是真的吧。”
太夫人笑着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老四媳妇什么都好,我当初就是寻思着找个老实点的,这家里也能安宁一点,却忽略了,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她那样的性子是不行的,这些年我在一旁帮衬着她,这一旦我那天没了,这府里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老侯爷在的时候就不太满意这门亲事,却是我的执意,哎,如今难得离儿这丫头,我看着是不错的,可这身份上却也是难做的,今天老四能这样待她,也是这身份上的尴尬,不知道府里多少只眼睛在看着这一出,等着看这笑话呢,那丫头性子也是倔的,怕她恼了起来,到时候可是甩手走了,咱们可是得不偿失啊。”
桂妈妈听了满脸的惊愕,搀着太夫人的手不觉紧了紧:“甩手走了?这,不会吧,叶姨娘的娘家她不会不顾的吧?”
太夫人呵呵的笑道:“怎么不会?那丫头我可是琢磨不透的,当初我们都在想,那丫头不同意进咱侯府,怕闹出什么事,却不曾想她根本就不在乎,当时我是很意外的,后来我也明白了,她本就是个随性的,因为不在乎,所以在叶家还是在莫家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她进了门,我宠着她,老四媳妇的事,我让她帮着医,老四那里,我帮着撮合着,这回我又安排老四在她那里养着,我觉得她有了留恋了,也就安心了,那也就能长久了,却不曾想这老四,却也是个不省心的,一直都那样沉稳的性子,怎么会做了这样糊涂的事?哎,我这年纪大了,总是希望他们都好,希望那丫头别怪我才好。”
桂妈妈宽慰着她:“您这不都是为了他们好吗,叶姨娘是个乖巧懂事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六夫人的院子,早有丫鬟远远的看见两人,有一个小丫鬟进了屋子去禀了自家的主子,其他人鱼贯着迎了出去。
叶轻离正坐在六夫人李碧琼的屋子里,因为心情烦闷又没有地方可去,便溜达到了李碧琼这里,带来了一坛子的果子酒,准备放纵一回,李碧琼见她心情不好,知道她的来意,让厨房做了几个小菜,自己虽然有孕在身,是不能陪着饮酒,坐着陪陪她也好。
听见丫鬟说太夫人带着桂妈妈过来了,两人有些慌张的下了炕,迎了出去。刚出了屋子,桂妈妈扶着太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已经进了院子。
“娘,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喊我过去就是。”六夫人笑着上前扶了太夫人的一只胳膊。
叶轻离屈膝行礼唤了声:“太夫人。”
太夫人伸手拍了拍六夫人的手,笑眯眯的道:“我这也是闲着无事,今天天气也不错,想着出来走走,就过来看看你。”又将眼光转向叶轻离,笑着道:“想不到离儿也在你这里啊,正好,咱们好好说说话。”
两人迎了太夫人去了内室,太夫人看到大炕的炕桌上面摆着的饭菜,笑着看了叶轻离道:“你们在吃饭啊,正巧呢,我和桂妈妈也没用饭呢,添两副碗筷,我们也来凑个热闹。”说着脱了鞋,桂妈妈扶着她上了炕坐下。
六夫人忙喊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扶柳给太夫人和桂妈妈添了碗筷,叶轻离才和六夫人在炕上坐下。
太夫人笑着看了六夫人问道:“怎么样,孩子还闹腾你没有?”眼睛看向她的肚子。
六夫人闻言,满眼的柔和,手轻柔的抚着自己还依然平坦的肚子:“就是早起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其他时候都还好,孩子很乖。”
太夫人听了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呵呵的道:“跟小六那时候一样,我怀小六那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我就跟桂妈妈说,是个女儿,乖巧呢,谁知道却是个儿子。”
六夫人掩嘴笑道:“真没看出来,我们六爷是这样的呢。“太夫人夹了一个茄汁彩蔬鱼卷放在了叶轻离面前的小碟子里,眼睛笑看着六夫人道:“那时候小六的性子就像大姑娘似的,老侯爷见了,说这样怎么行,就送去城西护军的大营锻炼了几年,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跟个野猴子似的,整天也闲不住,呵呵呵……”提到最宠爱的小儿子,太夫人眼里满是慈爱,相对的看着六夫人也多了许多的宠溺,亲手舀了碗山菌老鸡汤给六夫人。
李碧琼忙伸手接了:“怎敢劳烦娘,我自己来就好。”
太夫人笑的柔和:“不要紧,今天咱们说说体己话,不拘那些俗礼。”
六夫人笑着应了,低头喝那小碗里的鸡汤,叶轻离看在眼里,突然想到自己这一世的娘亲,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家人,眼里有水光闪现,叶轻离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脆弱,低头拿起杯子,将里面橙红的酒汁一饮而尽,甘甜中有那么一丝的苦涩,看来自己的技艺还是不如娘亲,娘亲做的果子酒里,没有苦涩。
太夫人笑望着她:“这酒倒是看着新奇,来,倒一杯给我也尝一尝。”说着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来。
叶轻离忙道:“是我自己做的,别看这酒味道甜淡,后劲很大,太夫人尝尝即可。”端了那小小的酒壶,倒了一杯递给太夫人,转头笑着对桂妈妈道:“顾妈妈也喝点吧,这个果子酒少喝对身体很好。”伸手递了一杯给桂妈妈。
桂妈妈忙笑着接了:“那就谢谢叶姨娘了,我也跟着太夫人沾沾光。”
太夫人笑着看了她:“你啊,讨杯酒喝也要说着恭维的话,还怕我不准你喝了?”
大家哈哈的笑了,推杯换盏,一顿饭吃的也算宾主尽欢,笑语盈盈,叶轻离很是感叹,自己的前世也可是算是千杯不醉的,可这一世,这身子却是担不起酒的,几杯下来,已是头晕目眩,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记不得自己都说了什么,更记不得自己都做了什么,恍惚间只看到有丫鬟扶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有人帮着她梳洗,换了衣服,她很客气的跟那人说了声谢谢,躺在了床上,有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还帮她掖着被子,那手上的温度,很温和,很柔软,叶轻离感觉自己的眼里湿润了,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她拉了那只手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喊了声:“娘。”
莫逸晨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大红的灯笼在窗沿下随着风不断的摇摆,婉翠见他醒来,忙笑盈盈的上前倒了杯温茶给他:“侯爷醒来了,您可真的喝了很多呢,定是口渴了。”
莫逸晨接过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舒缓了很多,觉得不过瘾,伸手拿过茶壶连着喝了几杯,这才觉得好受了些,闭眼靠在床头的大引枕上,抬眼看了随侍一旁的婉翠一眼,问道:“黎王爷呢?”
婉翠忙笑道:“黄大总管安排人已经送回了黎王府,林羽跟着去的。”
莫逸晨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扫视了一眼内室,眉头蹙了蹙问道:“叶姨娘在哪?”
“回侯爷,叶姨娘午间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其实太夫人已经差了人传话说叶姨娘在她那里,只是婉翠本是夫人身边的,被派来照顾侯爷,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加上她对自己这样的外貌很是自信,对于叶姨娘的事情她可不想多说,她是服侍侯爷的,其它跟她无关。
莫逸晨闻言,脸色沉了沉:“去把叶姨娘屋里的丫鬟叫进来。”
婉翠看他脸色阴沉,心里暗暗的高兴,应了声是,愉悦的去了外间。
片刻功夫,沉香瑟缩的进来:“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莫逸晨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愉的道:“你们姨娘呢?”
沉香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婉翠,她明明有跟婉翠说过太夫人留了小姐,还拖她给侯爷说一声,婉翠却是对她的眼神置之不理,木香低头回道:“我们小姐今日在六夫人那里跟太夫人喝了些果子酒,被太夫人带回了她的院子。”眼角唆了一眼莫逸晨。
“喝了酒?”莫逸晨低低的说道,想起上次叶轻离酒醉后的情形,脸色稍稍的缓了缓:“喝多了?”沉声问沉香。
沉香见他不在铁青的脸,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低声回道:“是的,太夫人已差人来传话,说小姐不胜酒力,现在还没醒,太夫人就留小姐在她那里歇了。”
莫逸晨沉思了片刻,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也去歇了吧。”
木香如获大赦般行了礼匆匆的出了内室,去隔壁的暖阁拿了几件衣服,她本来就是回来给小姐取衣物的,跟唐妈妈知会了一声,便去了太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