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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并不像其他人怀孕的时候那样孕吐吃不下饭的,她反而是胃口出奇的好,唐妈妈笑着回太夫人:“姨娘的坏相很好,吃的也很多,最近脸色倒红润了不少。”
太夫人笑呵呵的直说:“那就好,那就好。”
桂妈妈见太夫人心情很好,凑趣儿的道:“叶姨娘还真是咱们侯府的福星呢,您瞧,自从她进府,咱们府里就好事不断,先是四夫人的身子大好了,后来六夫人有了身子,后来又有霍姨娘,现在叶姨娘自己也怀了,咱们府里现在就有三位有孕的。”说着,呵呵的笑着,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喜悦。
她的话取悦了太夫人,她乐不可支,喊了近身服侍的丫鬟去清理她的箱笼:“找几匹布料,叫针线房的多做些小衣服备着,还有包被也要做,还有……”
桂妈妈笑着打断了太夫人:“孩子刚上身,您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府里多久没有小孩子的笑闹了,这回好,一来就三个,呵呵。”太夫人很是不以为意,亲自去看丫鬟们在箱笼里翻弄着布料。
霍云娘挺着三个月还不明显的肚子,在自己的内室,脸色很是难看,一旁服侍的丫鬟湘云战战兢兢的垂立一旁。
“她是姨娘,我也是姨娘,她有了身子,就这样的兴师动众的,还真当自己是正经的夫人了不成?”她紧攥着的拳头泄愤的捶在大炕的炕桌上。
一旁的奶娘钱妈妈闻言不由一惊,忙看了一眼屋子里服侍的丫鬟,摆手将人遣了出去,这才开口劝她:“姨娘,您这是何苦呢,您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切不可因这个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霍云娘淡然的脸有些扭曲,她轻咬了唇,胸口起起伏伏,显然是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钱妈妈挨着她在炕边坐下,低声道:“她是太夫人亲自选的,自然是不一般的,又加上是刚进门的,侯爷涂个新鲜,多有照顾也属正常。”顿了顿,见霍云娘眼神凌厉的瞪了自己一眼,忙继续道:“您刚诊出喜脉那会儿,侯爷不也是及其欢喜的,连着好些天,天天来看您,府里的好东西不也是一股脑的往咱这里搬,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作为,就连项迎香那样千娇百媚的您都不放在眼里,还怕她一个没有及笄的丫头不成?”
霍云娘的脸色稍缓了缓:“项迎香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供男人消遣的舞姬罢了,以为当了侯爷的妾就身份高贵了不成,她是命好,生了儿子,才抬了姨娘的,我还没放她在眼里。”说着鼻子里哼了哼。
钱妈妈附和着:“正是这个理儿,所以,您现在主要是要保重您自个的身子才是主要的,到时候您生了儿子,还怕侯爷不把您捧在手心里?要是再记在夫人的名下养着,那您以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霍云娘闻言怒目圆瞪,啐了一口:“愚蠢,你以为我要生了儿子记在夫人名下就是好事吗?一旦记在夫人名下,那是要抱给夫人养的,到时候还会记得我这个生母吗?况且,到时候她言曼舞能不能容得下我还得两说,要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一直不怀孩子。”
钱妈妈惊愕的看着她:“姨娘,您,您……”
霍云娘很是不以为意的瞪了奶娘一眼:“有些事不是我有意瞒着你,您是心眼实诚的,知道的多了没什么益处。”
钱妈妈微垂了眼脸,她明白霍云娘的顾虑,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夫人是个宽和敦厚的,应该不会……”
霍云娘撇了撇嘴,不屑的嗤笑:“宽和?敦厚?能坐到今天这样的地位,生不出儿子还能稳稳的当她的平南候夫人,岂是个简单的,这府里,又有几个是简单的。”说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还不算明显的肚子,眼里带了些温柔:“不过你说的对,现在夫人的身子大好了,太医说可以受孕了,我这才停了避孕的汤药,只要我生下儿子,以后就有了保障,一个小丫头,能成什么气候,以为太夫人能护着她一辈子吗?呵呵,日子可还长着呢。”想到莫逸晨在霜月水榭养病期间,言曼舞送去的两个婢女,她嘴角翘了翘:“我就是什么都不做,有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钱妈妈闻言,不由心里打了个寒战。
叶轻离这几日却生活在喜悦夹杂着不安中,喜悦的是,自己活了四十几年初为人母,那样的心情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不安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她可不认为十四岁这样的身体能承受生产的痛苦,古时候女人生产本就是生死的转折,她不会存在侥幸的心里。
叶家很快的也知道了这一消息,在叶轻鸢病逝的打击之后,听闻到叶轻离怀了平南候的孩子,似乎有些讽刺,大太太心里很是不舒服,人也跟着病倒了,叶家大奶奶带了些补品吃食过来平南侯府探望,太夫人让桂妈妈亲自带了她到霜月水榭:“太夫人说了,留叶大奶奶在家里午膳,你们姑嫂两个好好的说说话吧。”
叶大奶奶道了谢,这才在内室临窗的大炕坐下。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大奶奶拉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叶轻离脸色绯红,尽管她有着四十几年的记忆,但对于这样私密的事情,她还是有些赧然,低低的说道:“还好,我们府里六夫人怀着身孕什么都吃不下,很是折腾人,我却不同,吃的好睡得好,什么感觉都没有。”
叶大奶奶闻言,笑了笑,满是感慨的道:“我怀你侄子那会就很不舒服,吃什么吐什么,命都去了一半,到了五个多月的时候才好一点。”又满脸的艳羡的道:“你倒好,怀孕跟没事似的,想来你也是个好命的。”
叶轻离却不想继续着个话题,笑容稍敛的问道:“大嫂可去了长公主府?”
叶大奶奶闻言也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去过了,大姐的灵柩停在了白云庵,因为是过年,过了正月十五再发丧,母亲看见大姐当场就晕了过去,现在还病者呢。”
叶轻离又想到了那张她前世的憔悴容颜,心口依然还是有些堵得慌,忙道:“母亲还好吧,我这现在这情形,也不好跟太夫人说去看她,大嫂也是知道的,我这也是身不由己的。”
叶大奶奶颌首表示理解,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母亲没什么事,大夫说是悲伤过度,过些时候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叶轻离点了点头:“本来侯爷说等大姐发丧的时候让我去送一送的,可如今怕是不成了。”说着进了内室,拿出了一个荷包,交到叶大奶奶的手里:“大嫂帮我买一些香烛纸钱一类的,也算是我做妹妹的一点心意吧。”
叶大奶奶本欲推辞说她这里有银子,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是要用自己的银子买的,便也就接了那荷包:“回去我交给你大哥,让他去办。”
叶轻离笑着道了谢,叶大奶奶端了茶盅啜了一口,脸色有些不自在,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轻澜的婚事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叶轻离端茶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疑惑的看了叶大奶奶:“哦?这么快,说的是哪家?”她有些好奇,年前她去叶家的时候都没有听到谁谈起,这才几天?更何况还赶上叶轻鸢的离世。
叶大奶奶潺潺的笑了笑,面露尴尬:“是长公主家,给三爷做续弦,只是长公主跟母亲提了提,母亲已经同意了,三爷出了孝期就正是下聘了。”
叶轻离满脸的震惊,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那父亲同意了吗?”
大奶奶脸色赧然,微微的点了点头:“父亲同意了的。”
叶轻离转瞬间便已经明白,不是大老爷同意不同意的事情,这应该是早就商量好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叶轻鸢那边刚刚咽气,这边继室的人选马上就有了决定,她的印象里,大长公主不是那样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怎么就能肯定叶家会同意将女儿去做病故姐姐的继室。
叶轻离笑了笑,恢复了一贯的谦和:“这样也好啊,长公主我是见过的,为人很是宽和,没有那种天之骄女的跋扈性格,八姐嫁过去,不会吃苦的,想来八姐也是有福气的,公主府,自是不比别家,继室,也能是个三品的诰命。”
大奶奶闻言,想到同是叶家的女儿,每一个都有了不错的归宿,只有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九姑奶奶,做了一个没地位的卑贱妾室,她脸色囧的通红,讷讷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轻离见了她的神情,知道不能再说这个了,她不想大家老是一副对不起她似的心态,路是她自己要走的,与人无尤,笑着道:“那父亲还要不要回扬州?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贵州,大嫂也一起去吗?上次回家,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