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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声音。这是上苍给我的报应,让我再也不能说爱你。
[紫色手链晃来晃去,碎了一地]
2000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你送我回家之后对我说了再见。我知道这一声再见代表着分手,自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可相见。
说我没骨气也好,不够潇洒也罢。在你转身的刹那,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你。我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你向来整齐的袖口也被我拧变了型。
我在心里乞求了千万次,可是你听不到,依旧固执的决定离去。你扯开我握紧的手,毫不留恋的转身,我站在夕阳中,哀怨的看着你渐渐消失的身影。难道从此我要抱着回忆怀念你一辈子?
我想到你帅气的背影,白色衬衣被风吹得越加飘逸,向来沉稳的步伐快速的远去。刚才那一刻,你是不是很得意?你胜利的旗帜上又添了漂亮的一笔。你忘形得甚至不愿多安慰我一句。
于是我们就这样,沉默的分手,争吵疑问都是多余。
好吧,也只能这样。我哭泣着安慰自己,我也该学习你的洒脱,不再留恋不放手。
我奋力扯下手腕上的紫水晶,闭上眼,把它向空中抛去。它在夕阳金色的余辉中荡啊荡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最后它落在车辆纵横的马路上。本来未摔坏的身体,却被急驰而来的taxi压得支离破碎。
原来它和我们的爱情有一样的命运。我把脸埋进膝盖,哭得失了声音。
[水杯也说我爱你]
似乎从那天起,我们就断了联系。
我想这是一场无比艰巨的毅力赛,谁先低头就失了尊严。
其实,我们也可以像寻常情侣那样,分手之后便是决绝。可惜谁叫我们曾经约定,分手之后继续做朋友。现在你我已经意识到这是多么愚蠢的举动,想抹杀却已来不及。
人总是不能太聪明,一开始为自己设定了后路,最后后悔的还是自己。
我们从朋友变成情侣,这样的关系原本就是个愚蠢的主意。可是谁叫我先爱上了你,唉,先爱的人总是比较吃亏。于是我无怨无悔的做你的小媳妇。你说喜欢化装的女孩子,还非得指明用什么牌子,我就拼命存钱去买昂贵的化妆品。
你不知道兰蔻的红色并不适合我,她们粘在我红润的唇上,镜子中就反映出一个小怨妇。
瞧瞧,我又在无意中开始回忆关于你的点滴。
为了我仅存的尊严,我坚决不去找你。在朋友面前也决口不提你的变心,我总是习惯维护你,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可是我管不住我蠢蠢欲动的心。它的右边在怨你左边还是不停的思念你。它们就像春天疯狂生长的野草,挣扎着想要撺出嗓子眼。
我拼命压抑,却开始出现幻听。半夜起床喝水,不小心又用了你的杯子,我竟然听见它在说我爱你。是的,连杯子都懂得的道理,你却装傻蒙混过去。
现在我多想说这句话给你听,可是你在哪里?
[你在天涯,我在海角]
我是怨你,却仍是忍不住想见你。我们分手才一个月,我还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我向朋友打听你的消息,猜猜我听到了什么。你和她已经座上了飞机去了遥远的城市。从此我在南你在北,我们之间是天涯海角般遥遥无期的距离。
我打开电脑里的“备忘录”那么多号码,哪一个才可以联络到你?你走得那么匆忙,可以找到你的方式都没留下。我担心你一去不回,我的怨和思念该放哪里。
还好你总是那么没心没肺,被爱的优越让你忘却了愧疚,你终于主动联络我。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挂上电话,我座在沙发上哇啦哇啦的哭,除了婴儿时期就那次我流了最多的泪。
朋友问我你有什么好值得我这样用心,我想想啊,一时还真说不清。
你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我送你的情侣挂饰,一转身你就送给了别人。你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一个女的用着情侣之间的东西。
你也不理解,一个女孩子渴望浪漫的心。因为你永远记不得我的生日和约会的日期。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情人节,虽然这天刚好是你的生日。于是你带着生日蛋糕来和我过节。我们的约会,没有鲜花,只有你蛋糕上闪亮闪亮的23根蜡烛。
你不懂得说情话,拉开嗓子就唱:“祝我生日快乐——”说实话,你的歌声真好听,一下子就安抚了我沮丧的心情。
[世上所有烟花都美丽]
1999年我19岁,你22岁。别人说,这样的年龄差距会成为恋爱最配的情侣。可是这时候的我们还只是朋友而已。
因为我有着男朋友,你身边也有抹娇柔的身影。我在心底把你的模样偷偷描绘了千万次,独独不敢去靠近。
1999年末,我终于顺理成章的分了手。人声嘈杂的冷饮店,座在我对面的男孩眉眼温和。我曾是多么爱他,但遇见你之后我便心无旁羁。
该难过的明明是他,我却哭得淅沥哗啦。他是那么好的男孩,连分手都替我说了,我凭什么哀伤呢?
他抽面纸给我,眼神比我还难过。可是刚好那么巧,你牵着女朋友路过这里,看到我哭泣的背影。于是二话不说的冲上来,给了他一拳。
哎呀,你下手可真狠,我看到他嘴角都浸出了血丝。可是我没心没肺的在心底偷偷开心,猜想这是不是代表着我还是存在在你心里。
我边流泪边拉住你,你顺手拍拍我的背以示安慰。咱们俩各怀心思,谁也没注意你女朋友在一旁青了脸色。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说不清。总之从此以后,你们行同陌路,我们成了“难兄难妹”
此后我俩天天呆在一起,我说这是失恋的人互相安抚,你却说失恋的人最需要朋友的关心。
你带我四处玩乐,一晃眼2000年就要来临。你在郊外插上无数烟花,在我眼前一一绽放,我知道你只是想逗我开心,太过急切忽略了朋友该有的距离。
这样浪漫的气氛下,不知你哪根神经出了问题,突然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看看你,再看看你,下定决心承认我的感情。我爱你,是比喜欢还要喜欢的定义。
[你说不离,我便不弃]
我们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走到了一起。我终于开心,你却一天一天消沉下去。我知道你心里有的始终只有那个身影。
我爱你,爱到愿意装聋作哑。你说不离,我便不弃。
可是我多傻,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命运。春天过后夏天来临,这样阳光明媚的季节里,你们开始了约会。或许起初是偷偷摸摸,后来越加正大光明,连身边的朋友也来关心。我不耐烦的拉着你在众人面前发誓:分手之后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否则天打雷劈。
真是愚蠢的举动。成全你以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同她约会。流言漫天,你不解释便是默认。爱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所有无理都变得有理可依。于是我理直气壮的生气,你理直气壮的变心。
你怎么可以辜负我的情意?
你给了她我所期待的浪漫。她真是个小妖精,让你忘了我的心意。
我决定找她,我要捍卫自己的爱情。我单枪匹马来到她面前,对她警告:“尚浩是我的男朋友,你离他远点,否则我让你好看。”
她那么高傲的昂着头,完全不削与我说话。倒是她身边的朋友强悍的冲出来,给了我一耳光。
之后你找到我,满脸严肃的问我,为什么欺负她。我想解释,你却连听都不想听。你叫我别再无理取闹,否则太难看了。
我难看?
“是她先动手的。”
“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别再去找她。”
“你们背叛我。”
“对,我爱的是她。”
自那之后我们冷战了一个星期。我们还未正式分手,你们已经走到了一起。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伤心,你们开心?
我像一个白痴糟蹋自己。我开始画很浓的妆,和不同的男孩约会,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不是你甩了我,是我郁雪不要你。
但我一点也不开心。我的放纵为我换得了四样东西。它们包括:无尽的伤心,筮心的悔恨,枯涩的眼泪和成全你们的爱情。
我是一个傻瓜,丢了微笑的小丑。
[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
我有自信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就连你爱的她也绝对不及。可是这又如何,你爱她,我爱你,我注定成为了最低的第三等级。
你那么爱她,在昂贵的饭店充实了她左手的无名指。这只是订婚宴,你却迫不及待想娶她进门。
我们在一起时,你唯一给我的,就是那条我死皮赖脸要来的水晶链。别人说,水晶可以守护爱情。是,它守护的却是你们的爱情。
我们分手那天,它支离破碎,你们的爱情仍在继续。
到了这一步,我是不是该学着放弃?我才不,你没说分手,我们就还在一起。
你的未婚妻来找我,要我别再苦苦纠缠下去,我不理她,这次该换我来神气。
她说:“尚浩爱的是我,你再闹不过自取其辱。”
我恼了,泼了她一身凉水。她反手给了我一巴掌。刚刚好,我狼狈的样子被你看到,你尴尬的站在中间,我边哭边拉着你:“尚浩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我承认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了你的温柔和善心。你拥着我,沉默的看着她,看得她恼羞成怒愤然离去。我们都不是善良的女子,所以我不会愧疚不安。胜者只有一个,你是最好的鼓励。
后来你带我到楼下的餐厅,你要跟我说清楚。你问我:“郁雪,我有什么好呢?你值得更好的人呵护你。”
你不懂,即使你一无是处万般不好,但你是尚浩,就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的沉溺。
我说:“尚浩,纵然我遇见再爱我的人,他也不是你。我不会再每天一大早克服低血糖努力起床,只为了买限量的水果蛋挞;也不会为了他走遍全城,只为了在冬天寻找新鲜的草莓;更不会因他一个微笑而欢欣鼓舞”
我流着泪,一件一件重复着为你做过的事,我说得那么动情,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不忍。我多希望你就此回到我的身边。可惜那天的事实是:她反手给我了一巴掌,然后愤然离去。你只顾着追她,看也没看我一眼。
她走得那么匆忙,你追得那么急切。我冲出来,只来得及看见车撞向你的身体。你躺在地上,周围渐渐浸出了刺目的红。
她只知道尖叫,真令人生气。不知谁拔通了120,我握着你的手,一路上不愿放开。
[因为爱你,所以放弃你]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你,尽管我是多么不愿意。那一阵子我整天关在家里无声的哭泣,似乎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段时间流尽。我是一只不听话的盲目的飞蛾,看到火光就忍不住扑过去,一而再,再而三,我终于灼伤了翅膀再也不能飞行。我只能在地上慢慢行走,寻找过往的回忆。
那一场车祸让你受了很重的伤,你没有死,这不是唯美小说。可是我真的希望那场车祸能带走你的性命,那么至少我还可以欺骗自己,你是爱我的。
但你没有死,甚至很快就出了医院。唯一的后遗症就是你失去了部分记忆。你记得所有人,独独忘记了我还有出车祸的事情。
那天你从昏迷中苏醒,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一个疑问句,你是谁?
我是谁?我多想回答你,可是我只是摇头只能摇头。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父母来探你,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解释不清。你喜爱的女子颠倒是非,说你为了求得我的原谅,甘愿被车撞,只为从此与我划清界线,互不相欠。
她是你深爱的女子,所以我不怪她,亦不怨她。因为爱你,我也甘愿被你的父母责备。我只想呆在你身边等你清醒。
你的父母不让我见你,我就偷偷摸摸在深夜来探你。我为你买你最喜欢的水果蛋挞,在床边说话给你听。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愿意放弃你。
手术后的第三天,你终于醒来。你的父母和未婚妻围在你身边,喜极而泣。那是最美的画面,我躲在转角也忍不住哭泣。从此以后我将离开你,你的记忆里,过去到将来都不曾也不会再有郁雪这个姓名。
[我将永远思念你]
如今,我仍会时常想起你,想起我跟在你身后,乖巧听话的样子。我是一株畸形的植物,只有关于你的养料才能让我枝繁叶茂。
我一直活在1999年与你恋爱的时期,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记忆。
今年是2005年,我离开你已有5年又4个月。现在的我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模样,我已到了适合用化妆品的年龄。我25了,快要枯萎的年纪。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可是从来没去看过你。现在大概你仍没想起关于我的记忆,或者你幸福得不愿多过往多加追寻。这样也好,省得你愧疚我伤心。
离开你之后,我也离开了那座城市,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彻底。我回到了老家,和父母住在一起,找了一份翻译文字的工作,整日呆在家里。偶尔也上网逛逛,写写关于你的文字,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怀念你。
我不是恶毒的女子,唯一有过的坏念头,就是希望你车祸死去。于是上苍给了我一些报应,它带走了你的记忆,也拿走了我的声音。别担心,我很好,除了不能说话,其他还是照旧。身体健康,能吃能睡,就是有点想你。
这件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我发现自己说话只剩下口型。开始也没在意,一心只伤心离开了你。后来的几天也一直沉默不愿开口,等我想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彻底没了声音。
我吃了很多药,也看了很多医生。我的嗓子依旧一片宁静,他们说,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再也不会发音。
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天你倒在血泊里,我已经惊吓过度伤了神经,后来因为离开你,我便再也不愿意说任何你听不到的话语。
我是傻丫头,因为你一个微笑就鼓舞欢欣,你失去记忆,我就陪你丢了声音。
我活在过去,可现实中时间仍旧继续,它走得匆匆忙忙,一下子就带走了属于我们的上个世纪。
对于从前发生的一切我还是充满了感激。至少我遇见了你也爱过你。想到你,我就心情平静,坦然接受发生的一切不幸。你是我心安理得活下去的动力。
我想,现在的你一定很幸福吧,昨天接到你未婚妻的电话,她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我该用什么表情向你道恭喜?
只是这一次,我将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加婚礼。祝福你,然后在遥远的城市独自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