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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行业工作时,应酬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厌倦了那种整日在杯盏歌舞应酬之间没有自我生活的日子,为了考研,更为了清净,于是想法调到了相对来说,纯净一些的校园做了一名普通的讲师。
没有比大学老师更适合自己性情的职业了。每周几节课,不用坐班,每天见到的都是一些青春的面容,上完课,如果没有学生提问,便可以马上回到学校分给自己的那一套开门可观月、临窗可赏星的崭新公寓。上上网、看看书、听听音乐、写写文章或和学生打打球全是自己最喜爱的生活方式。
或许是因为自己性情的随意淡然,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经济师和讲师的双重职称,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论文及科研成果,或许是因为自己具有银行、证券、保险和财务四个专业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或许和学生的年龄相差不是很大,所以虽然是带毕业班的课,但学生们给自己的评分多数是满分。没有了争名夺利,没有了尔虞我诈,无官一身轻,大学里的同事多是温文尔雅,纯朴善良,在如此宽松的环境中生活和工作,日子过得悠哉闲哉,跟朋友开玩笑说,自己都快过上和退休的妈妈一样的日子了。
所谓知足者常乐,自己仿佛生活在仙境里,不仅是自己,其他的同事也是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
和其他的同事一样,我们都以为这样惬意的生活会一直平静如水,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以为一方宁静的净土,又被扰乱。
很偶然的工作场合,认识了某教育局的局长,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几天后的下午五点半便接到他的电话:“我和司机正在你学校的大门等你,请你去吃海鲜。”我说自己正在和学生一块做饭。
六点钟,他的同学——省委某秘书处的处长拿着他的手机打来电话:“梦梦,你的架子可真大,局长都请不动,要搬来我作援兵!不就是和学生在一起吃饭吗,又不是陪什么领导!等会多带些海鲜回来给他们吃。我和我电视台的女朋友还有局长都在你学校门口等呢!”无奈只好匆匆更衣赶到校门口,上了他们的车。
我们一行进了海鲜楼的一间包厢,包厢里早已坐着另外几人,于是逐一介绍。那局长将我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的朋友,大学老师!”那几个局呀长啊什么的,顿时很惊讶的表情:“真的是大学老师吗?这么年轻,这么靓!”那些男人们,便立即索要我的电话,纷纷将海鲜夹入我的碗中
席间,坐在旁边的那教育局局长边将一只大海蟹夹入我的碗中,边对我说。
——“下次你再带几个女学生来都可以!”
——“对不起,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带学生出去应酬!”我一口回绝了。
——“你不会说,我不会说,告诉他们不说,没有人知道!”
亏他还是教育局局长呢!
看着自己面前满满几碗的海鲜,却一点味口都没有,此刻只想回公寓,宁愿和学生们在一起吃泡面都可以。
——“以后多出来和领导聚聚,一起吃吃饭,有事好让他们帮忙!”那教育局的局长对我说。
还有下一次?!这一次就不亚于“鸿门宴”了!
自己可不想成为一个“官场婢女”没有了,肯定没有下次了!
尽管自己从小就生活在干部家庭里,在自己的直系亲属中目前在位的处级干部不下十个,地厅级以上的也有好几个,但是说实话,自己从来就不喜欢官场上那些俗气的男人。
我的那些哥哥、表哥之类的官场男人,他们都很疼我,自己小时候也喜欢他们。在自己的印象中,男人在没有当官之前,大多是纯朴的,但是当了官之后便很难说了,有些会变得俗不可耐,变得奸诈,变得工于心计。所以自己懂事后不太喜欢那些俗不可耐的官场男人,尽管自己后来也有了一官半职,但从来对那些官场上的俗男人避而远之,更别说应酬他们了。
可是自从那次晚宴后,那个教育局的局长,还有两个局呀长啊什么的,却打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起初出于教养不好直接回绝,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含糊其辞助长了他们的情绪,后来听见电话里他们的言词越来越露骨,便干脆不接听。于是他们又发来了一条又一条的短信,见我依旧不理,最初是周末的晚上,后来便是每隔一两天,便将车停在我学校的门口(感谢校长的英明,不管是什么单位的车因私事进校园找人,必须要被找的人同意才能开进),然后不停地打我的电话“你赶快出来吧,一起去吃饭!再带几个你的女学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是哪个当官的约你出去吃饭吧?!”和我在一起聊天的女同事听见了他的电话,说这样的情况见多了,许多女老师都碰到过,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大小领导的口味越来越高,已经不满足于吃豪华宴、喝高档酒,和那些低档次的花瓶们的陪同,而是把目光转向高贵典雅的大学年轻女教师,甚至女学生。他们有几个会真心爱我们呢?!说穿了,只不过是需要我们的身份去为他们贴金,抬高他们的身价而已!”还告诉我或者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们,或者将手机关掉不理就可以了。
那教育局局长发来了短信:“都说湘女多情,可是我却遇上了一个最无情的湘女!”
湘女的确多情,可是多情从来只是属于自己挚爱的那个男人,而官场上那些俗气的男人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所爱,凭什么要对他们多情?!
又一条短信来了:“如今到处盛开自由花,你却还是如此清傲,难道不怕在前途上吃亏?”
这分明是在暗示着什么!可是和那些女同事一样,她们好象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就象她们对我说的“大学到处都有,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当老师!”于是我把她们常说的这句话,转发给那个局长。
——“你骨头倒挺硬的!”
——“嘻嘻,其他的没有,傲骨倒有几根!”
——“我很喜欢!更喜欢你了!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去他的,关掉手机,懒得理他!可是每次重新开机后,短信总是爆满。
想起前些日子闻知某学院后勤处一位副处长私下带几个大三的女学生出去陪几个处长和企业老板吃饭,而被严重警告处分的消息后,同事们纷纷议论说“真恶心!才一个处分,开除才好呢!”而从来不口出粗言的系主任则更气愤,在会上大声骂到:“什么狗屁处长,简直是败类!什么狗屁老板,多了几个臭钱在发烧而已!当我们的女学生是什么?三陪小姐?!你们谁敢带学生干这种事,立马给我走人!”赢得一片掌声!
蔡元培先生说: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这一定位注定了大学是高贵的。
大学教师更应该在世俗权力面前保持独立清醒的价值判断,与金钱、政府等世俗力量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同流合污,不阿谀奉承,不摧眉折腰事权贵,不当官场的婢女,独守清白,自律、自重、自爱,不管在什么场合下,都能洁身自好。
在金融行业工作时,因为兼有职务,应酬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否则无法拓展业务,是出于万般的无奈。那时的自己,每次应酬完毕,都有一种灵魂和人格被撕裂的痛苦。正是厌倦了那种整日在杯盏歌舞应酬之间没有自我生活的日子,只想做回本色的自己,才想法调到了相对来说纯净一些的校园,因此格外珍惜生活在书声朗朗校园里的那种回归的感觉。
但未曾料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社会和官场中庸俗的社交活动方式竟然也正逐渐在高校里蔓延。
可是虽然大学校园宁静的生活时常被扰乱,但是我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只想呆在宁静的象牙塔里,精心地做学问,过自己喜欢的清淡生活,用不着山珍海味,即使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怕是吃一碗泡面都可以
有一种生活——叫站立;
有一种人格——叫傲气!
莎士比亚笔下的朱丽叶说过:“我不能清算我财富的一半。”也许自己和其他大多数的大学同事一样,虽然没有财富可清点,但是却可以清算出自己到底有几根傲骨。
“宁可枝头掩香死,不随落叶风中舞!”也许正是我们中的大多数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