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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一般人眼中,是知识的拥有者、传播者,是高智力的活动者。在各行业中,教师似乎又是高等学历相对集中的职业。学校按理论来说,应该是社会智力的大本营和策源地。
然而,每当我看到中小学所谓的老教师半痴呆的神态和缓滞无力的步伐,我心中不免悲凉万千,不得不感慨老师是一群弱智群体。
中国教师弱智的根源在于传统中国集权与一元化政府所必须的,对社会智力和思想的绝对化控制。在这个条件下,教师不是社会智力的创造者和塑造者,而是社会意识形态的维护者和传声筒。西方大学从近代以来,就是自由主义的堡垒,自觉成为反抗封建专制的先锋。可是中国的大学,从它诞生的那一日起,就是政府的附属物,成为各类官僚镀金的基地。(京师大学堂)
传声筒永远不需要不安定的创造与令人厌烦的歧义,弱智却是传声筒的基本素质和道德要求。
从教师的来源和流向看,教师的相对弱智在所难免。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知道,在就业压力空前加大的以前,师范类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普遍偏低,许多专科类的师范学校的录取分数线甚至低于某些中专学校。这使得中国的师范院校很难成为社会精英的荟萃地,遥想巴黎高等师范专科学校能够培养出许多如萨特辈世界一流的各类型大师,不免令人心生哀叹。而现实中在职的优秀教师或自以为的优秀教师流失一直又是中国教育界一个较严重的问题。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教师是一个低回报率的职业。经济学中的资本流动有一个定律,那就是资本会自动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流向高利润、高回报率的行业。低回报行业的资本则会日益萎缩干涸,直至此类行业的消亡。教师行业的低汇报率最主要表现为,教师的工作投入与他(她)的期望值不成比例。教师的低回报率在物质上表现为收入和待遇的偏低,虽然高唱“奉献”和“高尚”是一副道德麻醉剂,但在商品经济社会中,收入待遇低下会很容易使人产生无力感、压迫感以及弱势感和边缘感。教师的低回报率在精神上表现为教师升迁和自我实现的难度。大家都知道马斯洛的层次心理学,将人的自我实现放在心理需求的最高层,那是作为社会人都很渴望的颠峰体验。社会中有不少人甚至为此不惜铤而走险。而教师的自我实现往往过于困难,许多教师勤勤恳恳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只不过混了个“老教师”的浑名。
自我实现和升迁的堵塞与绝望,必然导致教师精英层的流失,必然导致教师行业的整体智力弱化或个体自我智力弱化。
从对教师的管理上看,教师不弱智都不行。熟悉学校管理的人都可以看出,如今校方对教师的管理,简直就是教师对学生管理的原样剽窃。
各地教育局、学校的领导人也许是为了善保乌纱,也许是为了简便、也许仅仅是为了懒惰,到处将某些企业管理模式引入学校管理。什么“量化管理”、什么“目标管理”、什么“制度管理”、名目繁多,层出不穷。搞得广大教师疲于奔命、穷于应付,教师有限的聪明才智为对付上级各项虚文的检查和徒具形式的学习就已消耗殆尽,能用于第一线教学的热情和才智不知所剩几何。也许全世界就只有中国教育会如此可笑地追逐简单化、标准化的管理模式。就我自己的观察,这类模式胡扯作秀、蠢文滔滔尚可,落到实处则效果了了。如果按照这类模式评价孔子,孔老夫子肯定属于即将下岗之流。中国人都知道,孔子有弟子三千,而成才者不过七十二人。大家可以把72除以3000,算算孔子老师的成才率。这种“无能教师”如今胆敢站在讲台上舞文弄墨,不被他的校长骂得狗血喷头才怪。
事实上,有结果的教育不是真教育,有统一整齐标准的教育不是真教育。在这种自以为是和“儿童化”倾向严重的管理模式下,广大教师不弱智我都不答应。
从教师的教学和生存状态上看,也决定了教师的集体弱智。理论落后于现实,意识形态形成又落后于理论。而学校教育则是意识形态的最后一环。别看老师们在学生面前滔滔不绝、威风凛凛地操纵知识,绝大多数老师却没有反思过,他们一般的知识信息往往都是已过滤已组织的钦定知识,很大程度上已落后于现实世界。而教师零碎的个性知识是很难对教科书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冲击的。
大多数老师的私人生活空间也具有某种狭隘性,教师的社交圈往往相对单纯和封闭,他们的私人生活本质上似乎是他们年轻时“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的延续。所以,尽管教师们天天面对的是鲜活的学生,但他们社会信息氛围却常常不够鲜活。与其他许多不大量占有知识的一般社会成员相比,我总觉得老师们对社会新信息反应迟钝,是被动的接收者。
最后,教师的个人素质也促进了教师的智力弱化。中国长期的毕业分配政策,使广大的师范生在跨入师范院校的大门之时,就已经能够明确预知他们的未来。在这样的心态下学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普遍被接受的动力激励他们天天向上。师范院校没有变成“吃饭”院校或“爱情培训班“就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而在职教师的各类铺天盖地的提升培训或继续教育同样充满了荒唐可笑,除了最有效、最便捷地为上层圈钱外,我实在看不出对培养教师素质有什么大实用的东西。
就我个人的观察,现在的教师过度职业化了。“职业化“在其他行业中是一个很好的褒义词,但我以为在教师行业中”职业化“却是一个悲剧。因为”职业化“有强化专业性,弱化社会性的倾向。而教育应是一种综合性行为,它不是某个孤立学科的训练。可在现实的种种压力下,许许多多的老师只是把这职业当成谋生的手段,只关注自己成绩的好坏,关注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缺乏对学生真正的人文关怀(作秀的很多)。我个人认为,大多数学校和老师的日常工作只剩教学,没有教育。
过度“职业化“还有一个致命弱点,它使教师们缺乏全面性与社会性眼光,使教师们面对历史和现实问题时大显弱智特点。“职业化“的老师是很难给他(她)的学生们一个广阔的思想文化平台的。
当今教育的诸多问题和矛盾“职业化“的老师们当然只会从教育本身去热热闹闹地找寻解决之道,他们却不明白其实林林总总的问题和矛盾是现实政治结构性矛盾的某种延伸――至于如何延伸,断刀不便多言。
陈鼓应刚踏上中国大陆时,十分惊讶于中国大陆知识分子的地位低下。略知美国政治的人都知道,美国政府、国会的决策深受美国智库的影响,而美国智库的成员大多数是大学教授,美国大学教授与政府官僚的角色变换常常也很容易和模糊。可我们中国的教授们却常常喜欢自得其乐地自言自语,中国的中小学老师也只好他言他语了。
美国的教师协会在美国社会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阶层,可我们的教师却正在忙着补课赚钱,忙着汲汲于蝇头小利,忙着相庆教师地位的微微提高,全然不知中国老师是一堆弱势+弱智的群体。
05。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