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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姑娘不必紧张,我也并非要赶你离开,只是年关将至,府中忙碌,无暇招待姑娘,且姑娘离家许久,想必家中长辈亦是十分挂念”
梁夫人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又道:“雪芙年幼,同她一起玩的较好的,都是同龄人,她父亲又一向惯着她,越发让她没规矩了,若是她怠慢了你,萧姑娘可千万别计较。”
萧倩倩越发觉得无地自容,脸颊火辣辣烧得难受,梁夫人明明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却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夫,夫人严重了,我没计较。”
萧倩倩的声音不高,甚至有几分颤抖,可见她内心并不平静。
梁夫人淡淡一笑,抬眸看着萧倩倩,觉得这姑娘和她初见时明显不同了。
大约是见识过了京城高门大户的繁华,本就不坚定的心性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彻底被这繁华迷了眼。
不仅越发的爱慕虚荣,如今更是野心膨胀,居然妄想踩着梁雪芙当踏板,企图进入京城的权贵圈中。
梁夫人从来都不会小看任何人,可若只是如今的萧倩倩,只怕是很难做到的。
当然,梁夫人也并不愿意给她提供这样的机会,早在回来的路上,她便看出这姑娘并非是个会感恩的,若给了她一飞冲天的机会,日后指不定还是个祸事。
“不计较便好,雪芙从小被惯坏了,我也是头疼的厉害。”梁夫人无奈的笑了一声,神色却又是宠溺的。
萧倩倩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梁夫人,却被她的神色吸引,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冲动之下话语脱口而出:“夫人和我娘很像。”
梁夫人微微愣怔了一下,继而温柔一笑,“是么。”
却也没追问哪里相像。
萧倩倩顿时便后悔起来,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梁夫人应当不愿和一个村妇相像,可后悔也应晚了,何况
梁夫人和她母亲并不相像。
在萧家,女孩是赔钱货,大约唯一的用处是,在家能洗衣做饭干活,出嫁时能得一笔聘礼,出嫁后若能补贴娘家,自然是好的,若不能,只怕是连萧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萧倩倩从小就知道,她没得选出生在了萧家大房,所以她活该受苦。
可只要能嫁个有钱人,她以后就有了对娘家人指手画脚的权利,能过上和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萧倩倩一直为此努力着,只是过去那么久的日子里,她并没有遇到什么太有钱的男人,而她也没二妮儿那么不要脸,敢当街扑到男人怀里。
所以她一直在等,萧家自然也不愿将她随便嫁了,所以她并不着急。
于是,她终于等来了那个俊俏的少年郎,明明是和她憎恨的萧九差不多的容貌,可他却奇异的深深的吸引着她。
以至于她在知道他们已经离开桃花村,不知去向时,愤怒冲动之下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出来。
遇到哪些流氓时,萧倩倩是绝望的,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被毁了,可是老天终究是心疼她的。
梁大人是京城的官员,她不知道什么品阶,可看得出来梁大人的官儿肯定比知府要大的。
在桃花村时,她想要嫁个有钱人,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见识到京城的繁华后,她才深深的明白,从前的自己有多狭隘。
有钱人算什么,遇到当官的,还不是一样卑躬屈膝。
萧倩倩每天看着梁家姑娘穿着不同的华贵衣裳,佩戴着不重样的昂贵收拾,她渐渐生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要穿这样的绫罗绸缎,想要有戴不完的首饰,想要奴仆成群,连穿衣洗漱这样的事情都不必亲自动手。
她不再仅仅是想成为有钱人的妻子,更想成为官太太,走到哪里都有人恭维。
萧倩倩滋生了野心,并迅速膨胀,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不想无论是梁夫人还是梁雪芙,都早已将她看穿。
梁夫人自然是不像她的母亲,她原本的意思只是想借着这个话题,拉近和梁夫人的关系,不想却说错了话。
梁夫人没生气,却也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萧倩倩心中不是滋味,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滋生了野心,想要行动,却频频失利,这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却也更加使得野心急剧胀大。
此刻她懊恼极了,想要重新说一些梁夫人感兴趣的话题,却发现自己短暂的十几年生活中,除了洗衣做饭农活,竟也只有村子里那些不入流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我”萧倩倩开了口,却不知要说什么,整个人都愣住了。
梁夫人看着萧倩倩,嘴角恰到好处的微微勾着,笑的温柔又得体。
“想说什么?”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好似在对待喜欢的晚辈。
萧倩倩摇了摇头,斟酌再三,这才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梁夫人道:“夫人很温柔。”
梁夫人掩唇轻笑了一声,似是心情极好,说道:“你可比雪芙会说话多了,她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顿了顿,梁夫人又道:“你在府里待了这么久,也没出去过,明日我要出门,你便同我一起出去吧。”
萧倩倩先前还在懊恼自己不曾取悦梁夫人得到好处,如今好处便飞向了她,这让她欣喜若狂,眼底更是迸发出亮光。
“是,多谢夫人。”
萧倩倩以为这是提携,是机会,于是在翌日便早起打扮。
虽然梁府给她准备的衣裳不如梁雪芙穿的那些,却也足足甩了她在桃花村那些衣裳几条街的距离。
她穿着崭新的衣裳,头上戴着好看的珠花,不再是那个每天洗衣做饭干农活的乡下姑娘,不再畏畏缩缩,终有一日,她也会成为梁夫人这样的女人。
梁夫人穿的素净,看到萧倩倩却笑着称赞道:“小姑娘就该这样打扮。”
得了梁夫人的夸奖,萧倩倩也越发有底气了,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伺候梁夫人的那些下人眼底都透着轻蔑。
梁夫人今日是去礼佛的,然而没有人提醒萧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