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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里灯火通明,人口极多。想来那庄主纳妾成群,夜夜风流,自然人丁兴旺,因此房屋也极多。两人转悠了一会儿,发现蛮簇正蹲在一家房顶上怄气。走到他背后,水鱻低声道:“他们呢?”
蛮簇没好气地道:“跟丢啦。妈拉个巴子,跟猴子似的,三两下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水鱻道:“也对。你这么胖,能爬上这屋顶就不错了。”
蛮簇道:“胡说八道,我这是壮,不是胖。也就是重了几斤,把我给拖累了。”
沧海见他说话时一直头都不抬,伸脖子靠前一看,只见他面前的屋瓦被揭开了半边,灯光从缝里透出,正眼皮不眨一下地盯着底下。水鱻也察觉了异样,问道:“你看什么呢?”
蛮簇作了个嘘声的手势,道:“小心,有敌人,非常强大。”
水鱻不信,扒到瓦缝边一看,不由得眼睛都直了。原来下面是个浴室,一个身材十分丰满的身影正在宽衣解带,可惜被布帘遮了半边,看不透彻。但动作缓钝,不像是修炼过的人,显然所谓的强大云云,乃另有所指。
蛮簇左右换了下角度,总不如人意,迟疑道:“要不,咱们再过去一点儿?”
水鱻嗯嗯应了两声,忽然省起沧海还在一边,忙把蛮簇扯住,义正言辞地道:“想不到平日里看你光明磊落,道德却如此败坏,无耻。”
蛮簇嗤声道:“你不是也看了么?”
水鱻道:“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罢了,又不是故意的。”
蛮簇翻了个白眼,转头对沧海道:“公子要不要过来看一下敌人的模样?”
沧海尴尬地道:“啊,不用。要不咱们还是先去找他们罢。”
几人说话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屋内人并没有听见。蛮簇正欲继续怂恿,突然那女子发出啊的一声,显得有些惊慌。蛮簇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吓得连忙闭嘴。
只听那女子连声叫道:“美莲,美莲。”
外屋的侍女急步而进,道:“怎么啦,小姐?”
那女子道:“你看。”
侍女惊呼一声,道:“怎么会?”
蛮簇和水鱻听出事有蹊跷,忍不住又凑眼去看,但见那女人浴巾虚掩着出来,露出腰间一块灰色的印记。旁边的侍女以手掩口,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小姐……你才刚十九岁啊。”
那小姐脸上浑没有青春年华的光彩,满是沮然。侍女慌手忙脚地给她披上衣服,道:“快,我们去找庄主。”
那小姐喃喃道:“找他也没用,逃不掉的。”
侍女道:“或许会有用呢。庄主不是说,那人来找他了么。熬过这些天,不定庄主就把它给解决了呢。”
那小姐道:“当年大伯还不是试过了,结果连尸骨都找不到。”
侍女道:“但我听说,那是他不听祖训,没等到好时机就作出了决定。先别想那么多了,走。”拉着她便往外走。
蛮簇三人交流了下眼色,都想花不语就是奔着那庄主去的,有人带路正合心意,当下悄悄跟在后面。
经过数道环廊和一个小庭院,侍女在一间大屋子上敲了敲门,道一声安。大门呀地打开,两人走进去,又把门关上了。蛮簇几人如法炮制,摸上屋顶,蹑手蹑脚地在角落扒开一条瓦缝。探眼去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华冠锦服,站在正厅。这次沧海却也看了,心想:“他就是这里的庄主么,看穿着不像是要当新郎的样子。”
何庄主道:“妹子,何故前来?”
侍女急道:“小姐……小姐身上出现了那个东西。”
何庄主脸色一变,伸手掀起那小姐的衣服,看她腰间,半晌不做声。侍女道:“小姐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怎么就……”一时哽咽得接不下话。
何庄主缩回手,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侍女道:“刚刚要更衣沐浴的时候发现的。求庄主救救小姐。”
何庄主长叹一声,道:“此厄难乃天降于我族,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怎么救?上哪里救?实在是无医可救。”
闻及此言,那小姐顿时浑身瘫软,侍女忙扶她在一旁长椅上坐下,垂泪道:“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她……”
何庄主摇头道:“趁现在还有点儿时间,想做什么你就去做罢。”语气变得十分温柔,道:“妹子,哥知道你喜欢外寨的那个小木匠,如今身份财富什么的都不重要。你去找他,过好剩下的日子。就算你要做他老婆,也绝没有人会反对。”
沧海心下疑惑:“那身上的灰印是什么东西,听他们的意思似是已经时日无多,是绝症么?他们如此富有,总能寻得良医救治才对。但看那女子的气色,又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
何庄主安慰了一阵,那小姐自知无望,悲戚戚地由侍女扶着离开。沧海等人的目标在于庄主,便留下来继续观望。
何庄主发了会儿呆,独个儿举步出门,往庄园后面走去。经过一间厢房时,里面忽有新儿啼哭传出,几个下人忙出忙入。其中一人见了何庄主,奔上前道:“恭喜老爷,蓝可夫人刚刚生了一个小公子,夫人和小公子都平安无事。”
何庄主点了点头,却不进去,仅仅驻足观望了片刻,便离开厢房,继续向前走去。沧海等人大觉奇怪:“他儿子出生,怎么说也是喜事一件。怎地他却毫无欢意,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直走到后庄,眼前出现一幢单独建起的方正大屋,何庄主走了进去。那大屋独门独户,三人不方便再跟进,当下跃到屋旁边的大树上,透过窗口望入。
但见屋里面修了层层环绕的阶级,阶上高高低低地摆着许多玉牌,像是供奉着祖先的祠堂之类。何庄主顺着阶梯缓步而行,最后刚好在窗口的视线中停下。只见他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牌子,轻轻抚摸,良久未放下。
寂静中,三人见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若木雕一样,正自有些心焦,猛地里远处传来一声巨兽的怒吼,震动夜空。水鱻脸色大变,朝吼声处不停地戳指。蛮簇对那兽吼最熟悉不过,一时目瞪口呆,心道:“这畜牲怎么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