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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净瞪着面前的人,胸口起起伏伏。
杜晚枫往后缩了缩,他怎么感觉张兄要打他?还不止一次?
“我、我现在可是伤员啊……何况,君子动口不动手……”杜晚枫眼珠心虚地转来转去。
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在他印象中张明净得有十多年没跟他动过手了。
自打他去小象山求学,两人数年未见,再次见面他这边境遇天翻地覆。杜家出事,他被迫一夜间成熟,再加上他为了五姐还冲进张府狠揍了他大哥一通。
两人就没法像小时候那样,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就打一架了,彼此都有了隔阂,也生疏了不少。
倒是最近这些年,两人又再次亲近了起来。即便在朝堂上政见有所不同,私下里也没有什么纷争和不快。
而且杜晚枫总觉得张明净这些年对他温柔了不少,脾气也好了很多。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欠、该打,张明净都还是忍了!
“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想到这计划会出现意外?”
“张兄放心,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你知道我这人,很多事情要不是有一定的把握,那是不会做的。”
这倒是!
可张明净不如杜晚枫,他是不敢拿这人去赌那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的。
“张兄,我都做了,你就别怪我了~”杜晚枫拉拉他的袖子,率先服软。
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张明净哪里还能再跟他计较?
正好这时月敏端药过来,张明净注意到杜晚枫收敛住了神色,待人接物不似平时那般松弛。
对杜晚枫了解至深的张明净,当即就对月敏这个丫鬟的身份起了疑心。
“大人,你手受伤了,奴婢伺候你喝药。”
月敏说着,就走到了床边,还抱歉地冲张明净道:“张大人,麻烦您让让。”
“我来吧。”
张明净却是二话不说从月敏手中接过了药。
“?”月敏都愣了。
不是,这张大人抢她的活干嘛?
丫鬟在场,哪有大男人抢着喂药的?
而且月敏好不容易找到能接近杜晚枫的机会,怎么可能把这机会让给张明净。
“奴婢不敢劳烦张大人——”
她想要把药碗再抢过来,张明净却避开了。
“本官有事跟你家大人说,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先退下吧!”
杜晚枫心想着难得啊。
张兄竟然也会用身份压人了。
不过不愧是张兄啊,他刚才就那么点异样,他就立即捕捉到了,对月敏的身份有了怀疑。
把她支走,显然也是不想让她听到一点谈话内容。
“……是。”月敏再大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些什么。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回头嘱咐。
“张大人,我家大人受伤了,需要多休息,这种时候也不适宜谈论国事。”
“知道了。”
月敏退下去了,张明净端着汤药,不等他做什么,杜晚枫非常自觉地表示。
“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爬起来,去桌子那边喝药。
“你躺着。”
虽然一切都是出于他自己的安排,但杜晚枫到底是中了毒。毒药在身体里面穿肠过腹,对身体也是有损伤的。
如今毒是解了,身体却依然虚弱。
张明净沉默地舀了一勺药,等它凉了凉,才送到杜晚枫的嘴边。
“那就有劳张兄了。”杜晚枫也不跟他矫情了。
兄弟之间喂个药也正常,何况他现在惫懒得很,的确是不想要动弹。
“烫吗?”张明净问了句。
杜晚枫摇摇头,“不烫不烫。”
每次张明净喂出一勺药时,都会稍等片刻,才让杜晚枫喝。
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张兄,做事不外露张扬,却又很细致。
等到了后面,药开始凉了,杜晚枫就将剩下的药拿过来,仰头一口喝下。
“这样喝比较快,一勺一勺喂太慢了!”杜晚枫笑着跟他说。
吃完药后,他又接过兰鱼递过来的水漱口,将嘴里的苦味给冲散了一点。
张明净看着空了的手,恍然若失地磨搓着指腹。
张明净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聊公事。
杜晚枫还给他推荐了几本自己最近在看的书籍,两人聊聊山川地理、人文风情,倒也是难得的放松。
直到杜晚枫扛不住睡意,靠在床头再一次睡着了。
张明净起身,轻轻地将他往下抱了一点,这样能睡得舒服点。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尤其是在跟杜晚枫有肢体接触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
旁边的兰鱼都有些奇怪。
怎么觉得张大人对他们大人举止有些过于小心和轻柔了?
可又一想,张大人应该是看大人睡着了,怕动作太大惊着他,想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自从大人执掌吏部以来,公务繁忙,要操心的事不知凡几,每日夙兴夜寐。虽然仗着年轻还能抗住,却也积攒了不少的疲劳。
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多多休息也好。
“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乱来了。”临走时,张明净对兰鱼说。
话语郑重,兰鱼忙躬身称是。
“欸,张大人,你这就走了?不多待一会儿?”
刚被调到杜晚枫院子里的蓝蜓,大咧咧进了院子。
见到张明净蹙起的眉头,兰鱼忙将这小子拉到了外面。
“大人在睡觉呢,别嚷嚷。”
“我正要去看我舅,他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刚才已经醒了,这不累了又睡下了。”
“知道了,我不去打扰他便是。”
张明净走出来,对两人轻轻颔首,便抬步离去。
蓝蜓忍不住跟兰鱼吐槽,“哥,这位张大人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他刚才好像瞪了我一眼,让我都紧张了一下。”
“这倒不是,张大人是出了名的谦逊敦和,为人仁厚,刚才也是怕你吵醒了大人。”
“他跟我舅的关系不错啊。”
“那是自然,他们都是一块长大的,也一同经历了许多事情。如今同朝为官,虽然政见多有不同,也从来没有影响两人的交情。只是朝臣之间,没有必要也不好过多走动,所以你之前在府里不常看到他。”
“这样啊,我说呢,经常看到万叔,他却没怎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