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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纤阿做贼心虚,慌乱中才遗失了啊。”丽妃轻蔑了看她一眼,解释道。
苏珝错听到这里,脸色由淡转深,“丽妃你当我是傻子吗?若是纤阿这般喜形于色,你以为本宫会派她出去,或者你以为这后宫的人都是天真纯善之人,如你这般天真可笑!”
她的话音一落,在座的人神色都有微变。
一些是沉湎,一些是深思。
吕嫣听着她的话,柔美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你这番话没有实据,并不能为你的婢女开脱。”
“好,那我们就谈谈实据。”苏珝错说着,指着还被她拿在手里的绢巾,道:“丽妃你说这是你在那夜的池心湖捡到的吧?”
“是。”吕嫣有些戒备,难不成这绢巾内有乾坤。
“那丽妃你仔细看看,它与其他的绢巾有何区别?”
吕嫣拿起绢巾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又用目光暗望向宁轻妍,两人皆是一目的茫然,不确定这有何区别。
思量之下,她开口道:“除了新一些,花色不一样,并无其他区别。”
她说的正是在座的人都看得到的,的确比常用的要新得多。
苏珝错听后,却别有意味的笑了,那笑容清艳非常,宛若破开阴霾的曙光,“丽妃说到了重点上,这张绢巾不仅是新,而且还是我亲手绣的。”
温陌君的目光几乎灼热的落在了吕嫣手上,什么时候她学会了刺绣?
苏蔓吟同一时间看向温陌君,见到他眼中那份出乎意料的惊讶,纵然有所准备,却还是阻不住心头那丝苦涩的蔓延。
“那又如何?”吕嫣拿起手中的绢巾,同样淡然自若的笑着,“难道是娘娘亲手绣的,就更金贵,上方就有脱嫌的证据?”
宁轻妍的目光在苏珝错答话之后,就紧紧的盯着,但是她却看不出异常。
钟诺涵的目光也紧紧的锁着那张绢巾,垂目半思着,片刻后就明白了。
苏珝错见吕嫣没有想到,笑容多了分自信,“当然有。”
这时一直都不曾抬头的纤阿都微微抬起了头,看着那张绢巾,想起那日两人相处的情形,目光微沉,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丽妃见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们,心头不知为何有些慌,催促道。
“丽妃难道还没想到?”苏珝错挑眉出问。
吕嫣死死的看着绢巾,想着她的话,脑中隐约有了几分灵光,却可惜的没抓住。
见她实在想不到,苏珝错才开口,“这条绢巾是新的,而且才绣好不过五日,娘娘却说它在半月前就被你捡到,这让我十分疑惑。”
吕嫣听后,双目大睁,一眼震惊的望向了宁轻妍,是她从纤阿身上搜到的,怎么她没注意到这个!
这下被钻了空隙,怎么办?
宁轻妍没料到自己谋算了那么久,却被一张绢巾露出了马脚,心急之下,冲口质问:“庄妃为何这般肯定这张绢巾是五日前绣好的,纵然它是新的,也无法断定日期啊!”
吕嫣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圆回来了吗?
“我想上方那绣得不算整齐的线应该能让宁嫔有所深思吧,”苏珝错妖丽一笑,“因为我根本不会刺绣,而这个事实我想陛下和苏贵妃都是知晓的吧。”
本来还想抓住她的话再次反驳的宁轻妍听闻她下一句话就问不出口了,她怎么放肆也不敢去质疑陛下与贵妃,尤其是陛下。
温陌君抬起头,淡声对丽妃道:“将绢巾呈承朕。”
丽妃愣了一下,才起身将绢巾送到温陌君面前。
温陌君接过之后,如获至宝的捧在掌心,目光细细的随着一针一线的纹路描摹着,半晌才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答:“这针法良莠不齐,略显生疏,的确不是绣阁出身的纤阿所绣,而是刚学会刺绣的庄妃所绣。如此说来,这张绢巾并不是半月前就出现在池心湖的。”
说着温陌君将绢巾捏进手里,脸色一变,面无表情的温雅瞬间沉为了阴沉霾雾,“丽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的面前,捏造出庄妃宫婢派人私会男子的丑闻,毁坏庄妃的名誉,破坏后宫的安宁,你可知罪!”
“陛下。”吕嫣一听温陌君的质问,就屈膝跪了下去,一直对她谦和有礼,纵容有度的温陌君竟然会这般定了她的罪,她不甘心。
“臣妾不敢欺君,陛下不能仅凭庄妃的一面之词就断定臣妾所言是假啊!”
“那你还想如何?”温陌君见她不甘,不动声色的将绢巾收入袖中,漠然问道。
“臣妾……”吕嫣的话还未完,就被跪在她身后的纤阿打断。
“丽妃娘娘,这件事本是无中生有,现在您的物证没了,人证不足以还原事实真相,您还要说什么诋毁我家主子的话,您难道真的要逼得自己无路可退吗?”
吕嫣被她这般训斥,怒然回头,却见到原本匍匐在地面的纤阿直起了身,仿佛十分有底气了一般,她更是怒目切齿,一个卑贱的奴婢竟然敢教训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正要出声责骂,却见纤阿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摆,那动作与神情都与某个人十分相似。
她心一突,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珝错见纤阿在跟吕嫣传递着什么,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上前一步,挡住了众人探视纤阿的目光,道:“如今事实就在眼前,无论之前丽妃如何捏造不属实的故事,但是此刻那张不合时宜的绢巾至少可以说明,她口中的物证已经不存在了,既然物证不再,人证过于片面,那就不能定纤阿的罪,否则内宫之中,怕是又要起民怨了。”
苏蔓吟见这件事竟然被她以这样的方式化解,目光不由望向温陌君,那个端坐在九五之尊上的男子,起初不发表任何言语,是否就笃定她一定可以洗脱嫌疑,从而顺梯而下,解决这件事。
可她又忍不住想,若是她不能自辩,那又当如何?
宁轻妍见苏珝错三言两语就将她策划了许久的计谋打破,还倒打一把让陛下怪罪了丽妃,心头各种不平与不甘,却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温陌君对她依然是偏袒着的。
钟诺涵见她无虞,嘴角微微一勾,自己选对了战线。
“丽妃,你真的亲眼看到了纤阿与男子私会?”温陌君将目光转到了吕嫣身上,放下了手里的杯盖,淡声问道。
吕嫣回头惊慌的望着温陌君,这件事被掩盖已是势在必行,自己若是坚持,是否会被陛下认为别有用心。
可是自己此刻否认,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结果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丽妃,你可真是亲眼看到?”苏珝错见吕嫣有所动摇,似笑非笑的问道。
吕嫣抿着唇,略有不甘,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肆!”苏珝错见她无言以退,气势一涨,大声斥道:“我已被禁足,且与你无怨无仇,是谁让你以这样龌龊的方式羞辱我的,还不经我的同意对我的宫婢滥用私刑。”
说着她看了一眼纤阿,她们翻牌的时候到了。
纤阿立马领悟,跪着挪到离温陌君近些的位置,对他行以叩首之礼,声音转泣:“启禀陛下,奴婢被人冤枉不打紧,被人毁了名声也不打紧,但是丽妃娘娘今早派人将奴婢带走,对奴婢施以私刑,却是为了让奴婢嫁祸娘娘,毁娘娘清誉,让娘娘在诏月无立足之地。”
若是以前纤阿对吕嫣出手还是犹豫一下,毕竟她与公子的关系也有几分交情,但是今日她竟然把自己推到了这个位置上,纵然是她不知自己的身份,但是这样的人留在内宫必然会给主子带来不少麻烦。
还不如趁早铲除。
“混账!”温陌君一掌拍在桌上,怒声站起,“丽妃,你可是如此做了?”
吕嫣没料到自己会被反咬一口,在苏珝错厉声低吼的时候她就怔住了,随后纤阿的供词让她惊骇,她望着纤阿,满心的难以置信,她不是他的人吗?
自己的此番行径不是他教唆的吗?
“陛下!”吕嫣心头疑惑四起,想要辩驳。
“现在你还想把自己的错推给谁。”苏珝错极快出言,再次打断了她:“苏贵妃?蕙妃还是宁嫔?或亦还是我?”
温陌君听了苏珝错的话,脸色再变,如画的五官宛若嵌入了冰中,轮廓分明却冷得惊心。
“陛下,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想解释,还请陛下听臣妾一言。”吕嫣见他的神色,谙知不妙,揪着温陌君的衣角,乞求道。
但是苏珝错却没给她机会解释,看了一眼意图开口为她求情的宁嫔,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让人如何再信任你,我很好奇,你之前无意透露给我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什么消息?”温陌君扬眸看去,沉声问道。
苏珝错却意味深长的看着苏蔓吟,不明显的笑意渐渐变得分明。
苏蔓吟不禁揪紧了之间的丝绢,心没有停顿的沉落。
“之前丽妃不知从何得知了一个消息,并想以这个消息拉拢罪妾,而这个消息,”苏珝错说着就顿了一下,见到苏蔓吟的脸色不自觉的白了几分,十分快意的继续道:“便是宁嫔其实并未怀孕,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安排这一切的人是为了对付罪妾,不过罪妾不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还望陛下查证一番。”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她就一次性将那些不让她安宁的人痛击一番。
苏蔓吟听完苏珝错的话,挺直的背一下子就曲了下去,她果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