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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年,齐奶奶突然得了脑溢血,住进宣武医院,病情紧急,高热不退,每天要用几十个冰袋镇着才能退烧。
齐珊的爸爸把他的兄弟叫到一旁:“这一个冰袋就要两元,咱妈一天要用几十个冰袋,费用又不能报销,这钱可不少。我想了,不如我们用冰箱冻冰的小盒来冻冰,再把冻好的冰打下来,放在塑料袋装好,我们这种自制的冰袋也能起到退烧的作用,你们看呢?”
齐家兄弟想想,是这个理,同意了齐珊爸爸的想法。
每天早上,齐爷爷把冻冰的小盒拿出来,放好水冻上,齐珊、齐炎、齐颖下学后,再把冻好的冰打下,放在塑料袋内,再把自制的冰袋放在保温桶中,送到宣武医院,虽然辛苦点,但孩子们没有一点怨言。
“曹泓,我们和齐珊家做邻居也好多年了,齐奶奶对你也很好,我们家也有冰箱,不如把我们家冻冰的小盒借给齐珊他们用,你看好吗?”曹泓回家把齐家的事说给曹奶奶听,曹奶奶主动拿出自家的冻冰小盒借给齐珊家用。
可是,齐奶奶的病情没有因为邻居的好心、儿孙们的努力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这天,齐奶奶昏迷数天后突然清醒了,看着病床前的齐爷爷:“我想对你说我这一生很幸福。我为你生了孩子,而且孩子们各各争气,陪你一起走过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我知足了。唉!我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老邻居们见到我,都能叫我一声齐太太。”
是啊!就为了这一声“齐太太”,齐奶奶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吃了一辈子的苦,她带大了儿子,又带大了孙子、孙女,现在她太累了,她想永远的休息
“你这个老头现在满脸皱纹,可我怎么就是觉得看不够呀!”她双眼一直盯着齐爷爷看。
“等你好了,我们天天在一起,到时候让你这个老太婆看个够。”齐爷爷流着伤心地泪。
齐奶奶微笑着又睡去了,这一回,她再没醒来
这天是周六,下午没课,齐珊带着齐炎和齐颖一起做冰袋,然后把冰袋放在保温桶里,三个小孩子一起锁上家门,去了宣武医院。
刚走到半路,就见齐炎的爸爸拎着齐奶奶常用的脸盆往回走,齐珊不知怎么了:“二叔,你为什么拎着奶奶的脸盆呀?”
齐炎的爸爸没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孩子们都觉得很奇怪,可又不敢上前再问。
“别理我爸,我们还是早点去医院吧,奶奶还等着冰袋用呢。”齐炎说。
三个孩子一起再往前走,又没走多远,看到齐颖的爸爸拿着齐奶奶常用的碗筷等物品,齐颖上前拉了一个爸爸的衣角:“爸爸,你拿我奶奶的东西干什么?你都拿回家,奶奶用什么?”
“你们干什么去?”齐颖爸爸很严肃。
“我们给奶奶送冰袋。”齐珊答。
“不用了,你奶奶再也用不着了。”齐颖爸爸倒吸一口凉气,热泪流淌下来。
“那太好了,奶奶要出院了。”齐颖高兴得拍起手。
“你奶奶她现在在天堂里,她不会再有病了。”齐珊爸爸也走过来了。
齐珊一下子明白了,天堂!只有死去的人才去天堂呀!难不成奶奶她
齐珊想大声地哭,可又觉得在马路上哭不好看,奶奶说过,就是女孩也不能轻易认输,轻易掉泪,她捂着嘴,泪花洒落。
齐炎也明白了,他也想放声大哭,可自己是男孩子,又在大人面前,姐姐都能忍着不大哭,他也能!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大伯,为什么奶奶要去天堂,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奶奶?奶奶为什么不回家呢?天堂好吗?”只有小齐颖还不明白。
面对齐颖一连串无知的问话,齐珊的爸爸不知怎么回答,自己忍了好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你傻呀!去了天堂还能回家吗?去天堂就是说奶奶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齐炎带着哭腔对着齐颖喊。
齐颖“哇”地大哭起来。
“别哭了,齐颖!你再哭也没用,奶奶回不来了!”齐珊赶快抱过齐颖,不时地用手擦拭泪水。
“我要奶奶回来!我要奶奶回来!”齐颖还是不断地大哭。
过了三天,齐奶奶的遗体被送到大兴老家的祖坟安葬。
盛夏的晚上,曹泓在家里和曹奶奶聊天:“奶奶,今天齐珊上课走神,刘老师当着全班同学面批了她一顿。”
“齐珊当时想什么呢?你后来没问问她吗?”曹奶奶问。
“我问了,她说想她奶奶了。”
“曹泓,明天叫齐珊来咱们家,就说曹奶奶想见见她。”曹奶奶“唉”了一声,去做饭了。
第二天,齐珊来到曹奶奶家。
“齐珊,听曹泓说,最近上课你总走神,是不是想你奶奶了?”曹奶奶让齐珊坐在沙发上。
齐珊点点头。
“每一个人从生到死都有一个过程,人不可能不死,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地活着,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曹奶奶看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孩,不知怎么也能宽慰她幼小的心灵。
“以前,总觉得家里什么也不少,就算奶奶住在医院,也觉得她还可以治好,还会回来,可现在,我真的见不到奶奶了,而且是永远”说到这里时,齐珊眼睛红润,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
“奶奶,你说人都是要死的,那你也会离开我们吗?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们了,我该怎么办?”曹泓看着曹奶奶,显得有些无助。
“奶奶从小就信佛,佛教讲的是轮回,就是说,人在世上的生命是可以结束,但他依旧可以活在其它的空间里。”曹奶奶很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
“奶奶,什么是轮回?”齐珊问。
“人活在六道轮回中,今生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前世你也许是农民,再转世,也许你是个总理也说不定。总之,这一世你的任务完成了,你给别人看到的就是死亡。”曹奶奶给孩子们讲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