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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什么?”“就给了他一刀。”“所以他一定不是真的左手,否则你就是那个死的人了,是不是?”
丁子点了点头,说是虚惊一场,并感谢我并没有因此而怪他。我们在烟雨楼里吃过了晚饭,直到这里关门打烊,站在江边,他才问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我向江对岸点头暗示,丁子这么问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官船正向这边驶来。
“你怎么知道船会沉的?”在赶去童府的路上,丁子问我。“我不知道船会沉,只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没有作过多的解释“现在“左手”也已经死了。
童府里面最有可能知道证据下落的会是谁?”见过盒子的人并不多,现在童府里知道盒子下落的只有童顺的夫人王氏,因为丈夫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已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童府里面一片灯火通明,王氏在大厅里面坐着,她的身边两排守卫安静地站立着。
“夫人,大人大人他”王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冲进大厅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边口吃着一边用手指着门外。
王氏急忙向门外赶去,那个家丁跟随在她身后,等到出了府门外,王氏感到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是一把冰冷的利刃没错。
丁子嘱咐她不要声张,慌乱之中手忙脚乱地刀子挺容易不听使唤,等到她表示理解与支持之后,丁子就把刀放到她的背后。有赶上来的守卫吃惊地看着夫人和她身后的家丁,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童顺的存在。
“你们先回去休息,”王氏只能照丁子说的吩咐他们,等他们散得干净了,惴惴地说道“好汉如果需要银两我立刻让人去取来。”
“夫人,我知道这几天府里找到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它藏在哪里吧?”看到她点了点头,我又道:“那就麻烦夫人在前面带路,不过我劝你不要像现在这么紧张,因为我这个小兄弟看上去已经很紧张了,夫人千万不要轻易和他开玩笑。我们拿到了东西就走,既不要银子,也不想要谁的命。”
童夫人王氏不愧是一个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充分展示出了那份端庄贤淑荣辱不惊的气质,这一路无惊无险,她领我们到一个书房,手指着斜上方交错的横梁之上,可以看到红色盒子的一角。
刚想要回头,一声闷响昏倒在地上。我有些担心在她转身倒地的过程之中有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因为我不太希望她误会是我打晕了她。
事实上丁子出手如此之快使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之后他就在我面前把盒子打开,一封奏折夹着书信是证据没错。再看丁子时,他的脸上浮起了为难的神色。
“干什么?”我看到他把手中的刀向我递来,就很奇怪地问他。“飞哥,女人我下不去手。”“那咱速速离去吧。”丁子显得犹豫不决的样子:“可她好像看到了你的样子”
“我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更何况她脑袋都被你敲了,哪还记得住啊。我们去休!”府上的其他人并没有见过这个盒子。
虽然觉得这两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很面生,但是刚才分明看到他们跟着夫人去了内院也就没多疑心。一路上无惊无险出了童府,这一天晚上天气很好,前方的路蒙着一层幽蓝的光洁在我们面前延伸。
也许这事件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想到,证据就这样机缘巧合地落入了看上去最薄弱的一方手里,事实上我也不敢相信,一切都如上天的安排一样巧妙,这一条路上风向前方吹过之后寂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了。
在行走的过程中我突然觉得匆忙之中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我被什么东西给落下了,就紧张地转头。丁子也和我一样在行走,只不过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而已,在这条路的尽头,我看到他和我的距离在慢慢变大,就停下来等他。
丁子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和环境一样安静紧紧地盯着前方,一个浑身湿淋淋的黑衣人正在和我们行走的方向相对而来,若不是手上的剑在飘荡着波浪般光芒,这个人就仿佛是一团比这夜色更深的黑影一样。
我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我的行走使之和丁子保持着同步,对面的黑影也减慢了行走的速度,他的眼睛正注视着我手中那个红色的盒子。
““无常剑客”?”唐盛看到栾霆和干德提起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这人很厉害吗?”“难怪这几年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原来投靠了官府。”干德像是在自言自语,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他口中的这个人必然十分棘手“大哥,戏还要演吗?”
“等打探的兄弟回来再说吧,”栾霆皱着眉“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这个“无常剑客”回去调动人马去对付吴二他们,那时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这件事本和他们无关,我栾霆决不能让他们因我而死。”
见栾霆的神色突变,干德本要劝他冷静下来以大局为重,一旁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唐盛敏锐地感觉到了栾霆话语中的意气正和自己内心的相投,猛然向前说道:“没错,大哥!
兄弟们的性命要紧,等官兵来了,我们迎上去砍杀便了,什么黑无常白无常的,都让他见识见识我这个阎王。”有不少兄弟被唐盛的话激起了斗志,都纷纷表示应当一战,在等待着栾霆作最后的决定的时候,去童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栾霆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那边的消息。“大哥,那个黑脸人死了。”“无常剑客”铁颜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两个人知道答案,这些人听到这个结果都觉得出乎意料,正如我当时看着这个过程时候的心情一样。
我记得曾经对这个少年说过,两个高手之间决斗,你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就把对方击倒,所以你需要懂得招数。
虽然当一个人的刀足够快的时候,对方甚至都来不及出手。我没有想到的是当一个人的刀练到了一定的程度,生死只不过是在一招之内,因为速度太快,过程远比死亡这结果来得短暂。
我看到铁颜右边的脖子在稀薄的月光下喷洒出细细的血的线条,这个过程持续了好一会儿,像一幅静止的画面一样。
事实上,丁子和铁颜之间的这一次决斗,并不像我看上去这么简单。他们比的不是谁的出手更快、谁的武功更高,而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一段距离,恰好在铁颜手中软剑伸直的长度之外,丁子的刀当然离得就更远了。
铁颜之所以会输的原因是被丁子手中的刀给欺骗了,我们知道丁子在少林寺藏经阁学了很多年的内功,他杀人用的可以不是手中的刀刃,而是以内力激发出的伸展于刀身以外的“气刃”
这一点其实铁颜应当比谁都要清楚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以手中的剑来欺骗别人而将真正的杀机隐藏于腰间,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运气实在是够坏,刚游了半条浔阳江以为逃脱了一条性命急急往童府赶路而忘了把软剑收回。
否则的话,也许结局就不是如今这样了。杀手玉容自从离了江州,一路纵马飞驰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午后赶到了东京太尉府,她带来的消息和这段行程的时间里江州所发生的变化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太尉让她先去休息,他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感情很好地保存,听到了这个消息,既不显得吃惊,也没有表现出焦急。他的脸上只有安静地思考着什么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太尉就独自走出房门,来到了那些一等刀客居住的院子里。
“大人,白老爷去后院看荷花了,我去找他来。”美丽动人的姑娘告诉太尉。“不用了。”太尉道。不知不觉已经六月了,上一次看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开放已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一份被遗忘的美好感情重新被唤醒了。
“我自己去找他。”他就是太尉府最厉害的刀客、童醒手下左手唯一忌惮的人物、那个我曾经在院子里见过的拄着拐杖满脸行将就木的年轮让一片叶子在空中缓慢地变成了两片的老者,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地炽热,那时候他以一下巴富有个性的胡子而被人们称之为“白胡子”并不是因为胡子的颜色,而是因为他姓白。
现在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只能说比他年轻的时候更加地炽热,他还是那个让所有对手都感觉到恐惧的“白胡子”
认识他的人也许会认不出他,他的下巴已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没有除尽的白色的胡渣。白胡子看上去比我上次见他精神得多了,像个老顽童一样蹲在水亭里的石凳上越过阑干喂着水里的鲤鱼。
这一片偌大的池塘里粉红色的芙蓉花铺在满塘绿叶丛中,有开怀吐蕊的莲座,也有含羞待放的骨朵。池畔柳影阴阴,稍远处松声细细,微风起处更有淡淡花香伴随,真是一片秀丽清新的风景。
太尉也不叫他,在水亭中顾自己坐了,等到白胡子喂完了鱼,就在石凳上站起来伸了伸腰。转身对太尉说道:“太尉,难得也有这么好的兴致。”
“这一片风光真叫我想要忘了朝中的那些琐事,”太尉不无感慨。白胡子坐了下来,看得出太尉的脸上还有一丝的遗憾:“有什么事?”太尉道:“江州的童顺似乎是找到了证据。”白胡子有些吃惊:“童醒那边知道了吗?可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