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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看着手机上来自香港的陌生号码,有些奇怪的接了起来。
“姚望?”电话里传来的女声,直接喊着他的名字,他皱了皱眉,“你是哪位?”
“你不必关心我是谁,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枕边人是谁。”
姚望的眉皱的更深,“你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钟胜蓝并不是你中意的女人,她的堂妹钟亦可才是你相恋了两年多的爱人,可是你却丢了块美玉,捡了个石头当宝贝。我劝你以后对钟胜蓝多观察观察,也许你会有很有意思的发现。”
“无聊。”姚望冷哼道,“蓝蓝得罪过你吗?编出这些话来诋毁她?钟亦可那种不检点的女人,我连听见她的名字都反胃,你就不必浪费时间和我说三道四了。”
“等等!”颜笑察觉他要挂电话,快速说道,“钟亦可她是你听信谗言亲手给推到佟佑安怀里的,可她心里从来只有你,是被你逼到无路可走伤透了心。而那钟胜蓝,十足一个没脑子的蠢女人,她可能会坏了你们家的大事,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看吧。”
“你别挂电话,你把话说清楚!”这下改为姚望着急起来,“你说她会坏我们家什么大事?”
“她一直嫉恨钟亦可,害怕钟亦可和你旧情复燃,所以三番五次去刺激钟亦可找她的麻烦,一来二去,恼了她的钟亦可在佟佑安耳边煽风点火起来,你们家的成槿商城恐怕就要改姓了。我呢,点到为止,你如果去赶紧求求钟亦可的话,也许还有希望挽回。另外,我劝你一句,男人这辈子,如果爱情事业都毁在某个女人手里,那可真是够窝囊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颜笑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冷笑着,看着手机屏幕,果然,姚望又打了回来。
她的调查结果果然没错,姚望这个人生性多疑,大概是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他很难相信任何人,同时还很容易听信风言风语。
她故意给挂断,他再打,她又挂断,反复了三次,姚望终于消停了。
颜笑舒了口气,她就是故意吊着姚望,让他和钟胜蓝过不下去,再回头去找钟亦可。姚望这个人,如果真要重新缠住钟亦可的话,就够钟亦可受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可什么都做的出来,到时候别管钟亦可怎么招架,总能让她逮着把柄,看佟佑安还会不会那么宠着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心情大好的她,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再放大招出来,要把钟亦可的名声彻底搞臭,还要透露出她的夫家是佟家,让她的娘家和夫家跟着一起丢人。”她眯起眼睛,冷冷说道,“这次全用境外IP发布消息,我给你的酬劳翻三倍。”
一切都交待稳妥,她躺在藤椅上,手不自觉的覆在小腹上,心满意足的,轻声的笑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她爱了整整15年的佟佑安。在她眼里心中,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与完美的他相提并论。她以前错就错在不够主动,总是耐心的等着水到渠成,不然佟佑安早就是她的了,根本轮不到钟亦可的份儿。现在她会不惜一切的把他抢回来,弥补以前自己的温吞犯下的错。结婚又怎样,结婚还可以离婚,只要她拿捏的好,让他离婚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她知道,他那样重情重义的男人,一辈子都会记着她哥哥的恩情,所以,这就是她稳操胜券的筹码,而钟亦可不仅一无所有,还有一堆的黑料足够给她减分……
五月的天气真好,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好呢。
她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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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田区中心医院。
梁弈林本是要送钟亦可回市里,却被她谢绝。他眼看着钟亦可跟着郑浩走出病房,心底失落之余,却也提醒着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心急,不要吓的她再也不敢见他……他便一路在两人身后,默默的跟随着。
三人走出住院楼前往停车场时,都被门诊大厅前围成一团的吵吵嚷嚷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梁弈林认出来为首撒泼哭喊的正是在病房里看见的那个胖女人,而被他打伤的男人头上裹着纱布,也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挥着拳头愤怒的叫喊着。另两个女人则扯着白色的条幅,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条幅上“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几个血红色大字触目惊心。
保安只要一上前,那个胖女人就拿一把小刀划着自己的脖子,要死要活的模样让几个保安和医院负责人束手无策。隐隐约约中还听见那几个闹事的在喊着钟亦可的名字,骂着很难听的话。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记者,不顾院方阻拦的拼命往里挤,警笛声正由远及近。
梁弈林连忙用身体挡住钟亦可,催着郑浩,“你快点带她上车。”
所幸吵闹中那几人并没有留意钟亦可的出现,梁弈林看着郑浩的车驶出医院的大门,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上了车的他,脑子里满是电话里佟佑安说拒绝Etou条件的事,不由愁容满面。一路行车,他一路想着,Etou究竟会提出什么条件,让佟佑安拒不接受……
一夜没怎么合眼,他此刻却毫无困意,他加快了车速,一心只想着还有什么资源可以为他所用,帮他再次试着去和Etou搭线,既然Etou能对佟佑安提出条件,就说明这个狂人对钟亦可的病情有几分把握,那么佟佑安不愿意做的事,他拼了命也要去试一试……
而另一辆车上,得知要去机场接大伯和大伯母的钟亦可,不免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狼狈。衣服虽然是郑浩依佟佑安的安排给她送来的新衣,但是来不及洗头发和化妆的她多少有些凌乱,加上憔悴的面色和眼角的淤伤,让她实在觉得难堪,甚至在想到自己被凌辱产子的经历和不能生育的现实时,她觉得更加自卑。这样的自己,不是更配不上完美的不像样子的佟佑安了吗?他们两人还有未来可言吗?
她一路看着窗外,目光茫然而悲伤。
失魂落魄的她都没注意到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直到拉开车门的佟佑安那一张优雅俊颜近在咫尺时,她才恍然回神。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是苦涩沙哑的声音,“我这个样子,怎么见大伯和大伯母?不如我先回家整理一下吧?”
佟佑安心疼的轻轻摸了摸她的眼角,“那几个人,警察会处置他们的,他们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来找你的麻烦。这次一连串的意外,实在对不起,我答应你不让你受欺负,却没做到。别生我的气,行吗?”
钟亦可本来不是个爱哭的人,早就被孤独打磨的格外坚强的她,最近的眼泪却好像特别多……
她配不上他对她这样好……
她必须向他坦白……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轻轻推开他的手,想和他退开距离,却被他大手用力拉住,拽进了他的怀里。
“有话回家后再说,现在先陪我去迎接大伯大伯母。他们专程过来要看的不是我,是我的佟太太,你什么样子都好看,只要把眼泪换成微笑就好。”他擦着她眼角的泪,温柔的笑着。
她穿着一身灰蓝色印花套装,既有春花烂漫的清新,又透着稳重成熟的优雅,为了防止她的胃受凉,他还专门给她配了件灰色的毛衣长衫,尽管如她所说没有洗头发没有化妆,可简单束起的低马尾和干净的素颜,恰恰和这样一身衣服搭配出温柔的熟女气质,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钟亦可看得出他眼中的赞许是真诚并发自内心的,可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不配……
“那就,等回家以后,我们好好谈一谈。”她低低说道。
佟佑安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点头,“好,你想谈什么,我都洗耳恭听。”
钟亦可于是便随着他下了车,她这才发现他们来的是南郊机场的专机候机楼。经过好几道军警的安检和验证身份,他们才被允许进入。据钟亦可所知,南郊机场不是对公众开放的机场,所以,难道他大伯也是军中领导?
正猜测着,视线里出现的那一对微笑向他们挥手的男女,把她震惊的几乎张圆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他的大伯竟然是经常在新闻联播里见到的某位最高领导人,而他的大伯母就是备受国民好评,无论仪态还是学识都轻松碾压别国第一夫人的“董妈妈”……
“傻丫头,大伯大伯母向我们挥手呢!”佟佑安搂住她,低头笑着。
钟亦可强压住慌乱的心跳,向着两个人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迟迟没直起身来,还是佟佑安笑着扶起了她。此时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的大伯佟君卓和大伯母董兰,正向他们和蔼的笑着。
“大伯,大伯母,这是我媳妇儿,钟亦可。这丫头已经被你们的出现吓傻了,平时还勉强算个机灵人的。”佟佑安笑着调侃。
听的出,他和他大伯大伯母的关系非常亲密。
董兰笑着点头,“佑安好眼光,亦可这姑娘一看就让人喜欢。”
钟亦可连忙再次鞠躬,“大伯好,大伯母好。”
本是笑着的佟君卓忽然收起笑意,“亦可受伤了?”
钟亦可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佟佑安说道,“昨天出了点意外,是我没把她照顾好,不过没大碍,放心吧。”
佟君卓微微蹙眉,“以后要格外小心保护亦可,佑安,你知道你爷爷奶奶最见不得咱家有人受伤。”
“知道了,大伯。”佟佑安点头。
几人边聊边往外走,钟亦可轻轻摸着手腕上和董兰一模一样的那只镯子,浑身都不自在,连脚步都轻飘飘的有些落不稳。
她嫁给这个男人之前,就知道他了不得,谁知道这个男人不光是自己了不得,他外公和他爷爷家都是了不得到让人觉得和他家人的接触,完完全全像是在做梦……
恍惚中出了候机楼,看着他大伯大伯母上了一辆戒备森严的车,前后各有车子开道和紧随,她也随着佟佑安上了车,紧跟在车队的后面。虽然是个气势逼人的车队,但由于车队并没有打双闪,也没有什么警车戒严的架势,规规矩矩行驶在路上的一行车倒也没有特别的乍眼。
“你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你大伯他竟然是……”钟亦可低低问道。
佟佑安笑着,“大伯他不过也是个寻常人,我觉得没必要刻意去向你强调他是谁。接触多了你就会知道,他和蔼的很,一点架子都没有。”
“可我还是觉得,和你家人在一起,压力很大。我是不是太没见过世面了?”钟亦可自嘲弯唇。
“熟悉了就好了,一家人,不管谁是做什么工作的,都是最亲的人。”佟佑安轻声说道。
他握住钟亦可的手,又向她解释道,“我爸没的早,我从初中开始,就被爷爷送到了大伯身边,按我爷爷的话是,男孩子的成长不能离开男人的培养。所以直到大学毕业的十余年间,我都是在大伯家吃住,大伯大伯母把我当儿子一样,我和他们的感情很深,关系很亲。所以,你也不用太拘谨,大伯大伯母一定会像喜欢儿媳妇一样喜欢你。”
钟亦可一直都对佟佑安父亲的离世感到好奇,不由问道,“咱爸他,是军人吗?”
佟佑安的眉跳了跳,一抹痛楚迅速从眼中划过。
他低叹道,“我爸是特警,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他牺牲时只有30岁,我只有8岁。而我妈是在他牺牲前一年和他离的婚,在他牺牲后,还不满两个月的佑宁变成了孤儿,被送到我家里,我妈在双重打击下,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几度自杀,直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妈才渐渐恢复,但是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格冷僻古怪,不爱和人交流。”
他说着,又是长长一叹,声音低哑,“其实,小时候的我也曾恨过我爸,恨他抛下我们母子,恨他背叛了我妈。但是后来,我终于知道,他其实很爱很爱我妈,他的背叛,是一种不得已。他的情非得已,我妈可能一辈子不能懂,不能原谅,但我明白,我爸深埋在心底的痛,更是一种说不出的巨痛……”
钟亦可很少见到他这样低落的样子,和他相握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的手指,“对不起,我不该问起这些让人难过的事。”
佟佑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向她,目光认真无比,甚至满是乞求,“所以,请佟太太这一生,无论如何不要松开我的手,请你答应我,给我一份家庭的温暖,和一辈子的幸福,好吗?”
这样的佟佑安,让钟亦可心疼的几乎窒息。
她很想很想给他一辈子的温暖,让没有幸福原生家庭的他,能拥有一个快乐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是,她却没有这个能力,去给他幸福啊……
佟佑安……
为什么没能在我最好的年华里,早一些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