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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澄呆呆地站在厨房里,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愣愣地出神。
五年前在得知赵歆语不告而别的时候,他简直都要疯了,找遍了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而最可笑的是,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唯一一个没有接到她的告别的。
她跟左尹说了对不起,跟钟桐说了要离开,却唯独没有想跟他说点什么。
是不是这就是代表,他在她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呢?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忘不了她,特意飞到美国,每天都在找她,结果呢,她回国的消息,他仍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如果那时候他不去找她,她是不是也不会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呢?
嗤嗤。
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将他悲愤的情绪破坏。
左澄回过神来,一看煮的鸡汤沸腾得都溢了出来,赶紧把天然气关掉,然后用汤勺搅了搅,带上一点汤尝了尝味道。
感觉味道还行,左澄从碗柜里找出一个小碗,盛了大半碗鸡汤,又特意找到味道最好的鸡腿,放了一个在碗里,才端着碗上了楼。
左澄走进房间的时候,藏在被子里的赵歆语听到脚步声,赶紧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然后露出一个比较自然的笑容,又从床上找到体温计,才从被子里出来。
“你上来了。”赵歆语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把体温计递过去,“体温已经量好了。”
左澄把手里的碗放下,伸手去接体温计的时候,顺带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睛鼻子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疼,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点。
低头看了体温计一眼,左澄的脸色立马沉下来,冷冷睨了她一眼:“你是怎么量的体温,明明烫得能煎鸡蛋了,体温计上却才36度!”
赵歆语有些尴尬,可能是她刚才藏到被子里的时候,忘了还量着体温,然后体温计掉了下来。“那,那我重新量一遍……咳咳!”
话说到一半,赵歆语感觉喉咙里有些痒,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惹得左澄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了,量了也不见得体温能降低一些,你先把这碗鸡汤喝了,我再去给你拿药。”左澄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哦。”赵歆语低着头,把碗端的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立马被烫得直吐舌头,眼泪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左澄一看她这样子,眉头拧了起来,心里明明疼得要死,嘴上却更加不客气:“你是不是发了个烧把脑子都烧坏了,这么烫你就不知道一点一点喝吗?”
从来没有被左澄这样对待的赵歆语感觉一阵委屈,眼泪毫无预警就滴落到手上,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眼泪抹掉。
再坚硬的心,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时候,都会融化成一滩水,更何况左澄本来也不是个冷酷的人。
叹口气,左澄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看到她受到委屈的了。
“别哭了,烫得难受,就等会再喝。”左澄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放在赵歆语头上。
赵歆语浑身一震,抬头看左澄,眼泪又从眼角滑落。“左澄,你不生气了?”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淋雨。”想起当时下着那么大的雨,赵歆语却失魂落魄地走在雨里的样子,左澄就感觉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
赵歆语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
左澄眼神一闪,突然冷笑:“你不是已经跟钟桐和好了。”
赵歆语张了张口想解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要是说出来,只会给左澄添麻烦,何况,那件事情她还没有判断清楚,万一只是顾沁宜想离间他们的手段呢……
不过左澄这样对她说话,却让她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寒,鼻子一酸,又有泪珠子掉下来。
她还以为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不会哭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现在跟被钟桐抛弃的那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依旧还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左澄暗自叹了口气,抬起她的脸,无奈地帮她把眼泪擦掉,一直对赵歆语摆的臭脸终于碎裂,慢慢变回以前那个对她关心呵护的样子。“好了,我不生气了。”
他生气,只会让赵歆语难受,而看着赵歆语难受,他只会更加痛苦,所以他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彼此呢。
赵歆语看着左澄,突然破涕而笑,低下头抹了抹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我哭起来是不是很丑。”
“嗯,丑的要死,所以,以后不要再哭了。”左澄轻轻笑了笑,伸手抱住赵歆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忘记了,赵歆语现在还发着烧,四肢无力,又一直端着大半碗鸡汤,于是后果就是,碗摔了,那只鸡腿滚到了床底下。
“赵歆语,你还能更笨一点!”左澄看着洒了一地的汤和那只四分五裂的他亲自挑选的精致的小碗,感觉这么轻易就原谅赵歆语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我又不是故意的。”赵歆语微微撅着嘴,小声抗议。
“你给我好好躺着,发发汗,我再去给你端一碗鸡汤上来。”左澄黑着脸勒令赵歆语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才下了楼。
唉,本来还想着要一辈子不原谅赵歆语,现在可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谁叫赵歆语已经成为他心脏的一部分呢,伤了她,他却更加痛。
正对着一锅鸡汤唉声叹气的左澄,刚要盛汤,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门铃响。
左澄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这栋房子,是他从美国回来之后才买下来的,连左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会是谁来找他呢?
犹豫了一下,左澄还是去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意料之外地喊了一声:“萧萧?”
萧萧被左澄这么大声吓了一跳,有些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说:“左澄哥哥,我能进去坐坐吗?”
左澄往萧萧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别人,她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压下心里的疑问,左澄让开一条路,等萧萧进来之后才把门关上。
“你怎么知道这里?”左澄直截了当问出心里的问题。
萧萧的眼神闪躲着,转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低下头不去看左澄责问的眼神。“我,我很想左澄哥哥,所以来看看你。”
自从两个人订了婚之后,左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已经有两三个月没看见过他了。
“想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左澄语气软了下来,毕竟是差不多从小就认识的,他一直把萧萧当做妹妹来看待,也舍不得怎么凶他。
如果不是被赵歆语气得发疯,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萧老爷子的话的,跟萧萧在一起,他总觉得是跟妹妹在一起。
他其实已经打算过几天就跟萧老爷子说清楚这件事情,没想到萧萧就过来了。
“我打过你的电话,但是你没有接……”萧萧抬头看了看左澄,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手机坏了吧。”左澄也没有当一回事,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已经关机了。
萧萧脸上有些担忧,不由得问:“左澄哥哥淋雨了?有没有着凉,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没事,我哪有这么容易感冒,又不是……”左澄看了萧萧一眼,不自然地住了口,差点就把赵歆语说了出来。
现在他不管怎么说都是跟萧萧订了婚的,要是萧老爷子知道他把赵歆语带回自己的别墅,肯定又要小题大做,到时候赵歆语肯定会受委屈。
萧萧的视线往楼上看了看,抿了抿嘴,试探着说:“爷爷说这两天想跟你讨论一下婚礼的事情,让你有空的话就去萧家一趟。”
左澄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去找萧老爷子。”
看出左澄的不乐意,萧萧的眼眶红了红,但是却又扯出一抹笑容,说:“刚下了雨,外面空气特别好,左澄哥哥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左澄终于看出一丝不对劲来,紧紧地盯着萧萧的眼睛,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出去散散步?”
萧萧根本就不敢跟左澄对视,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抿着嘴不说话。
“萧萧,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事情又回到最初的关注点,左澄心里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我……”萧萧试图跟左澄解释,但是抬头一看到他冰冷的表情,就胆怯了。
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问问左澄,想跟左澄说清楚,可是一看到他,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萧萧,你说,是不是你爷爷派人跟踪我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左澄就已经确定了,一定是萧老爷子不放心他,所以派了人在暗中注意他的行动。
“不是的……”萧萧矢口否认,犹豫了一下,弱弱地开口,“是我自己……”
“你不用为你爷爷说话,我知道是他。”左澄冷笑一声。
萧萧为人天真活泼,对任何人都能笑脸相迎,唯独在他面前的时候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这样的萧萧,怎么可能会派人暗中监视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爷子这样做了,而且,他带赵歆语到这里来的事情老爷子恐怕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不定萧萧来找他,都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
“说吧,你爷爷想让你来跟我说什么?”左澄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背对着萧萧。
看着左澄的背影,萧萧眼睛已经红成兔子眼了,声音也不觉带了些哽咽。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萧萧也站起来,朝左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
左澄转过身,看萧萧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