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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怎么出来了?”陨痣见她从御书房出来,有些诧异。
“九皇妹不让本王待着,本王还能强留不成?”萧浅嫣反问,语调慵懒轻缓,眼里满是处变不惊的优雅睿智。
陨痣微怔,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奴如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主子了。”
“本王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你若能看懂,才奇了怪了。”他身边的女子笑意如她衣上的牡丹,明艳动人,陨痣看得差点痴了神。
“走罢。本王想去看看父君了。”萧浅嫣不再多语,迈着步子往宫外行去。
陨痣回头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目中闪过一丝异样,未等萧浅嫣走远,他便转身跟了上去。
“人走了,出来罢。”御书房里,听那两人脚步声远去,陌悠然头也不抬地落下一句,手上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奏折。
“九儿怎么知晓我在这?”一声清亮撩人的男音从她身后响起,随即,一片雪白的袍角落在书案上,面容妖孽的男子已站在陌悠然身侧,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身上那香我隔着百米远都能闻见,更何况你此刻就在屋中。”陌悠然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些位置,留男子坐下。
“这么说的话,她应该也闻见了,怎么没发现我的存在?”凤阙口中的“她”就是萧浅嫣。他已坐下,紧挨着女子,一只不老实的手还趁势搂住女子的腰肢,亲昵无比。
“应该是发现了,只是没戳穿。”陌悠然淡然回道,还顺道将一摞奏折往男子面前一放,语气理所当然,“帮我将这摞奏折批了,你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这种事应该做得来。”
“九儿竟放心我一个异国皇子参与天禹的国家大事?”凤阙一挑眉,眉眼间净是挑逗。
“有什么不放心的,如今你是我的夫,便也是天禹的一份子,若做了对不起天禹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处。”陌悠然继续批阅奏折,丝毫未察觉男子对她的撩拨之意。
凤阙有些意兴阑珊,只好收起风花雪月的念头,拿起面前的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要笔么?”陌悠然从笔架上拿下一支毛笔蘸了点墨水递给他,体贴问道。
凤阙怨念地瞧了她一眼,才接过笔,开始在奏折上写批注。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屋内只剩下纸页翻过的沙沙声,过许久,才再次有人声,是女子的。
“刚才我与她之间的对话你听了多少?”
已经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凤阙被问得一愣,思考片刻,才说道:“差不多全听了。”
“听完可有什么想法?”陌悠然也不生气,只继续问道,语气很平淡,像在闲话家常似的。
“我没什么想法,只是诧异九儿与你三皇姐之间的关系竟变得这般好了。”凤阙意味深长地瞧着她,嘴角轻抿戏谑的笑意。
“她对我有情爱之意,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陌悠然如陈述般说道,她此刻终于正视男子,眼里有审视。
“看出来了,而且我也能看出九儿对她软了心。”凤阙手指轻扣书案,坦然接受女子的审视。
“凤阙,说句老实话,当初你与她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以致于她愿意将你赐婚给我?”就在这时,陌悠然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于当初萧浅嫣主动将眼前这个男子赐婚给她的事情,她其实一直存有疑虑,却憋在心头。至今才提,是因为今日时机足够成熟。
凤阙顿时脸色尴尬,轻咳一声道:“九儿你为何突然这样问?”
“告诉我罢。如今你我已成夫妻,之间也是情投意合,难道这还不足以令你对我坦诚?”陌悠然认真地瞧着他,话语间满满诚恳。
凤阙敛眉,沉默半晌,才将当初的内幕道出,“九儿,我说了你千万别生气。其实,当初在她与前新皇的决战中,我也出了一份力,正因为我在外围把控得当,她才能稳操胜券,将她大部分势力留在宫里,为她肃清所有障碍。”
他略略停顿,又道:“前新皇虽然谋略不如你三皇姐,但她也养兵数年,势力不容小觑。你三皇姐在那关键时刻想到与我交易,倒真是精到骨子里了。若非有你,她绝对是最适合坐拥这江山的人选。”
听他这句,陌悠然眼角盈满了笑意,“这么说,现在在你心里,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是。”提及这个话题,凤阙异常郑重,再也不见方才的撩人之态,“她坐江山,江山则乱。你坐江山,江山则稳。”
“为何这样说?”陌悠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仁义之心,他日三国若起谋乱之心,意图侵犯天禹疆土,她亦不会软弱,因为和平往往是用铁蹄和刀枪开拓出来的,一味的退让妥协只会加剧自己的灭亡。
“你三皇姐是个会主动添乱子的人,而你不是。”凤阙语气笃定。
“那我是什么?”陌悠然来了兴趣。
“你是个会顾全大局之人。”
陌悠然蹙了眉,心想顾全大局之人往往会显得软弱,而她怎能是软弱的。
凤阙似乎看透她的心理,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九儿,你别想偏了,顾全大局并非软弱,而是一种睿智,你会思考如何将损失减少到最小,但你三皇姐不会思考这种事,她只会想着如何将利益加到最大,这天下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可随意践踏的玩物。这样的人虽能坐拥江山,却不一定守得住。”
“你当初选择我,也是有这份考量罢?觉得我是能守住江山的人。”陌悠然似乎对某些事请已经了然于胸。
“九儿好生机警。”出乎意料的是,凤阙承认得大方,语调一转,他又变得十足委屈,“不过我虽有这方面的考量,对你也确实是真心的,九儿可不能因此疏离了我。”
陌悠然想到他暗地里耍过不少心眼,多少还是有些愤愤,见男子腻来,她当即一戳他脑袋,告道:“看你表现!日后你若做下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九儿放一万个心。”凤阙继续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黏在女子身上。
陌悠然轻抚他精致的下巴,开始转回正题,“阙,你既然将我三皇姐的为人看得这么透彻,那她此次主动将储君之位让给我,你觉得是否真心?”
“这”凤阙欲言又止。
“你说。”陌悠然连忙催促。
“怕是掺半。”凤阙故作高深,言简意赅之至。
“怎么说?”陌悠然却想要听详细的。
“她对你是真心的,但对占有江山的同样是真心的,当两者不能两全,她那种人是绝对不会选择退缩的,而是会选择伪装。”
凤阙曲起手指轻扣身边女子的脑门,提醒道:“九儿莫非忘了,之前她为谋得皇位已经伪装十几年。所以你应该明白,她的耐心很好。”
陌悠然想了想,才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九儿明白就好,就算九儿不明白,我也会提醒九儿,帮九儿抵挡这些牛鬼蛇神。”凤阙欣慰说道。
“谢谢。”略动容,陌悠然将男子的手指收进自己指间,看着交错的十指,心里很是满足。
“九儿不来点实际的奖励么?”凤阙趁机在她脸上偷香一口。
“你想要什么?”陌悠然明知故问,眼里满是戏谑。
凤阙将她的手往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挪去,全程无声。
陌悠然已经习惯他的大胆直接,顺势也做了个大胆的手势,听得男子闷哼一声,才满意收手,无视男子的怨念眼神,冷淡地丢下一句,“先批奏折。”
说罢,她便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奏折上。
当天,尹柒哲果然将洛千袭请去了萧浅歌的住处。
洛千袭医术精湛,远远一看,便瞧出萧浅歌脸上肿块缘因中了蛇毒,就连那蛇的品种以及解毒方式她都说得精准。
“义母,您快看一眼六殿下的腿。”在旁的尹柒哲懒得听她废话,催促道。
“好好好。”洛千袭根本就是个儿控,而且那儿子还只是她的干儿子,她忙叠声应着,一边赶了过去,开始查看萧浅歌的腿。
萧浅歌由始至终都将视线落在尹柒哲身上,眼底铺满她炽热的深情。自从意属尹柒哲,她便一直将这份深情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唯独去年离帝都前鼓足勇气去男子府上对他表白时流露出过。
“柒哲,谢谢你。”唇瓣嗫嚅许久,她才故作淡淡的语气说道。她不希望自己在男子眼中的形象是狼狈卑微的模样,所以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举手之劳。”尹柒哲微微点头致意。
“你从多高的悬崖上摔的,怎摔得这么严重?”就在这时,耳畔传来洛千袭苦恼的叹息声,只见洛千袭正托下巴盯着萧浅歌的双腿蹙眉沉思。
“那悬崖其实不高,只是山石嶙峋,我摔下的过程中磕磕碰碰不少,所以才使双腿遭了殃。”萧浅嫣见洛千袭脸色凝重,便知自己双腿治好的可能性很小,心里顿时溢满了凄苦。
“你若在刚摔时便让老身医治,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转机。”
“义母,请您开门见山。”尹柒哲适时出声催促,就怕洛千袭又扯一堆废话。
洛千袭干笑两声,这才说出实情,“治是能治,却不能全好,以后六殿下怕是离不开拐杖。”
尹柒哲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结果,眉间微蹙,将他神情悉数收入眼底的萧浅歌连忙打破这份沉寂,“能站起走路本殿就很满足了,拄个拐杖就拄个拐杖,只要拐杖做得好看些,也不损本殿的魅力。”
“六殿下倒看得开。”洛千袭忍俊不禁。
“六殿下要真这么想,下官便不多话了。”难得的,尹柒哲脸色有些难看。
萧浅歌脸上的笑意立时一僵,眼里有泪意,“今日之前,本殿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站起,所以柒哲,听前辈说我这双腿还能用,哪怕需要拄拐杖,本殿也没有怨言。”
“哲儿,义母以后若寻到能治好六殿下双腿的良方,一定会竭力为她治疗。”洛千袭看不得自己干儿子不开心,连忙许下承诺。
尹柒哲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对萧浅歌说了句“抱歉”,才转向洛千袭,“义母,那我就将人交给您了,希望您不负所托。”
“放心,包在义母身上。”洛千袭一拍胸脯,满口信誓旦旦。才下一瞬,她就变了嘴脸,显得为难,“只是,那白寰蛇的蛇胆是稀罕东西,义母府上虽有各种市面上难买的药材,却唯独缺这一种。所以,在这件事上,哲儿你还是得为义母想想办法。”
尹柒哲点点头,“我会留意。”
“本殿也会留意。”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与尹柒哲的声音遥遥相应。
屋内几人同时朝外望去,见一青衫女子款款走来,她身边跟着一个黑衣男子,男子手上推着一辆带轮子的木椅。
“咦?这是什么?”洛千袭立时被这造型奇特的木椅吸引住目光,一个飞闪,她整个人就已经到木椅跟前,左瞧右瞧起来。
“是轮椅,六皇姐坐在这个上面,转动底下的轮子,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当然,如果六皇姐想去距离较远的地方,最好让人在后面推着。”陌悠然解释道,她说的过程中,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尹柒哲。
“好创意,真是好创意啊!”洛千袭听她解释,忍不住赞叹,开始这里摸摸,那边摸摸。之后,她看向陌悠然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奇问道:“话说,这轮椅是九殿下您做的吗?”
虽然陌悠然很想讨好洛千袭,但她还不屑占用别人的功劳,于是她坦诚道:“不是。前段时间本殿也残废过,这轮椅是一个朋友找江湖第一工匠曲序为本殿制作的。”幸好她回来时,顺便将这轮椅带回来了。想着好歹是堂堂弑杀盟盟主送她的礼,她岂能不收?
“竟是找曲序做的,怪不得。”看来曲序在江湖上也甚有名声,连洛千袭这种不问江湖事的人都听过这号人物。
“六皇姐,你快坐坐。”陌悠然迫不及待地将轮椅推到萧浅歌身边,将她抱起,转移到了轮椅上。
萧浅歌试着伸手推了推底下的轮子,发现轮椅真的动了,而且还能灵活地控制方向,顿惊喜不已,“九皇妹,你有心了,谢谢你。”
“六皇姐甭客气,反正这轮椅放在我那也没什么用处。”陌悠然连忙摆手。
“没想到九殿下与六殿下关系这么好。”就在这时,洛千袭突然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她目光在陌悠然和萧浅歌之间游移,最后竟向着尹柒哲挑了挑眉梢,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前辈刚才可有给六皇姐看过,能否与本殿说说?”陌悠然适时转移话题。
洛千袭看了眼尹柒哲,见他没说什么,便说起了她方才的诊断结果。
萧浅歌的正夫叶琛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怕坏他心情,导致影响胎儿的健康成长,陌悠然没有将萧浅歌的事情告诉他,但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过去探望。
叶琛因为萧浅歌迟迟不归抑郁过一段时间,但一听陌悠然对他说心情抑郁对胎儿不好,他便开始收敛情绪,每天都努力多想些开心的事情,令自己心情好起来。
这天,陌悠然来殷王府,见他正在窗边做针线活,顿有些恍惚,脑海中想到了那个总是着一袭月白色袍子温润脸上噙着一抹温柔醉人笑意的男子,他曾也身怀六甲,姿态端庄地坐在桌旁做些孩子的衣裳。
“九殿下,您来了。”还是叶琛先打破了寂静,放下手中的活计主动迎向她。因为怀孕的关系,他如今丰腴不少,走路也是沉甸甸的,需有侍人在旁搀扶。
“给你带了些东西。”陌悠然每次过来都会给他带礼,这次也不例外。
“多谢。”之前几次叶琛都会与她客套一番,但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陌悠然习惯性地问了一句,知他不方便久站,就连忙与他身边的侍人一起将他搀扶回屋。
“挺好的,父君最近也经常出宫来探望我。”叶琛回道。
“燕侍君有没有与你说什么?”陌悠然随口一问。
“父君他传授了我一些育女生儿方面的经验。”叶琛低头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流露出绵绵的温暖父爱。
“嗯,燕侍君能想到出宫陪陪你,本殿很欣慰。”陌悠然应和道,随即她便转了话题,“再过三四月,你便要生了罢?”
“大致。”
“这期间你干脆直接搬到宫里住罢,有燕侍君在,你好有个照应,他也不用特地出宫奔波一番。”陌悠然建议道。
“可是我已经习惯这里,进了宫,我怕不适应。”叶琛有些犹豫。
“宫内衣食住行都比这里周全,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腹中孩子考虑。”陌悠然知,只要提及孩子,男子便不会再犹豫。
果不其然,叶琛点点脑袋,不再多话。
由于搬家也需耗费人力物力,陌悠然便依旧住在原来的祎王府,萧浅嫣赐给她的太女府她并未搭理,不过为了向人宣告她已经更迭身份,她直接拆了那新赐太女府的门匾换到自己府邸门上,另外将外墙重新粉刷了一下。
于是,本低调内敛的祎王府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变成了气派辉煌的太女府。
自从得知萧浅歌脸上的蛇毒需用白寰蛇蛇胆来化解,陌悠然就以太女府的名义放出悬赏献上白寰蛇蛇胆之人的告示,赏赐足万两。
暗中,她还着人四处张贴紫玄草的画纸,纸上写,帝都有富人,膝下无子嗣,近来生有怪病,需用紫玄草活草续命,谁若能提供紫玄草活草生长之所,富人便会认其作子嗣,他日富人西去,府上万贯家财尽数归之。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结果并不乐观。
听闻还是没有相关紫玄草和白寰蛇蛇胆的消息,陌悠然沉默半晌,最终下了决定,“孤尘,过阵子本殿想亲自去一趟阴风谷。”
“殿下为何亲自过去?”孤尘难得对她的决定流露出不赞同,“如今您刚坐上太女之位,风头正盛,许多政务需接手熟悉,朝中大臣需拉拢,此刻抽身,怕是会被人有机可乘。”
“本殿要的就是这效果。”却不料,陌悠然笑了,一点不怕他口中所谓的“被人有机可乘”。
“殿下这是”孤尘惊骇。
“本殿离开,便是为了测试某些人的人心。”陌悠然正眼瞧向他,神色认真,似乎这个决定她已经深思熟虑许久。
“殿下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孤尘脸色一凝,还是不大赞同。
“孤尘认识本殿至今,本殿何曾因为一件事风险太大而放弃过?嗯?”陌悠然反问,其话梢都带着自信。
男子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未曾。上次殿下险入弑杀盟,孤尘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你过来。”陌悠然对他招招手,见他过来,就趁机将他压在身下,抵着他胸膛询问道:“这么多风雨都闯过来了,孤尘竟然还怕?”
“殿下莫忘了,你如今每个月都需服用天心草制成的药物压制体内的锁命蛊。”孤尘提醒道。
“没忘,所以本殿才想过阵子,等下一株天心草送达,本殿便启程。”
“时间够么?”
“听六皇姐说,那阴风谷就在我天禹昌运山脉南侧,帝都过去有五六天的车程,所以,一个月足矣。”陌悠然趁机将手伸进他衣里,摸了把他的腹肌。
“殿下心里有数就好。”孤尘欣慰,同时红脸,“别,现在白天”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抹青色走了进来,见屋内男女呈交叠的姿势躺在美人榻上,当即羞红脸,“抱歉,奴不知道两位正在咳,奴先出去了。”说的当口,他就转身,欲退出房间。
“回来。”才踏出门槛一步,身后就传来女子的声音,他转头看去,见那两人已经分开,一个一本正经地坐在榻上,一个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似乎他方才所见只是他的幻觉。
“束心有什么事吗?”陌悠然先问一句。
“殿下,最近奴体内的血脉蛊总是躁动,前一次躁动,还是哥哥差点出事那会,所以奴在想,哥哥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束心这才想起说正事,脸色担忧。
他还未说完,陌悠然就已经站起身,直逼他跟前,气势压迫。
“束心当真无法感应到你哥在哪里吗?”她盯着男子的眼,质问道。若非之前珵野曾与她说血脉蛊能定位,她可能真就信了眼前这个男子曾经说的那些话。
她相信男子所谓当初她萍水相逢的阿昕就是她的竹瑶,也是他的兄长,也相信两人体内种了能相互感应对方存在的血脉蛊,但她唯独不信他找不到他的哥哥。
当初珵野被他娘亲种下血脉蛊,便说身上被种这种蛊后,无论他逃去哪,他娘亲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若非夜微澜当时也在场,她可能根本无法救出珵野。
所以,束心定是对她说谎了。
若再追溯前缘,她甚至怀疑这个男子依然是她四皇姐萧浅陌的人,留在她身边必然居心叵测,所以这段时间她表面虽优待于他,暗地里却还是留了一份心眼,着人在暗中监视观察。
既然他此刻主动来撞枪口,那她索性与他挑明,看他究竟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回到当前,束心被她问得一愣。
“殿下这是何意?”
“实话告诉你罢,本殿之前也接触过身上被种血脉蛊之人,所以对这血脉蛊的特性也略知一二,其中有一点就甚是稀奇,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血脉蛊不仅能相互感应对方的存在,甚至还能感应对方具体在哪。你说,这稀不稀奇?”
眼前的男子脸色一僵,随即神色受伤道:“所以殿下一直以为奴在骗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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