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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上完厕所就快点回去睡觉吧,时间太晚了,我该回家了掰掰。”
斑婞摆摆手道别,迈步准备溜了。
“话没说清楚,别想走。”薛天放一把揪起她,丢到沙发上。她以为他会蠢到相信她那些鬼话吗?
“哎唷,我是女孩子,拜托你别那么粗鲁。”高婞揉揉不小心撞到沙发把手的手肘,低声抱怨,抬眸瞥见那张寒鸷面孔,吓得直打哆嗦,胆怯地垂眸回避他的注视。
她老爸真的就这样跑了,不回来救她呀?呜,真是太没义气了啦,讨厌!
“那么晚溜入我家,想偷东西?”薛天放双手盘胸,居高临下地瞪住她。
“呿,当然不是啦!”高婞瞠大眼,随即否认,指着屋内的摆设。“你看看你家,这么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长沙发、一个旧鞋柜,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偷呀?”
“那你究竟来干么?”他弯身凑近,左手压在她脑袋后的椅背,炯锐眸子紧紧审视她。
他们两人才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算熟悉,她突然偷偷溜进他家,肯定有阴谋!
他靠得那么近,灼热的呼息不断喷在高婞脸上,惹得她心绪更加慌乱,低垂视线瞥见那片赤裸的精壮胸膛,不禁脸庞微热。
呃,这男人有胸毛欸,真性感
迸铜色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视线,撂下威胁。“再不说,我们只好一起到派出所一趟了。”
“不不不。”高婞急忙摇手,努力在混乱的思绪中想出一个借口。“我到这来,是真的有话要告诉你。”
“别再说好心叫我起床尿尿那种鬼话。”薛天放没耐性地低喝。
“不是啦,其实今天下午听到你和关思薇的爱情故事后,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来劝你及早离开美丽小镇。”呼,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借口了!
听到关思薇的名字,薛天放的心刺痛了一下,脸色沈了,松开手。“离开这里?”
斑婞揉揉被捏痛的下巴。这男人很粗鲁喔,对女生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是啊,这里充满你们相恋时的回忆,你在这多待一秒钟就会多痛苦一秒钟,我劝你应该离开台湾,四处去散散心,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遗忘伤痛,恢复以往正常的生活,才能再去接受另一段新恋情。”
薛天放蹙眉,心中一片苦涩。
真有这丫头说得那么简单吗?
必思薇的身影驻留在他心底,不论他躲到哪,她依旧存在,他根本无法完全遗忘她。就算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复合了,他却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充满两人幸福回忆的地方
“别折磨自己了,听我的话没错,快闪快闪吧。”本来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敷衍他,没想到讲到后来,一看到他忧郁的神情,高婞反而真心地苦劝他。
唉,失恋已经够惨了,现在还被媒体报导出来,闹得人尽皆知,他只要走在小镇上,别人就会用异样眼光看他,他只会更痛苦,还是离开台湾最好。
薛天放深藏起伤心,质疑地瞅住她。“我们两人毫无关系,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跑来劝我离开?”
“呃因为把话憋在心里,我会睡不着觉,所以才在这时候跑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现在我说完,要回去睡觉了。”高婞回避他的目光,小屁股缓缓往旁边移动,企图趁他不注意快速逃跑。
“你一向对陌生人这么关心?”薛天放挑眉,一手扣住她的肩,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柔嫩的面颊摩挲,脸上噙着坏坏的笑容,只不过眼神依旧冰冷。
他的力气好大,她挣脱不开,强撑出虚弱的笑容。
“还是因为你对我有兴趣,所以才那么关心我?”他拉近与她的距离,鼻尖触碰她的鼻尖,嗓音低哑性感。
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他的唇就会碰到她的唇,高婞傻住,羞得脸儿烧红一片,直视他深邃的双眼,心跳无故加速。
从没有男人这么接近她,感觉非常暧昧,她好不习惯呀!
这时,德国狼犬回来了,跑到薛天放身旁,嘴里咬着一块黑布。
薛天放站挺身,接过黑布察看。
他退开,高婞松口气,拍拍发烫的脸。
薛天放用力扣住斑婞的手腕,怒声问:“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究竟是谁和你一起溜进来的?”
坏了!现在只能拚一拚了。
斑婞突然跳起,用头撞他。
“天杀的!”薛天放摀着下巴,痛得眼眶泛泪,气愤咒骂。
斑婞头晕,摇摇晃晃,强撑着身子冲向门口。
狼犬恶咆,堵在门口,阻止高婞离去。
“臭丫头!”薛天放走过来抓住斑婞。
“放开我!”高婞急了,来不及细想,手伸向旁,拿起花瓶砸向他的后颈。
砰!薛天放白眼一翻,倒地昏厥。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婞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探到他鼻下。
好险好险,还没嗝屁,还有呼吸。
狼犬低咆,紧张地在薛天放身边徘徊。
瞥见薛天放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高婞伸手想拿,狼犬怒吠,作势要咬她,她吓得缩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拿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他。”
见桌上搁着手机,她急忙拨打电话帮薛天放叫救护车。
接着,她偷偷躲在薛宅外,等了一会儿,确定薛天放被救护车抬走后,才安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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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高婞马上气呼呼地冲向高守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
“高守!你没义气啦,竟然丢下我”
看到高守趴在床上哀嚎,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高婞愣住。“你”“那条恶犬追了我好几条街,咬破我的衣裤,还咬了我的后大腿一口,好痛哪!”高守双目含泪,委屈地咬着枕头。
火气顿时全消,高婞紧张地上前察看。“要不要紧?”
“放心,还死不了,只会痛苦几天而已。”高守抹抹泪,偏头望向她。“你呢?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那小子没逮到你吧?”
斑婞坐在床边,叹气。“我衰死了,被薛天放抓到,还被他逼问好久,最后我为了逃走,情急之下拿起花瓶砸他”
“嗄?”高守激动地撑起上半身。“丫头,你没搞出人命吧?”
“他晕过去了,后来我有打电话帮他叫救护车了,我想应该不会很严重吧?”高婞语气不肯定,频频咬指甲,担心薛天放的伤势,又担心下次再遇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男人脾气挺暴躁的,等他清醒后,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没闹出人命就好。只可惜炎龙戒指还没拿到手”高守搓搓下巴,思考着下回该怎么动手。
“不会吧,你今天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想再去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反对啦,你知不知道”
“好啦好啦,这件事过阵子再说,我要睡了。”深怕她又啰唆个没完,高守赶紧拉起被子,闭眼睡觉。
“哎呀,惨了,我天亮还要上班,现在只剩几小时了,我也要快点回去补眠。”高婞急忙跑回房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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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做坏事的下场,就是隔天上班迟到。
上午十点整,高婞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后,只花了三分钟梳洗和更衣,旋即匆匆奔出家门。
“完了,要捱骂了。”她一边跑,一边急得频频看表。
医院里的某位黄姓牙科医生,平时不但老爱吃护士们的豆腐,脾气还凶得要死,只要有人迟到或犯一点小错,就会气得当众破口大骂。
唉唉唉,这下她肯定要被骂惨了!
十几分钟后,高婞终于跑到“复生综合医院”门口。
赫然见到踏出医院大门的薛天放,她惊得倒抽口气,火速躲到一根粗大的石柱后,再悄悄探头察看。
薛天放没注意到躲在一旁的高婞,脸色十分阴沈地拦出租车离去。
“好险他没事。”高婞庆幸地拍拍胸脯,旋即垮下脸。以后她出门要小心点,千万别让她碰到这个姓薛的索命幽魂啊!
“丫头,上班都已经迟到了,还在这摸鱼?”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记,高婞惊呼转身,望向那名戴着眼镜、身形微胖的男子。“吓,李少爷,拜托你不要突然冒出来,会吓死人喔!”
“做什么亏心事,那么紧张?”李盛达笑问。
“没啦没啦!”高婞急急迈进医院。
李盛达跟在她身边。“晚上我们一家人要去吃日本料理,你也一起来吧,玉甄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挺想你的。”
李盛达是“复生医院”院长的儿子,现年三十三岁,小儿科医生。在两年前娶了她在护校里的死党宋玉甄,两人育有一子,婚姻幸福美满。
斑婞上了楼梯,迈向二楼牙科部。“没心情去啦!”迟到那么久,等会儿一定会被骂到臭头,她现在哪还有心情想到晚上的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肯定就有心情了。你最讨厌的那个黄猪头要和老婆移民到澳洲,过几天就会闪人,以后你不必担心他老是乘机占你便宜了。”
“哈,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这头暴躁的色猪最好快快滚离台湾。”高婞大喜。
“晚上有心情聚会了吧?”
斑婞点头。
“晚上七点,老地方见。”李盛达挥挥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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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三十分,高婞下了班,匆匆赶到市区的“紫樱花”日本料理店。
一走进包厢,见到矮木桌上搁满精致美食,李氏夫妻已经率先开动了,高婞脱去口罩和黑色渔夫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啦,有些工作没做完,才会迟到那么久。”
“没关系啦,还有人比你晚到喔!”宋玉甄笑呵呵地说道,单手抱着一岁多的宝贝儿子,另手挟起一块花寿司喂进嘴里。
“高婞,怕被人认出来啊?没事戴什么口罩和帽子。”李盛达取笑道。
斑婞干笑,坐在他们对面的位子。
是啊,现在她走在路上,就好怕会突然遇到薛天放,所以只好戴口罩又戴帽子,免得被他认出。
“玉甄,你刚说还有人没到?谁啊?”
“盛达以前高中的学弟,他已经搬离小镇好多年了,不过最近又突然跑回来,盛达就约他一起出来吃饭。”宋玉甄很三八地冲着高婞笑问:“对了,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最近忙什么?忙着谈恋爱?”
“又没对象,哪有恋爱好谈。”高婞挟了一块烤鲑鱼吃。
“这样好可怜喔,二十岁了都还没有对象。”宋玉甄替好友烦恼,心里打算着有机会就要替她物色好对象。
斑婞睨她一眼。“是啦,谁像你那么好命,一毕业就马上嫁人当少奶奶,什么工作都不用做”
这时,纸门被拉开,一道低沈男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薛天放?!
斑婞吓得差点被口中那块鲑鱼噎死,咳了几声,努力吞下鲑鱼,赶紧拿起口罩和渔夫帽戴上。
哇勒!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面。
“阿放,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说。来来来,快坐下来。”李盛达招呼薛天放坐到他的对座,也就是高婞的身旁。
斑婞身子稍微侧转,不让他看到她的正面。
“你干什么?吃饭还戴口罩?”宋玉甄傻眼,瞪着好友。
“咳咳咳我有病。”高婞假意咳了几声,压低嗓子说道。
“她是我老婆以前的同学,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怪怪的,别理她。”
薛天放淡瞥身旁的陌生女人,没多说什么。
“咦,薛先生,你的额头怎么了?”宋玉甄发现他额角泛着一块瘀青。
薛天放抿紧唇,一把怒火猛然燃起。额上那块瘀青是他昏厥倒地时不慎撞伤的,这全拜那丫头所赐
“今天凌晨阿放突然被一名女贼打昏送进医院,没想到他最近那么倒霉,刚被人抛弃,又马上受伤了。”李盛达瞥见薛天放凌厉的瞪视,惊觉触痛他的伤处,连忙做出致歉的动作。“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
“奇怪,小镇上的治安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出现小偷?”宋玉甄疑惑。
“放心,我很快就会把那个小贼揪出来,好好的惩治她。”薛天放咬牙道,双眸迸出狠戾光芒。
那个丫头,半夜闯进他家,还敢打晕他,真的很该死啊!
斑婞浑身发寒,骇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站起身想落跑。
“高婞,你要去哪?”李盛达问道。
死了,他知道了
斑婞一僵。
“高婞?”薛天放迅即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扯掉她的口罩,看见那张漂亮脸儿,薄唇勾起阴狠的笑。“真巧啊!”“是啊巧巧巧”高婞四肢发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次,她还能选择打昏他,然后逃走吗?
“你们认识?”李氏夫妇齐声问。
“这丫头就是”他准备揭发她的恶行。
“啊,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走走走,我们出去谈。”高婞使劲拖着薛天放离开包厢。
凌晨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以后她和她老爸就没脸继续在小镇上生活了。
站在走廊上,薛天放将高婞压向墙壁,毫不怜惜地紧扣小美人的下巴。“你真够胆,竟敢打晕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情急才会不过后来我有帮你叫救护车,你能不能原谅我?”他刚硬的身躯紧压住她柔软的身子,高婞一阵羞涩,伸手推他。
他的衬衫微敞,她触碰到他健壮的胸肌,炙热的体温随即传递到她掌心,娇颜胀红,连忙缩手。“你站开一点,不要贴着我,不要乘机吃豆腐。”
男女授受不亲,他是没念过书唷?
“吃豆腐?”薛天放扣着她的手腕,拉开距离,目光扫过她瘦小扁平的身材。“哼,你这丫头只是一块发育不全的臭豆干,哪个男人会对你有兴趣?”
“你”高婞为之气结,突然被他拉着往前走。“喂,你要带我去哪?”
“派出所。”
“嗄?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冲动。”高婞吓到,一手抱住一旁的圆柱子,急了,只好全招供了。“好啦好啦,我老实跟你说啦,凌晨时我和我老爸偷偷溜进你家,是想拿回那枚炎龙戒指啦!”
自首应该无罪吧?
薛天放松开她的手。“这枚戒指是我花了五十多万台币在意大利买的,你的行为叫做偷窃,不叫拿回。”
“炎龙戒指本来是我们高家的传家之宝,二十年前不小心被我老爸在意大利搞丢了,最后正巧被你在古董拍卖会上买到。但,你又说过绝不会卖那枚戒指,为了不想惹我们高家的祖先生气,我和我老爸没办法,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拿回传家之宝啦。”高婞手腕红了一圈,痛得猛甩手。
“既然你坦承犯罪了,那好,走。”他又想拉她往外走。
斑婞后退躲开,露出恳求的笑容。“别这样,反正戒指还在你身上,你又没损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这叫没损失?”薛天放低咆,指着自己额头上不小心撞到的瘀青。她以为他是白白让她打好玩的?
“对不起啦!你饶过我和我老爸这次呗,不然就算你把我带到警局,对你也没好处啊,大不了大不了”高婞恼得猛抓头,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咩!”
“什么都答应?”薛天放瞇眼看着她。
“你别想歪,这件事不算在里头,我很洁身自爱的”高婞瞪他,双手赶紧遮住胸口。
薛天放冷哼,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喂,你们两个人究竟在谈什么?为什么那么久还不进来?”宋玉甄从包厢内探头出来望向他们,高声呼喊。
“你考虑得如何?”高婞紧张地盯着他。他脾气是有些暴躁、态度有些高傲,但不会那么没良心吧?
薛天放想了想。“也好,我正好欠个下人。”敢打晕他?看他以后怎么折磨她,她精彩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那这件事就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别四处跟人家说我和我老爸到你家偷东西。”高婞伸出小指,要跟他打勾勾。
薛天放又哼了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径自迈进包厢。
“这家伙真是”高婞追进包厢。
“你们两人很熟吗?聊那么久?”李盛达笑问。
“还好,昨天才见过一次面而已。”薛天放简单回答,坐回原位。
“食物都快被我们吃光了,想吃什么你们再点啊!”宋玉甄将菜单递给薛天放。
薛天放反而将菜单丢给一旁的高婞,喝了一口清酒。“念来听听。”
他的眼睛又没瞎,竟然那么懒!斑婞不爽地咕哝几句,瞪向菜单。“有薛天放人肉拼盘、巴豆寿司、砒霜手卷”
“嗯?”薛天放从鼻孔轻轻哼出一声,警告意味浓厚。
斑婞顿了几秒,脑袋垂得低低的,开始正经地替他念起菜单。
李氏夫妇直盯着他们两人。
“他们两个怪怪的喔。”宋玉甄小小声地对老公说。很少看高婞对哪个男人那么好,还帮他念菜单呢。
“怪也好,反正一个刚失恋”
“一个也没男友。”
两夫妻对望,呵呵笑了。“很绝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