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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就说。”
“那殿下可得跟臣保证,臣说完了可不能生气。”
“嗯,好。”
标儿声音有些无奈,他什么时候有那么小气了?
顾晨搓搓手,立刻压低声音,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殿下和太子妃,近两年最好别要孩子。”
闻言,朱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忍不住怒视着顾晨。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忽然他就觉得爹说的对,自己大概率是对顾晨太好了。
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殿下,您听臣说。”顾晨也不害怕,连忙解释道:“这女子啊,生产就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特别是生孩子太勤快,孩子和孩子年纪太相近,是最容易伤身子的,最容易出意外的。”
“去年的宫宴上,臣远远地,见过一面太子妃,太子妃的脸色不太好,感觉蜡黄蜡黄的。”
“为了太子妃的身子好,最好还是要缓个两三年才好。”
历史上,常氏是洪武十一年死的,自己如今被贬。
那会儿,自己肯定不在京城。
既然如此,那还是应该提前提醒下才好。
人家听不听是人家的事,他提醒了起码问心无愧不是?
卖个人情给朱标,到时候他也能记得自己为他想的情谊。
闻言,朱标倒是不生气了,只是狐疑地看着顾晨。
“你,还懂医?”
这样的话,这家伙岂不是还是他娘的全才?
“略知一二罢了。”
顾晨想起自己在现代的老妈,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臣的邻居王婆子,便对接生之事颇为在行,内子前些日子险些难产,就是她帮着母女平安的。”
“殿下到时候若是有希望,可以派人去请。”
“还有,殿下要记得躲懒,可千万不能太忙碌了,对养生不好,年轻的时候不好好保养身子的话,以后老了……”
他把方方面面都想的非常周到,朱标从最开始的不能理解到有些感动,顾晨这颗真心他算是理解了。
“走吧,别跟个老妈子似的啰嗦。”
怎么整得跟诀别似的,这些问题连他娘都没想过。
要不是宫禁森严,他都要怀疑顾晨是不是觊觎自己媳妇了。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头还是得找个好太医,好好给自家媳妇看看才好。
“对了,臣还有一事相求。”看着标儿瞬间黑下来的脸色,顾晨还是道:“庄浪要想兴盛,肯定需要不少钱,殿下到时候可不可以……?”
报销啊?
“你啊。”朱标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见是这事便笑道:“若有困难,传信回东宫也就是了。”
爹比较小气,肯定难批钱,户部的钱更是不好拿。
也就只有东宫,能助顾晨一臂之力了。
看着顾晨离开的背影,朱标本想告诉他只要不干坏事,过两年无论政绩好坏都想法子让他回来。
可思来想去,又怕他得了保证,真的啥也不干。
倒反而惹老爹更加生气,所以到底是没再开口。
顾家。
苏婉盈眼泪汪汪地抱着女儿,说什么也要跟着顾晨一起去外放,可看着才三个月的女儿又舍不得。
一时间,不由地陷入了两难之中。
“庄浪贫瘠,你去了难免吃苦,就留在家里吧。”
顾晨轻声劝哄,虽然他也很想老婆孩子在身边。
可要她们跟着自己受苦,他也是舍不得的。
“再说了,玻璃坊,和各胭脂铺子,也需要有人打理。”
钱,才是自己和妻子儿女,将来安生立命之本。
就像这次外放,如果不是玻璃坊赚了那么多钱。
他又哪里带那么多钱走,让自己过得好些呢?
指望朝廷给,那希望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啊。
“夫君,我想和你一起。”
苏婉盈前段日子吓坏了,本来就已经瘦成了尖下巴,这会儿见丈夫要走,心情就更不好了。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脸色差,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听话,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舒宁还小,她需要母亲,再说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也不喜欢你跟着去庄浪吃苦。”
“你就在家里,打理好铺子,带好舒宁等我回来可好?”
婉盈看了眼襁褓中的女儿,到底还是舍不得丢下她。
若是带着走,几个月的孩子,又怎么受得了路上的颠簸呢?
“等舒宁一岁了,我便去平凉府寻你。”
孩子养到一岁之后,也就不需要操那么多心了。
顾晨点点头,准备到时候,自己再写信劝劝就成。
现在再三拒绝她,她心里只怕是会更加难过。
太子殿下亲口让人办的,农具倒是制得飞快。
如今不过才二十多天,两百把锄头,三百把镰刀,外加两百把铁锹便制好了,手推车是用木头制的。
顾晨准备,到了当地再找木匠赶工。
老朱见顾晨话不肯说全,好好的法子也不肯说出来,不免有些抓耳挠腮,对这种小事倒没说什么。
他在宫里,听到顾晨离京,忍不住倔强冷哼道。
“难不成,咱离了他,大明就不转了?”
那么多大儒,难不成还不如个黄毛小子么?
这么想着,他心里才稍微好了些。
出发那日苏婉盈送她出城,还做了许多点心给他带着。
“你放心吧,我尝过了,这次绝对是好吃的。”
她一直知道,夫君不喜欢她做的吃食。
可看着他为了哄自己,昧着良心说这东西好吃她就高兴,所以才一直没有拆穿而已。
“傻子。”顾晨看了看天色,不舍道:“我得走了。”
不然的话,怕是要在路上过夜了。
“去吧。”苏婉盈目送他上车,忍不住出声嘱咐道:“你在外头要洁身自好,可不能带个不三不四的女子回来。”
这话她说完,觉得有些怪怪的,便连忙补了一句。
“好人家的女子也不行。”
这种小女儿家的醋话,立刻引来了郑士元兄弟的注视,就连前头骑在马上的廖永忠都忍不住侧目。
“这个顾晨,怎还娶了个妒妇回家?”
他自被御史台参谏越龙凤之后,就被陛下给冷落在家两年,好不容易给太子殿下求了个事做。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让自己护送农具。
他本来就讨厌御史台的人,这会儿更是见顾晨不顺眼。
更可恶的是,他还得保护好这个顾晨。
因为太子殿下说了,要是顾晨出事,那就是他害的。
到那时,就要跟自己算总账。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义子廖远低声嘲笑道:“听说,这顾晨家里原就是卖包子的,娶媳妇也是攀高枝吃的软饭。”
“既然是攀高枝娶的媳妇,自然是要好好哄着的,吃的、住的、穿的,都是老丈人给的。”
“不哄着人家闺女,他吃什么住什么啊?”
廖永忠还不知道,他能活到现在,全靠顾晨为他求情呢。
听了义子的话,他更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
“没出息的玩意儿,这些读书人不过都是些孬种。”
“男人,靠女人算什么本事,还是得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功名,那才叫有真本事呢。”
陛下不理他们这些老兄弟,倒是把这些孬种捧手里当宝。
想想,也是挺难过的。
廖永忠讨厌自己,顾晨也感受到了,赶路的头三天。
他根本不搭理自己,而且还是用下巴看人的。
嫌他和郑士元的马车慢,还时不时用力给马抽一鞭子。
让马受惊奔跑起来,看着顾晨和郑士元兄弟受惊吓的声音哈哈大笑,言语嘲笑着三人无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郑士利首先气不过去,要下马车和廖永忠评理。
顾晨连忙拉住他:“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个侯爵,护送咱们确实委屈了,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他们手无寸铁的,还是不要和这帮武将计较的好。
再说了,到时候,他还有利用,呸,用得着这姓廖的地方。
“顾大人,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了你。”
郑士元再次向顾晨道歉,如果不是自己的话。
顾大人就还是京城六品侍御史,就不用和妻女分离,也不用在这里,受到德庆侯的羞辱了。
还好,高大人和范大人,没有被陛下贬出京城。
不然的话,自己的罪过岂不是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