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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赵敏被一阵摇晃弄醒,胸口的伤还很疼,伤口处却泛来丝丝凉意。朦朦胧胧中,她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目长于口的白发老者,只是不及细想,就又陷入黑暗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距离赵敏完全醒来,已经过了一昼夜,那精神矍铄,须髯飘逸的老者,帮她的伤口敷了药,又用内力引着赵敏的内力走了三个小周天,现在赵敏已经能够坐起来喝水了。
赵敏只记得自己在光明顶上用金毛狮王要挟张无忌履行她的第二个要求,不要成亲,被周芷若打落山崖,然后被这老人救起,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这老人又是敌是友。
“我……”赵敏有些迟疑,说了个不被人熟知的名字,“敏敏,敏敏特穆尔。”
“蒙古人?”白发老者听完,手上的活也没有停,继续捣着草药,赵敏看他似是经常做这些事,熟练的很,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
这个人处理自己伤口的手法很老到,遇见自己这个受了重伤的外族人也不慌张,虽然满头白发却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手上有老茧,脚盘很稳,应该是个练家子,在光明顶下,不知道有何居心。
“嗯。”赵敏将计就计,已经编好了一整套的谎话,来应对接下来那老头会问的问题。
可那老头却没再问下去,只一句话就打乱了赵敏原本的计划。
“小丫头,你身上的伤痕可是被九阴白骨爪所致?什么人伤的你?”
九阴白骨爪?
是什么?
赵敏难得表情一脸迷惑,被那老人看出,老人摇摇头,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里偏僻简陋,明日一早你和我回重阳宫,好好调养罢。”
重阳宫?赵敏着被这句话震得思绪乱飞。
当年先祖成吉思汗大帝南征北讨,仰慕中原道家文化,特意邀请全真掌教丘处机多次前往蒙古说教,这事百年来流传甚久,一是这是一段亲近汉人的佳话,二是也有人猜测铁木真是想求丘处机告诉他长生不老的秘诀。不管如何,反正这丘处机的名声在他们大元朝很是传奇,只可惜全真教在这一百多年来由盛转衰,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不复存在,倒是有些鼠辈还顶着全真道士的名号流窜在坊间做着装神弄鬼的勾当,而这老人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不像是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只是那百年建筑重阳宫早已不知所踪,他到底在说什么?
重阳宫……难道……“道……道长,您的道号……不会是长春吧。”
“当然不是。”老者捋捋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对她说,赵敏刚要拍拍胸脯,安抚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小心脏,就听见那老人献宝一样地说出自己的道号。“重阳,我是重阳子。”
* * *
“师父!”
“师父!您回来了!”一群灰袍道士见到老人走进重阳宫,纷纷下跪,恭恭敬敬迎接他。
断断续续赵敏和那白胡子老人已经走了半个月,期间因为赵敏的伤势,所以两人走走停停,这也给了赵敏充分的时间好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敏敏,这就是我的徒儿长春子丘处机。”老人笑着捋捋胡子,为赵敏介绍。
赵敏只瞥了一眼眼前成熟稳重的青年男人,这几日,经过各州府衙,见到的都是汉人兵勇,她已经接受了她被周芷若一掌打回一百年前的诡异事实,而他的救命恩人则是全真教的创始人王重阳,现在,是宋朝末年,她的祖先成吉思汗,还在草原一隅受着金人的奴役。
她已经接受了,不用再这样搬出这样年轻的丘处机,这活生生的例子来刺激她了吧。
“不二,带敏敏去换身衣服。”王重阳吩咐他唯一的女弟子,陪着赵敏。
“师父……”孙不二领命下去,丘处机有些不解。
“哦,呵呵。没事,没事。”王重阳见丘处机面色不善,准备开溜。
“师父您要收她为徒么?”
“不是,不过看她行事古怪又无家可归,很可怜。”王重阳作垂泪状,却又在袖子间偷偷看他那一脸不认同的古板弟子。
“师父,你不要再乱捡东西回来啦!”丘处机无可奈何,自从古墓里那位先去以后,师父性情大变,可能是寂寞了,总是捡些小动物回来放在后山,可是这次竟然捡个人回来,还满身是血迹。
“好啦好啦,我看她昏倒在树林里,浑身是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说着,赵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一身清爽地出来了,洗干净了的赵敏杏眼带笑,柳眉如墨,不施粉黛已经国色无双,迷得那些道行尚浅的小道士晕头转向。
而赵敏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毫不做作,径直走到王重阳面前,盈盈一拜,“多谢重阳子救命之恩,敏敏自当不忘。”
没说什么重金酬谢,也没有日后回报,这就是赵敏的性子,也符合王重阳那视金钱如粪土,人情如云烟的诡异世界观。
* *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赵敏的伤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更从王重阳的众弟子那里听到不少有关他们师父的丰功伟绩,也多少猜测出了之前王重阳提到的九阴白骨爪和那令人垂涎的《九阴真经》的关系。只是想不透周芷若是如何习得这失传已久的武功的。
重阳宫的屋顶上,王重阳懒懒晒着太阳,喝着小酒。
赵敏跃上来,坐在他旁边,看着下面遇到大事待王重阳解决,却到处也找不到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全真众弟子。“周伯通会这样顽劣,多半也和你这散漫性子有关系。”赵敏也躺下来,看着眼前格外高远的蓝天白云。
王重阳倒是没计较她的没大没小,出家人,不在乎这些世人的辈分关系。
“敏敏这几日倒是逍遥。”王重阳天天藏在这房顶上多清净,当然看得见赵敏时常“光明正大”地溜进重阳宫的藏书阁。
赵敏自然知道,也不尴尬,反而还嗔起来,“你这藏书阁里也没有武学典籍,净是些道啊法啊,好生无趣。”
“敏敏武功已经不弱,还钻研那些作甚?”王重阳捋捋白胡子。他替赵敏把过脉,内力在女子中已算充盈,外加功夫虽然杂乱,却尽得各家经典招式,已经能够保证自己行走江湖不被欺凌了。
“呸。”赵敏横了王重阳一眼。赵敏天生高贵,眉宇间自有不怒而威的气魄,现下嗔怒起来,愣是把王重阳吓得一缩。“要是不错。怎会被人打伤?”
“哦?那敏敏如果天下无敌,又会如何?”
“自然是振兴蒙古,让我族人不再受金人压迫。”顺便统一天下。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着那心怀大宋的抗金义士说。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让王重阳也不禁敬佩这柔弱女子,会有如此志向,又想起之前自己的报国宏愿。只是这几年潜心修道,道性比血性多了几分,便不再这么执著天下了。
“敏敏有志向,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我算是受同辈承让得了天下第一的称号,却还不是改变不了国运衰弱?”
“老头,你还会有什么东西放不下而执著一生么?”赵敏突然这样问。
王重阳听她这样问,突然想起了古墓中那执著了一生也耽误了一生的人,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既已修道,便无所挂怀。”
“真的?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赌你绝对有执著的东西。”赵敏自信地坐起来,信誓旦旦地看着王重阳。
“呵呵,敏敏,”王重阳又捋捋花白的美胡子,“二十年前我也曾经和一个女孩打过赌,结果输得在这座山上当了半辈子道士,你说我还敢和别人打赌么?”
这番故事,赵敏自然没听他的徒弟们提过,细细问了,而在王重阳说到指力摧石时,已经猜到了结果。
“定是她用了化石丹化了石头罢,还说你不爱她,只怕你一心只放在她脸上,连她手中藏着东西都不知道。”赵敏哈哈大笑,随即面色一肃,“我不要你在这山上陪我二十年,我只要你教我内功吐纳,好让我不被人欺,怎么样,你连半辈子都赔上了,还怕我这点小要求?”
只一句话,赵敏就道出了困扰了王重阳一辈子的难题,虽然之前王重阳已亲眼目睹黄药师也用这样的法子解释过,而现在却让一个黄毛丫头点出了破绽,她的聪明绝顶,王重阳也确实佩服之至。王重阳又看她神色认真,只得应允。
“罢了,贫道也没什么好执著的,恐怕你是输定了。”
“哦?那如果你输了,会不会生气?”
“不会。”
“真的不会?”
“当真不会,贫道清心寡欲,即便是输了,也是身外之物,不会生气。”
“那么如果丘处机杀了不该杀的人,你会不会生气?”
“……”这,说生气就是上了她的当,不生气又显得不明事理,教徒无方。“处机不会这般不明对错。”
“也就是不会生气咯。”
“不错。”
“那么若是老顽童烧了你的重阳宫,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但是肯定会狠狠罚他面壁思过。
“如果你教了我武功,我却用来为非作歹,你会不会生气?”
“……”
“你输了。”赵敏笑盈盈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跃下屋顶,众人被她如仙子下凡般的姿态吸引,愣在原地,自然也看见了躲在房顶上的掌门。
赵敏回眸仰头,仍不掩笑意。“这就是你的执念,过于执著于修道,强迫自己清心寡欲,无语无求,不喜不怒,不悲不嗔,明明应该生气的事却都强忍在心中不发作,明明该把握住的女人却放任她郁郁而终,你太过执著于修道本身,而忘了修道其实是顺应自然,融于自然的事情,太过压抑自己的欲念和情感,才是不应该有的执著。”
看王重阳低头盯着她,目光深邃,赵敏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摇摇手,“当喜则笑,当气则怒,才是顺应道,而凡事都强迫自己不生气,才是一种执著。所以,你输了。”然后转身,负手离开,那飘逸的长发随着步伐左右摇摆。
身后的王重阳沉思良久突然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就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痛哭起来。
是啊,他之前执著于国家,而耽误了林朝英,后来他执著于修道,错过了林朝英,现在,林朝英死后,他又执著于攻破她留下的□□,弄得自己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享受人生这最后的几年。
他输了,与其说输给赵敏,不如是输给自己,输给自己过于执著追求的‘道’。
看来,这丫头这几天在藏书阁里穿行翻阅的道家典籍,没白看。而她只看了这么几天,对道的领悟就已经把自己比过去了,真是悟性过人啊,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