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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突然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言止息揉了揉鼻尖,杀气全无,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君阡瞪了他一眼,嘟哝道:“只准你单身前来,不准我加速追赶?”
“你不是应该盯着卢不押?”言止息找个快干净的地,坐了下来,大有“我不走了我们一起在这谈谈心”的架势。
君阡狠狠地盯着他,看着他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地面,勉强坐下,“我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他?他能把我的人马安全带到。”
“是吗?”言止息双手插在后脑,望着天上突然消散的红色云霞,“看来你查到了他的身份!”
“干嘛告诉你?”君阡托着下腮,突然间醒悟过来,从地上窜起,“你在我军营里做了什么?”
言止息摊了摊手,无辜道:“做了你想的那样!”
君阡似乎是不大介意,“哦”了一声又坐回原地。
言止息刚看到君阡时便知道了一点,君阡赶到了方刃决的大军中,那么自己的计划大约是失败了,这招骗骗梧桐行,碰上君阡便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说,那粮草堆里的火分明是玄齐军自己人丢的,为的是混淆视听。
真正的粮草,早就被掉包了。
君阡看着言止息淡然的脸色,心中知晓,跟他过招多次,他从不把想法写在脸上,只是脸色越是平静,那心中犹如骤雨瓢泼海啸狂舞。
她刚赶到,听方刃决说言止息到了便知道事有突变,立即准备部署,不料方刃决却说军营里来了个神秘人物,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君阡看到那所谓神秘人之时,心中半是安定半是波澜。
神秘人让方刃决连夜将粮草搬运到别处,却依旧派重兵把守原来的帐篷,又吩咐了将士们将水储备完全,因着他相信今夜过后这井水已无法饮用,方刃决不敢违命,熟悉安排,却不料如此精准。
“他是谁?”言止息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失手,脸上不说,心里却已然将他放到了头等目标的位置。
君阡看着他,叹口气,对于那神秘人,她表示自己同样很无奈,“邵奕炆!”
言止息立刻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手,一来他以为君阡不会及时赶到,二来他更不会料到邵奕炆的突然到来,若是早些时候知道,那么他方才所做的一切布局都会被自己推掉。面对强敌,拼的是实力,而非运气。
尊严,取决于实力。
这个与他同样冠绝古今的敌国太子,他十年前在玄齐国做人质时便有幸碰过一两面,他谈吐不凡思维缜密,出手老道,彷佛是天生的对手,与生俱来的瑜亮情结。至于谁是瑜谁是亮,不曾交手未分胜负。也许早些时候言止息会将他当做第一目标,但现在,早已不是。
他看着君阡月光下清晰的轮廓,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无论佻褚内部斗争如何激烈,至少两个他真正作为对手的人,不在佻褚。
“不管他,现在来说说我们的问题!”
君阡听闻此言,心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大约就是虽然在两方阵营却私下“偶遇”的次数多了,交手少了点,一起吃了顿饭,且作为玄齐主将未把他捉拿归案。但,这种恐惧绝不是因此,他突然犀利的眼神和带着狡黠的笑意,君阡站起来,慢慢向后退……后退……退……
言止息亦是站了起来,随着她后退向前进……前进……进……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
“哪一招?”君阡突然觉得今夜的风有点冷,今夜的月有点扁,今夜的黄沙有馊味,今夜的出招有点偏。她不过是一不留神脚底打滑导致手的方向有点偏差,于是差点摸到了……
“海底捞月?”
君阡立即摇头,此心天地可鉴,绝没有要占他便宜!
“猴子偷桃?”
君阡白了他一眼,桃子不是圆的吗,何时见过长的桃子?
言止息“嘶”了一口冷气,奸笑道:“那叫什么?”
君阡一口答道:“爆炒鸡肉!”
……
她趁着言止息瞬间的发愣。推掉他近在眼前的脸,这姿势,那么熟悉,那年在侑京的河中,似乎也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笑意,这样勾人心弦。
“那啥,明天叫人给你送点虎鞭鹿鞭什么的,多吃点韭菜狗肉羊肉海藻什么的,都是壮阳的,你补补?应该没被我的掌风伤到吧?”君阡诚恳地望着言止息,要是万一真伤到了,岂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的性福?
“咳咳!”言止息突然猛咳起来,等顺过气,“你确定要我补补?”
君阡点点头,继而摇摇头,一手挡着时不时想要靠近自称爱“吃豆腐”的言止息,“那个……你想补就补……不想补……喂喂喂……你别赖着我啊……关我什么事啊……”
只管倒退的君阡没注意脚下,绊倒石头摔在地上,摔跤前下意识地扯住了言止息的衣襟,无奈某人却顺势故意倒了下去,压在君阡身上。
太妹被压了!这还了得?君阡单手一拍地面滚上言止息的身子,撑住他的肩膀,上下互调,言止息被她压在身下。
堂堂睿宁王竟被一女子压了!这绝逼会称为史上最牛逼八卦之一,他握着君阡的腰手腕一用力,君阡便倒了下去,背脊再次碰到地面!贴得那么近,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莲香,锁骨分明的凸出,那么坚硬,而他亦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柔软。交错的鼻息,紧贴的身体,被瞳孔放大的面孔,毫无瑕疵。
然而地上之人的眼神不是温存的,不是柔软的,羞涩间带了些急促和不甘,君阡张嘴便咬在他的肩上,那原本力道控制得刚好,却没有意料中听到他的声音,便毫不留情地咬得更深,咬出了些淡淡的血腥味。
上方有人闷哼一声,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道:“这么野,还有人敢要你么?”
“要你管?”君阡松开嘴,使了全身力气再次得到主导权,将言止息推翻坐在他身上,只是他的手却一直没松开,紧紧掐着她的腰。她俯□略带挑衅道:“野不野,你试试?”
“可以!”言止息的手从腰慢慢向上滑,君阡突觉身上酥酥}痒痒的,一抓他的手,指甲便嵌了进去。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这是在与狼共舞引火*,习惯了以暴制暴的君阡发现这招不管用,因为无论是臂力还是武功,都远不及上面的人,是的,她又被压住了!
“你不是叫我试试?”言止息贴着她的脸,拨撩得她心中有些缥缈。
指甲依旧扣在他的手心,君阡再次狠狠地一抓,“试试我够不够野蛮!放下你的泡椒凤爪!”
反复的压与被压之间,发髻已然松开,那一抹乌黑的发丝交缠于红唇皓齿之间,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顺手掀翻了言止息。
言止息大约是没想到君阡会突然发狠,竟被甩到了地上,他躺在地上,仰望着,看着君阡脸上细小的汗水从鼻头滑落,翻了个身拖住下颚,“天太热,还是地上凉快!”
“喂,衣服掉了!”君阡红着脸,看着月光下言止息微微敞开的已经,露出的肩胛锁骨和一片蜜色的肌肤,很是*。
言止息勾了勾嘴角,又朝君阡勾了勾手指。
君阡慢慢地挪了过去,却不知自己那从来火爆的脾气和欺尽天下男人的豪气去了哪里,只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萦绕在心头。
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蹲下来没好声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我要回去了!”
“哦?那我不说了!”言止息似是故意吊她胃口,偏生此时静默了。其实他只是想说,那是故意敞开了衣襟给某人看的,知道她不介意多言几眼,他自也不介意多被看几眼。
君阡立刻站起头也不回地朝军营方向走去,走了三步,停了下来,“真的不说?”
后方没有任何响声。
她丢掉了耐心,直径走向军营。
没走两步,便听见言止息绵长淡雅的声音:“后会有期……”
“再见!再也不见!”君阡被挑起了怒意,她一直觉得及时他二人因为立场不同计来计往毫不含糊,可每当面对着言止息时,不知为何脾气却软了下来,她将他当做战场上的对手,却非人生的对手。说实话,也许微微,有些心动。她喜欢强势的男人,虽然他与生俱来的妖魅,却让她无时无刻感觉到他内心的强大。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敌人,却在朦胧中走进心里。
可这男人最擅长便是惹怒她,无视她的任何让步,非要将她气得火冒三丈才肯罢休。
君阡气鼓鼓走着,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再也不见,你舍得么?”
他彷佛是在自言自语,晚风中拂面,那身影淡雅如竹,将面纱带回脸上。等君阡忍不住回眸之时,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走到营地时,火烧的痕迹已被清理,梧桐带去设伏的人也已回来,邵奕炆坐在主帐中央,周边站立了一排将军,大约是在等君阡。
她讪讪地笑了笑走进去,白尼玛迅速占领了那个高地——君阡的肩膀。
邵奕炆带来了白灵城城主艾梵的弟弟艾斯,一路沿着他预测的路线追赶上了方刃决的队伍。艾斯站在一侧,毕恭毕敬地服侍着,好在邵奕炆不是个摆架子的人,相反笑起来很是温和,他的主意只有君阡知道,白灵城攻不下,还有另一种方法。
可他不知道的是,言止息此来的真正目的,是阻止玄齐军攻打白灵城。
梧桐的身手不慢于白尼玛,立刻挽住了君阡,几日不见心中不安,从小她二人便不曾分离,君阡戳了她的脸,笑了笑。
邵奕炆挥了挥手,众人便知这是在吩咐他们退下,太子亲临,谁敢不从,帐中只剩了他和君阡二人。
“方才你突然追出去是发现了什么?”
君阡摇了摇头,她对于邵奕炆,一来是感激,二来是歉意,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歉疚她曾经年少无知踹他进湖里,以至于给他造就了不可抹去的童年“阴影”和爱恋。
邵奕炆心明眼慧,君阡不知道他是否看见言止息的身影,一想到言止息,心中便有些酸酸甜甜,忍不住动了动唇角。
那细微的表情落在邵奕炆的眼中,他突然开口质问:“你去追言止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