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在那片民谣的天

灯火已黄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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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曹老师本来是写给民谣的,刚好这段时间回忆童年,又碰到教师节,想写点给老师的东西,然而笔拙的我实在没有关于赞美老师的东西可以写给他们。印象中对我最好的是小学时候的班主任项老师,她带了我们六年,给我们是母亲般的温暖,但是对她的回忆我应该要写个长篇才能写的完,而且怕写不好,一直不敢动笔。然后就是五年级的数学老师曹老师,六年级的数学老师陈老师,高三的数学老师杨老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数学后来为什么很烂,但是我很感谢这些数学老师,除此之外,我讨厌的也是某些数学老师,成为心中永远的恨,但是都过去了,成也什么什么的,败也什么什么的。都统统烟消云散了。之所以回忆曹老师,是因为大概真正走的很近而没有隔阂,从他身上我们很早的看到了青春的味道,还有后来我最喜欢的校园民谣。

    ——好长的题记

    对于民谣,与其说是一种喜好,不如说是一种情结

    我似乎是一个“情结”很多的人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过很多“情结”叠加的生活

    如果你的爱好够多,而且对于你喜欢的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执著

    然而对民谣的爱好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奠基,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当老曹完整的教完这首歌的时候,全班都沉浸在忧伤的旋律里,窗外似乎还有栀子花的香味,没憋多久,终于有人哭出声音来,我忍住在眼眶的打转的液体,鼻子却酸酸的感觉窒息。但我还是咬咬牙,直楞楞的看着黑板上的歌词,眼都不眨一下

    急促的下课铃结束了我们又一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下一年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聚散分离。栀子花啊,栀子花,每一年你是否还是开成当初的样子?那熟悉的旋律是否会刻在你幽远的芬芳里?

    1994年的秋天,我小学5年级。(抱歉,又是遥远的记忆,我应该改名叫“活在记忆里的人”)学校里调来一批实习的老师,分到我们班的是一位数学老师,姓曹。虽然是大专刚毕业,但是却很深沉的样子,高大,平头,浓眉大眼,刚毅的表情,喜欢抽烟,少说话,些许艺术家气质。

    我都记不起第一节课的样子了。因为上课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望着窗外,要么在想中午选哪条路去田里抓鱼,要么在想下课了玩冲城还是打弹珠。

    总之,除了对新来老师的好奇心,大家都和往常一样。

    我当时是学习委员。象一个中间人,每天要向同学们催缴作业,像催租一样。每天要把作业本按小组顺序理的好好的然后交到他的办公室。

    刚来的时候都正常。但是人到了一个环境都有适应期,熟悉之后习惯和性格就慢慢暴露出来。

    对于我这样整天不听课,成绩却很好的学生来说,老师换成怎么样都没关系,因为我们已经不傻了,知道大多数老师喜欢我们这样的学生。

    事实也正如此,一个星期左右我们就大概知道他的脾气了:他的课教的不错,但是却没有以前的老教师那样容易懂,有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还是经常作错作业,他最讨厌所谓的笨同学,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就会在课堂上大声的训坼,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就更胆小,成绩也更差了,也许是蒙上了阴影。当时我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想,那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的行为,至少应该耐心劝导,他大概是个偏激的人,有愤青情绪,似乎不适合当老师。

    有一次下午交作业,才到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声音,进去看到曹老师在安装鼓架,边上丢了几个各种各样的鼓,我当时不知道那是鼓手演奏时候必须要用的一套打击乐器,只知道在校庆或者儿童节的时候学校的鼓乐队才会拿出来用。我交了作业,他点点头,继续装他的鼓,很认真的样子。

    我的疑惑不久就解开了自己解开了。我家在小学附近,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每天下午放学就能听见学校里传来的鼓声,声音总是很有节奏的重复着,像是在练习,每天持续到天黑。我是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单调的重复,而我在伴晚的时候要么在学校后的田里抓鱼,要么在学校前面的操场冲城或者在家属区的楼前打弹珠,总逃不过或远或近的鼓声,慢慢就习惯了。

    后来好像是附近居民有意见,所以很少听见了,偶尔还是会有,我猜是他手痒了。他来之后一个月,开始变的懒散,经常迟到,而且满脸胡渣。说话带有浓重的烟味。我们当然不知道那是为感情而烦恼的症状。

    有一天早上有他的课,等了很久没来,班主任就派我和xyq去学校对面他的住所找他。我忘了xyq当时是作哪个班委,但是印象中老曹对我们两个最好,虽然我们有时候会磕磕碰碰,一点小事争执的面红耳刺,但是在老曹面前我们都表现的很听话。

    那招待所我很熟,很快找到了他的房间,门开了,他在外边的洗漱池边刷牙,无奈,竟然是一个逃课睡懒觉的老师。

    他却不紧不慢,挥手示意我去他房里坐,等他洗漱完。

    我们是好奇的孩子,进去他的房间把我们吓了一跳,房间四面的墙上挂了很多东西,我只认识笛子,其他的好像也是乐器,床上正中央躺着一把吉他,躺的很安祥,似乎这就是它应该睡的地方,近距离看见吉他我是第一次。拨了弦有震动的声音从那箱子里发出,感觉挺好玩。

    此后我就老往曹老师那边奔。很快就熟了。称呼也改成老曹了。他房间看不到备课本,只看到两本翻的很的音乐曲谱。

    有一次老曹开始带音乐曲谱来上课,我见过所以纳闷。开始上课了他写上了一首歌的名字,然后是简谱,原来是要教我们唱歌,大家欢呼雀跃,像农奴得解放一样。曹老师严峻的表情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很酷的笑容。当然他是不知道我们真实想法的,枯燥的数学课学唱歌,大家当然是百分之百赞成的。

    后来我们是如何变的放肆的就明原因了,反正老曹的那两本歌本被我们翻来覆去的看,有看到小学时候学过的就很兴奋,大家围着唱,比如斑鸠调什么的,总觉歌词很搞笑:

    “春天马格叫(呀哈咳)?春天斑鸠叫(呀哈咳)

    斑鸠(里格)叫(咧)起,实在(里格)叫得好(哇—呀—子哟)。

    春天马格叫(呀哈咳)?春天哈蟆叫(呀哈咳)

    蛤蟆(里格)叫(咧)起,实在(里格)真热闹(哇—呀—子哟)。”

    唱到蛤蟆的时候大家就对着笑,感觉对方就是蛤蟆似的。

    老曹的数学课从此有一部分变成了音乐课,数学课用1-9表示,音乐课只用1-7就够了,怎么都觉得划算。但是“音乐课”也不是任我们群魔乱舞的。

    记得有一次,一个小个子同学ycz,坐第一排,在老曹写简谱的时候他把简谱用阿拉伯数字的方式读出来了,老曹当时就回头对着他的桌子踹了一脚,怒目而视,好像在说,别糟蹋我的音乐!这个时候教室鸦雀无声,大家对突如其来的火都面面相觑。

    这里不不是要表示老曹的暴燥,只是他对音乐的认真程度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大家聪明的跟圣斗士一样,看过的招数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以后这样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

    我从小是五音不全的孩子,音乐课从来没有及格,每次大概是老师于心不忍,放水才让我过的,老曹来了之后,渐渐喜欢上音乐,回家会对着熊猫牌老式收音机收那些信号嘈杂的音乐台,虽然不明白那些歌里的情爱或者忧伤,但是开始学会一个人静静的在阳台上对着田野,小河,远山的方向想像一些聚散分离。有时候会鼻子酸酸。

    和老曹混的熟了就无所不聊,他无聊的时候还问我借学习机学打字,后来我们一起用学习机玩游戏,我丝毫没有把他当成老师,感觉就像自己哥哥。

    5年级的末尾是个灿烂的季节,火红的映山红还没有完全烧遍整个山岗,玉白的栀子花就开始用幽香弥漫晚春的遐想。栀子花还在弥漫,知了的声音就开始引我们偷偷幻想冰棒汽水的味道。

    学期末的时候才知道老曹要走了,实习结束,他要去温州,也许继续做他的数学老师,但是看他抽烟的时候望着远方那种坚毅的目光,我觉得应该还有一些更执著的思想。

    临走前老曹的生日,在他的宿舍过的,叫了我,好像还有xyq,h。然后很重要的是我看到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说是女生,应该和老曹差不多大吧,从他们相视的眼里,我似懂非懂的了解了一些讯息。几个小孩子和一个漂亮女生帮他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许愿切蛋糕之前,他要求那个女生唱首歌给他听,女生有点腼腆,声音很细,但是很清脆,我不记得是什么歌曲,应该是老曹喜欢的歌曲把,因为我分明看见老曹的眼神变的不那么刚毅,当时的我是没有办法体会似水柔情这种词语的。

    最后一次课的时候老曹没有给我们上数学,照例是教音乐,在黑板上写下“同桌的你”演唱:老狼。然后是歌词。

    对校园民谣一无所知的我们只觉得老狼这个名字挺好玩的,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到那节课的时候还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要走的事情。后来老曹说这是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气氛就开始忧伤起来。

    歌的旋律很好听,我们很用心的学,但是哭腔代替了我们清脆的童音,有些明显带点沙哑,如果说刚开始大家还是不相信,现在大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分离弄的不知所措。即使倔强如早就知道结局的我也抵抗不住,一些液体在眼眶不争气的打转。

    分离是挡不住的,5年级本来是小学最后一年,但是滑稽的义务教育突然改成了六年制,有的同学就转学了,有的同学跳级上初中了,我们这些普通的继续再读完六年级,虽然是一样的课本,新的一学期就再也没有老曹的身影。而我对始终还是对音乐缺乏理解的孩子,直到初三毕业那年,同样又是聚散分离,我才猛然寻找到那一年无法抑制的忧伤,于是校园民谣开始在我的心里如栀子花一样绽放,单纯却隽永。

    然而很多纯真的记忆真的就都停留在1995年夏天了。停留在曹老师最后临走的时候教我们唱同桌的你的那个夏天,那个淡淡的芬芳刚刚凋谢在风中栀子花瓣,那个知了声被梧桐树荫覆盖的教室。我后悔那么多人哭了的时候我却没有听懂歌声里的忧郁和感动,原来自己是最后知后觉的人,或者当时的我只是倔强的不肯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