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真真假假是非论

尘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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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12-12-06

    不要相信自己双眼,看见的不一定是真。

    林逸终于明白了师傅说的这理,果然有些门道。

    假韩辄左手往腰间一抽,弹出把软剑,这腰若翠柳藏剑器,怎的而今看去好生别扭,一粗鄙男人,喜欢这兵器!

    软剑本就以柔制刚,以柔化尽长戟之力,用的都是巧劲,善、缠、绕、黏、等剑招,耍的很像女人把式,和林逸这大戟走的是反路线,每每真气充盈时,对方真气便会引其身内之气,万魂嗜引蠢蠢欲动。

    林逸打的甚为郁闷,有种力使不上之感。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理,武若是只会那蛮横招式,就是落了下乘。

    长戟一甩,恍若气冲斗牛,气息一涨,突而消退一分,戟身锋芒毕现,软剑并未势弱半分,于长戟七分处,画圆,毫厘间,借步退了十步,两人间隔一息有余。

    假韩辄意态悠闲,携长剑以遨游,抱长剑而长终。

    软剑未有任何凝滞,扫向林逸头颅,呼啸成风,咧咧作响。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来势汹汹。

    此人招式古怪,每一招一式都算的精准恰好,纵使林逸这般会算计之人也是落得下乘,论到,玩剑,林逸也会,谁是行家,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呔….

    林逸心道不妙,右手引一计道之火后,提戟潇洒翩然退后十五步,戟尖引势,好一计长虹贯日,以戟尖顶长剑,说不上讨巧,那看似软剑,实质力贯千钧,林逸顿感这甲板一声龟裂声,再踏两步,定然四分五裂。

    那仙人抚顶看似轻描淡写,但手中力不见的少,那软剑时刚时软,破不得,断不得。

    一喝声,引来数人观看,虽是愕然这林逸为何和这韩辄动上了手,这韩辄气息虽是不同,但脸上那层皮肉还是一样,惹得人一阵惊讶。

    见林逸绝妙之招,观战人忍不住想喝彩一番,这小子看似年纪轻轻,却当真是个有实力的主,舞一十六招大戟,气都未喘一下,与这敌人斗得难舍难分。

    林逸心中郁闷,这群人皆是看的主,无人来参战是个烦闷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若是死了也好,当真懒得理会这些个人。

    林逸挥戟格开眼前之人,喘了口气淡淡道:“还辨不出来?别让人杀了,才知当初后悔的没跟老子一起斗这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

    老道一挥拂尘,冲了上来,俗话说,手拿拂尘不是凡人,十个道士,九个骗,还有一个天天见,论到这拂尘,林逸不得不提这老道还真是有那么一手,这拂尘功法讲究,舒展圆活,步走八卦,扣扣如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能收能放,很是潇洒,跟那软剑好像同一理,老道加入瞬间林逸肩头松了口气。

    遂后几人好像有商议般,皆是加入了战斗。

    论这凶手,还真是有几番真功夫,一把软剑横扫千军如卷席,引得这五人高手尽折腰,在包围中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林逸心中一阵冷哼,自己与其战斗可不相上下,添了这么些人,反倒无用,不知谁手中忘了使劲,倒是那老道是个实在人,悍不畏死。

    突而这假韩辄迎面一脚,非但没踹到眼前之人,让其躲闪了去,后边围观的胖厨子遭了殃,怕是被这劲气伤了肺腑,当庭就晕了过去,不知死活。

    林逸知这脚是有意为之,取得便是后方这人人头,见那假韩辄皮笑肉不笑的脸面,突而感觉有些恶心,这贴上死人面皮,还真不知是何感觉。

    而今光是一人就如此难缠,另外一人若现,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或许还在等待着什么。

    假韩辄见招拆招,倒是自在的很,林逸手中长戟一发力,突而他不堪抵挡,凌空跃起,在空中甩了几个剑花。

    这人招式无一不讨巧,好一记天外飞仙。

    目朝这老道。

    老道手中拂尘甩了数十下,一记降龙伏虎,倒是要硬憾这一招之感。

    拂尘中那白丝,寸寸尽断,好似要被拂尽了尘缘。

    见老道欲直碰,那假韩辄面色凄冷,手中剑意又是凝了几分。

    林逸心中大呼不好,这老道必败无疑。反倒左手一拍,硬是将老道推出这剑芒外,抿着双唇,硬憾而来。

    一往无前,戟就是要耍的不动如山岳,那才能当个百人敌。

    林逸突而畅快淋漓,两兵相撞,雷声大,雨点小,硬是将这船板压低了一分,拍起数分浪。

    假韩辄冷声道:“还没学会杀人,就学会救人了,这些人可值得你救?”

    林逸眉毛一挑,平静道:“救不救是我的事,杀不杀人也是我的事,还有一句便是,关你屁事,杀人老婆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高人了。”

    假韩辄突而诡异道:“希望你的嘴跟你手上功夫一般厉害,这样方才能走远一些,这游戏还得继续。”

    此刻林逸心中一阵揣摩,另一人到底为谁。

    几人呈扇形,将这假韩辄牢牢围住,他突儿大袖一挥,一团黑气又是飘出,林逸心中微怒,迎风欲将其吹散,倒是这气候湿腻,雾未消,更增些朦胧。

    老道大呼道:“这雾有毒,快快止住呼吸。”

    突而那假韩辄冷哼一声,蹿出包围,林逸身形未停,大戟朝前方朦胧黑影处,一戟刺出,只感那刀剑入体声,那人头也未回。

    而后被黑烟笼罩的前方,那假韩辄闷哼了一声,身形并无停留,林逸大袖一扫,三息后,雾散,还欲向前追去,前方哪里还会有身影?

    徒留那甲板上几点血迹。

    林逸右手握处,微微有些颤抖,这人,剑术不凡。

    若是逃,定然逃不离这船,林逸并未去追,这人突而消失,毫无任何气息,不知那一戟伤在了何处。

    这胖厨子倒地上,气若游丝,脉搏微弱的可以,这傻人,若是真有傻福,此刻还能活蹦乱跳不成?林逸认得出那假韩辄一脚踢的并非是他,乃是另一人,这胖厨子被人推了过来当了个替死鬼,挡了这一脚,林逸也不愿戳破。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林逸低声问道:“他怎样?”

    顿时想了想,这也是白问,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

    老道一手捻于他脉象上,凝重道:“回天乏术,若是未吸入这黑雾还有一线生机,而今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这胖厨子,虽是闭眼,但不住的皱着眉头,好似有着无尽痛苦,林逸本就对这人有点好感,思想单纯,不复杂,而今又死了一人。

    今儿看似又要焚一人。

    林逸立起身子,皱眉道:“这人还在船上,此时寻不得他气息,众位还望一同去寻找一番。”

    这人受伤不轻,血只留于舱道口就失了踪迹。

    下了船舱,此刻舱内无人,皆是随那朱文躲进了舵室之中。这下面,房间一间众多,门内漆暗不已,如今之法也只得挨个去巡查。

    这二层舱皆不是密闭的,那窗口,皆能通的出去,林逸摇头,这般把戏就是寻了也是无用。

    突听茅房那侧一阵落水声响起,陡然一惊,又是有人落水了不成?

    留了两人于上,林逸一个箭步冲来,茅房内,血迹犹在。

    林逸一脚踏地,从那茅房内一小口窜了上去,便是到了屋顶之上,水面碧波依旧,水声依旧,哪来的人影。

    几人里里外外,整个船舱之上翻了个便,并未见任何身影,倒是惹人惊愕不已。

    林逸嘴上冷笑,他若是凶手,会这般容易让人抓个正着,约莫着,又扮演这谁角色,混入人群中,再杀个来回,对那凶手来说,不难。

    刚才那落水之声,怕是谁又着了他的道,这回会是谁?这般无穷无尽?

    林逸捂着心口,一阵怒骂:“他娘的,万魂嗜引。”

    说罢,还是一手拎着一尸体跳了下来,于那胖厨子放到了一起,又是一人,众人惊讶,但也死麻木了,林逸声音清冷道:“韩辄。”

    未理会他人,一记火焰扔了过去,今儿这是烧了第八人了。

    真火之下,即便是铁,也得烧穿,众人缩了缩脖子,对林逸这手功夫佩服不已。

    这真火说到底,难以瞬发,便是与人对敌,不如这真功夫实在,若是到师傅那境界,那定然是这御剑术潇洒些,信手拈来便是一记真火,那这御剑诀,怎么也要学个全,相传这御剑诀,学至上上乘,千里取人首级就如探囊取物,林逸心中暗爽不已,丝毫不知这只是师傅当时哄骗他学着剑诀的手段之一。

    朱文看着韩辄尸体,并未悲伤,反倒多了些尘埃落地的感触,丝毫不符合他作风,豪迈道:“这酒我还得自己饮,燕子湖畔多了两颗柳子树,若是我还留着口气,定然给你泼一壶烧刀子,谁说天下美人出燕里,我寻几个给你瞧瞧。”

    这朱文跟这韩辄还是有说不清的情谊在,难怪这修的一声浩然之气,会入了这行伍内。

    柳,便是“留”意,燕子湖畔,绿柳清茗也是这文人雅士最喜之处,临堤赋诗,道不尽的离愁别绪。

    .....................

    柳阴直,烟里丝弄碧。

    苏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林逸感慨,这船不如沉了也罢,也省的这般惹人苦恼,老道,日你个仙人板板。

    ..................

    林逸陡然一惊,这真火之下,不留物,若留,定非凡品,尸体化作了灰飞,却留下这暗色戒指,便是韩辄尾指上带着那枚铁戒。

    这是何物?

    骤然感到此物有些不详!

    林逸突而抬头灿烂道:“能留于这真火下的定非凡物,诸位就没有意向?”

    听后,围于一旁的人突而眼生火热,这边是林逸要的,心不齐,至不了京,引这江湖人,自然要用江湖法。

    朱文突而娓娓道来:“这确实是一奇物,韩辄本是一介书生,得了这枚戒指,方才得了这一身功夫,至于如何得来,我且不知。”

    林逸不禁暗叹,这朱文下的可算是狠手,引得人奇货可居,若是争抢起来,自有好戏可看。

    突而赵龙声音幽幽道:“好神奇的东西,我就瞅着舒服,俺想拿去给小梅戴上。”

    “此物就交给我来保管。”钟离庭颇为眼热,说罢伸手就玩地上捞去,林逸并未阻止。

    戚开眉头一皱,二人常有些冲突,若是让他所得,定然是一百个不愿,他一手拂开钟离庭。欲取这戒指。还未说完,两人已然大打出手。

    林逸暗叹,这表面和气的一群人,却是有着这般勾心斗角。遂后师扬,曾侩二人,也加入了抢夺。这师洋,与曾侩二人,眉目间相互传讯,很是默契,却是单纯的“管鲍之交”,听意便让人心中一凛,恶心不已。

    片刻后,甲板上乱成了一片,戒指还是静静落于地面上,谁也得不了先机。

    林逸皱眉暗道,这朱文寻得可真是能人,参差不齐也就罢了,还会窝里反,反倒是这了尘子并不为所动,只立于一旁,并未出声。

    情势愈演愈烈。

    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戒指为这曾侩所得,还未见其拿稳,林逸一箭步冲上,手捏于其腕上,突而他吃痛不已,戒指已然落了林逸手中。

    坐收渔翁之利?

    四人心中一阵恼怒,不顾的亮出了兵器。

    林逸心中冷哼,这定是于那群土匪无异,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了。朱文请这些人,也只是请罢了,有利益驱使,才会保留着一丝关系,丝毫未有约束作用,纵使这朱文想出头去劝,也是无用。

    林逸眉眼一竖,长戟横胸,硬是朝前走了两步,笑道:“想取?那便来取,戟下从不留人。”

    四人默不作声,又是进了两步。

    林逸算过,于林逸相差三步,二十息内,可让其倒两人,不是其妄自尊大,这盘散沙,纵使功力不弱于他,也是经不起什么风浪,一冲既散。

    林逸轻蔑道:“怎么,不敢来?怕了?四人,斗我一人,不敢?”

    又是向前一步。

    为林逸气势所摄,师扬退后了一步,突而将目光扫向曾侩,尔不敢直视,钟离庭未动,戚开只冷哼一声。

    林逸心中已然有了底,这凶手应不是这些个人!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大器!

    奈何这些人皆不是!

    凶手应当是坐山观虎斗之人,一人现,一人匿,现之人以伤,暂时难以声势,只能造势!

    林逸看向赵龙眼中,多了些冷然,看向那老道,多了些若有所思,修道之人讲究修心,不强求,不妄求,那是不可能的,嘴上称的是道友,心中杀的也是道友,老道若是真修炼到这番境界,那也是山上选。

    这也是怪不得林逸,千防万防,枕边人最是难防,人皆是需倾诉对象,往往出卖你的便是最亲近之人,林逸虽对这老道有些好感,但却难免有些怀疑。

    林逸又是一声冷哼:“可敢?”

    眉目间傲然凌厉,不可逼视,再踏出一步,万万人又何如!

    “戒指便留于我身,想取随时,若是不想,那便留于京城之内,你们四人若是有一人生,我便将这戒指留于那人,决不食言!”林逸不由于声内融入一丝真气,突而有些震耳欲聋,如一钟鼓敲击人心神。

    林逸身手不俗,几人皆知晓,若是无把握,定然不可妄动,何况就算是屠了林逸,这戒指也落不得他手,说罢了林逸这招颇显狡诈,不仅想看着几人有何矛盾,更是想以此物来窥探人心,相信那物凶手也会觊觎,但不会这般明显表现而出。

    朱文沉声道:“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不好,明儿就被人给拾兜了,纵使得了这宝物,也是没命用,韩辄得了这宝物,下场也未有多好,若是能到,他将此物拿了出来不是更好,相煎何太急。”

    朱文却未说出这物来历,韩辄曾与其提过,他家七十二口人皆是因这戒指而丧了命,到底是为何,他只字未提,那功法,更是隐藏颇深,只知那不算是邪术也就罢了。

    了尘子左手一挥拂尘,右手弯曲二指说道:“此物不祥,众位还是莫去强求的好。”

    众人悻悻,林逸有意而为之,将这戒指戴于小指上,此物入手冰凉,并未因真火灼烧,染上丝燥热,并无其他之感,一枚铁戒指罢了。

    突而这赵龙反倒引起了林逸注意,他那一句,虽是无关紧要,在林逸心中,显得突兀不已,这人平时闷不吭声,纵然是给人打碎了牙,夜市往肚里咽,奈何今日会有如此之举,现今,他是死是活,林逸不知。

    虚虚实实,这人爱攻些心计,那赵龙推那胖厨子,真乃是眼疾手快,若不是林逸眼力劲好,真会被其忽略过去,这同一屋檐下,为了活命,真会是何事都做的出来。

    怎么?他不想随了小梅而去。

    ………….

    舵室内,横竖摆着三张床,位置甚大,容纳这十来人,不难,周围无其他之物,若是未站满人,会是空旷无比,林逸顿觉这张睿是个实在人。

    舱内没有任何多余之物,仅仅有条。

    十余人打算今夜就留于这舱内过。

    环床而坐,多了几个女人,显得莺莺燕燕,不过如今之景,便是凄凄惨惨戚戚。

    舱内多点了几盏烛火。唯独让林逸惊讶的便是刚才那憨斗的四人,现今居然有说有笑,好个兄台!

    杀起兄台来,绝对不眨眼儿!

    赵龙站于一旁,面色晦暗,并未说话,于其眼内看不出任何与常人有异之处。

    林逸突而一掌朝他袭去,未有任何预兆,掌风凌厉,引得一旁人一惊,这赵龙反应有些缓慢,躲也未躲,掌停至胸前,骤见其抱头蹲于地上,不住颤抖道:“打我作甚,打我作甚。”

    林逸洒然一笑。

    立于其身侧。

    众人皆是惊异,看着眼前这幕好戏,倒是朱文突而想阻止,手刚伸出,又给挪了回来,他倒是想看看是何名堂。

    林逸未说话,手速忽然加快,众人眼睛一花,一息后林逸又站于那,像是没事人般坐了下来。

    一瞬间,林逸已将这赵龙浑身探了个遍,未有异处,林逸心中冷然,这未有异才是最大的异处。

    凶手跃入江内逃脱?

    绝无可能,这凶手既然于此,就存了跟林逸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食指若是他?那又当如何试探,林逸心中一阵揣摩。

    ………………….

    张睿一手握舵盘,眉目紧皱道:“前方是丹峡三险之一,称沉河口,有着仙人莫过的奇险之称,不过这仙人莫过不过是笑谈罢了,那处水流湍急,暗礁甚多,沉船无数。”

    这仙人莫过,很多人为了这,选择了绕路而走,若非数十年老船夫,根本不敢过这河口,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理在,纵使艰难,有些人还是敢闯,渡沉河口真正是门技术活儿。

    张睿从小跟船,这河口过了数十次,也是一能人,名声在外,今儿是夜里渡河,难度骤镇。

    突而听张睿大声唤道:“三儿,将船头灯全亮。”

    这小厮手艺活也算娴熟,船头亮了一片。

    张睿搓了搓眼,定了定神,今夜风甚急,这水也急,这逆水行舟。

    一个字,难。

    众人皆紧张的看着张睿。

    也唯有这突而缺根筋林逸少侠,惦念这自己的事。

    目光不断于几人身上逡巡。

    凶手目的为何?

    人皮又是为何?

    突而林逸心中一窒!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