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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威在电视台铩羽而返,杨小阳在高尔夫球场也没有找到苏浅柔,球场的职员告诉男孩张维翰接她听音乐会去了。杨小阳大懊,想着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姓张的不是好人,他灰溜溜坐上班车又返回市区。公交车进城时已经近黄昏,一盏盏各种颜色的***在车的前方逐渐点燃,仿佛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夜空中慢慢绽放。
载着杨小阳的公交汽车从一条密布高档餐馆的宽阔大街施施然驶过,站在车厢中的杨小阳没看见张维翰正和苏浅柔走进一家西餐厅,穿着蓝灰色西装的张维翰笑着对苏浅柔说:“我其实不喜欢西餐。”
苏浅柔淡淡的问道:“我们来这里吃什么?环境还是档次?”
张维翰荣辱不惊的说道:“吃心情!”
“哦?”苏浅柔刀锋般的嘴唇吐出一个语气词再无其他语言。张维翰笑着解释:“古代君王祭奠上苍总要沐浴更衣,我们听一场不错的音乐会之前先一步融入某种恰当的气氛不会不对。”苏浅柔点点头。
张维翰走在淡漠的苏浅柔身边,他嘴里说着很幽默又有哲理的话,小心翼翼维护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开始,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也要继续。
穿着蓝色牛仔裤和俭朴白毛衣的苏浅柔有些不符合西餐厅豪华的布置,但她不食人间烟火的自然和轮廓分明的脸让人觉得她又是最适合西餐厅烛光的摇曳、水晶琉璃器皿的清澈和淡雅清凉的食物。张维翰代替了侍者,主动拉开椅子请苏浅柔入座。自视甚高的服装设计师从来不屑为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服务,更不屑对外表靓丽内心淫荡的交际花献殷勤,但为了苏浅柔他心甘情愿。
“你真有耐心。”等待侍者上菜的档儿,苏浅柔突然说道。
张维翰低头看着印了中文和意大利文的菜谱,他明白苏浅柔在委婉劝说。张维翰抬头正视一潭池水般波澜不惊的苏浅柔,说道:“我是一名做服装的,为了一个灵感会不计较一切,哪怕追寻到天涯海角。你说,当我看见震动生灵的灵感,攻入灵魂的大自然杰作,能不能用一辈子的耐心追求等待?”
苏浅柔摇了摇头:“你的甜言蜜语好动听,但,我称不得这样的恭维。”
张维翰挤挤眼睛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看来我们有心有灵犀了。”
苏浅柔无语,她听着西餐厅舒缓柔和的音乐很俗气的说道:“这里的音乐很好听,不如卖了那两张昂贵的票就在这里听音乐好了。”
“只要你喜欢,一切音乐为你让路。”张维翰真挚的说道。
苏浅柔避开对方热烈的眼神:“看来你喜欢音乐不坚决,我不喜欢不能坚持信念的人。”
“我只知道值得我坚决地坚持信念的目标就在眼前。”
“你又在花言巧语了。”
“言语如果如花,我只献给你。”
苏浅柔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打住吧,是什么使你得寸进尺?”
“对不起,我醉了。”张维翰歉意道。他的心智在淡如憔悴思念的西餐厅氛围中不由失神,竟然忍不住倾诉心声。
苏浅柔没在说话,她的性格淡漠但不是冷漠,说毫无无动于衷当然不是,不过她相信隔着一张饭桌,面对面的男子不是适合她的对象,这就足够了。
面对面不意味能心连心,心连心绝非就是真正的心连心。杨小阳情绪低落地缩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里闪烁的影片画面他能看到却没心思了解那是什么故事。仿佛知道他想找人解闷,娟娟的电话在这时候找到了他。杨小阳想了好一会才接通了无休止响铃的通话,他说道:“你好。”
千里之外的娟娟不理会杨小阳公事公办的口吻,她的声音通过一系列数字转变清晰还原进杨小阳的耳朵,连低喘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
“小阳,我们,我们结束了吗?”娟娟的语气带着哀求的痛楚“偶尔的一次分心就要我接受你的绝情吗?”
两个人拿着手机默默听到对方的急促呼吸,沉默过一秒心上就有一片枯叶落下,飘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小阳~~~!”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过错。杨小阳按下红键,他关了机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重重的喘息。坚持需要毅力,放弃需要当断就断的坚定。
卷缩在破旧沙发上的杨小阳不知不觉睡着,第二天清早醒来后打开手机,秘书台马上转发来数十条信息,清一色写着:手机137xxxxxxxx用户请你回电话。
杨小阳一条一条删除短信,每点一次确定键眼前就出现一次娟娟的笑颜。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喜欢她呢?或者是他根本没喜欢过她?那他到底喜欢谁?杨小阳站起来推开苏浅柔的房门,男性化的柔姐姐从不为自己的房间上锁,杨小阳很不想把这个看成苏浅柔大不咧咧的陋习,宁愿当成她的信任,但今天他终于闯进她的房间。
一如苏浅柔在高尔夫球场宿舍的布置,家居的房间并不因为完全属于她而精心许多。只有一个白色和蓝色间杂的大衣柜,外加床头小柜子上的粉红色小镜框显出一点点的彩色,还有就是房间里无处不在的主人的气味。杨小阳贪婪的吸了一口,非香非粉的甜滋滋味道进入心扉让人陶醉中有一点点冲动的罪恶,淡淡的罪恶又把满足无限放大。杨小阳扑到老式的木床上,头埋进并不厚实软和的铺垫里。
杨小阳被苏浅柔包围了,整个人在一双有力的臂膀挽留里一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连绵的思绪像窗外绵绵的冻雨,冷一阵醒一阵,让人欲罢不能地从被单和枕头里呼吸更多的慰籍。
杨小阳又回到在石城梦见的原野,胯下的白马依然温柔俊美,不用他死命鞭打勒紧缰绳,它很温顺地托着杨小阳在泥泞中跋涉。
原野开满了鲜花,杨小阳偶尔下马采摘一两朵,直到他的手中握满了花。
这时,马前出现一位姑娘,她的眸子清澈婉转。白云是她的裙裾,青草围成胸口的肚兜,她的光脚站在半空的虚无中和杨小阳脸向着脸。原野深处卷起的风刮过他们,白云和青草掀开一丝丝的缝隙,姑娘的肉体在微风吹拂下时隐时现,使得想辨认姑娘模样的杨小阳吸引到更刺激的部位。
潮起潮落的白浪再次滔滔而至,在杨小阳的梦里因为可以和姑娘相爱而满足,然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爱要满足,他下了马把一望无际的野地变成漫天的黄色沙漠,两个人拥抱着亲热着。
杨小阳的苏醒和熟睡同样突然,他苦着脸爬起来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的味儿。杨小阳捂着裤裆在苏浅柔的床单上寻找着,发现没有留下任何白色痕迹方才长吐一口大气。
梦,遗落在梦里才是梦。冲到卫生间换内裤的杨小阳无意识看到镜子,他以为苏浅柔在那里取笑他,杨小阳觉得万分羞愧。
身为一名医学老师的儿子,杨小阳知道他的状态属于正常生理反应,但所谓日游所思夜有所梦,梦见的女人就值得玩味了,不过境里的内容遗忘了大半,那个女人的相貌依稀记得像苏浅柔也像娟娟,甚至有些像这一向和他走得很近的傅威。杨小阳搓洗着内裤一边细想梦境一边闷闷的认为白日做梦不是好事,难道说他想念某人只是一场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