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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增的胃口,像海里的鲸鱼妄图吞并大海一样,迅速地膨胀起来,他又想设法敲诈施工人员,吃喝之外,还勒索了近10万元。开始,村民们还蒙在鼓里,h铁路一修完,才如梦方醒。
望着老增大肆掘土后大坑小洼的土地,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为了平息人们的怀疑和不满,老增用扣下的土地补偿款200多万元做资金,在挖掘过土的大坑里,建起了砖窑厂。老增说是响应上级号召,大力发展村办企业,并让枣花当了砖厂会计。
为了压制人们的上访苗头,老增以每月1万元的工资,聘请张副县长为砖厂顾问。这样,张副县长和老增合起手来,村民们的多次举报和上访,都被张副县长压了下来。张副县长成了老增的耳目和护身符,一有风吹草动,老增就会上下疏通,村民们折腾了一阵子,也只好偃旗息鼓。
讲到这里,我望着帐篷外,眼又直了。因为“毛姑娘”就站在我和杨柳婆娑的帐篷外边。那袅娜的身子,那高耸的双乳,那修长的双腿,使我饥渴难耐。我猛地把杨柳婆娑掀翻,爬上杨柳婆娑的玉体。
女人沟的夜晚,仍是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在女人岛的深处,我遇到了一个鹦鹉养大的女孩子。
当时,可爱的杨柳婆娑,就虎视眈眈地站在我的背后。我不知道被鹦鹉养大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我们暂且就叫她“鹦鹉孩”吧。
“鹦鹉孩”站立的姿势,跟鹦鹉相似。她喜欢蹲在别人的肩膀上,像鹦鹉一样地叫着,向主人讨要鲜嫩的野果。她,大概只有16岁吧,正是个妙龄女郎!看那神态,准是在母鹦鹉的精心照料之下,长大的。这个女孩儿的神态,就像个“女鹦鹉”
她虽然没有翅膀,但她把双手拢在裸露的胸脯前,然后突然张开,做出要飞上高空的样子。我知道,女人沟里,早就是严重的生态失衡女人沟里的女人,比男人多了数十倍。所以,男孩子在女人沟一降生,就成了熊猫级的国宝。
(特别是像我柳絮哥这样的美男子。嘿嘿!)而女孩子在女人沟一出生,就成了土坷垃,人们连看一眼,都没有!(当然,我的杨柳婆娑,可不包括在内。因为,杨柳婆娑没有出生在女人沟,人家出生在我心弛神往的县城。)
可以想象,这个女孩子在女人沟刚一出生,就被狠心的父母抛弃在了森林里。她可能饿了,她可能冷了,便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小女孩子的哭声,惊扰了树梢上的一对鹦鹉夫妻。当时,那对鹦鹉夫妻,正在做ài。
他们盼望今天的耕耘,能够迎来一群小鹦鹉。公母做ài时,母性的的力量,就战胜了一切艰难险阻。
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母鹦鹉就飞下树来,并招呼公鹦鹉来帮忙,把野果塞进了小女孩的小嘴巴,把小女孩当作了自己的幼儿来喂养。想到这里,我不禁赞叹起来:“母爱,多么伟大啊!”“鹦鹉孩”向我走来,我想,她已经成熟了。成熟了的“鹦鹉孩”会向她的同类求爱的。正在我想入非非之际,杨柳婆娑从背后把我猛地一推,我就扑倒在了“鹦鹉孩”的面前。
而那个娇美的“鹦鹉孩”没有救我,却像鹦鹉一样地飞去了。杨柳婆娑“嘻嘻”地笑起来,活像个老母鹦鹉:“小色鬼,你怎么一见了不带把儿的动物,就挪不动脚步啊?”我嘿嘿一笑。咳,真没办法,不想袅娜的”女鹦鹉“了,该继续讲老增的故事了。
石头书记有惊无险,住了半年多的医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惭惭地恢复了健康。老石头带着药瓶子,又到女人沟的指挥中心来办公了!石头的复出,打乱了老增的精心部署。刚刚上班的势头,就遭遇了两拔人。
一拨是以老愣儿带头的五十多名党员,他们罗列了老增厚达20页的黑材料,并叩头作揖说:“老增小子,非杀不可!”
另一拨是以二狗子为首的光棍们,他们堵在办公室门口,围攻石头,让他退位,并威胁说:“如果找增主任的麻烦,你小子将死无藏身之地!”
张副县长却来做石头的工作,让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激流勇退,支持老增的工作,给年轻人一个锻炼摔打的机会。
张副县长还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培养一个像老增这样年富力强的基层干部,不容易啊!石头,你是老革命了,你不是不知道啊。”此时此刻,在战火中拼打厮杀的石头,却陷入了极度彷徨和苦闷之中。
老增是自己的干儿子,是女人沟的预备党员,他几岁上死了爹,又被人打伤了脖子,如果不支持老增,愧对他死去的爷爷。但是,五十多名党员言之凿凿的一大堆村料,又使石头深感震惊。
如果不对老增采取措施,他将愧对自己入党时的誓言。驼背的石头书记,步履沉重地走上一座砖窑。
他的目光,落在一片又片光秃秃、黄乎乎的土坑里。自己住院前,这里是一片肥沃葱郁的庄稼地,世世代代的人们,在这里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现在,老增为了个人的私欲,挖了土,又凭借特权建起了大大小小的窑厂。
每天川流不息的车辆,运走了红红的粘土砖,大把大把的钞票,却不经沟里的帐目,就落进了老增的手里。
什么他娘的村办企业?什么他娘的乡镇企业家?就凭这,老增小子还胸佩大红花,敲锣打鼓地出席了县里的优秀企业家代表大会?耕地像被沙尘暴吞蚀一样,迅速缩小。
粮食像被野火烧了一样,急剧减产。这就是女人沟的现状!村民们雪片般的举报信,却被张副县长像踢皮球一样,踢回到了老增手里。老增还雇佣二百多名打手,手持棍捧驱赶阻挠采土的人群,造成了多人受伤的惨剧。
愤怒的人们,上访到了县委县政府。纪委专门成立调查组,调查此事。如日中天的老增,非但不听干爹苦口婆心的劝告,还伙同张副县长,指使派出所以“刁民”
为由,拘留了带头上访的群众。想到这里,石头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骑不了自行车,就坐着轮椅去找县长。县长专门接待了这个三七年,就参加抗日的老革命。听取汇报后,县长立即责成土地部门炸毁那几十个砖窑。
但是,老增又花重金买通土地科科长,致使此案久拖不决。石头的目光,又落在窑前那片长满蒿草的墓地里。
他不禁想起了六十年前,那个狂风怒号的夜晚。石头的大伯和老增的爷爷,带领方圆百里的汉子们,在青纱帐里与鬼子周旋,打埋伏,炸铁路,端炮楼、除汉奸,直搅得日寇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气急败坏的松本大佐,调集了大批的兵力,包围了这片土地。县大队的一百多人,为了掩护群众和伤员转移,与鬼子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又粮尽弹绝,只好转入地道以保存革命的火种。敌人烧毁了村庄,削平了庄稼,又发现了地道口。
丧心病狂的敌人,向洞里施放了大量的毒气。血气方刚的石头大伯,冲出洞口,一连打死十几个鬼子,然后倒在血泪之中。
老增的爷爷刚刚爬出洞口,就被鬼子挑破了胸膛。村里的100多名群众和县大队的50多名队员,都被毒死在洞里。去外庄送信赶回来的10岁的势头,欲哭无泪。
他望着先辈们的殷殷血迹,抚摸着乡亲们的堆堆尸体,把脚一跺,参加了抗日联军。解放了,这里树起了烈士碑,堆起了坟头。
人们在烈士们洒过热血的土地上,种了庄稼。辛勤的人们,浇灌着夏日的翠绿,收获着秋天的金黄,仰望着蓝天的秀丽,吮吸着鲜花的芬芳。
可是如今,这里又变得如此荒凉!石头干涩的眼里,不禁挤出一汪泪水。他仿佛看到伯伯和老增爷,在瞪着他。被鬼子毒死的乡亲们,在盯着他。
石头像见了汉奸三胖子和狗特务黑蝴蝶那样,怒发冲冠。老增见石头真得震怒了,慌不择路地爬上砖窑,抱住石头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干爹,您就网开一面吧。
您唯一的儿子,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牺牲了,今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吧。”石头像真石头一样,岿然不动。不知何时,窑下涌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村民们听说老书记请来了工程队,是专门来炸窖的,便高兴地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女人沟的居民们,都像赶集上庙似的聚拢到了这里。看看脚下那一双双渴盼公正的眼睛,望望远处那一座座长眠的坟茔,石头像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发布了命令。
“炸窑!”此时,是头仿佛年轻了四十岁。他快步走下窑顶,奔到了乡亲们中间,双手一拱:“父老乡亲们,我石头对不起你们哪!”导火索“哧哧”地冒起浓烟“轰隆”几声巨响,夜幕下的大地,刹时变得璀灿无比。人们像观看节日的焰火一样,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老土你个王八蛋,敢在老子眼里插柴,有你好过的!”老增一咬牙,歪着脖子走了。杨柳婆娑问:“柳絮哥,石头还真有两下子,豪气不减当年啊。”我拉着杨柳婆娑的手,高兴地说:“女人沟啊,石头为你出气了!”
杨柳婆娑扑进我怀里,醉眼蒙胧地说:“柳絮哥,现在‘和平‘了,我们回帐篷吧。人家早等不及了”于是,我和杨柳婆娑小鸟似的“飞”进了我们的“鹦鹉巢”帐篷。
稍倾,女人沟的帐篷里,就传出了杨柳婆娑鹦鹉般悦耳的叫声今晚,女鬼又出现了。听着那浅浅的吟唱,我知道是虹儿。杨柳婆娑偎依着我,也胆大了许多。
她紧锁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虹儿,四十年过去了,虹儿还记得石头?”我转换话题说:“可爱的杨柳婆娑,我们还是接着说老增吧。”县检察院,来人了。村民们涌到了大队部,列举着老增的种种劣迹。
张副县长来说情,并阻挠检察院的工作,被纪委的同志,就地双规了。女人沟的白天,渐渐地变得明朗。检察院的到来,使老增的问题水落石出。但是,女人沟的夜色,依然灰暗。
古老的女人岛,告别了一天的喧哗,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宁静。石头却顾不得看一眼小孙子端来的饭,一直伏在桌上,挑灯夜战。
他在汇总女人沟居民们的举报村料,准备第二天交给县检察院的干警们。正当石头即将把材料整理完毕时,一颗流星般的红点,从墙外飞进了石头的小屋。三秒钟后“轰隆”一声巨响。
酣睡的人们,被惊醒了,赶忙奔到石头的屋前。石头办公的那间小屋,成了一片废墟。倒地的门窗,冒着股股浓烟。
血腥味,刺鼻而来。女人沟的女人们,喊着老书记的名字。女人沟的男人们,从土堆里扒出了石头血肉模糊的身体。120呼啸而来。
但是,看到爆炸现场的惨状,医护人员一个劲地摇头:“太惨了,被害者的内脏,都被炸没了,已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一封摁着50名党员和200多名群众手印的血书,连夜送到了县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