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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刘铭祺缓缓地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两间房长的大通铺上面,而且身旁竟然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瘦骨嶙峋勾肩驼背的老者,说是老者,但从模样上看却不是很显老,并且他连一根胡子都没长。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稚气未脱的小孩,见刘铭祺醒来,老者笑呵呵地关切道:“身子好些了吧!渴了吗?饿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做梦吧!难道我死了吗?”想到这,昏昏沉沉的刘铭祺下意识的朝头上摸了摸,脑门子上一个硬邦邦的大肉疙瘩说明自己还活着。
刘铭祺顾不上答话,忽地一下从铺上坐起来,接连朝老者问了好几个问题:“请问这是哪呀?我怎么会在这啊?你们是谁?”
老者显得有些黯然,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被打傻了吧!怎么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忘了。这里是坤宁宫的太监房,咱这都是伺候紫云格格的的太监,我姓赵,你就叫我老赵吧,他姓李,你就叫他小李子吧。”
“太监?”听完这两个字,刘铭祺的脑袋好像是像被大沙锤给狠狠地敲了一下般,嗡嗡作响,差点没昏过去。
“我怎么成太监啦!难道”刘铭祺一咧嘴,差点没哭出声来,双手一下子捂住裆部,富有力量的“如意棒”安然无恙地待在原处,并未被人摘去,这才不由放下心来,苍白的脸上也缓缓的呈现出一片红润。幸好她没把自己送去净身房给阉了,要不然可就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老赵领着小李子偎身坐在铺边,细心地问道。“是我们把你从格格房里抬回来的,你一定是其他宫里的太监吧?”
刘铭祺也不知道老赵要说什么,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
老赵叹了口气,道:“宫里犯了错的太监要么从军为奴,要么便会被敬事房的主管太监派遣到紫云格格这来,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看你被打的这个样子,一定是得罪紫云格格了吧!上次一个小太监就是因为得罪了紫云格格,最后竟被折磨的上吊自尽了。”
“啊!这么恐怖!”刘铭祺失声道,心里发寒,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暗道:“难道她不杀我,目的就是想把我留在宫内折磨我吗?人人都说最毒妇人心,没想到这二十岁没到的小丫头片子也如此心狠手辣,将这些太监们玩于股掌之间。”
“老赵,难道不能逃出去吗?”刘铭祺问了一句本不该太监敢于启齿的话。
老赵神情一怔,随后叹道:“既然做了太监,一辈子都是太监,往哪里逃啊!若是没有紫云格格的手谕,休想跨出坤宁宫半步,倘若妄自溜出坤宁宫,被那些守在各门的御林军发现,便会定为出宫潜逃之罪,那可是要受苦的,少说也得挨二十板子,严重的当即被送往东厂大狱看押,弄不好脑袋都保不住。”
刘铭祺倒吸了一口冷气,恨恨道:“难道让老子在此当一辈子的太监不成,不被闷死也被愁死了,人生还有何乐趣!”
老赵接着苦着脸又道:“看你这样子也够可怜的,我们这带班的束公公得了紫云格格的吩咐,对你这个新来的太监要好生“照看”让他把最低贱的事全都交给你一个人干,吃饭只能吃半饱,睡觉只能睡三个时辰,每晚还要给格格端倒马桶三次,少一次打二十大板估计你坚持不了多少天,就得和上一个小太监似的,上吊自尽而去。”
听完老太监所言,刘铭祺是欲哭无泪啊!这个格格大小姐把自己留在坤宁宫当太监,从而进行疯狂的报复和肆无忌惮的侮辱,非把自己折磨死掉她才甘心啊!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再怎么说自己也不会上吊自尽的,想想自古英雄豪杰,韩信可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此仇不报非君子。
“老赵,谢谢你的关心和忠告。”刘铭祺朝老赵拱了拱手,感激道。
老赵点了点头,嘱咐道:“我们作太监的,这辈子都要看主人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得罪了主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你以后可要多学着点。对了,赶紧把宫服换上,马上带班的束公公就要回来了,他可是我们太监房的冷面杀手,也是紫云格格面前的大红人,你要多防着他点。”
刘铭祺连声谢过,即便宫里的人都跟他有仇有恨,好歹还是碰上了老赵和小李子这两个心善的太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啦!
刘铭祺忙不迭地起身穿上宫服,系上蓝带。虎头虎脑的小李子一边围前围后地帮刘铭祺整理宫服,一边细声细气地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啊!”刘铭祺话刚出口,眼珠一转,心想,还不能和小李子说实话,以免引起东厂的太监和锦衣卫的注意,干脆隐姓埋名算了,随后又笑着掐捏了一下小李子的小脸蛋,笑嘿嘿地道:“我姓贾,原名叫贾泰坚,泰是泰山的泰,坚是坚硬的坚,你以后就叫我贾哥哥吧!”
小李子(*^^*) 嘻嘻一笑,天真,道:“贾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听,以后要是束公公欺负你,让你干下贱活,小李子替帮贾哥哥去干,小李子不怕脏,不怕累,什么都能干。”
刘铭祺心里一荡,多懂事的娃啊!是谁他妈的把这么好的娃搞到宫里当太监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刘铭祺躬身蹲在小李子的面前,眼泪随着眼圈转,问道:“你是怎么入宫的,为什么要当太监啊?”
如此一问,俨然再一次触痛了留在他幼小心灵上的伤疤,小李子低着头,喃喃道:“我我,家里穷,没钱给爹爹治病,所以只能到宫里作小太监,换些银子给爹爹治病,等爹爹病治好了,也好养活奶奶和弟弟。”
“那你母亲呢?”
“死死了!”小李子说完,已是泣不成声。这么小的年龄便失去母爱,为了给父亲治病,挽救那个濒临破碎的家,宁愿入宫当太监,遭受净身的酷刑,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让人心酸啊。
谁人不为小李子的遭遇而痛心呢!刘铭祺抹了抹眼泪道,接着安慰道:“不哭,小李子乖,以后在宫里谁要敢欺负你,贾哥哥绝不放过他。贾哥哥要永远保护小李子,知道吗!”
“嗯!”小李子甩着眼泪,点头道。
这时,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汗流浃背的太监们陆续从外面走了进来,唉声叹气,叫苦连天。忽然,房外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半刻过后,准备迎接紫云格格起床,不得有误!”说话的正是束公公,太监房里的带班大太监。每天五更准时带着所有的太监在坤宁宫的一处僻静处进行体能训练。这是紫云格格私自定下的规矩,全因后宫的太监们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她眼里根本不像个男人,所以要求太监们每天必须早起,进行一个时辰的体能训练。
刘铭祺看着这些累趴西的太监们,苦叹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胡扯蛋吗?男人没了雄性激素,光他妈的靠体能训练就能增强阳刚了嘛!
正此时,束公公一掀门帘儿踱了进来,正好与刘铭祺来了个面面对望,仔细一打量,见他衣着光鲜,身材匀称,手里摆弄着一条橘红色的娟帕,虽是一身太监打扮,却也显出一副娇媚女人般的举止来,和老赵所说的冷面杀手的印象相差甚远。更像是一个女性化偏重的变态男。
束公公见刘铭祺愣愣地盯着自己,自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众太监的眼里,平时一副凶的要命的阎婆惜,转眼见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难道是见到这位新来的太监,中邪了不成。
只见束公公羞答答地来到刘铭祺的面前,扭捏道:“哊,你是从哪杀出来的一匹白马呀!瞧你把人家给看的,脸都红到脖子上去了,紫云格格还一个劲的让我‘关照’你,真叫人舍不得。”
带班太监束公公正是被刘铭祺的那股子阳刚之气所迷惑,一时间,居然对他动起了心思。其实古代宫里的太监虽然全部被人家给挥刀而宫了,但性宣泄的方法还是多种多样的,比如宫女和太监,太监和太监,宫女和宫女出于此中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结成挂名夫妻,借以得到感情上的安慰,被称之为“对食”或“菜户”
刘铭祺虽然好色,但哪受到了这个,跟三九天吞了十根冰棍似的,冷战打得不歇,顿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呕吐感,心里暗骂道:“老妖精,变态!玻璃,断背山,同性恋。你奶奶的。”
虽然如此,自己又不能当面给他难看,毕竟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人家手里呢!光一个刁蛮狠毒的紫云格格就够对付了,再加上这个半男半女的束公公,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刘铭祺振作了一下精神,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道:“拜见束公公,束公公百岁百岁百百岁。”一般都是高呼皇上是万岁,高呼王爷是千岁,一个太监,高呼两声百岁,应该也算是极大的恭维了,更何况那时候的太监一般五十多岁,阎王爷不招,自己也就去了,平均寿命都不是很高。
束公公一听就乐了,头一次遇见这等会恭维人的‘太监’,心里顿时高兴万分,一激动,就更不拿自己当男人了。
只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暧昧,女生女气地道:“干嘛非要叫人家公公啊,都叫生分了,难得有缘相逢,必是知己红颜,以后就叫人家束束吧!”
就在束公公自我陶醉的时候,一旁的小李子笑嘻嘻地插话道:“束公公,是不是以后我们也不管您叫公公,而改成叫您叫束束了!”
束公公一见小李子捣乱,影响自己的大好的调情心情,当即眉毛一立,原形毕露道:“你敢,小毛孩子,一边呆着去,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除了他,谁也不准乱叫。”小李子一捂嘴,吓得赶忙躲在了老赵的身后,不敢再吱声。
“谢束公公恩宠!请日后多多关照。”刘铭祺心里泛酸,嘴上却甜的很。尽管自己时不时都会涌上一股痛扁他一顿的冲动,还是在理智的控制下,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
束公公一跺脚,顿然嗔道:“哎呦,怎么还叫啊!真是的。”
无语中遭遇同性恋骚扰的刘铭祺内心之中,冥冥高声呐喊:“苍天啊!上帝啊!如来佛主观音菩萨赤脚大仙你们都快来救救我吧!”
见闲着没事的太监们一个一个地都凑过来看热闹,束公公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倏然一绷,怒道:“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挨板子了,赶快都给我洗漱去,迎接紫云格格起床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晚一分钟,我让你们好看。”众太监各个吓得脖子一缩,各自端着铜盆慌慌张张的离去,刘铭祺赶紧跟着老赵和小李子的身后,准备趁机摆脱这个妖精的纠缠。
刚走两步,闻听后面一声娇吟:“新来的,等等!”
刘铭祺顿住脚步,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早已忍到无法再忍的刘铭祺握紧着拳头,心里暗道:这个老变态胆敢再敢骚扰自己,今个非打爆他的头不可,让他好好地爽一爽。
束公公缓走两步,笑着帮刘铭祺理了理衣袍,又把刘铭祺拉坐在铺上,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有些事杂家只能单独地告诉你,见你这般生陌,一猜就知道你是刚进宫不久的新手,不懂得如何讨主子欢心。现在知道吃亏了吧!好不机的得罪了紫云格格,你算够胆大的,今儿杂家要是不好好跟你讲讲这其中的法窍,以后有你吃亏的,看在杂家对你喜爱的情分上,就私下传你几招,够你用的啦!”
见束公公要给自己暗传葵花宝典秘籍,忍不住好笑,你以为我真的跟你一样,准备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太监啊!不过听听也无妨,增长知识吗?
刘铭祺颔首道:“小人愿闻其详!”
束公公嘻嘻一笑,道:“你要知道,宫内所有的主子里面,包括皇上在内,紫云格格是最不好伺候的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被她打得遍体鳞伤,你看看杂家,毫发无损,而且还升了官,足以说明杂家的功力。”
刘铭祺点点头,表示百分之百的认同和佩服。束公公接着说道:“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是人都有弱点软肋,我们做太监的更要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保准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尽管紫云格格刁蛮任性,霸道无理,但你要学会惯着她,宠着她,顺着她,假如她说树上长鸡蛋,你就要告诉她,你不但见过,而且还是带把的呢,只要她让你往东,你就不要生往西的念头。她不高兴的时候,你要哄得她高兴;她高兴的时候,你要哄得她更高兴。最重要的你还要学会在最佳的时机赞美她,是女人都有虚荣心,你把她捧到天上去,自然你的地位就跟着升上去了。”
束公公一番高谈阔论,唾沫星子四溅,倾囊相送,原来做太监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刘铭祺虽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仍旧频频点头,以表示对束公公所言的理解和赞同,接着又忍不住问起他自己所关心的事来:“刚才听老赵他们说,紫云格格让束公公安排小人干最低贱的下等活,不知都干些什么事呢?”
束公公见刘铭祺对此事挂在嘴边上,一定是耿耿在心。笑嘿嘿地向前凑了凑,一边解释,一边趁机安慰道:“基本上也都是些伺候主子的事,比如说,服侍格格起床,有的负责服侍格格穿衣,有的负责打水,有的负责端漱口水和递青盐,有的负责铺床叠被,有的负责打扫卫生,总之大家各有分工。而你呢,就要负责给格格穿鞋!而且还要跪着穿,这是宫里的礼仪,可要记扎实了。千万别以为干些给主子穿鞋洗脚的事就是下贱,我们作太监的本来就是奴才命,实话告诉你,历朝历代大红大紫的太监,哪一个不是干下贱活出身的。干的好,主子赏识了,不就飞黄腾达了嘛!要是只干些打扫卫生,回个事儿,跑个道儿的小太监,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时,人嘛,都要想开点,听杂家的准没错,谁叫杂家一眼就看上你了呢!”
刘铭祺大致了解自己所受的境遇之后,再无必要在此跟束公公磨嘴皮子,浪费口舌,而且他那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越加使人难以容忍,故起身道:“谢束公公教导,小人先行准备去了。”
溜之大吉的刘铭祺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又想起点什么,转身道:“小人奉劝束公公几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嘛!干吗客套呢?”
“小人觉得,身为太监,虽无男儿身,勿仿女人样,束公公应选择一条从阳从刚之路走下去,比较妥当些。请束公公自重。”说完,刘铭祺大踏步朝房外走去。
刘铭祺走后,房内传来嘤嘤的抽薹声:“人家人家不就是阳不起来的嘛!呜呜连你也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