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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躺着休息。”
洁琳让他在她的床上躺下,接着急忙去冰箱拿出冰枕,还去浴室里拿一条湿毛巾。
趁她不在的空档,周恒宇躺在床上,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没闲着地四处看看她的小房间。
很女性化、很整洁,是他的第一印象。
整个空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很舒服、很吸引人,那香味充斥在她的被单、她的粉蓝色枕巾如今回想起来,她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这种香味。
床边的化妆台上摆满了一整排的保养品以她的职业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从来搞不清楚女人的那些瓶瓶罐罐是做什么的,也从来不想搞懂,可是他突然有个念头
拿起一瓶包装得很可爱的乳液,打开盖子,闻一闻。
拿起一罐透明的玻璃瓶,看一看,放回去。
旋开一个方形的黑盒子,吸一口气,被扬起的粉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你在做什么?”洁琳怎么也想不到,回到房间看到的是这个情况,他的举动让她失笑。
没有被抓到的困窘,他只是扯起唇笑。
她走近床边,惊呼一声,因为他强健的双臂突然锁住她的腰。
他将头埋在她的腹部,深吸口气。
“你好香,我想知道那香味是打哪里来的。
她一手抓着冰枕,一手抓着毛巾,没办法挣脱他的怀抱,而他的话更让她困窘的红了脸。
“别别闹了,你应该要躺着休息。”
没想到发烧会让一个大男人变得孩子气。更糟的是,她居然觉得此刻的他比平常更让人心动?
他终于放开她,躺回床上,洁琳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是冰枕,我还准备了湿毛巾帮你擦脸,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她坐在他的身旁,床铺因为她的加入而稍稍沉下去一些,也把她的身体带近他一些。
冰凉的毛巾舒缓了他的不适,周恒宇闭上眼睛,享受那双温柔的手在他脸上施展魔法
他的睫毛短却浓密,他的五官十足的男性化,可是皮肤却充满弹性。洁琳希望他不至于发现她的手有些不稳、她的心跳有些太过大声。
并非她从没有碰触过男人的脸,从事美容这行,不可能完全没有这个机会,可是从来没有一次的情况像这样,他就在她的房间里、在她的床上
感觉她停下了动作,他突然睁开眼睛
倏地,四目相对。
洁琳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很难受,可是偏偏又移不开目光,她仿佛被那双深邃性感的黑眸给钉死了。
“你ㄜ应该睡一下”她首先转开视线,脸上布满红晕。
“现在我脑袋里想的并不是睡眠。”
他想的是什么,从他那火热目光里,不难猜出来。
洁琳觉得胃部好像有上千只蝴蝶飞舞。她很紧张,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她这么紧张又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别闹了你休息一下。我我去帮你倒一杯温开水。”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像个懦夫,一点都没有她一贯的洒脱,可是这一刻她也顾不得这许多。逃避,是她的直觉反应。
她匆匆离开卧室去倒开水,回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忐忑,但当看见他的举动时,她却吓得三魂掉了七魄。
“你你在做什么!?”
周恒宇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这次他看的不是她的化妆品,而是她床边的一排书架。
那还不打紧,最糟糕的是,他手上正拿着她的高中毕业纪念册
啊啊不行!她不能让他看见她那时候的丑样子!
“嘿,你跟我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好巧喔!想不到你是我的学妹。”
看到他要翻开纪念册,洁琳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她一个箭步上前
“不!你不行看!”一把将毕业纪念册给抢过来,面对他的错愕,她撑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ㄜ我是说,你既然生病就该躺好,快快快,去躺着睡觉,这样感冒比较快好嘛!”
“我睡不着。”
“睡不着没关系,我陪你聊聊天吧!”
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不要看她的毕业纪念册就行了。
他当然感觉到她的怪异,可是他选择了不当面逼她,他大可事后再派人找出那本纪念册,看看她不想他看见的是什么。
“好吧!”
听他这么说,洁琳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得坐在这里。”他拍拍他身边的位置。
那样似乎过于亲昵了,不过显然她没有选择,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讨厌那样的命令。
她先是谨慎的坐在床沿,可是他一拉就把她拉上了床,两个人靠坐在床上,距离只剩下一寸。
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不认为他是没有危险性的,即使他正生着病,她知道他还是有影响她的力量。
“呃我们要聊什么好呢?”
他的男性体温和味道扰乱着她的神经,洁琳好紧张,不禁结巴。
“聊聊你的家人怎么样?”
“我的什么?”
他指了指化妆台上的全家福照片。
“ㄡ,左边的是我爸、右边那个是我妈。”
“你是家里的独生女?”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不过我爸嘛”她耸耸肩。“就不只了。”
他的心一阵收紧。“什么意思?”
“我妈是人家的小老婆,我爸那边的儿女都比我大很多。”
他很惊讶,他们竟有如此相似的背景。
“你跟你爸爸那边的家人住在一起吗?”
“哪有可能!?爸顶多一个月来看我们母女一次,而且还得偷偷摸摸的瞒着他老婆。我有这个爸爸跟没这个爸爸,根本就没什么差别。”
周恒宇默然。
他不禁想,也许像她这样会比较好吧?住在一起不见得好,有时候他宁可不要有爸爸。
“我觉得妈很可怜,每天都在盼着爸爸来;那边的太太也很可怜,每天都提防着自己的老公往外跑的可能。”
他苦涩的扯动嘴角,对这点,他可是有深刻的体会。
“我讨厌看到妈妈这样软弱的等待爱情,我想我宁可当一个主动追爱的女人。”
那就是她跟很多男人交往的原因吗?原来她不只是一个以玩弄别人感情为乐的花花公主
“你妈妈呢?为什么没跟你住?”
“她说习惯老家的街坊邻居。其实我想,她是想守着爸爸给她唯一的东西那栋老房子。我妈的个性我了解,就是固执,可是一遇上爸的事情,又软弱得不得了。一
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周恒宇想着。
“不过我没放弃说服她跟我住。我想过了,把老家卖掉,买一栋位于市区的公寓,我跟老妈两个人住,不告诉我爸我们的新地址,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那万一你结婚了呢?”
“我要找的老公一定要能跟我妈一起住的,否则我宁可不要。”
“你放心,我没问题。”
洁琳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笑。
“你还在发烧,睡吧!”她突然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
这次他不再坚持,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传来沉稳的呼吸。
她看着他的睡颜。这样看着一个男人睡着,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的经验。
仔细想想,她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个男人
第一次暗恋、第一次把男人带回家里、第一次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别人、第一次照顾一个生病的人
苞他在一起,她好像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至少,她知道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因为他刚刚不知是无心或有意说出的话,而乱了方寸。
以前的她会抓住这个机会,偏要逼出对方更多的承诺、更多的甜言蜜语不可。怛,跟他在一起,她的那些技巧、那些心机,好像全都派不上用场。
在这场爱情游戏当中,她不再有绝对的优势,她不再有胜利的把握,她像一般女人一样会感觉到惊惶、无措、患得患失。有时候她都会讨厌自己那样的软弱、没有自信。
为什么她不再能够洒脱了呢?莫非她已经太在乎这个男人了?
洁琳想着想着,有些心惊。
第二天,洁琳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一切好像跟以往的每一个清晨没有两样,只不过她的身边躺了另一个男人。
昨天她就这样累得躺在他身边睡着了,根本没有考虑到什么男女之防。可是感觉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这就是在一个男人身旁醒过来的滋味吗?
很安心、很幸福、很让人眷恋。
她转头看他,他正睡的安详。
她伸出手去碰触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他醒过来,睁开眼睛。
他们对着彼此微笑。
“你的烧退了。”
“我昨天发烧吗?该死的,难怪我不记得所有的过程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他的嘴角噙着笑,她马上就跟上他。
“什么?你什么都忘记了?”她故作生气的打他一下。“不行!不能说忘记就算了,人家把什么都给你了我不管,你要负责。”说完她还瘪着嘴,装出呜咽的哭声。
“那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不管,你要娶我,万一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小孩怎么办?”
在洁琳的惊呼声中,他弯下身,把头贴在她的腹部。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她,双眸灿亮。
“真的,我感觉到了,我们的孩子在你的肚子里面。孩子的妈,你愿意嫁给我吗?”
洁琳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她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心底升起的一股暖意。
仿佛他们不是才相识了一个星期、仿佛他们昨晚真的分享了肌肤之亲、仿佛他们是一对交往很久的恋人、仿佛他深爱着她而他们要结婚了
她答不出来,突然之间,再也不能把这当成玩笑。
她脸红语塞的模样,既娇媚又挑逗,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改变了空气中的轻松气氛。
他眼里的戏谑消失了。他用手撑起身体,俯望着她。
当他的脸孔渐渐接近,她知道他要吻她了,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
怎么办?她根本还没准备好,她太紧张、太慌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还不曾跟一个男人进展到这个地步,她
然后,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
他起先是试探的、轻柔的舔舐她的唇瓣,接着加重了力道,轻撬开她的贝齿。他的舌纯熟的卷缚住她,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占领她唇内的所有空间,挑逗着她的每一个快感地带。
她不知道吻竟然可以是这样的,他每一个霸道的吸吮都让她全身窜过一股轻颤洁琳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吟。
像是有把火在体内闷烧,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着她
她尝试回应他,一开始是生涩的,渐渐地,她抓住了他的节奏,开始模仿他的动作挑逗他。
她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好奇克服了恐惧,愉快的感觉战胜了羞涩,她认真的取悦着他,并在其中得到绝大的乐趣。
他终于结束那个吻,两个人的气息都凌乱而粗浅。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们只是凝视着对方,调整自己的呼吸。
突然,他懊恼的低咒
“该死!我忘了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没关系,我不在乎。”
她笑了,一脸娇憨,双唇红滟滟的,是他肆虐过的印记。
此刻的她如此动人,说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梦想也不为过。难怪有这么多男人愿意为她
周恒宇俯视着她,目光变得深沉复杂。
洁琳没有感觉到他的改变,伸出嫩白的双臂拥抱他。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的幸福、那样满足
之后的那两天,他们腻在一起。
周恒宇的病很快就好了,上班以后他每天送她一束花,下班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去看电影、逛街、到山上看夜景日子像裹了蜜一般甜。
洁琳跟所有的“男朋友”一一道别,她不再随便放电,到pub去钓帅哥的游戏也不再玩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专心的、忠诚的、热烈的跟个男人交往。然而对周恒宇,这好像是很自然的,为了他,她心甘情愿放弃整座森林。
洁琳推开“关外”的门。这是她这几个礼拜以来第一次来找秋晨,因为她的时间已经被周恒宇占满了,今天恰好他出差到新加坡三天。
“真是‘好久不见’啊!”秋晨一见到她就戏谑的开口。
“别这样嘛!人家最近比较忙。”
“忙什么?忙约会?”作朋友不是两三天了,秋晨哪会看不出来洁琳现在可说是“春风满面”不过她好像比平常更耀眼了一些,简直就是艳光四射。
“是你说过的那个男人?”秋晨问。
“嗯。”洁琳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讲到心上人时特有的甜蜜。
“上回不是还气他没跟你联络?”
“你知道吗?秋晨,你说的很准耶!他是因为生病所以没办法跟我联络,他后来来找我,我才知道这件事的。幸好你那时候有开导我,然后我们把误会解开,要不然恐怕就要错过这段感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洁琳把经过告诉秋晨,顺便把这几个礼拜以来的点点滴滴跟秋晨分享就像每个沉醉在爱河的女子,她急着想跟别人分享她的快乐。
秋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默默听着洁琳兴奋的吱吱喳喳。
她从她的表情、声音、语气里面看得出来,这回洁琳是认真的了!饼去她交过很多男朋友,却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周恒宇一样,能左右洁琳的喜悲、主控她的所有情绪和生活。
她应该为洁琳找到她的真命天子而感到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洁琳叙述他回来找洁琳的经过,还有他们相处的情形,她却有种隐隐的不安
那种不安说不上来,只觉得那男人未免也太“完美”了他“真的”感冒发烧到无法联络洁琳吗?那又为什么他的烧“刚好”在跟洁琳复合后就退了?他的解释让人挑不出漏洞,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是她多心了吗?或是洁琳被爱冲昏了头,所以看不清楚?
“秋晨、秋晨!”
洁琳叫了她几遍,秋晨才发现自己刚刚想的出了神。
“噢,我没注意听,你说了什么?”
洁琳嘟起嘴。“喂,人家跟你讲话你这么不专心,太没礼貌了吧!”
“对不起嘛!”秋晨苦笑。
“算了算了,原谅你。”洁琳“宽宏大量”的说。“不过有条件喔!你要教我做好吃的起司蛋糕!下礼拜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做蛋糕?你!?”
秋晨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看过洁琳下厨,更别提做蛋糕这么高难度的东西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帮你做吧?”
洁琳拚命摇头。“不是!不是!这种东西叫人家做多没有诚意,那我不如用买的比较快。我一定要‘亲手’做这个蛋糕。”
秋晨瞪着她。
洁琳软下声调哀求:“拜讬啦!秋晨,我保证不浪费你太多时间,你只要让我在一旁看你怎么做,其余的我自己会慢慢摸索。”
秋晨瞪她的原因,不在于她可能会浪费她的时间,而是
洁琳陷得太深,深得超乎她的想像,深得让她不禁为她担心。
“秋晨,好不好嘛?”看她不语,洁琳撒娇道。
禁不起她的一再恳求,秋晨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可是,他真的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这是当然的啊!我相信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在等的人。”
洁琳的语气越肯定,秋晨的担忧就越浓
必洁琳请了一天的假,她没事先告诉周恒宇就到他的公司来找他。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们约好了下班后一起吃饭,只是她想先来给他一个惊喜。
她的手里提着那个“惊喜”
那是她精心巧制的蛋糕,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丢掉了好多个实验失败的成品,还有冒着变胖危险,试吃过每一种起司蛋糕后,才终于完成的作品。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他的公司找他。洁琳走进辰扬科技大楼,对它的豪华气派留下深刻的印象。
“您找哪位?”柜枱的接待小姐礼貌的问她。
“我想见你们周总经理,有东西想给他。”她扬扬手中的袋子,甜甜的一笑。
“请稍等一下。”接待小姐打了内线给总经理秘书,并且和她确认过关洁琳的身分之后,才带她进去总经理办公室。
“对不起,关小姐,总经理现在在跟我们董事谈事情,您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下吗?”
秘书是个亲切的中年妇人,她刚从总经理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托盘。
“当然,没有问题。”
秘书桌上的电话响起,她匆匆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说:“我马上过去。”
“关小姐,您坐一下,我得去其他部门送个资料。等会儿总经理开完会,我帮您通报他。”
“好的,谢谢。”
秘书帮洁琳倒了一杯咖啡,这才留下她一个人走出秘书室。
秘书室就在总经理室的旁边,沙发的位置靠近门边,洁琳隐约听见从总经理室传来周恒宇的声音。
她扬起嘴角,心底一阵甜,想像着待会他看见蛋糕的表情
她忍不住往总经理室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门没有关紧,留着一点缝隙。也许是秘书小姐匆匆忙忙出来没关紧吧?
由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周恒宇坐在皮椅里,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本来是背对她的,可是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很高兴似的走到周恒宇身边拍拍他的肩。
这么一来,洁琳看清楚了他的脸。她没忘记,为了这男人,她还被朋友当街甩了一巴掌,也是在那一天她与周恒宇重逢。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恒宇的办公室里面?他们早就认识了吗?
洁琳隐藏在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化成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