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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威是个风景明媚的国家,更别说是植有各式玫瑰花的玫瑰农场。
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筛落而下,微风拂过,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带着点萧索,很像是靳严现在的心情。
昨夜他抽空与台湾的黄老联络,发现事情大有斩获,黄老已经查到暗杀他的杀手下落,还查出杀手的名字就叫陈九。
黄老高兴的告诉他,按照靳严的指示,已查到不少关于李先轴与“红番”的往来资料。李先轴跟这帮黑道兄弟有密切的来往勾结,想借机除掉靳严,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相信再过几天就能抓到李先轴的小辫子,到时候,李先轴想逃都逃不掉。
情势渐渐趋于明朗化,这也意味着,该是跟映燕分离的时候。
昨晚,映燕情商员工餐厅里的大厨,跟他借了一些做蛋糕的材料与器具,凭着她是谷天语未婚妻的身分,所以她顺利的拿到那些食材。
正当他窝在床上,沉浸在思念时,只见她端来一盘小点心,笑盈盈的看着他,还告诉他,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点心
他要怎么抗拒如此温柔的女人?
这样的柔情,叫曾经在晦暗世界里打滚过的他,心都融了。
他知道若再这么下去,到时会愈来愈离不开她。最后,他会不会偏执的将她掳在身旁,不让另一个男人拥有她?
他不敢肯定,他的理智还能控制多久,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映燕一定会恨死他;而他也会因为她的恨意自责一辈子。
离开吧,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再这么发展下去,他怕,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那颗脱轨的心。
* * * * * * * *
关上门,映燕从谷天语的办公室里走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在门外驻足片刻,回想起刚才两人相处的情况,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刚才坐在谷天语的办公室里,她隔着一张大型办公桌望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两人的关系,似乎总是这样冷冷淡淡。
她想起昨夜,把烘培好的点心送到靳严面前时,他眸中闪过的那道感动光芒,纵使只是一瞬间,但她知道靳严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但现在,多尴尬而诡异的情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通常都是映燕问,谷天语回答,之后又恢复安静,而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她,直到方芷你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属于情人间的争执,有误解、有怒气,当然也有浓浓的心伤。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谷天语并不是个没有情绪的男人,当他遇到方芷你的时候,他也是个会哭会笑、有感情的人。
亲眼目睹两人激烈的争吵,但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一丝心痛难过,反而像个局外人般看着他们“演出”一颗心想的不是谷天语,而是靳严想着靳严也会这样对自己吗?
如果,她没有拒绝靳严的告白,他们的未来会是如何?如果,她开口要求靳严留下,他真的会留下来吗?
他对她的情感,会不会像谷天语对方芷你那样强烈?
她的心感到仓皇又困惑,开始想念靳严那肆无忌惮的眸光,不喜欢现在他说话时总是避开她的眼,似乎在躲避她。
她不禁想念起靳严浅浅的笑容,多希望他的目光能停留在她身上、渴望他宽厚的大掌抚上她的手心
天呀,她到底是怎么了?
心潮澎湃难抑,层层疑问席卷而来,她全然没有头绪,此刻只想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靳严。
像是感应到她的呼唤,在她走出办公室没多久,靳严就迎面而来。
她笑开了脸,赶紧小跑步往他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正想找你。”她露出今早的第一个笑容。
一早就没见到靳严,没多久谷天语就找她到办公室里。她知道谷天语只是利用她来气方芷你,而在方芷你出现后,谷天语便不再要求她留在办公室里,她这才有机会来找靳严。
“我也要找你。”靳严看着她的笑容,心神一荡,知道她对自己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想转开眼却无能为力。
“是吗?有什么事?还想吃点心吗?”映燕仍旧笑着,喜欢看到靳严眼中的温柔,喜欢他薄唇微扬的弧度,喜欢他的地方愈来愈多。
靳严望了她一眼,不再迟疑。
“我要回台湾了。”
闻言,笑容冻结在她的唇边,有半晌的时间,映燕只能僵直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她无法解释那是什么心情,胸口像是硬生生被扯下一块肉,有股无法言喻的痛楚正迅速蔓延。
“靳严”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任何话,喉咙像是被哽住,让她无法发声。仿若一开口,所有的痛楚便会倾泄而出,再也无法遮掩真正的心情。
靳严不明白,为何会在她的眼中见到那近似不舍的情绪。她爱的人就在辛巴威不是吗?
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她不该这样看着他,因为那会让他舍不得离开。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再陪你一天,我就要走了。”他逼着自己冷下脸来,不去看她的眼。
他又转开眼了他又开始躲避她了。
映燕的心一阵纠结。
“明天?这么快?”映燕惊问,压不下胸口的惊慌,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事情都差不多处理好了。”靳严别开眼,没见到她眼中的在乎。“送你到这里,也算是报答你救我的恩情,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他想了又想,彷佛唯有如此,才能完全断绝心中那不该有的妄想,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靳严”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
“为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啊。”她知道自己不该开口留他,她没有立场,只是,真的就到此为止吗?
“映燕”他轻喊着她的名字,彷佛已喊了一辈子般那样熟悉。她的名字成了他低吟轻唤里的缠绵记忆,让他可以永远放在内心深处。
此刻,她的眼泪像利刃般划过他胸口,令他痛不欲生。
天知道,他根本不想离开她,只是,他压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会万劫不复。
“我一直没把我的真实身分告诉你,其实我是黑道世家的后代,这辈子做过不少坏事。像这次的暗杀搞不好还会再出现,跟我的名字牵连在一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勉强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相信,离开她,对她才是最好的决定,他不能害了她。
映燕回望着他,黑亮而深邃的眼是如此温柔忧郁,那眼神好似在安抚她,要她别害怕。纵使他真的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坏,她却一点也不怕。
“我不在乎啊”映燕不由自主的喊着,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想要留住他,只知道不想失去他。
“别这么说。”靳严将食指轻放在她的红唇上,天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残忍,听着她红着眼要求他,但他却连拥抱她的权利都没有。
“别轻易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误会的。”靳严必须闭上眼,才能压抑住想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
纵使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但现在看着她红着眼,晶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不禁有点动摇了。
“天语跟那个女孩吵了一架,我想,天语是真的很喜欢她。”映燕赶忙说道,想让靳严知道,她其实并不想留下,只是
“那是你跟他的事情,我没有立场插手。”靳严语气冷淡,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她口中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他嫉妒得快崩溃,再也无力安慰。
“靳严”映燕呆住,他冷漠的口吻,让她僵在原地。
“我回去整理东西了。”为了掩饰复杂的心情,他连忙转身离开,不想让她看出一点端倪。
而映燕,只是用手环抱住自己。
温暖的太阳,宜人的气候,原本是让人感到舒适的天气,但为何当靳严离开了之后,会突然冷了起来?
她弯下腰,缓缓蹲了下来,将脸埋在掌心里,久久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滴滴滑落。
* * * * * * * *
靳严回到房里,但他仍分神倾听门外的动静,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就是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在房里来回踱步,一颗心开始慌乱,只因他一直没听到门外的声响,甚至不确定映燕到底回房了没。
他盯着时钟,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里来回走了两个多小时,却仍旧不见映燕回房。此时早已过了晚餐时间,靳严的耐性终于宣告用罄。
他点燃一根烟,看着白烟袅袅,心情仍不能平静。当手中那根烟燃尽的时候,他决定主动找她,不想再等待下去。
辛巴威的日夜温差极大,在天黑之后,已有些微凉意。靳严皱起眉头,不禁想着,她会不会记得多穿一件衣服。
他捞起一件长大衣,披在身上,才走出门去。
他敲了敲映燕的房门,果真没人应门,接着又来到餐厅,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此时他又急又慌,只能加快脚步,四处找寻她的下落。
他朝着外头走去,果不其然见到她纤细的身影,只见她倚在树边,双手紧环住自己,那脆弱的模样简直要揪痛他的心。
“映燕”他轻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放不下她。赶紧快步朝她跑过去,一低下身才发现,她竟然闭着双眼。
睡着了吗?
他放缓脚步,原本晦暗的心情顿时散去了些。怕她会着凉,又脱下身上的长大衣披在她身上。
淡淡月色映照着她的脸庞,雪白玉肤微微泛着光,美得叫人心魂俱醉,仔细一看,似乎还能见到她的眼睫带着泪珠。
悄然来到她身侧,他蹲下,挡住淡淡的月光,让暗影笼罩上她的眼眉,不喜见到她伤心的样子。
为什么哭呢?是因为他要离开吗?
还是因为她发现到,谷天语爱的人其实不是她?不过他心知肚明,答案不会是第一个,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还记得,之前就是她一再谈到谷天语,他才会一时气愤,转身离去。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烈,管她谈论到任何男人,根本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却该死的在乎!
靳严垂眸,望着她被月光照得发亮的颊,一颗心直往下坠,感觉呼吸困难,彷佛有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的睡美人你知道我有多想吻你吗?”他对着她的睡脸,轻声的说。
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后,他的心就被她掳获,一双眼只能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也无法移开。
“让我吻你,好吗?”
靳严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温热了她的脸,同时也能感受到她徐缓的鼻息,那梦想中渴望至极的柔软红唇,离他愈来愈近
他知道这样做不够君子,只是他从来就不是个君子,之前因为太过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一直隐忍着欲望,不曾侵犯过她。但天知道,他夜夜都因为渴望她而无法安然入眠。
今晚,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他要的不多,只想要一个吻。
只是,一个吻。
不为过吧?!他自问着。
在柔和的月光下,她沉睡的模样格外娇美,眼前的她是他渴望的人啊他的手掌停在她颊上,那红润的唇无防备地轻启,像是在等待一个吻。
可以吗?
可以容许他这样想吗?
他的指滑过她的唇,弄得她有些发痒,发出困扰的轻吟。
靳严收回手,在心里挣扎着。
当看向她轻启的红唇时,他的理智再度失守,低下头,靳严的薄唇轻轻刷过她水嫩的唇瓣,那香甜的气息,沁入心脾。
映燕轻声嘟囔着,在睡梦中,她感到唇上一阵酥麻,像是被蝴蝶的翅膀刷过一样,微麻的触感,她好喜欢。
轻吻之后,靳严退开来,黑而深邃的双眸带着浅浅的郁色。为什么世上要有个谷天语?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靳严闭上眼,仰头,无语问月。
曾几何时,他也成了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想放也放不下,想走又走不开,只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靳严”红唇逸出娇吟。
突然,映燕轻喊着他的名字,靳严低下头,发现她仍紧闭双眼。
“有没有一点喜欢我?”靳严扯出淡淡的笑痕,带着点无奈。
他一直是个很有自信的人,唯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感到莫名的心慌──因为她不属于他。
靳严因心中的不确定感而骚动不已,他不满足于浅尝则止的轻吻,他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情,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跟他有相同的挣扎。
于是,他再次倾下身,覆住她柔软的唇。
热切而缠绵的吻,由浅吮开始而后慢慢加深,之后大胆进占,辗转需索,彷佛没有餍足的一刻。
压抑多时的热情被这个吻引爆,他格外疯狂而霸道放肆。
睡梦中的映燕终于被他的动作惊扰,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放大的俊脸,猛然一惊,直觉的推开他。
只是,那炙热的薄唇再次准确地寻到她,覆盖在柔嫩的红唇上,一股酥麻感猛地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热烈的吻持续深入,她被吻得昏沉,只能倚靠他,全身都被他灼热的体温熨烫着,蒙?之间,完全没有想到要反抗。
他的吻像阳光一样温暖着她,她的神智已越飘越远,让她几乎要迷失自我,只能沉醉在他的深吻中。
潜意识里她似乎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一吻,于是她出于自觉地,学着他的方式回吻他,如同飞蛾扑火般。
此刻靳严的心是欣喜的,他没想到她会热切响应,一颗心顿时被撩拨,浑身血液沸腾,有如开水般滚烫。
只是,这里实在不是个适当的场合,他不得不在失控前,离开她的唇瓣。
他急促喘着气,瞧见她张开迷蒙的双眼。
他宠爱的以鼻尖摩挲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低沉性感的男性嗓音灌入耳膜,映燕昏沉的神智终于开始运作,加上他拂入耳窝内的热气,让映燕僵在当场。
他他做了什么?!
“你吻我?!”她的声音颤抖,似乎不能接受他所做的事。
“嗯。”他坚定的点头,持续在她的耳边摩挲。
对于他所做过的事,他勇于承担后果。反正她刚刚的响应,像是她也喜欢他这么做。
他的血液至今还为着刚刚的亲吻而沸腾不已,连神经也为之悸动,他清楚的知道,唯有她,自己的心情才会起伏不定。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然一把推开他,脸上又气又怒。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不讨厌他的吻,甚至像是也很渴望一样。
“映燕?!”这下,靳严总算发现到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可以吻我?”映燕抚着自己的唇,感觉到唇瓣的肿胀,那是刚才意乱情迷的证据。
天啊!她竟然喜欢他的吻?!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映燕用手蒙住脸,一时之间心也乱了。
她清楚记得刚才的缠绵,他浓重的气息呵着她的耳,撩拨她情窦初开的心,这个吻召告着他对她的纯然渴望。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一向是内敛而深沉的人啊。
映燕完全乱了方寸。
她想到了父母亲的交代、想到了公司的危机,她知道她不该、也不可以这么做的!
好象有一只手掐住她的咽喉般,让她说不出话,也喘不过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苦阵阵涌上。
她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呀怎么可以如此眷恋另一个男人的吻?胸口像是被掏空,泛起茫然的感受,痛得她难以招架。
只是这时候她才突然发觉,在这桩婚姻里,谷天语竟然是她最后才想到的人!
她的反应,让他全身僵直。
“你不喜欢?!”靳严?起眼,唇边的笑容敛了下来,一颗心直往下沉。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当然不喜欢!”映燕涨红了脸,不敢承认自己真正的感觉。
她被这猛烈的情感吓住了,不敢相信在短短的时间里,她会对靳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所以急忙想否认。
她背过身,不愿让他见到嘴角的那抹酸楚;只是,她转身的动作,又再一次伤了他的心。
“可你刚才的反应,似乎并不是这样。”靳严沉下声音,因她的否认而感到心碎,一颗心被揪得老紧。
“那、那”映燕一时语塞,说不出理由。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靳严逼近她,不相信她刚才的反应是装出来的。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她的反应如此直接,那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不!不是这样的。”她再次否认,想起父母亲的交代──她必须留在这里,挽回她与谷天语的婚约。
“那你为什么回吻我?”靳严再次逼近,不容许她逃避。
“那只是”映燕在脑中搜寻着借口,终于,找到最伤人的一个。
“我以为你是天语!对,我以为你是谷天语。”她大声的喊着,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攀住一块浮木。
闻言,靳严的表情转为严肃沉沦,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明显的狼狈。
看着他的表情,映燕的心揪了一下。但是她不能心软,虽然在这个时候,她已不确定什么才是她该做的事。
“你不可以吻我!那不是你该做的事,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吻我,太过分了!”她只能一再重复这句话,心虚的别开眼。
靳严紧盯着她,胸口一窒。
被她误会,靳严伤心愤恨。他这么全心全意对她,而这个倾尽爱恋的吻,竟被她如此扭曲?
当听着她对他嫌恶的口气、谈着她未婚夫的神情时,嫉妒就像是地狱窜出的鬼爪,猛烈的撕扯他的心。
“那是谷天语才能做的事,对吧?!”突然,靳严的声音透着凉意,轻描淡写的瞅了她一眼。
映燕一僵,红唇开了又合,终究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靳严听到自己沮丧的说。
他深深的凝望她,久久不愿转开眼;而映燕则倔强的盯着远方,不敢迎视他,怕只要一看他,就再也无法伪装。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因为靳严不想让她太为难、不愿再逼迫她,才默然离开,结束这场对峙。
靳严知道,他们之间完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最后望她一眼,但映燕仍执意不看他。
这一次,靳严没再多说什么,大步迈开,走出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