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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说啊,你别忘记今天要把狗送到兽医那里哟。”
华容把头探进洗手间,对着正龇牙咧嘴刷牙的姐姐提醒。
她没好气的把口中牙膏泡泡吐掉,这是妹妹今天早上的第八次提醒。翻来覆去嘴里一直在念这件事,妹妹不烦她都快烦死了!
“好啦!我一定会把狗送去,你就别再念了。”她忍不住抱怨。
其实,她满喜欢这只通人性的狗儿;虽然是路上捡到的,但是她下班回家,牠都会在门口坐得挺直,优雅的摇尾巴打招呼,彷佛在迎接她的归来。
她确定自己的感觉绝对跟妹妹不同,不然妹妹不会急吼吼地要把牠送走。
朱华容一手扠腰,一手指着地上悠然自得的狗儿,成茶壶状大吼:“姐,你今晚一定得把这讨厌的东西送走,我实在受不了了!”
“可是今晚”她嗫嚅地想讨价还价,马上接到一记冷飕飕的卫生眼。
“不然我就把牠送到流浪动物之家。”朱华容扔下一句没有转圜余地的话。
她屈服了,天知道一个暴怒的女人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为了狗儿的生命安全,还是早早把牠送走吧。
“华容,不然你今天早上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就把牠送到兽医院。”
“真的”朱华容脸上一扫沉重阴霾,露出灿烂的甜美笑容。
真是太好了,那些名牌衣服可都是她的宝贝,这只怪狗不爱被绑,谁知道她们不在家时,牠会不会对她的宝贝们下手!
“嗯,我现在就带牠过去。”相较于朱华容的雀跃,朱锁锁显得心情沉重许多。
法蓝来到陌生女子的家有三天了,这三天他觉得过着惊恐的非人生活。
首先,会打扮的那个应该是叫朱华容,要他吃狗食。
天啊!他法蓝虽称不上是个美食家,但东西要煮得能入口他才肯吃,怎能叫他吃狗食呢?不吃!
不吃的下场是一阵痛打。
教他痛苦的还有朱锁锁恐怖的品味不,是完全没有品味。亏她还是个知识分子,可她的穿著简直让知识分子蒙羞啊!
相处这几天,把她房间上下看了个彻底,房间倒还干净整齐,可那衣橱法蓝认为只有不忍卒睹可堪形容。
一式一样的蓝色牛仔裤,还有领子都洗松了的恤,几团揉得跟咸菜干似的衬衫外,连件合身的窄裙都没有。
但这些就是朱锁锁衣橱里的一切。
这一点,让法蓝不禁觉得朱华容的衣着品味略胜一筹。
女孩子不是都应该像她妹妹那样精于打扮吗?怎么眼前这个女子却是邋遢到了极点,真是糟蹋了她的漂亮脸蛋跟好身材啊!
陷在自怜自哀深渊中的法蓝,被一声细细碎碎的呼唤给叫回魂。
怎么了?他脖子上怎么突然多了条铁做的狗炼?
一抬头,看进一双带着泪光盈盈的眼眸里。虽然隔着厚厚镜片,但是法蓝仍能感觉到她的依依不舍。
在她的凝视下,不知为何,法蓝突然感觉自己被她那带泪的目光深深吸引,无法转移视线。
怎么了?法蓝不解的看着她,希冀得到一个答案。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朱锁锁轻声的说:“狗狗,对不起,我没办法再养你了”说到最后,竟然有点哽咽。
那,你要送我到哪里?
法蓝变身成狐狸当然说不出人话,只好希求朱锁锁能听到他的疑惑。
“我会带你到兽医那。”宛如心电感应一般,朱锁锁完全能够理解牠的意思,但本人却没发觉任何不对劲。“你害怕吗?我有时间会过去看你的。”
“姐,你不要再跟牠说话了。”
朱华容要出门上班,看姐姐对笨狗依依不舍的絮絮叨叨。喜欢动物也该有个限度,跟狗说话?牠才听不懂呢!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朱锁锁站起身,知道该送牠离开了。
朱华容见姐姐一脸落落寡欢,心中歉意油然而生。
“姐,对不起,我们下次再去找一只小狈回来养好不好?找一只可爱又听话的。”
“再说吧。”朱锁锁掩饰不了心中难以言喻的失落,养宠物像养小孩一样,其实需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跟感情,不是再养一只狗儿就可以替代的。
狈儿像是了解她的心情,靠在她小腿边摩蹭着。
唉,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离不开这只狗儿啊!
她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脚步,沉重的打开门,踏出前往动物诊所的第一步,却见到身穿蓝布旗袍、长发绾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的妇人,提着菜篮,显然刚去市场回来。见到朱锁锁,笑盈盈地跨上前来。
“早安,锁锁,上班啊?”
“胡阿姨,早。”
胡苹正是她俩的房东,朱锁锁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位气质非凡又亲切的女士,她指指机车踏脚垫上的狗儿。
“我前几天在路上捡到这只狗,今天要带牠去兽医那儿寄养。”
原本一脸笑意的胡苹看到被铁链炼住的狗儿,突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锁锁,这这不是狗,是我家的狐狸啊!你在哪儿捡到的?”
狐狸像呼应她的话似的,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猛地跳进胡苹的怀中。
“这”她愣了一下,有人养狐狸当宠物啊?
胡苹对着怀中呜呜作响、又摩又蹭的狐狸爱宠的轻啐,抬头对她说:“前几天牠走失了,我还担心着呢!原来是跑到朱小姐家来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呃牠、牠应该是狐狸狗吧?”她忍不住问。
只见和气的胡苹露出灿烂如花的微笑“不、不、不,这是只狐狸,我们养很久了,错不了的。能找回来,真是太好了。”
“啊”她掩不住心底的失望,不过既然这只狐狸的主人出现,也意味着牠不用去兽医院了。
“能找到真是太好了,胡阿姨。”既然主人出现,该物归原主。
“谢谢你们把牠照顾得那么好,我把牠带上去喽。”
三两句简短的道谢完,胡苹又蹦又跳地跑上楼去,朱锁锁看了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两姐妹一直都觉得她是位优雅女子,曾几何时见过房东太太这么兴奋?
胡苹一抱住法蓝连忙跑回家。
“老公,儿子回来啦!”
把狐狸状态的法蓝放到地上,大胡子老爹便扑了上来。
“我看看、我看看,咦!变成了狐狸也还是涸啤俏,不愧是我儿子啊。”左摸摸右看看,确定儿子平安无事之后,忍不住顺道夸赞自己两句。
“可惜瘦了点。”胡苹仍是一脸笑。
哪能不瘦呢?想起这几天过着非人的生活,法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看温和微笑的父母,他庆幸自己脱离了那恐怖的世界。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巧,想不到他一回台湾就遇到自己二十年不见的救命恩人,更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她的房东。
“不过,儿子啊,你怎么跑到人家小姐的闺房里去了?”胡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担心了三天的孩子竟然就在自己家楼下的房客家里!
法蓝回想起这三天的遭遇,只能用恶梦来形容。
“妈,就别再问了。”他用狐族特有的语言,对母亲说“世界真小,楼下的朱锁锁正是我那二十年不见的报恩对象。”随后跳到沙发上,疲倦的打了个呵欠。
“那很好啊。”乔身为人类,但是与狐妻结褵多年,也学会了狐狸的语言。
胡苹也赞同丈夫的话。“你真幸运,很多族人找了将近百年都找不到报恩对象,甚至当找到之后,才发现那人已经化为尘土。”
报恩不易,但是念旧的狐狸精们却深知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的道理。一旦受过恩惠,即使要付出性命也得报恩。
然而谈何容易,许多狐狸们寻觅了千百年,只为了寻找那千百年前一场不经意的相遇。
法蓝点头,他听过太多同类的故事,知道自己简直是得天眷爱。
可是该怎么报恩呢?他不明白她的一切,不了解她的背景,只单单知道她爱狗,如此而已。
“该怎么做?”他迷惑的双眼望向双亲,却看到比他更加困惑的眼神。
“这”能怎么办?
“全看你喽!”
法蓝无奈的皱了皱眉,是啊,这是他的报恩,只有他脑控制一切。
只有他可以。
虽然狗儿没有送去医院,但朱锁锁一向沉闷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改变。
几天之后,她下午请了假回家,掏出钥匙,独自一人缓缓走上三楼。
正想打开家门时,楼梯间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呼唤她的名字。
“锁锁。”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子,从楼梯间窗子透过的强烈阳光,清晰地勾勒出一个颀长身影。
恍惚中,看到一双似曾相识湖水绿般的眼瞳,闪烁着野生的精光。
“请问你是?”她举高手背,意图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想看清楚眼前到底是谁?非亲非故,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法蓝有了母亲的“帮助”可以自由地化身成人形。
他惊异地望着她,不过几天不见,原本清秀略微丰满的朱锁锁变得憔悴,整个人清瘦不少。
见她不知道自己身分,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没有以人类的姿态跟她正式打过照面,也难怪她一脸防备。
法蓝并没有因此慌了手脚。
“我是房东太太的儿子,听我妈提过你。”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我刚在这里看书呢。”
房东的儿子?没听他们提过啊!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都市,见面能打招呼已属难得,更遑论谈到比较深入的话题。
她露出虚弱的微笑,抬起头正想开口打招呼,视线却在接触到陌生男子的脸庞时,神魂彷佛被摄去似的,呆愣地出了神。
眼前陌生男子有着一双宛如祖母绿一般的眼瞳;唇形微微向上弯,长而挺的鼻梁一看便知道是异国血统,但说是外国人,身上又有中国人的影子。
棕褐色的发丝在阳光照射下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俊秀得简直不像是这世界上的人种。
而且在接触到那俊秀而斯文的脸庞时,她只想到一个形容词
妖异。
不是天使圣洁的美,反而像是聊斋里面描写的狐狸精,妖野、艳丽。
而且是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么异样的美。
她简直快要忘了怎么呼吸。
“锁锁?”法蓝看她突然睁大眼、怔愣地说不出话的模样,忍不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锁锁,你还好吗?”
“呃啊,抱歉。”她这才回神,深深呼出一口憋住许久的气。
老天!她羞得直想找个地洞躲进去,直到世界末日,连同地球一起毁灭。
反观法蓝,倒是一派泰然自若。
自小到大,他接受这么谨慎的注目礼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副出色的外貌也曾带来许多不为外人道的麻烦。
朱锁锁的反应却是十分有趣,只见她羞得烧红了耳根,连额头也是一片红潮。他要很努力,才能憋住笑。
真是有趣的女孩!想不到在当人的时候跟她见面,会让她羞成这个模样。
“我是法蓝。”
他礼貌地握住她纤细的手,不禁惊异于她的手柔弱无骨。
“常常听我妈提到你,”这当然是假的。法蓝在心底吐舌头。“我好久没回来台湾了,都快要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法蓝?这不就跟房东养的狐狸一样的名字吗?朱锁锁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房东太太的狐狸也叫法蓝呢!”
他一脸无奈的抓抓头“是啊,我快要二十年没在两老身边生活,他们想我,所以才把狐狸的名字取的跟我一样。”
朱锁锁惊讶的问:“你中文说得很好。”这么久没待在台湾,却有一口漂亮的京片子,说得比她还溜!
如果不是跟他面对面,她会以为自己在跟一个北京来的中国人说话呢!
法蓝耸耸肩,笑道:“之前在台湾学了一点,后来有机会去北京又学了点。”
不过,语言对他们来说一向不是难事。这一点,狐族是比人类聪明些。
“难怪说得这么好。”她由衷的佩服。
法蓝细细的打量她,看来她是个不会隐藏心思的人。
被人直勾勾地瞅着,她不禁脸红了起来。
“那么我先进去了。”
她对法蓝微微一笑,进门前,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阳光依然如旧,但是她眼花了吗?她看到地面上的影子清晰的照射出法蓝的剪影,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在腰际间出现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像狐狸的尾巴。
朱锁锁甩了甩头,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
是夜,二十来坪大的公寓里,一如往常的只有朱锁锁一人。朱华容晚上又不知道应谁的约,不会太早回家。
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遥控器按个不停,百无聊赖的盯着屏幕上来回晃动的小人们。
是谁说过电视的发明麻痹了人类性灵?
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在什么都不想的情况下,双眼盯着电视,也是一种绝佳的杀时间方法。
单身女子的夜,是有点凄凉的。
她又转了两、三台,最后放弃的关了电视。看看时钟,快十二点,一天又将要过去,而她一如往常沉郁。
必上灯,室内马上陷入一片黑暗。但是辗转反侧的人儿仍是难以成眠。
朱锁锁呆呆盯着天花板,心思早已飘得老远,回想到遥远以前年幼的日子。
为什么别人都认定江为铭喜欢她呢?还记得她绑着辫子,最常揪着她长辫子大喊“小哑狗”的人就是江为铭;带着全村的小孩欺负她的人也是他。
但为什么连妹妹都说江为铭爱上她?
她想不透,也猜不透。
是其它人太一厢情愿吗?
她对江为铭一点感觉也没有也许曾经有过一些幻想,但是当她发现他的眼神只落在妹妹高挑窈窕的身上时,那一丝丝的幻想,随即灰飞湮灭。
再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极平凡的女孩子罢了,怎么跟那些美丽又大方的女性相比呢?
突然,一丝细细声音透过紧闭的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声音?
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怎么有人把音响开得那么大声?
她皱着眉,竖耳聆听,猜想其它邻居应该会破口大骂。
怎知等了许久,外面依然宁静如昔,丝毫没有动静。
翻个身,用棉被盖住头,那声音仍然透进她耳里。
本来觉得刺耳,但听了一会,却觉得声音里有着一丝淡淡温柔,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坐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像是童话中着了魔的公主般,被声音吸引的缓缓走出门,步上楼梯,寻找声音的来源。
爬到顶楼,有扇从不开启的铁门,今天却是微微敞着。
从门缝中可以清楚的看见,迷蒙的灯光在夜色中,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紫蓝;透过这一层绚丽的紫蓝色薄雾,她看到了早上遇到的新邻居。
情不自禁,她慢慢的推开门。
铁门“吱呀”一声,法蓝马上发觉闯入他世界的艾丽斯。
“晚安。”他转过身,对她高举手中酒杯。
法蓝的落落大方,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刚刚有听到声音,所以想说上来看看”
法蓝点点头,他就是要她听到,而且也确信她一定听得到;她与他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她一定能够听到他呼唤的声音。
“既然都上来了,要不要过来?”
他大方的彷佛这是他家,不过姿态却不让人觉得自大讨厌。
朱锁锁想不出推辞的理由,于是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刚刚还以为是谁这么晚了把音乐放得这么大声。”
“是啊,”法蓝笑着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递给她“不过我刚刚是在唱歌。”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接过他手中的高脚杯。
“对不起,呃、呃,可是我觉得你唱得很好听,真的。”她连忙补充。
“真的吗?”法蓝轻笑,双眼弯弯“我的好朋友们从不觉得我唱得好听,我一开口唱歌,他们会给我一块钱叫我闭嘴。”
“一块钱?”她被他有趣的形容给逗笑了。
“是啊,他们那群无聊的家伙。”
“真好!”朱锁锁羡慕的感叹。她就没有这样的朋友,或许是因为她脾气太好,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
“怎么了?”法蓝敏锐地彷佛看出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低下头,啜饮手中清甜的水果酒。
“每个人都该有一些损友。”法蓝轻轻加上一句。
只见她迷惑的看看手中杯,再看看法蓝。
“每个人都会有吗?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可爱的朋友。”
这下换法蓝惊愕了。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攻击或欺负别人,但是她却告诉他,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为什么?”
她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之前的人生是怎么过的?”法蓝惊得连手中的酒都倾出杯外,弄湿了手掌。
她歪着头,十分仔细的回想。
“就是一直念书、念书,拼命想做个好学生、好孩子。”
“假日呢?”
总该有休假日吧?没有在台湾念过书的法蓝,很难想象连假日都没有的景象。
她吐吐舌头“假日?假日被逼着继续补习。”
没办法,她数学太差,只得拚命补习才给她捞到一间学校念。
法蓝瞪大眼,深深吸了口气。
“真是恐怖的过去。”
他作出个严肃的总结。
看他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开来。
“对了,”法蓝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么,没有时间谈恋爱吗?”
“嗯”她微歪着头想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她目光彷佛透过法蓝在看不知名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恋爱。”
法蓝刚喝一口酒,听她这么说,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如数喷出。
狼狈的把嘴旁残酒抹去,他大叫起来“你、你现在几岁了?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怎么可能?”
对法蓝而言,这简直比天方夜谭更不可思议!
动情、动性是动物的天性,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连谈次恋爱都没有
不可思议!
“是是真的啊。”朱锁锁被他夸张的表情吓到。
“你念书的时候从没有接过情书?”
这可是老土的把戏呢!她不会连这种经验也没有吧?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摇头。
“你没有被别人告白过?”再接再厉。
还是肯定的摇头。
“难道没有人说过你漂亮?”
她仔细的搜寻脑海中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好不容易想起一个。
“我爷爷。”
法蓝颓丧的垂下双肩“好吧,没有人追过你吗?”
“人没有,”她说到这点比法蓝还要挫败。“野狗倒不少。”
“”法蓝相信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变形。
她还是笑容可掬,但是带着一点难以发觉的凄凉。
“法蓝,你说的这些我看过,可是对象不是我,是我妹妹。”
“呃”那几天在她家被朱华容虐待的恐怖画面又浮上脑海,法蓝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
她细心的察觉他轻轻发抖了一下,以为是外边风大。
毕竟初冬的夜,吹来的风是刮人面容的冰凉。
他当然不能跟她说真正的原因。
“不,不会,我只是觉得你身边的男人一定都没眼光。”后面这一句倒是字字由衷。
“因为我不漂亮啊!”她没有考虑的说出身边人对她的评语。
不料,这句话却引来法蓝更大的不平。
“你只是没有打扮,锁锁。”他跳了起来“要有自信!”
“可是可是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啊。”
她从不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法蓝抓抓头,漂亮的褐发闪现珍珠般的质感。
“如果你老是把自己不漂亮这句话放在心上,那么你永远也不会美丽。世界上只有不打扮的女人,没有丑陋的女人。”
是这样吗?
她看着眼前的美男子,他长得那么细致俊俏,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逃陟从来不会知道丑小鸭在想什么。”她无奈的对法蓝说:“你是属于逃陟类型的人,不可能体会我的心情。”
“我不觉得。”法蓝笃定的比了个手势。“我看过很多人,你无法想象我看过多少男女,真正漂亮美丽的当然不在少数。不过有更多却必须透过化妆跟服装造型的搭配,才能显出亮眼的美感。原钻只是一颗稍微发亮的石头,只有经过细工雕琢,切割出它璀璨的面,人们才会发现原来钻石是这么的美。”
“那是钻石,”她接下去“不是我,我不是钻石。”
“每个人都是一块原石,你不去雕琢它,怎么可以确定它是不是颗钻石?”法蓝把发言权夺回来“而且别忘记了,丑小鸭长大以后变成了逃陟;逃陟小时候也是只丑小鸭。”
她为之语塞。
苞她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啊!不漂亮就是不漂亮,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就觉得你是个美人!”瞧她漠然的模样,让法蓝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在说什么?朱锁锁飞快的抬起头,一脸嫌恶的驳斥“你不要安慰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向来不安慰人。”法蓝认真回答“你连自己是个可爱的女人都不知道,还跟我说你有自知之明?”
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看,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天大的玩笑后才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只要稍加修饰,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你这么说。”
“我不相信。”她咬着下唇“我就算是化了妆,也还是一样。”
法蓝挫败的垂下肩膀,翻了个大白眼。
“你怎么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应该要有的自信啊?”
真不像是个现代女性!
“可是,这是真的啊。”她一脸无辜。
“到底是谁灌输你那该死的观念?”法蓝差点就脱口而出的粗话,转换成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好吧,我们不要谈你的外貌;刚刚你说你从没谈过恋爱,难道你不想试着谈次恋爱吗?”
“跟谁?”她很实际的反问“我一个对象都没有。”
随便,法蓝心中绕着这句话不敢说,他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
“相信我,”法蓝弯下身,平视看着她的眼“我能让你成为最亮眼的女人,也能让每个男人看到你都为之惊艳。”
“你?”朱锁锁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救过我。法蓝在心底把话转了转,最后脱口的却是
“因为你是个可爱的人。”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实在很难相信。”虽然前景很美,不过她依然缺乏前进的勇气。“再说,我为什么要我相信你呢?”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法蓝紧绷的面容松懈的笑开来,她突然感觉心跳漏了几拍。
“不过,我绝对不会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法蓝那双湖绿色的眼眸吸引,她没来由的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我知道。”她点点头。
“所以,你就当作是遇到一个童话里的仙女不不,是仙子,”法蓝站起身,双手挥舞“你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那么,”看他这么活泼,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我只要许愿就可以吗?”
“嗯哼。”法蓝点头,弯下身子,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配合的双手紧扣,有模有样的祈祷“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变成漂亮的女生,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如你所愿。”法蓝闭上眼睛,手掌夸张地往前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