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屋宇动摇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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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啸天故作茫然道:“没有哇!从今晨起根本无人来此,这等恶劣的大气,有谁愿来,敢是苗疆四妖犯了老前辈,追赶来此么?”这雷啸天说话时,表现了无比的机智,令人折服,无量上人纵然心中盛怒,也碍于出口说是苗疆四妖是他传人。

    无量上人闻言来信半疑,目光打量了众人一眼,想在他们神色中找出一点端倪。见他们面色镇静异常,于是更难出口询问龙江三魁来否,略略沉吟之后,沉声道:“老衲方外之人,戒打狂语,康氏弟兄愿弃邪归正,拜在老衲门下,你们之事,老衲也有耳闻,想老衲年逾百龄,何能插手这种事内,康氏弟兄为龙江三魁怂恿私来牧场,是以追来率领他们返归北天山。”说着目光暴射,喝道:“他们真个没有来么?”雷啸天诚谨答道:“晚辈天大胆子,也不敢欺骗老前辈。”

    他装腔作势逼真由不得无量上人不信。所谓太巧若拙,大诈若诚,这话一点不假。无量上人心想:“莫非他们在茫茫风雪中迷途?”

    眼光又落着赵莲珠,周月娥手中宝剑上,目内闪出一丝贪婪神光,虽只一瞥而逝,但巧手昆昆仑齐鸿己察觉,不禁心中骇流,只要无量上人一抬手,两柄宝剑必定会脱手而去。

    突然一个念头在胸际掠过,忙笑道:“无量老前辈长久立着说话,晚辈等甚是缺礼,不如宽坐指教晚辈一招半式如何?”说着又目转在两女脸上,道:“两位姑娘请入内通知厨下,送上一桌素席。”

    两女立即会意,正待起座离去。忽听无量上人了声大喝道:“不用,老衲无暇久留,片刻即走,只是两位檀樾手中双剑,可否借老销一阅?”

    此语一出,众人胸头大震,不知如何答覆是好,一落无量上人手中,要想索回则不啻羊入虎口不禁楞住。

    还是赵莲珠聪颖,粲然一笑道:“照说是借与老前辈一阅,原无不可,只是双剑为家传之宝,奉命片刻不得离身,所以只好方命。”

    无量上人双目一瞪,道:“好利嘴的丫头,老衲习性你们又不是不知,言出如风,不可收回,老衲非令你们长剑脱手不可。”说着双掌闪电一翻往后一引,竟施出弥勒神功“吸”字诀。

    二女在他说话时,暗中尽凝平生真力拉住双创,只觉一股无形奇大吸力,令自己身形望前倾倒,虎口剧痛,长剑几欲脱手飞去,不禁芳心大骇,强力制住。

    无量上人只展了五成功力,他竟小视了两女,此时一见非但双剑不能吸出,而且两女身形,虽然前倾,但足下未出分毫,不由暗暗惊异,口中沉声喝道:“好丫头。”

    手中又加了两成功力。二女一年来果然不负谢云岳苦心嫡传上乘心法,足下一踹千斤坠,虽然虎口欲裂,但仍强制住身形不动,地下缓缓下沉三寸,玉臂也逐渐麻木不灵。

    只见两女脸上汗流如雨,杏眼圆睁,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想出手攻击也不可能,双剑已滞沾在两股吸力上,重逾万钧。

    此刻巧手昆仑齐鸿等人为何不出手相助,他们也有深意,这时若一出手激怒无量上人,取自己性命不过是反掌之力,不如暂时观望,充其量两剑被夺而已。

    无量上人清癯的脸上顿现怒容,大喝一声,旋掌急起,只见两女一声惊叫,娇躯冲出一步,长剑脱手飞出,两溜寒光急如闪电地向无量上人身前射去。

    正在此时,户外息传来二声希聿聿长鸣,闪电之间,那两柄长剑堪近无量上人手拿五寸时,忽自动折向望户外飞去,陡见一条人影飞窜入内,迎着长剑执在手中,怒视着无量上人嘿嘿冷笑。此人一现形,众人不由喜出望外,雷啸天欣然狂呼道:“老三”

    谢云岳闪电掠入,无量上人骇然变色,这种神色数十年来首次在他清癯脸上流露出来。显然他为来人这手功力所震惊,试想他敢单身前来牧场,必然自恃一身武学盖古凌今,不作天下第二人想,在其师兄无为上人去年八月仲秋盘涅于北天山插云崖时,即作如是想法。

    无为上人当代高增,二百年前即被推称第一奇人,佛理精深参悟天人之学,只以方外之人,世事如电如幻。

    不欲创立教宗,参与尘世纷扰,又推出日后发扬光大北天山的武学,系一俗家子弟,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故长年在插云崖修持,偶或一沙尘世积种功德,即转返长年积雪,鸟兽绝迹之插云危崖了。

    正当无为上人百龄之期,其师携一八岁幼童,忽登崖顶对无为上人说:“此子为他俗家之侄,眉宇透煞,若在尘世中稍一涉足旁门,必为盖世魔头,故收作门下,以佛法度化他那满身恶骨,只因为师坐化在即,所以托付与你。”

    无为上人奉师之命,就将无量上人留在插云崖,名为师兄弟,实乃师徒。无量上人终于习成一身绝学,怎奈天生恶骨,屡屡背着无为上人在外为恶。

    最后无为上人忍无可忍,罚他在自已有生之日,禁止离开插云崖一步,又说道:“你休以为除师兄外,就无人能制,总有一天是你身败名裂之时。”这话无量那会相信,等他师兄坐化后,即跃跃心动,欲创立北天山宗派,下山收伏苗疆四妖作为传人。

    弥勒神功为禅门绝学,堪称震古烁今,不想展出九成功力吸取双剑时,只觉手腕一震,自己所发出劲力登时卸于无形,两柄长剑亦脱离自已控制之外,向户外电射而去,那还不心惊神骇。

    及至看清来人后,益发惊诧异常,只见是一年未四旬书生,除面目稍嫌滞沉外,神态之间,俊逸潇洒已极,他暗自忖道:“普天之下,难有比弥勒神功收发由心,意随念动更博奥精奇的内功,然而他究竟以何种武学克制神功?”

    不由睁着一对小眼,打量来人,这时,谢云岳峙立在强劲风雪中,发出一声极冷峻的笑声,倏地将手中双剑掷向两女。忽闻无量上人冷冷说道:“你可是近年在江湖中,薄有虚名的怪手书生俞云么?”

    谢云岳面目阴沉答道:“不错,正是在下,老和尚为何大起贪嗔之念,向双女手中夺取长剑,以你这种年高望重的人,做下不耻之行,岂非遭人轻视。”

    无量上人面色一红,说道:“胡说,老衲不过借阅而已,你可知老衲是何许人?何至做下恃强凌弱之事?”谢云岳突发出一声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天下那有这般借法?

    我不管你是何人,你请走吧。“无量上人被他一言气得面如鸡血,须眉激扬,本理亏在己,不好发作,恐有失高人风度,只双目炯炯闪射神光,一言不发。

    此时吴奉彪等面露惊喜之色,屏息作壁上观。赵莲珠,周月娥两女那澄如秋水的眸中,流露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辉,年来想思几乎将她们陷溺不可自拔,每日偷弹珠泪,柔肠百结,今日重睹玉郎无恙,枯寂的芳心顿转复苏,恨不得投身入怀,享受片刻温存,不禁将无量上人恨得牙痒痒地,越早离开越好,她们又心恐谢云岳非无量上人之敌,总之,她们此际的心境,实非局外人所能领略。

    此刻,谢云岳负手而立,带着一种夷然不屑的眼光凝视着无量上人。无量上人一腔狂傲之气,激动不已,难以平复,脸上倏现凶煞之气,冷笑道:“老衲北天山无量上人”

    谢云岳听他自称无量上人,眼内倏现惊异神光,只听无量上人道:“隐遁插云崖已久,不想数十年后今日重复红尘竟遇上你这目无余子,坐井观天的狂徒,若老衲不令你见识北天山旷代绝学,岂不让你日后更狂妄无忌,不可一世。”说着大袖一飘,身法闪电似晃在谢云岳身后,他竟施展“玄天七星步”法。

    等到无量上人一定身,不禁目瞪口呆,只见对方也是捷如鬼魅地一闪,反而落在他的身后,风快旋身,对方仍是垂手面目阴沉,他不禁喝问道:“俞云,你这身武学得自何人,似乎有点像”

    底下的话,甚难于出口。谢云岳突然放声大笑,倏又止住面色一整道:“有点像北天山武学是不是?

    要知天下武学,源流为一,无分彼此。你不要以为北天山一派武学,便能傲视江湖“无量上人被谢老岳冷傲的神情,激得怒不可遏,面目狰狞大喝道:“小辈无札,你就试试接着老衲一掌。”

    吸胸凝气,双掌一翻迅如闪电一推,一只见一股劲气狂飙,怒涛潮涌卷出。谢云岳在他推掌时,即看出他是用“震”字诀,嘿然冷笑声中亦出一掌。两人均是用弥勒神功,果然不同凡响,蓬地一声大震,双双撤出两步,屋宇动摇,直似山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