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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重,沉甸甸的压将下来,未及傍晚,天色已经极为昏暗,一道闪电陡然亮起,轰雷滚滚,大雨随之倾盆而下。
众人心情几如这漫天雷雨一般,沉重繁复,难以拨开。当是时,殿外大风狂舞,破窗而入,只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恐怖诡异的叫声,仿佛大象为巴蛇吞噬时发出的凄惨呐喊。那叫声在泰山王宫久久回荡,撞到报时石钟上,顿时发出嗡嗡不觉的恐怖声响。
众人忍不住向外望去,只见斜对面一座高峰峭壁上,有一株横空曲松,突兀斜伸,树枝上盘了两条似蛇非蛇,背生双翼,鳞片墨黑,双眼血红,兀自缠绕交配的怪虫,那恐怖而凄厉的叫声便是由他们发出来的。
纪子羽奇道:“泗云殿下,你这泰山还真是物种丰富啊!这种怪蛇我可从没见过!”
小乙点头道:“眼下九州纷乱频仍,此凶兽又恰在此时出现,看来楚国攻徐,泗晞叛鲁仅仅只是开端而已,真正的大战恐怕还在后头!”
秦殇冷冷道:“人心不古,移天易日,那些真正蓄谋作恶之人会随这些凶兆异兽出现而出现吗?嘿嘿,若是如此,我们将这些异兽斩尽杀绝,那天下岂不太平了?”
泗云叹道:“不错,十年之前周天子勾引西王母,颠覆瑶池。十年之后楚伯熊挚悍然攻徐,此一桩桩祸事那一件不是布局深远?只能说姬满和熊挚二人老谋深算,厉害至极!”
纪子羽点头道:“楚国在徐偃王兵败失踪之时,便威服蔡、陈、巴、蜀诸小国,军势极盛,国土广袤,带甲百万,良将无数。一年前,又出兵占领徐国大片领土,为的就是划江而治,称雄九州南部。而后形成西岭、汉水、彭城三面夹攻中原之势,一旦天下有变,几面出兵,诸侯谁敢不服?”
小乙亦接道:“那宗周天子也不是什么好鸟!镐京依两关之险要,背后又有数万巫军支持,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只怕他现在正韬光养晦,等熊挚有些许轻敌之时,立马兵发斜谷,三十日便可攻下楚都郢城!”
泗云嘿然道:“但是这些年楚贼和宗周天子处心积虑所做的最为卑劣凶险的事,却不是这些!”
倘若几个月前,小乙听到这句话,可能还有些懵懂不知。但这数月以来,亲身与楚国几番血战,又目睹了几场阴谋,已是深有体验,黯然道:“不错,倘若是摆足兵马明刀明枪和天下诸侯厮杀。楚国、宗周未必占据上风,奈何他们暗地设计。处心积虑的分化瓦解各大国,在各国之内制造矛盾,而后支持一方反叛,使其内斗纷争,它们却在一旁养精蓄锐,大占便宜!”
泗云怒火锤桌道:“眼下鲁国大乱,父王新丧,无论我与泗晞之间的战争谁胜谁负,到时鲁国早已元气大伤,无力与其争雄!所以鲁国事态最终怎样,得益最多的,依旧是楚国、宗周!”
纪子羽点头道:“而齐国因为太子姜不辰亲信齐甫之言,致使十万大军覆没曲阜,就算他因为煮盐之利,富甲天下。但其国内男丁损失惨重,无二十年之期恐怕无法恢复元气,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后继乏人的唐国和远在北面的燕国了!整个中原腹地只怕在无大国能够与宗周、楚国抗衡了!”
幽姬坐在一旁听他们几个男儿说来说去,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可行之策,格格大笑,花枝乱颤,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本姑娘看,你们还是速速下令鲁徐两国的兵马放下兵器,早些投降吧!”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之意。
纪子羽性格刚烈,最是看不得这冷言嘲讽之态,扬眉傲然道:“小乙兄乃是水族神上,统领江底三族十数万水师,又有泗水屿羽军作为呼应,足以让楚国在大江之上,无可行水师。泗云殿下乃鲁国摄政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倘若能够平定内乱,就可以凝聚鲁国之力,与楚贼对抗,如果我们再取得齐唐燕任一国的支持,自然可以化解楚贼,周天子的野心!”
小乙闻言点了点头,暗自微笑。心想:“想不到一向嫉恶如仇的纪子羽也学会谋略了。如此楚贼野心怎能不破!”
泗云大喜,笑道:“纪兄弟所言不错,熊挚和姬满布局深远,绝非我们一早一夕就能击败他们的,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才能将其阴谋戳破。在下有一个提议,不如我们结为兄弟,同气连枝”
其他众人眼光一亮,异口同声道:“秒极,那么我们就在泰山之顶盟誓,鲁国、徐国与水族,当然还有天山瑶池,团结一致,肝胆相照,一起打败宗周、楚贼,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九州之国。”
幽姬掩嘴格格大笑道:“天山瑶池可以加上,至于和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结拜就免了吧!”言语淡然,温柔的望向小乙,微笑不语。
泗云心至福灵,淡淡一笑。心道:“看来幽姬姑娘对乙兄真是一往情深啊!”双目不停的向小乙传递眼色,颇有调笑之意。小乙面上微红,故作不见,笑道:“也好,那就我们四人结拜!”
众人欢喜鼓舞,终于有了同道盟友,从此堪堪大道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当下四人在泰山玉皇顶焚香立誓,歃血为盟。齐声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生之年,定当还复九州和平!”言语洪亮,震耳发聩。
当是时,一个卫兵奔跑来报,离儿姑娘终于苏醒。小乙与泗云闻言欢喜不自抑,御风急往离儿住处飞去。
雨过天晴,清风凉爽,众人心中那抑郁悲凉之意一扫而空,漫山水族将士与鲁国卫兵齐声欢呼,闻达千里。